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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趣闻

无处收留

繁体中文】  作者:佚名   发布:2005年08月22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一
    吴三桂祖籍是弥漫着水气的杏花春雨的江南——江苏高邮;他本人却是在风霜凛冽的辽东长大。江南的水气和塞外的长风同时溶进了他的气质。他的外表兼具北雄南秀。白皙的面庞上两道爽朗的眉毛和一条挺拔的鼻梁十足地挑起了男子汉的英风飒气。更引人注目的是眉宇间那股端凝沉稳之气,竟如深潭静水,滟潋袭人。
    三百年前的文字是这样记载的:
    三桂巨耳隆准,无须,瞻视顾盼,尊严若神。
    延陵将军美丰姿,善骑射,躯干不甚伟硕而勇力绝人。沈鸷多谋,颇以风流自赏。
    年少成名的吴三桂曾在北京短暂逗留。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有着传奇经历而又风姿俊逸的他几乎引起了轰动。名公巨卿乃至文人雅士们都以结识他为荣。他兼粗豪与文雅的气质使名动京师的大诗人吴梅村十分倾倒,为他留下了“白皙通候最少年”一句。
    出众的武功和传奇般的孝勇之名并不足以解释吴三桂的令人目眩的升迁步伐。吴三桂真正过人之处在于他的处世能力。他属于多血质类型,社会协调性极强,善于感知别人的情绪反应。不论什么场合,他都能镇定自若,在战场上他表现出的勇气和沉着使他能赢得所有军人的尊重;而在社交场合,他的沉稳风度使他能永远成为人群中心。吴三桂城府极深,精明机敏,和同龄人相比,他显得成熟许多。年纪轻轻的他在关外上层人物的圈里就有着“轻财好士”的美誉。他在任何场合都能游刃有余,和任何人都能迅速建立起亲密的关系。虽然是名门之后,可他身上见不到一点纨绔之气,和任何人交往都是一派和颜悦色,彬彬有礼,从无疾言遽色。尤其是对那些地位较低的人,他同样和蔼可亲,一脸坦诚,让人大有受宠若惊之感。他热衷于广泛交游,人有所长,他总是千方百计要与之结识,别人遇到困难,他经常主动慷慨解囊,一掷千金。对于那些身居高位于他的前途大有关碍的人物,他更是善于攀附,不显山不露水之中每每赢得他们的好感。天启年间,高起潜代皇帝总监辽东兵马,初出茅庐的吴三桂就认这位位高权重的太监做了义父。大学士方一藻巡抚辽东以后,吴三桂很快和其子方光琛成了结拜兄弟。洪承畴经略辽东之后,他又和洪的亲信幕僚谢四新结为至交。所以历任边关大吏无不对他宠眷有加,他不发迹,还有谁能发迹?
    在谦恭谨慎八面玲珑的背后,是他那深藏不露的强烈欲望。在内心深处,他是一个极为自负、极为自傲的人。自身的出众素质和不断的成功使他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他深知自己是个欲望强烈的人,包括功名欲和享受欲。他绝不会把这一生白白放过,他要居大名,享大位,得到天下最美好的女人。他还要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读汉纪至光武本纪时,他不觉掷书长叹:“仕宦当作执金吾,取妻当得阴丽华,余亦遂此愿足矣!”而只要向社会上层攀升,生命价值、个人欲望,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得到解决。这真是一幅简洁而绚丽的人生图景。
    武人吴三桂在宁锦战役之后,在接连听到关内官军连连战败的消息之后,突然发现了自己原来是站在冰山上。冰山正在面临着不可避免地缓慢消融。即使攀爬到最高处,最后的结局依然是毁灭,而不是达到永恒的幸福之源。他只是觉得,他心中那个完整坚固的世界破裂了,名誉、尊严、社会成就和生命欲望,个人价值被割裂成不同的两半。他必须有所取舍。而任何一种选择对他都是一种不能负担的残酷。
    一种无可逃避的残酷。
    二
