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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类

左传-襄公二十七年

繁体中文】  作者:(春秋)左丘明   发布:2013年04月19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经】
  二十有七年春,齐侯使庆封聘。
  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奐、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
  卫杀其大夫宁喜。
  卫侯之弟鱄出奔晋。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
  冬,十有二月乙卯朔,日有食之。
  【传】
  二十七年春,婿梁带使诸丧邑者具车徒以受地,必周。使乌餘具车徒以受封。乌餘以其眾出。使诸侯偽效乌餘之封者,而遂执之,尽获之。皆取其邑而归诸侯。诸侯是以睦於晋。
  齐庆封来聘,其车美。孟孙谓叔孙曰:「庆季之车,不亦美乎?」叔孙曰:「豹闻之:『服美不称,必以恶终。』美车何為?」叔孙与庆封食,不敬。為赋《相鼠》,亦不知也。
  卫宁喜专,公患之,公孙免餘请杀之。公曰:「微宁子,不及此,吾与之言矣。事未可知,祇成恶名,止也。」对曰:「臣杀之,君勿与知。」乃与公孙无地、公孙臣谋,使攻宁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无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复攻宁氏,杀宁喜及右宰穀,尸诸朝。石恶将会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敛以亡,惧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赏罚无章,何以沮劝?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且鱄实使之。」遂出奔晋。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託於木门,不乡卫国而坐。木门大夫劝之仕,不可,曰:「仕而废其事,罪也;从之,昭吾所以出也。将谁塑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终身不仕。公丧之如税服终身。公与免餘邑六十,辞曰:「唯卿备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乱也。臣弗敢闻。且宁子唯多邑,故死,臣惧死之速及也。」公固与之,受其半。以為少师。公使為卿,辞曰:「大叔仪不贰,能赞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
  宋向戌善於赵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於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财用之蠹,小国之大葘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难之。陈文子曰:「晋、楚许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许,则固携吾民矣,将焉用之?」齐人许之。告於秦,秦亦许之。皆告於小国,為会於宋。五月甲辰,晋赵武至於宋。丙午,郑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赵文子,叔向為介。司马置折俎,礼也。仲尼使举是礼也,以為多文辞。戊申,叔孙豹、齐庆封、陈须无、卫石恶至。甲寅,晋荀盈从赵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於晋。丁卯,宋戌如陈,从子木成言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谓向戌,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戌复於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於齐,犹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请於齐?」壬申,左师复言於子木,子木使馹謁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戊寅,左师至。是夜也,赵孟及子晳盟,以齐言。庚辰,子木至自陈。陈孔奐、蔡公孙归生至。曹、许之大夫皆至。以藩為军,晋、楚各处其偏。伯夙谓赵孟曰:「楚氛甚恶,惧难。」赵孟曰:「吾左还,入於宋,若我何?」辛巳,将盟於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犁曰:「合诸侯之师,以為不信,无乃不可乎?夫诸侯望信於楚,是以来服;若不信,是弃其所以服诸侯也。」固请释甲。子木曰:「晋、楚无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弃信,志将逞乎?志以发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参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赵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犹不可,单毙其死。若合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济之,必莫之与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则夫能致死,与宋致死,虽倍楚可也,子何惧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诸侯,而称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谓叔孙以公命曰:「视邾、滕。」既而齐人请邾,宋人请滕,皆不与盟。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之?宋、卫,吾匹也。」乃盟。故不书其族,言违命也。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德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德,无争先!且诸侯盟,小国固必有尸盟者。楚為晋细,不亦可乎?」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為客,子木与之言,弗能对;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对也。乙酉,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子木问于赵孟曰:「范武子之德如何?」对曰:「夫人之家事治,言於晋国无隐情。其祝史陈信於鬼神,无愧辞。」子木归以语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辅五君以為盟主也。」子木又语王曰:「宜晋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无以当之,不可与争。」晋荀盈遂如楚涖盟。
  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展、伯有、子西、子產、子大叔、二子石从。赵孟曰:「七子从君,以宠武也。请皆赋以卒君貺,武亦以观七子之志。」子展赋《草虫》,赵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当之。」伯有赋《鶉之賁賁》,赵孟曰:「牀笫之言不踰閾,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闻也。」子西赋《黍苗》之四章,赵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產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子大叔赋《野有蔓草》,赵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赋《蟋蟀》,赵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孙段赋《桑扈》,赵孟曰:「匪交匪敖,福将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辞福禄,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将為戮矣!诗以言志,志诬其上,而公怨之,以為宾荣,其能久乎?幸而后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谓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谓矣。」文子曰:「其餘皆数世之主也。子展其后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乐而不荒。乐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后亡,不亦可乎?」
  宋左师请赏,曰:「请免死之邑。」公与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诸侯小国,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后上下慈和,慈和而后能安靖其国家,以事大国,所以存也。无威则骄,骄则乱生,乱生必灭,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诬乎?以诬道蔽诸侯,罪莫大焉。纵无大讨,而又求赏,无厌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师辞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师曰:「我将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乐喜之谓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之谓乎?」
  齐崔抒生成及疆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病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疆怒,将杀之,告庆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无咎与偃是从,父兄莫得进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庆封曰:「子姑退,吾图之。」告卢蒲嫳。卢蒲嫳曰:「彼,君之讎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彼实家乱,子何病焉!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疆杀东郭偃、棠无咎於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眾皆逃,求人使驾,不得。使幸人驾,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犹可。」遂见庆封。庆封曰:「崔、庆一也。是何敢然!请為子讨之。」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国人助之,遂灭崔氏,杀成与疆,而尽俘其家,其妻縊。嫳复命於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縊。崔明夜辟诸大墓。辛巳,崔明来奔。庆封当国。
  楚薳罢如晋涖盟,晋将享之。将出,赋《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后於楚国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荡将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养民,政其焉往?」
  崔氏之乱,申鲜虞来奔,僕赁於野,以丧庄公。冬,楚人召之,遂如楚,為右尹。
  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歷过也,再失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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