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考试类上
【繁体中文】 作者:(清)徐珂编 发布:2016年06月01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以科名奔走天下士国家以科名奔走天下士,童子诵习经书,而通其句读文义,能敷之为文。每岁,所在郡县,羣聚而试之,其文之明而切、才之秀而可底于成者,则次第其名,以升于州县若府,州县若府又试而先后之,上督学使者。使者至,则以校而去取之,按其额以补学官弟子。
其旧为学官弟子者,亦试于使者。试有岁有科,岁分文与武,而科试惟文士而已。使者岁、科试,凡三岁而徧,其子、午、卯、酉之年则有乡试,取于新旧学官弟子,中是科者,号为举人。又进于礼部,则有会试,取于乡试之举人,中是科者曰进士。丁、辰、戌、丑、未之年,其乡、会试皆天子简京朝官之翰、詹、科、道、部曹娴文者及九卿大员主其试,大抵踵明之故。而士之怀才抱器,毅然思有所表见于当世者,靡不由是以进矣。
万寿开科原始康熙壬辰,各省士子以圣寿六十请开恩科,事下礼部,部臣以旧例所无难之。太仓尚书王掞曰:「以万年之圣主,当六旬之大庆,此岂有成例可援乎?若以糜费为嫌,则民间家长生日,子孙僮仆尚不惜出所有以宴饮娱宾,矧富有四海,而区区计及于此乎?」遂如所请以上,得旨举行。
考试用五言八韵诗大小考试皆用五言八韵诗,即试帖也。洪北江尝谓此于诸体中又若别成一格,有作家而不能为八韵诗者,有八韵诗工而实非作家者,如郎中项家达、主事贵征,虽不以诗名家,而八韵则极工。项于某年考差,题为「王道如龙首」得「龙」字,五六云:「讵必全身现,能令众体从。」贵于某年朝考,题为「草色遥看近却无」得「无」字,五六云:「绿归行马外,青人濯龙无.」可云工矣。祭酒吴锡麒于诸作外,复工此体,然道光庚戌考差,题为「林表明霁色」得「寒」字,吴颈联下句云:「照破万家寒。」时阅卷者为大学士伯和珅,忽大惊曰:「此卷有破家二字,断不可取。」吴卷由是斥落。
科场加恩大员子弟科场定例,现任京官三品以上及翰、詹、科、道,外官藩臬以上,武官提镇以上之子孙,同胞兄弟、同胞兄弟之子出应乡试,别编官卷,号曰官生。凡二十人取中一名,较寻常觅举者,登进差易。又道光以前,凡礼部会试及顺天乡试之主考、房考,其家人族党有应试回避者,每别派试官阅卷,或封卷进呈,择尤录取,获售者遂益多。
雍正戊申,各省乡试后,上谕大学士、尚书、侍郎、都御史、副都御史各大员,有子弟在京闱及本省乡试未经中式年二十以上者,着各举文理通顺可以取中者一人,开送内阁请旨。寻开列大学士蒋廷锡子溥,吏部尚书嵇曾筠子璜,都御史唐执玉子少游,吏部侍郎史贻直子奕簪,户部侍郎王廷扬子镠,礼部侍郎钱以垲子鋈,礼部侍郎鄂尔奇子鄂伦,兵部侍郎杨汝谷子绥,刑部侍郎缪沅子橒,工部侍郎张大有子鸿运,侍郎署理仓场事务涂天相子士炳,副都御史谢玉宠子升等,具奏。得旨:「俱赐举人。」户部侍郎刘声芳子俊邦,因病未应乡试,亦赐举人,一体会试。
考试功令之严考试之功令至严,凡倡优隶卒之子弟及有刑伤过犯者,皆不得预,歧考冒考者亦禁。
