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浅谈省人大常委会秘书长告别讲话稿

我在省人大机关工作十八年，很少越级主动去接触领导同志。即使是省人大常委会秘书长，他如果没有事情不找我，我也就不会没有事情去找他，因为我上面还有办公厅副主任，按照一级对一级负责的习惯，工作上的事情只要向办公厅分管领导请示报告就可以了。但是，在机关从事文字工作，不可能不引起领导的关注。就拿省人大常委会秘书长来说，他们其实都非常关心我，而且给予我较高的评价。譬如，九届秘书长称我为孝子，那是因为我省吃俭用为父母在老家改造住房;十届秘书长称我为才子，那是因为我此时正处于人生写作的黄金时期;十一届秘书长称我为夫子，那是因为我书卷气十足而讷于言表。其实，上述“三子”都是做人非常高的标准和境界，实际上我与这些要求相差实在太远，所以说真是名实不符，令我至今惭愧不已。

孝子不敢当，夫子不愿当，才子当不了。因为本文要谈机关文稿写作，所以只好说说我与省十届人大常委会秘书长李步星同志之间的故事。李步星同志是我非常敬仰的一位老领导。他出身行武、转战地方，多谋善断、敢说敢当，为人着想、赤子心肠，不仅赢得了省人大机关全体同志的爱戴和尊敬，而且在全省人大系统以及他工作战斗过的单位都是有口皆碑。时至今日，人们仍然经常回忆他在位时的机关工作情况，认为是省人大机关工作和建设最好的时期之一。有两件事情把我与他关联起来。第一，2004年年中，省委办公厅要调我去工作，步星秘书长没有任何迟疑，非常爽快地放行;而到了2005年年初，当省人大机关有处长位子空缺的时候，他极力去做各方面工作，终于在年中把我争取回来并送到处长的岗位上。如果换成别的领导人，或者以用人之名不放我走，或者根本不敢向省委办公厅要人。我之所以在省委办公厅、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厅之间来回走动，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当上处长，完全仰仗步星秘书长对于人才的爱护和尊重，这已经成为我文字工作生涯中的风光时刻。第二，在文稿写作方面我们之间配合得非常默契。我为步星秘书长起草文稿屈指可数，但每一篇都得到他的充分肯定，有的甚至得到他的高度评价。当时我为此沾沾自喜。现在回顾起来，其实这反映了步星秘书长对于文字工作的高度重视，以及对于文字工作者的充分尊重。步星秘书长能文能武，会写文章，擅长演讲，他深知机关文字工作之艰辛，所以为他起草的文稿，总能得到他的肯定表扬。由于他的表扬鼓励，激发了我的写作热情，可以说我在为他起草文稿时注入了相当的情感，而这正好也符合他感情丰富的内在要求。我始终记得，在他办公室喝他的茶叶、抽他的香烟，无拘无束，随遇而安，如果写成对联，那就可以说是“谈笑吐烟霞，雅室春风常入座;签批挥翰墨，雄文事理总关情。”步星秘书长不仅是我敬爱的领导，而且更是我的文章知音。古人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如果以从事机关文字工作而论，可以说我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下面通过一个具体的例子说明我们之间在文稿方面是如何配合默契的。

2007年12月20日，省人大机关召开干部大会，就当年机关工作进行总结。办公厅主任作总结报告，最后请李步星秘书长讲话。因为换届在即，由于年龄关系，步星秘书长也将于明年初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也就是说，这次讲话实际上是他与全体机关干部的告别演说。本来去年这个时候，步星秘书长着重讲了做事与做人的关系，今年不打算再讲。但是，办公厅主任希望他讲，他也就只好答应下来，于是要求我为他准备一个稿子。经过认真思考，我向他提出如下思路建议：第一，五年来你在各种场合已经讲过不少观点，大家对你都比较了解熟悉，去年你已经重点讲话，所以今年尽量少讲、讲短话、少而精为好。第二，你既是省十届人大常委会的组成人员，又是省人大机关的行政首长，还是省人大机关一名工作人员，因此可以根据这三重身份讲三句话，围绕这三句话进行展开阐述。第三，辞旧迎新、换届在即、回顾展望，要以肯定过去为基调，同时对于未来提出希望，这比较符合告别演说的基本要求。第四，由于是讲短话，文稿篇幅掌握在三千多字，不发挥可以讲二十分钟，发挥起来可以讲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文稿只是参考，尽量不要束缚你的思想。这四条建议得到他的赞同，于是我就动笔行文。初稿主体部分如下：

