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文秘家园>> 文史撷英>> 文化艺术>> 文学文艺

文学文艺

仙女生涯原是梦——闲说史上之道姑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佚名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    】【收藏

    
    那是一个颇带传奇色彩的群体。
    她们理应青灯作伴、潜心修道,可事实上却又不避尘世、鱼龙混杂;她们的生活本应朴素而枯燥,而现实中往往却炫丽多彩、长袖善舞;她们本应被世人所忽略,却反而一直被津津乐道的提及于茶余饭后。千百年来,多少帝王将相都已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而这些散见于史书典籍中的女道士却依旧如此的熠熠生辉。
    (一)
    世间风景那堪恋,长笑刘郎漫忆家。——施肩吾《赠女道士郑玉华二首》
    女道士,雅称坤道,俗称道姑,文学诗歌中或称之为仙子、仙女、女冠等,从张陵创办五斗米教至今屈指一算已近两千年。两千年的雨打风吹啊,在一部部厚重的史籍中大浪淘沙。张鲁母亲加入了五斗米教并成为祭酒首领,公认成为了女道士的最早记录,而隋唐之后散见于各类稗官野史中的女道士,则更是星星点点、遗韵留芳。
    学儒成圣、学释成佛、学道成仙,但翻开儒教佛道的花名册,都几乎找不到女性成圣成佛的影子,唯独在道教中,乾道、坤道可以平分秋色。何仙姑是女道士成仙最深入人心的招牌;唐代四川著名女道士谢自然,修道多年后终“白天升天”,大文豪韩愈在《谢自然诗》中有详细描绘;而甚至像胡愔、黄灵微、陈进姑、林九娘、李三娘等民间女子都可以得道成仙的故事,更是在民间口口相传。
    当然,成仙一说只能姑妄听之,但确有一批女道士的存在令这一群体光茫四射,如创作了《黄庭经》等经典,被上清派尊为第一代宗师的魏华存;创作了《灵源大道歌》,被宋徽宗封为“文逸真人”的女道士曹文逸;领导白莲教起义震惊朝庭的道姑唐赛儿;振兴武当,人称“胡善女”的女道士胡合贞;还有如全真教清静派创始人孙不二,这位在金庸《射雕英雄传》中位列“全真七子”的女侠,正史记载却是被元朝封为“清净渊真顺德真人”的后世坤道丹法始祖。
    我始终觉得,中国古代女道士地位之高,于今没有任何一个女性团体可以与之比拟,女奥运冠军女企业家?歌星超女?还有所谓下半身写作的美女作家?都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隋炀帝出游,常以僧尼道姑跟随,而唐宋,则是中国女道士最灿烂辉煌的一页。
    她们游走于社会上层之间,成了贵族间宴席的常客、才子们目光的焦点,些似于清末的交际花而又实高于此。支撑她们这一独特地位的基石除了唐宋文化与社会宽容性外,主要基于两点:一是许多女道士出身起点颇高,一些名门闺媛都遁入了道门,甚至不乏皇室的金枝玉叶。唐朝睿宗至穆宗8个皇帝就有11个公主入道,而武则天、杨玉环都于特殊时期曾有过女道士的身份,宋朝郭后、孟后两位皇后竟也入道为教主,南宋时还有女道士出入宫廷干预政治。一时间,结交女道士成了混迹于权贵的敲门砖,包括诗仙李白等,都曾靠结交女道士积累了些政治资本。二是女道士自身的风流妖媚、才气逼人,加上女道士的自由身份,周边自然聚集了不少迁客骚人、才子文豪。道姑李季兰,这位“女中诗豪”结交陆羽、刘长卿等文人数十年,一时大兴文风。女校书薜涛,又被称为“文妖”,其与元稹、杜牧、刘禹锡等诗人的唱和使望江楼与杜甫茅屋、诸葛祠堂并列成为成都最璀璨的三大历史景点。骆宾王、贾岛、李白、白居易、欧阳修、秦少游、陆游……,这一连串震烁古今的大师级文豪,在其诗词中都能轻易找到与女道士的诗词往来、甚至相互调戏,李白盯着女道士是色眯眯的从头看到脚:“吴江女道士,头戴莲花巾。霓衣不湿雨,特异阳台云。足下远游履,凌波生素尘”。白居易则直白中更略带轻佻:“绰约小天仙,生来十六年。玉山半峰雪,瑶水一支莲”,从而让我们对文人道貌岸然的背后浅俗真实的一面会心一笑时,也记住了李腾空、褚三清、郑玉华、王灵妃等想必惊艳一时的女道士的芳名。