搜检考试功令,不许夹带片纸只字,大小一切考试皆然。康熙庚子顺天乡试,特命十二贝子监外场,露索 「 搜检也,见《大金国志》。」 綦严。朱竹垞之孙稻孙预试,披襟而前,鼓其腹曰:「此中大有夹带,盍搜诸?」体貌瑰伟,意气礌落,众皆目属,贝子亦为之粲然。
道、咸前,大小科场搜检至严,有至解衣脱履者。同治以后,禁网渐宽,搜检者不甚深究,于是诈伪百出。入场者,辄以石印小本书济之,或写蝇头书,私藏于果饼及衣带中,并以所携考篮酒鳌与研之属,皆为夹底而藏之,甚至有帽顶两层鞾底双屉者。更或贿嘱皂隶,冀免搜检.至光绪壬午科,应京兆者至万六千人,士子咸熙攘而来,但闻番役高唱搜过而已。及壬辰会试后,搜检之例虽未废,乃并此声而无之矣。
考试送关节考官之于士子,先期约定符号,于试时标明卷中,谓之关节,亦曰关目。大小试皆有之,京师尤甚,每届科场,送关节者纷纷皆是。或书数虚字,或也欤或也哉或也矣,于诗下加一墨圈者银一百两,加一黄卷者金一百两。
某科题为「子谓子夏曰」全章,某生与考官暗通关节,令于破题中连用四个一字,某破曰:「儒一而为不一,圣人一勉之一诫之焉。」榜发,果掇高魁。又某科诗题为「所宝惟贤」,某卷以水烟袋三字散见于点题中,以为关节,句曰:「烟水潇湘地,人才夹袋储。」可谓凑泊无痕。又某科一卷,于试帖诗第一句用一谨字,题为「江涵秋影雁初飞」,捉刀者固吴中名下士,句曰:「谨步司勋句。」后虽荐而未售,然与约者已服其心思之巧矣。
考试送诗片凡进士之朝殿试及京官之考试差时,预揣某官可派阅卷,则先呈字体,以便别认.既出场,即写前四句飞递朝房中所曾托情之人,谓之送诗片。其后科举虽废,而东西洋留学生之殿试,亦有仿效之者。
考官恶触家讳光绪时,尚书裕德屡充主试或阅卷,见字句中有犯其家讳者,即起立,肃衣冠行致敬礼,毕,将卷阁置,不复阅矣。故遇裕主试时,有知其家讳者,恒戒所亲勿误触之。
文武互试康熙癸巳十一月甲寅,谕大学士等:「文武考试虽曰两途,俱系选拔人才,拘于成例,不得通融应试,则不能各展所长.嗣后文童生生员举人内有情愿改就武场考试者,武童生生员举人内有情愿改就文场考试者,应各听之,惟一次不中者即着停止。」甲午,准文武生员互乡试一次,文武举人互会试一次。
干隆丙辰,准监生入武场。辛酉,福建武生某以怀挟文字,预藏试院,竟以五经中元。事发,科罪,因停互试及文监生入武场例。
老年科目老年得科目者,康熙朝,陈检讨维崧举宏博,年踰五十。丁丑,姜西溟宸英七十三中探花;癸未,王楼村式丹五十九得会状。又宫恕堂鸿历五十八,查他山慎行五十四;己丑,何端惠世璂五十八;壬辰,胡文良煦五十八;乙未,裘琏七十二;辛丑,陆坡星奎勋五十九:俱入翰林。干隆丙辰,刘起振八十授检讨;己未,沈归愚尚书六十八入翰林。张总宪泰开六十二;癸丑,吴种芝贻咏五十八中会元。嘉庆丙辰,元和王严八十六中式,未及殿试卒;己巳,山东王服经八十四入翰林。
宗室科举始于康熙康熙丁丑,宗人府、礼部奉谕旨:「嗣后八旗宗室子弟,有能力学属文,奋志科目者,应令与满洲诸生一体应试,编号取中。」
八旗科举始于天聪天聪己巳,试儒士,取二百人。甲戌,合试满、蒙、汉,取举人十六名。崇德戊寅,赐举人罗硕等十名牛彔章京品级,一二三等生员十八名护军校品级,此为八旗科第之始。而顺治辛卯始见明文,盖吏部奏,满洲、蒙古、汉军各旗子弟有通文义者,提学御史考试取入顺天府学,乡试作文一篇,会试作文二篇,优者准其中式,照甲第除授官职,报可。至壬辰,满洲子弟廷试,与民籍分榜,头场四书文二道,二场论一道而已。麻文僖公勒吉为廷试首选.至丁酉,停止。康熙癸卯,复准满洲、蒙古、汉军生员乡试。丙辰,又停止。丁卯,又复之。