    崇祯十七年,大明朝终于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这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建国改元,旋即渡河东征,一路势如破竹。这时,明朝的精兵良将已经丧失殆尽,吴三桂手下的三万关宁铁骑成了最后一张王牌。正月十九日,崇祯帝在德政殿召集大臣,正式商讨调吴三桂入关事宜。这其实是饮鸠止渴的一步棋,吴三桂入关,就意味着撤去了满洲人面前最后一道屏障:大明朝用吴三桂挡住了前胸,同时也把后背裸露给了敌人。面对这个难以决断的问题,大明朝的官僚系统最后一次典型地表现了它的低效性。先是,在皇帝焦急的注视下,满朝的文武大员面面相觑,因为怕承担责任,谁都不敢发言。
    后来,还是内阁首辅、大学士陈寅打破沉默,老丞相毕竟阅历深厚老谋深算,他首先慷慨激昂地打出“一寸山河一寸金”的旗号,坚决反对弃地,同时又认为调兵势在必行。老丞相慷慨激昂了半天,却等于什么也没说,可是满朝文武却大受启发,纷纷按这个调子发言,结果调兵之事一议再议,迁延了一月有余仍然没个结果。
    李自成却不必等待廷议的结果。这一个月之中,他的大军已逼近畿辅。北京的陷落看来只是时间问题了,只有到这个时候,朝廷才下了最后决心。三月初,崇祯帝诏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命其入关勤王。
    面对平西伯这个尊贵的头衔,吴三桂感觉不到一丝兴奋。在等待朝廷决议的这一个月时间里,他的心情应该比北京城内那些官员更为焦虑。如果假设在这一个月内吴三桂曾经多次失眠,也许不会离历史真实太远。因为他的性格里缺乏逆来顺受的因素,所以面对绝境,他的心理挣扎应该比常人激烈得多。有足够证据表明,在朝廷做出决定之前,吴三桂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现在,皇帝的诏命已下,大明朝的最后一个柱石之臣立即行动,简阅步骑,带兵上路。
    从宁远到山海关,距离是一百二十公里。在现代交通条件下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在当时,按正常行军速度,两天内可以到达。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样短短一段路,吴三桂的大军竟然走了八天。是由于队伍过于庞大以致影响了速度还是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呢?这成了明清易代史上的一个谜团。
    俯视一下当时的情势,这个谜其实并不难解。此时,大明朝的腹地已成渔烂之势,大半领土已在起义军的控制之下。李自成的军队连战连捷,士气正旺。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能挡得住李自成的步伐吗?根本不可能。吴三桂也许能在北京城下阻挡李自成几天,但却没有能力力挽狂澜。作为受恩深重的军官,他应该与大明朝共存亡、相始终。问题是,现在只有终,没有始;只有亡,不能存。如果天下势仍有可为,他有可能做个中兴名将,拯大明于危难,扶大厦于将倾,不论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也不会却步。可如果只是单纯地送死,他实在没有必要那么兴冲冲地自投罗网。
    当然他不能按兵不动。如果他按兵不动,就会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就等于宣告自己是叛臣逆子。他可不想给天下人这样的口实。
    所以,吴三桂选择了这样一个最佳方案:拖延。他摆出一副对朝廷尽职尽责的姿态,在行进的路上等待着大明朝的灭亡。等到明朝的灭亡已经成了既成事实,他的效忠对象已经不存在之后,他就有了道义上的行动自由。下一步的取舍,就轻松多了。
    真实的吴三桂在求生本能的指引下,在道德的荆棘阵中寻到了一条缝隙,做了一次诡密的出逃。
    天地巨变终于彻底压碎了吴三桂身上的道德外壳,他选择了求生而不是殉道。他经过多少不眠之夜才终于把自己从忠君报国的道德外壳上剥离下来,不过这种剥离是血淋淋的。毕竟,自命不凡的吴三桂有过真实的道德理想。他对自己的生命构想绝不仅仅是一个衣食俸禄层面的碌碌之辈。现在,他的人格理想已被击碎,可以肯定,自诩为血性汉子的吴三桂从此不得不面对世人的指指点点,他不知道自己最终将以什么样的形象进入历史。
    吴三桂只能仰天长叹。
    现在,他的前途中剩下的,只有家族的平安,个人的功利地位,还有,陈圆圆。
    一想到陈圆圆,他觉得这一切损失毕竟还得到了补偿。这个女人啊!