    我曾想,在现今这商业化、娱乐化的时代中,虽或富或贵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但有没有人会摒弃富贵而沉醉于文化氛围之中?如流星般短暂出名的女子太多,又有多少将记载于大师的手笔从而芳名留传几千年?
    (二)
    低迷隐笑原非笑,散漫清香不似香。——元稹《莺莺诗》
    女道士是做什么的?修道、炼丹、行医,都可以说与她们的本职工作丝丝相关,实际上成为女道士的门槛很低,不管贫富贵贱、不论美丑智愚,甚至不谈是以什么动机抑或是否真心信仰道教等,任何女性都可以很轻易的成为女道士,唯一的认证标准就是挂靠了×穿上了道士服,因而这也造成女道士群体的庞杂与宽松。然而世人津津乐道的,大都还是集中于部分女道士的私生活,似乎谈及于此就是一个香艳的话题。
    她们,被后人称为当时最自由的女人,也成为盛世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她们一旦遁入道门就基本摆脱了家族与世俗的约束,也没有了三从四德的框框。相比于尼姑,她们又可以不用落发、没有斋戒、甚至可以恋爱与结婚。她们不用缴纳各种赋税,不愁经济来源,可以以布道、施医为名甚至可以不以任何名义轻松的出入豪门宅第、书香世家。虽然道规如《受持八戒斋文》也规定“不得淫欲以为悦”、《天上秘要》卷四十九说“勿醉酒淫乱”等,但那只是一纸空文,映入我们眼帘最多的还是她们的饮酒赋诗、纵欲作乐,甚至后人给她们戴上了半娼的帽子,颇有点性解放的味道,俗人不以为怪,官府也不予追究。因此可以从某一角度说,女道士是中国古代女性中活的最洒脱的一个群体。
    李季兰,这位六岁便对蔷薇咏出“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的才女,让其父亲深深忧虑“此女必为失行妇人”,从而送入玉真观希望借助于青灯黄冠来消除其心中魔障。然事与愿违的是,女道士的身份给李季兰的艳帜高举大开了方便之门。才华横溢、柔情万种而又浪漫开放、不甘寂寞的这位美女道士,热衷于结识各类文人、隐士、官员、和尚等,并常举行文酒之会、即席赋诗,其无拘无束、浮荡风流的私生活远近驰名,甚至上达天听,令唐玄宗也想一睹芳容。
    和李季兰同样一语成谶的还有薜涛,据说八岁的薜涛在父亲“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两句咏梧桐诗后,应声而吟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其父亲听了心中一拧,不祥之兆啊。果然与“枝迎南北鸟”相印证,十六岁的薜涛先是做了官妓,后被欣赏其才华的西川节度使韦皋“包养”。韦皋死后薜涛偏偏又遇到了元稹——这位“巧于情者”的青年才俊,虽然又一次迸发出了激情,却结下了无果之花,最终只得穿上女道士服孤老于琴丝竹林中。中国十大禁书之一的艳情鬼怪小说集《剪灯新话》中,还记载有薜涛的鬼魂与明代一书生鱼水情欢的传说,风流事啊,也只能当它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鱼玄机,则是带点自暴自弃的性质成了女道士中的明星,这位被浪荡写手温庭筠调教过的才女,在嫁给贵公子李亿后,却因为李亿的河东狮吼而被休出家门,李亿这个懦弱而萎琐的男人将她送入×以便私通,但家有强妻很快又丢下她不管了。另一位与鱼玄机朝夕为伴的彩羽道姑,也跟着一位来×修补壁画的画师私奔了。孤高自傲的鱼玄机开始自暴自弃,她不愿再去洁身自爱,而是如同韩愈在《华山女》中所咏到的,借谈道为名纵情欲之实,报复性的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她在咸宜观门口打出“鱼玄机诗文候教”的广告,极力施展着自己的才情和美貌,引诱着众多富家子弟、风流儒商借谈诗论文之名,流连于这个本应是清净场所的销魂之地。消息传开,周边自以为有几分才情的文人雅士纷纷来拜访,白天调笑风生,晚上鱼玄机会挑俊俏者留宿,一时鱼玄机艳名远扬,如沉溺于毒品般的在以激情熊熊燃烧着自己的锦瑟年华。
