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拾闻：叶名琛

    
    叶名琛，据《剑桥晚清史》说“他在西方的记述中成了一个表示死不交涉的代名词”。道光２７年（公元１８４７年），叶名琛出任广东巡抚，同时擢徐广缙为两广总督。《南京条约》虽然早在１８４３年签定，广州却因“入城”问题故而未生效力。关于此，《清鉴》是这么说的：
    “鸦片之战终，政府许英人五口通商，得派领事于五处，专理商贾事宜。于是福州、厦门、宁波、上海等处，以次建设领事馆。惟广州绅民平英团，与英人在三元里决战后，积嫌已深，合词请于大府，毋许英人入城。时耆英为两广总督，不能禁遏，而英人又屡请履行条约，允其入城，耆英既不敢纳又不敢拒，因密告英人，谓粤民鸷悍，请徐图之，期以二年后践约。已而耆英被召入京，徐广缙代为总督，英人遂以兵轮闯入粤河，申前约。广缙密召诸乡团练，先后至者逾十万人。自乘舟赴英船，告以众怒不可犯，耆老十余辈随入领事馆，陈说百端。英酋方谋留广缙为质，两岸练勇，呼声震天，英酋惧，请仍修旧好，不敢复言入城事。于是粤人益自得，谓洋人固易制也，好事者因宣言于外，欲遂乘胜阻败通商事。香港总督文翰贻书广缙愿重定通商专约。粤人欲请以严禁入城之语载入约中，文翰惧碍通商大局，遂莅盟签约。广缙及巡抚叶名琛会疏入告，帝嘉悦之，因封广缙一等子爵，并封叶名琛一等男爵。”此道光二十九年（１８４９年）事也。
    因此，广州通商之事“象以往一个多世纪一样，继续在英国人与广州人之间敌意尚未消除的情况下进行”。（《剑桥晚清史》Ｐ２５８）在这里叶名琛扮演的是坚决反对履行条约的地方大员。而后，徐广缙于被调往剿办洪秀全。叶名琛于咸丰二年（１８５２年）实授两广总督兼通商大臣。这时和叶名琛打交道的港督是包令。包令上任后重提入城旧事，当然被叶名琛拒绝。叶名琛这人，《清史稿•叶名琛传》说他“性木僵，勤吏事，属僚惮其威重”。因为当时与徐广缙拒绝英国人入城被嘉奖，故“颇自负，好大言，遇中外交涉事，略书数字答之，或竟不答”。他既不屑讲交邻之道，又不度诸国之虚实，一切以严峻为主。当时英政府的广东领事巴夏礼碰巧也是个负气好争小节的人，入城不得，便日夜操练兵士，想再寻构畔。“亚罗号”事件就是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
    “亚罗号”事件发生在咸丰六年（１８５６年）。该船船主是住在香港的中国人，船长是英国人，１２名水手也全是中国人。船在香港登记，却已过期１１天，不过按照惯例有权挂英国旗回港。当时清巡河水师千总登船搜查海盗，扣留１３人，并将英国旗拉下。巴夏礼以此为由责问叶名琛并要求移办该水师千总。叶名琛大怒，将这１３人下狱，却没有采取任何应急措施。到了巴夏礼遣人告诉叶名琛“越日日中不如约，即攻城”，叶还是置之不理。第二天，英兵果然来了。此时叶名琛正在校场阅兵，听到炮声和报告英兵船来攻，他还说没事，“彼当自走”，并下令粤河水师不要出战。于是英军分五路进城，并隔十分钟炮轰一次总督衙门。后英军由于兵少，又是擅自行动，入城后旋退回军船，果真如叶名琛所说的“彼当自走”了。粤民见英军退，纵火焚洋人居室，连带十三行皆成灰烬。叶名琛关闭广州海关。
    此次冲突，叶名琛遣广州知府前往诘问时英人的答复是：“两国官不晤，情不亲。误听传言，屡乘和好。请入城面议。”（据《清史稿》）可见此事虽有前因，却也有沟通不畅的缘故。其后，英国派额罗金来粤，聚兵澳门、香港，贻书索取赔偿。叶名琛以其言狂悖，不作答复，却又是不做任何军事防备。咸丰七年（１８５７年），法国因马赖事件（也是因叶名琛处置不当）派军参与。该年１２月，英法同盟军在致叶名琛最后之哀的美敦书限期答复不果后，遂遣兵攻陷广州城。叶名琛被捕时，随从指着河水示意他投河自尽以免遭辱，叶睁大眼睛不说话。后来，叶名琛被挟至加尔各答，被囚禁的地方叫镇海楼，据说他这时“犹时作书画，自署曰‘海上苏武’，赋诗见志，日诵吕祖经不辍”。（《清史稿》）次年，叶名琛死在异乡。当时的人怒他辱国辱身，作了这样的对联来描述他：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相臣度量，疆臣抱负；古之所无，今之罕有。
    叶名琛是外交史上保守复古官吏的极端表现。一则以天朝重臣自居，狂妄自大；一则昧于洋务，不识外交手段。故而其身虽正，却无济时事，其行虽厉，却失之乖张。
    （２００１年１２月１９日据旧笔记改写）
    参考资料：
    １、《清鉴》笔记
    ２、《清史稿》相关部分，中华书局１９９６年
    ３、《剑桥晚清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１９９３年
    ４、蒋廷黻著《中国近代史大纲》，东方出版社１９９６年
    ５、《中国通史参考资料》（近代部分），中华书局１９８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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