    只是在认识陈圆圆之后,他才明白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道理:原来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存在的。
    在拥有陈圆圆以前,他虽然有着风流将军的美名,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女人真正当回事,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供他消遣的玩物,不过是比其它东西更好玩罢了。可是自从结识陈圆圆之后,世界在他眼中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瑰丽、美妙而莫测的世界。他发现自己也变了,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汲汲名利的吴三桂了,他变得浪漫而多情,变得单纯而透明,和这个女人相比,许多以前显得那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却无足轻重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可以改变世界。
    现在,对他来说,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比做其它任何一个角色都重要。甚至比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大英雄更重要。
    现在,陈圆圆和他的家族,和大明皇帝一起,都留在京城里。他没法救出皇帝,但是,以他的三万铁骑,跟李自成去换取自己的身家性命和陈圆圆还是没什么问题。
    三
    吴三桂的算盘打得很准,就在他在勤王的路上缓缓行进之时,三月十九日,农民军攻陷了北京城。崇祯皇帝在煤山上,用一根白绫,给大明王朝三百年的统治打上了一个句号。
    吴三桂得到这个消息时刚刚走到河北丰润,距京城尚有数百里之遥。他忙撤兵返辔,率领大军奔回山海关。
    这座依山傍海的雄关,将是他用来换取后半生前程的砝码。明朝的灭亡,使得这座关城已经姓吴了,他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他知道,这座关城不论是对李自成还是对皇太极都是沉甸甸的。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李自成会为这座关城开出一个大价钱。李自成会找上门来的。
    崇祯十七年四月,明朝覆亡后的第十天头上,李自成的信使到了。
    带来了封他为侯的檄书,带来了四万两犒师银子,同时,还带来了老父吴襄的一封信。
    一切都按照吴三桂的设想到来了,尤其是老父的这封信。皇帝已经死了,可是父母仍然在,这就是吴三桂在这个世界上堂而皇之活下去的理由。忠臣是做不成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效忠的对象;可孝子这冠冕堂皇的社会角色还可以继续扮演下去。他的行为照样可以获得社会伦理观念的认可。父亲的信说得多么有理:
    ……今尔徒饰军容,逊懦观望,使李兵长驱深入,既无批亢捣虚之谋,复无形格势禁之力。事机已失,天命难回,吾君已矣,尔父须臾呜呼识时势者,可以知变计矣。……我为尔计,乃今早降,不失封侯之位,而犹全孝子之名。万一徒恃骄愤,全无节制,主客之势既殊,众寡之形不敌,顿甲坚城,一朝歼尽,使尔父无辜受戳,身名既丧,臣子俱失,不亦大可痛哉!
    是啊,大势已失,天命难回,国家已亡,家族仍在。父母家小还有那日夜思念的陈圆圆都在李自成的手里,为了父母的生命牺牲自己的名誉情有可原顺理成章。在大明他是平西伯,到了大顺他就是归命侯。寇贼杀了皇帝,寇贼就成了皇帝。从行脚僧起家的朱元璋可以做明太祖,那么同样用血汗挣得天下的李自成为什么不能顺天应命抚驭万民呢?
    现在,吴三桂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抛弃一直虚掩在身上的“忠臣”的外壳,不过里面还有一张孝子的面具,可以用来抵御社会正统价值评判系统的正面杀伤。在命运的逼迫下,吴三桂的生命欲望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软体动物,急匆匆地从一只外壳迁入另一只外壳。
    吴三桂点齐兵马,把山海关交给大顺农民军,踏上了第二次西进的征途。
    命运却同他开了一次让他无比尴尬的玩笑。
    走在西进之路上的吴三桂虽然心中还有点紧张,但是心境和第一次入关毕竟大大不同了。他不断幻想着到京城之后会遇到的盛大欢迎场面,不免有几分激动。李自成也许会亲自迎接,所有新朝权贵都会出席接风宴会。封侯建府,钟鸣鼎食,他在大顺王朝可能前程更为远大……毕竟,他送给李自成的这份礼物不轻啊!
    可是,四月五日,当吴三桂来到永平以西的沙河驿时,突然遇到了从京城里逃出来的家人。这个家人因多日逃亡形同乞丐,一见到吴三桂就痛哭失声。
    原来,大顺军入城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追赃助饷,剥夺高官显宦们的家财来解决财政困难。吴襄虽有招子降顺之功,也不能例外。昔日巨富的吴府现在已被搜刮得空空荡荡。
    吴三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半天沉吟不语。他没想到李自成竟然送给他这样一份见面礼。看来他的如意算盘打的也不是太准。可是,自己已经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也许他到了北京这些可以摆平。突然,他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陈妾现在怎么样?”
    家人告诉他,陈圆圆现在已经是李自成驾下“权将军”刘宗敏的人了。
    轰的一声,那些美好的幻想在吴三桂眼前彻底崩塌了。吴三桂像被人当众打了一顿耳光,三十三岁血气方刚的吴三桂简直不能相信这样的奇耻大辱会劈头盖脸落到自己身上。好一群流贼,他把山海关拱手而献,他们却夺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什么封侯之赏,什么镐师银,都是敷衍,他们分明把他吴三桂当成了玩物!有生以来,没有人这么污辱过他吴三桂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刀光一闪,面前的桌案被劈成两半。
    “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目见人!”
    吴三桂出屋上马,调转马头。三万大军像一头发怒的雄狮直扑山海关。守城的农民军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已被袭杀殆尽,而闻讯应援的白广恩部,刚刚接近关城,也遭到痛击,竟然全军覆没。在战场上很少有人能成为吴三桂的对手,尤其是在他狂怒之际!
    一场激战之后的山海关出奇的寂静,吴三桂一个人坐在大厅之上,没有任何人敢进来。他既不是忠臣,也已不是孝子,命运撕掉了他所有的面具,现在,他只是一个因为女人而狂怒的男人。在狂怒过去之后,他发现自己真的无家可归了。

【来源:网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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