    南宋诗名远扬的美女道姑陈妙常,守女贞观时,新上任的临江令、状元张孝祥路宿于此,赠词调戏却被陈妙常拒绝。后来张孝祥的好友、洛阳才子潘必正落第路过女贞观,经过茶叙、琴挑、偷诗等一系列挑逗之后,突破种种阻碍而终成连理。这个故事被写成《玉簪记》,至今仍在以昆剧、川剧、越剧等形式长唱不衰。状元高官写词调戏女道士、女道士狂热的追求爱情,这类传奇,我想可能只有在唐宋的文化氛围中才能产生、才能成为佳话留传。
    民间道士如此,上层亦然,李商隐与宫廷女道士的牵扯在其诗中描写的非常晦涩与凄美,令狐楚曾邀请众多女道士参加宴会颇似现在的派对的性质,而贵为公主的女道士的私生活更是无所顾忌。唐玄宗的妹妹玉真公主入道后,李白托人谋面并献上《玉真仙人词》,将其描绘的如同九天玄女般的浪漫脱俗,并终而成了玉真公主的情人。但终身未婚的玉真公主绯闻不断,同时还有另一位公开的情人,那就是著名的大诗人、状元王维。李白与王维同一年出生,同是孟浩然的好友,同是盛唐最顶尖的诗人,同在长安多年,但二人的诗集里却几乎找不到关于对方的任何提及,看来文豪的心眼也不大,一旦涉及到共同的女人这个男人之间的大忌,就互相藐视互不搭理,令后人大跌眼镜。
    失去唐宋的文化氛围后,世人眼中女道士的风流已逐渐沦落为下流。明清之际,道姑似乎变成了贬义词,被列入“三姑六婆”之一成了妇女尤其是良家少女切忌交往的对象。而在《三言二拍》甚至《红楼梦》等文学中,在众人猥亵目光的打量下,女道士则近乎成了淫荡的代名词。
    (三)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刘禹锡《竹枝词九首》
    人大抵都是善变的,但在感情上,特别是翻看女道士的情史,则尤其凸显得男人在感情上的不厚道。
    不管女道士是如何的放纵情怀,都必竟有一点,一旦涉及到感情,她们都真诚过,至少对某一两个男人有过少女逐梦般的付出与牵挂。而男人,在与她们的交往中,总觉有如蜻蜓点水般一笑而过,这也似乎印证了男人的通病:热衷于和开放的女子一起调情游耍,但也仅限于此,逢场作戏、出门无情。
    李季兰的身边向来不缺男人,茶圣陆羽、诗僧皎然、隐士朱放,还有蜂拥而至的各类自诩风流的文人高官等,然而我总觉得李季兰自由狂荡的背后,夜半醒来,会不会隐隐感到寂寞与伤感?身边的男人如匆匆过客,而李季兰仍是孤老至死。她对陆羽已全心托付,“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而陆羽却很快如飞鸿般绝尘而去。她对刻在自己心上的男人饱含无尽的柔情与相思,她说:“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这是一种多么热情奔放而又人见犹怜的女人啊。她幽幽淡淡的在《八至》诗中写到:“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诗的重心落在最后一句,想必阅人无数的李季兰后来已看透了男女之间的所谓情感这东西,但一句“至亲至疏夫妻”千年后读下来还是让人久久咀嚼、喟然不已。
    寂寞的薜涛亦如此,她对元稹倾注了所有,她希望能和他“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而元稹呢?这样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诗中将感情写成绝唱的高手,这样一个声称对亡妻“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的文人,却在妻亡后不久便和薜涛缠绵,一年多后元稹离开薜涛远赴长安。之后的薜涛一直在痴痴的等待,“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她甚至等得已近乎绝望:“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而此时的元稹,已另娶了高官裴均之女,并纳妾安仙嫔,还新有了很多年青貌美的所谓红粉知已,不知元稹在左拥右抱之时,内心深处还会不会偶尔涌上一点薜涛的影子?