第一句话，过去五年浙江经济社会发展取得巨大成就，省十届人大及其常委会是有贡献的。最近，主任会议研究并原则通过了本届常委会五年工作报告。很多同志可能都已经看到了这个报告稿。报告帽段开头这样写道：“过去的五年，是改革开放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取得重大进展，我国综合国力大幅提升，人民得到更多实惠的五年;也是我省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建设全面发展，人大工作和民主法治建设取得明显进步的五年。”这一句话，从全国写到浙江，从四项建设写到人大工作，从过去写到现在，由整体到局部、由抽象到具体、由远到近，以简洁明快的语言准确表达三个层面的问题及其关系，这是对过去五年工作面临形势和取得成就的总体判断与高度概括。为什么要把国力提升、浙江发展、民主法治建设这三者放在一起讲呢?因为这三个层面的问题是相互关联的。浙江作为东部沿海发达省份，率先发展、科学发展、和谐发展，直接关系到我们国家综合国力的提升，浙江为全国大局作出了贡献。浙江的发展包括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等各项建设，其中民主法治建设是其他各项建设的重要保障，作用不可低估、不可替代。省人大及其常委会以推进民主法治建设为己任，五年来通过认真行使立法、监督、任免、讨论决定重大事项等各项职权，做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加强了民主法治建设，维护了人民群众根本利益。所以工作报告稿帽段最后这样写道：五年来“常委会的立法、监督和代表等各项工作都取得了新的进展，较好地发挥了省级国家权力机关的职能作用，为全面建设惠及全省人民的小康社会、加快构建和谐浙江、率先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作出了积极贡献。”这是对本届省人大工作的充分肯定。人大工作的政治性、全局性特征，报告开头就讲得非常清楚了。因此，对于人大工作，只有从经济社会发展这一大背景来看，才能充分认识人大工作的性质地位和作用意义。

第二句话，本届省人大常委会工作能够取得新的进展，与省人大机关五年来不懈努力密不可分。在过去五年里，省人大常委会已经举行35次会议(接下去还要召开两次会议，为省十一届人大一次会议作准备)，制定修改85件地方性法规，听取和审议一府两院38项工作报告，就19部法律法规的执行情况进行检查，对5个厅局的工作进行评议，依法任免291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作出25个决议决定，代表作用也进一步得到发挥。在这些方面，省人大机关作出了巨大的努力。刚才，老傅已经进行了全面总结，许多数字和事例都很能够说明问题。可以这么讲，常委会工作没有一项是脱离机关独立进行的，没有机关工作就没有常委会工作。如果把人大工作和机关工作对照起来看，则机关工作对于人大工作的服务性质更加明显、保障作用更加突出、基础地位更加重要。我在这里强调人大机关对于常委会开展工作的重要性，并非因为我是人大机关的主要负责人，而是尊重人大机关工作所具有的服务性质、保障作用、基础地位这一客观实际。所以，人大工作离不开人大机关工作，肯定人大工作就必须同时肯定人大机关工作。但是，每年常委会工作报告对于机关工作肯定得不够，有时干脆不予肯定，甚至把机关工作当作问题来写。当然，这与有的同志对于工作报告的认识不无关系，有的认为，既然是常委会工作报告，那就只能反映常委会工作。而我则坚持认为，对于机关工作，也可以适当方式兼顾。不能讲成绩都是常委会的，有问题就是机关的，这不符合客观情况。这次五年工作报告反映了机关工作，专门写了一段文字，从常委会加强领导的角度进行把握，处理方式也是比较恰当的。

第三句话，省人大机关能够为常委会当好参谋搞好服务，关键在于有一支立场坚定、作风优良、业务精湛的干部队伍。经过五年来的工作实践，我深深地体会到省人大机关干部整体素质是好的，业务水平是高的，思想作风是过硬的。有的同志坚持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劳动和智慧;有的同志努力克服家庭、生活和疾病等方面的各种困难，坚持奋战在工作第一线;有的同志经常出差、加班加点、放弃休息，顾不上家庭生活。机关涌现了一批先进分子，产生了许多动人的事迹，树立了正面的工作典型。几年来，在重要会议、重点工作、重大活动的服务保障方面，我们顺利完成了既定任务，没有发生低级错误，没有出现重大失误，没有造成负面影响，有的方面譬如全国人代会浙江代表团的服务保障工作，还多次得到了省委主要领导的充分肯定，这是很不容易的。在这些方面，我们80名处级干部，作为机关的中坚力量，早谋划、勤协调、抓落实、甘奉献，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我们机关党组和秘书长办公会议肩负着机关工作的领导重任，充分发扬民主，依靠集体的智慧，进行科学决策，提拔任用一大批干部，改善机关干部的福利待遇，努力发展和维护群众的切身利益。在实际工作中，我们注重发挥机关党组的核心保证作用，坚持公正公平公开的办事原则，依靠健全的规章制度管事管人，领导在勤政廉政方面带头示范，弘扬了机关正气，理顺了各方面关系，加强了团结和协作，倡导了同志之间相互尊重、相互支持和求真务实的作风，得到了群众的拥护和支持。