    鱼玄机,可以说她一生的命运完全是因为男人而扭曲,她曾经是如此的爱慕温庭筠,可惜男人眼中似乎更看重官位,有了官位就有了其他的一切。远离长安任职的温庭筠让鱼玄机日日思念,“枕簟凉风著,谣琴寄恨生”,而温庭筠却始终畏首畏尾,不愿跨出神圣的一步。嫁给贵公子李亿后她也本想恪守妇道,但李亿这个懦弱的男人,却一方面恋着权位而害怕出身名门的夫人裴氏,听从裴氏的喝斥将鱼玄机休去,一方面又贪图鱼玄机的美色而将她送进×以便偷情,新鲜劲过后便又另恋它枝了。可以说,李亿身上集中反映了男人在感情上萎琐的一面。看破人情真情的鱼玄机却又不能自控,她对落第书生左名扬又倾注了满腔柔情。左名扬走后她结识了儒商李近仁,再一次动了真心,她像一个贤惠的妻子欢天喜地眺望远归的丈夫一样迎接李近仁的到来,“焚香出户迎潘岳,不羡牵牛织女家”。最可恨的是那个叫陈韪的乐师,一个吹胡笳的吃她的用她的颇似于现在称为小白脸的乐师,竟还背着她勾搭上了她的侍婢,十三岁的绿翘。后人将这段故事演绎成一段春意盎然的激情片:娇喘的绿翘急切的问陈韪:陈公子,你说,是我好还是我师父好?陈韪说:翘儿,当然是你好。绿翘还是不松口:好在哪里?你说清楚啊,我笨。陈韪回答的很讨女人喜欢:因为你年轻啊。是啊,相比于已二十六岁的鱼玄机,十三岁的绿翘确实小荷才露尖尖角。晚归后的鱼玄机见陈韪不候而别,于是审问面带潮红的绿翘,待看得绿翘胸前的指甲划痕时,不禁所有的怨气一起爆发了,她狠狠抓起绿翘的脖子朝地上撞,直到自己撞累了才发现绿翘已经气绝。王小波还曾考证说是鱼玄机打死绿翘是同性恋间玩施虐失手,无论实况如何,二十六岁的鱼玄机都为此赔上了性命,案发后她很快被处以斩刑。当冰凉的刀口闪着白光划着弧线的一霎那,兰摧玉折、花落水流,而她之前的这些男人,包括身居官位长期关系暧昧的温庭筠、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前夫李亿、坐拥奴心三冬暖的左名扬李近仁、还有众多共过锦衾温过香席的富富贵贵等,竟无一人施一援手。
    或许,就算一再的付出真情,玲珑剔透的鱼玄机也早已明白换不来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男人。一村姑被弃后到×向她哭诉,鱼玄机为她写了一首《赠邻女》,其中两句成了千年的经典:“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是啊,难得有情郎,弦断又谁听!
    (四)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李商隐《碧城三首》
    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乱世的情缘往往是不成经典,就会让人心痛。
    明末秦淮河,笙歌彻夜,胭脂漂香。“秦淮八艳”中的卞赛,更是两排青楼歌妓中的翘楚。卞赛对“江左三大家”之一的吴梅村一见倾心,并透露了相许之意,而官宦出身的吴梅村考虑到卞赛是青楼出身,又听闻田国舅为崇祯下江南选美并已看中卞赛,生性懦弱的吴梅村于是打起了哈哈,只谈风月不及婚嫁。转眼清军南下,乱世中各自奔走,感情受挫的卞赛索性做了女道士,改名卞玉京,躲过清廷应召的浩劫,隐居了起来。
    “两朝天子一朝臣”,懦弱怕死的吴梅村做了清朝的官员,四处寻访卞赛未果,便顺便在钱谦益家做了《琴河感旧》四首诗。数年后卞玉京在柳如是那读到了《琴河感旧》,深深感受到了吴梅村那份对她的思念。经钱谦益牵线,卞玉京答应约好日子与吴梅村相见一面。是日相会中,卞玉京一身道服,抚琴弹唱,纤纤玉指凄婉的歌声,详细倾诉了南京沦陷时的见闻、八年来独自的飘零,让吴梅村震撼之余,一时也嘘唏不已,并和泪写成了名作《听女道士卞玉京弹琴歌》。二人缘尽于此,相会后各返已程。卞玉京终老死×,吴梅村到卞玉京墓前作了《过锦树林玉京道人墓并序》,不久,吴梅村也在投降满清的悔恨中死去,留给后人无尽的惆怅。
    我曾想,一个风华逐渐老去的佳人,在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面前,用琴声如泣如诉的弹唱出故国之思、黍离之悲、身世之叹、飘零之苦,那是一种多么绝美而揪心的场面!
    “酒垆寻卞赛,花底出陈圆”,同为“秦准八艳”之一的陈圆圆,这位促使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并终而改写历史的传奇女性,这位被冒辟疆、田国舅、吴三桂、李自成、刘宗敏等文人、高官、草莽、武将轮番占有的绝色佳人,在乱世中显得格外是如此的飘零无主、垂垂动人。相传看破世间万物的陈圆圆晚年也在云南自度为女道士,改名寂静,字玉庵,孤苦而悄悄的辞别了那个杜鹃啼血的时代。
    同列“秦准八艳”的李香君,这位《桃花扇》的女主角,邂逅了明末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这本是一段才子佳人式的风花雪月,可惜同样身逢乱世。侯方域也曾为南明小王朝四处奔走,而烈性的李香君也一直在支持着侯方域对抗阮大城、效随史可法。南京失陷直至南明小王朝的最终覆没,幻影是彻底的破灭了,虽然李香君还是一样的孤傲,可北上的侯方域却没再坚守气节而开始参加清朝的科举。据说侯方域与李香君多年后又重逢了,可月团圆、人邂逅,月似当年,人似当年否?此时的李香君对人生、对社会、对曾经意气风发的侯公子都已经是彻底的绝望了,桃花凋谢、落红满地,她凄切的合上那把题有侯方域诗句、并用鲜血画作桃花的扇子,独自来到栖霞山下的×里,出家为葆真庵主,终老一生。
    醉泪临风,粉香如梦,人世几回伤往事,唯有数滴清露泣花红。
    (五)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王逢原《送春》
    只能说,女道士群体是个大杂烩,从中你会读到有些人的执着与勤勉、有些人的浪荡与香艳、有些人的愤怨与无奈、有些人的怅然与孤独。然而,这也仅仅是坐而论道而已,不信佛老的我,甚至至今都未见过一个女道士。
    我是个爱幻想的人,从还珠楼主《蜀山剑侠传》中手握紫青双剑上天入地的“二云二英”,到金庸《神雕侠侣》中那个狂热追求所爱并最终在“问世间情为何物”的凄厉歌中被烧死的魔女李莫愁,我经常幻想着成人童话中那个群体的独立特行、轻舞飞扬。而一系列史书典籍、诗词歌赋中透露出的女道士,则又使我常常为她们的风流浪漫、她们的锦口绣心而沉浸其中、抚叹不已。我甚至会常追想那一个个儒雅秀幔的时代、会怀念那一群群空灵绰约的人儿。读中国的女道士史,我总感觉自己依稀飘飘荡荡的在烟雨江南,沿着杨柳依依的小路,看到池塘里一排排亭亭的玉荷正在鲜艳的开放,粉瓣上挂着的水珠就像眼泪一样,让我触目、惊叹而又伤感。我刚伸手过去它们又消失,我大声的呼喊可回音却是如此的空荡……
    卧龙跃马终黄土,且不说那为数众多的勤苦修炼的女道士,就算天资禀赋并学有所成的道姑,又岂能成仙?端的大多是或自己或别人希望她清静避世、或借之为幌子或甚至是一种失望的选择罢了。可滚滚红尘之中,又哪里真有块净土能隔绝种种世俗?她们内心深处,这种现实的女道士生活放荡也好、清幽也好,是否她们最期盼、最向往、最热爱的生活?当一个个女道士孤苦老去的时候,这如梦的生涯啊,会不会令她们沉重的一声叹息?
    这个浮躁而繁华的时代中,还有没有类似的这么一个群体?南怀瑾先生在《中国道教发展史略》中称现在六大洲道教×约五千零五万余,但不知其中还有多少道姑?
    在我的印象中,道姑已基本从群众的视线中消失了,偶尔有一些负面新闻,或真或假的道姑流窜各地以治病消灾为由或贩卖假药、或调包骗钱,还有一些短信称某某道姑双色球开奖或预测特码等,除此之外,基本上再没有听到关于女道士的任何消息了,悲哉!

手机扫码后也可查看


 

相关文章

用户评论

(以下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与本站立场无关)

网友评论共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