同志们，经过全体机关干部职工的共同努力，我们即将顺利完成机关各项工作任务。我相信，省人大机关这五年工作一定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经得起实践的检验，经得起群众的检验。因为我们已经取得的这些成绩，都是全体机关干部职工共同奋斗的结果，凝结了集体的智慧，体现了大家的共同利益。五年来，全体机关干部职工为常委会工作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充分理解与高度信任机关党组和秘办的决策，对我个人的工作也给予了大力支持，借此机会，我代表省人大常委会，代表机关党组，代表秘书长办公会议，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

再过几天，就是2008年元旦。我们不仅要迎来新的一年，而且要迎来新的一届。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们的事业需要一年接着一年干，一届接着一届干。辞旧迎新，送往迎来，新老交替，这既是自然现象，也是发展规律。人大及其常委会即将换届，但人大机关不换届。人大工作要保持连续性，一要靠制度，二要靠机关，在座的各位责任重大，任重而道远。下面，我想借此机会提几点希望。

第一，希望机关党组和秘办成员在今后五年里，继续坚持以人为本，重视机关长远建设和发展，关心干部职工的政治进步和生活困难，在各个方面以身作则、率先垂范，领导组织省人大机关迈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第二，希望机关广大干部职工在今后五年里，继续勤学苦练，强化素质，精益求精，创造团结和谐的良好氛围，以优良的工作业绩谋求事业的新发展，政治上不断有新的进步，生活上不断有新的提高，健康上不断有新的改善，从而成为勤奋工作、积极向上、健康快乐的人。

第三，希望省人大机关在今后五年里，继续着眼大局，弘扬正气，艰苦奋斗，团结拼搏，为新一届省人大常委会当好参谋、搞好服务、提供保障，为新一届省人大工作尽心尽力，为我省民主法治建设作出新的应有的贡献。总之，一句话，就是希望今后大家把省人大机关建设得更加美好，希望同志们工作、生活、身体、家庭等各个方面都更加美好。

最后，还有一点要求。省十一届人大一次会议将于明年1月召开，省人大常委会即将作出决定。大会各项筹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大会服务保障工作是机关岁末年初工作的重中之重。希望同志们振作精神，以十二分的注意力，务必做好大会期间的本职工作，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先开好大会，再好好地过年。

我就讲这些，谢谢大家。

记不清具体日期，我们全处同志在会议室进行年终总结。步星秘书长拿着稿子找到会议室，我当时有点紧张，以为要作什么修改。结果出乎意料，发现步星秘书长在拟稿单上批示“很好，该讲的都讲了。”只是在表示感谢之后、展望未来之前，他增加了这样一段文字：“同时，我在工作中也有不少缺点甚至错误。我对有的同志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也可能伤了他的自尊心。但是我可以用党性来保证，我从来不会打击别人。五年来，我如果有什么对不起大家的地方，请秘办成员和全体同志予以理解、谅解，我在这里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而且他笑呵呵地对我说，“这段话你是写不出来的。”我发现他兴致很高，脑子里灵机一动，顺便幽他一默。我说，“秘书长，在我的文字工作生涯中，只有两位领导同志在我起草的文稿上面批示‘很好’，一位是习近平书记，一位就是你啊。现在可以说，对于我起草的机关文稿，你与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我们相互哈哈大笑，在场所有的同志都深受感染。

需要说明的是，在机关总结会上，步星秘书长充分发挥了自己一贯的演讲优势，一口气讲了整整一个小时，临时增加了很多内容，都是有感而发而又恰到好处。由于他是一个很有感情的人，更是一个非常真诚的人，他爱护人大机关干部，对于人大机关工作充满深厚感情，所以他的讲话总是内容生动、形式活泼、生动风趣，而且不拘一格，大家都非常爱听。

(2011年8月13日星期六晚上完稿。如果发现文字错误，敬请指出为盼!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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