礼部议定,满洲、蒙古识汉字者,翻汉文一篇,不识汉字者,则作满文一篇。汉军文章篇数,如汉人例。会试中额,满洲二十五名,蒙古十名,汉军二十五名。各衙门博士笔帖式俱准会试,考取文字篇数与乡试同。
礼部奏,八旗乡试,满洲、蒙古翻绎满文一篇,或作满文一篇,汉军举人试艺。本年乡试,明年会试,第一场《四书》文二篇,经艺一篇,如未通经者作《四书》文三篇,二场论一篇,三场策一道,自后试艺,以次加增。顺治甲午乡试,乙未会试,第一场《四书》文三篇,经艺二篇,二场论一篇,判五条,三场策三道。顺治丁酉乡试,戊戌会试,第一场《四书》文三篇,经艺四篇,第二场论一篇,表一篇,判五条,第三场策五道。
壬辰,内院议覆吏部给事中高辛允疏奏,慎选庶常,拔年青貌秀声音明爽者,二十名习学满书,二十名习学汉书,届期奏请考试。其满洲进士取四名,蒙古进士取二名,汉军进士取四名。俱选年貌声音合式者同汉进士一体读书。
八旗童生无县试,仅有府试、院试,得隽后,隶入府学管理。亦有廪生、增生,乡试则以三十人中式一名,且旗卷与官生卷同,凡与试者无不呈荐主试,迨乡荐后,则并入各省旗籍举人,一体会试矣。
旗汉考试同场康熙丁未,命满洲、蒙古、汉军准赴考试。先是,八旗生员、举人、进士停止考试,至是,复命满洲、蒙古、汉军与汉人同场一例考试,其生童于乡试前一年八月内考试,从御史徐诰武请也。
土司子弟得与考试兵部议覆两广总督于成龙疏言土司子弟中有读书能文者,注入民籍,一体考试。从之。
苗人得与考试康熙甲申,礼部议覆湖广学政潘宗洛疏言湖广各府州县熟苗有通文艺者,准与汉人一体应试,应如所请。从之。
畬客得与考试处州畬客,有能文者得应科举.嘉庆癸亥,仪征阮文达公元抚浙时,会同学使奏明,一体准与考试。其散居温州者,道光丙戌,亦援例禀学使求考,惟在金华者无闻。
幺些得与考试云南幺些种人,自设流官以来,俱极恭顺畏法,读书识文字者多有之。光绪时,准其考试,因而有补弟子员者四人,中武举者一人。
随场去取光绪戊戌六月,德宗从鄂督张之洞、湘抚陈宝箴奏请,定乡、会试随场去取之法,并推行于生童岁科考,又停止朝考。
圣祖谕出各种题目康熙癸巳,圣祖谕大学士等曰:「《五经》、《四书》,俱系圣贤之言,考试出题,专意取冠冕者则题目渐少,士子易于揣摩,甚有将不出题之书,删而不读,尚得言学问乎?经书内有不可出之题,试官自然不出,其余出题之处,须以各种题目试之,则怀才实学之士,自无遗弃矣。」
张文和阻废制义雍正时,有议变取士法废制义者,上问桐城张文和公廷玉,对曰:「若废制义,恐无人读《四子书》讲求义理者矣。」遂罢其议.舒赫德请废制义干隆辛亥,兵部侍郎舒赫德请废制义,事下礼部。时鄂文端公尔泰为尚书,议驳曰:「谨按取士之法,三代以上出于学,汉以后出于郡县吏,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科举之法,每代不同,而自明至今,则皆出于诗文。三代尚矣,汉法近古而终不能复古,自汉以后,累代变法,而及其既也,莫不有弊。九品中正之弊,毁誉出于一人之口,至于贤愚不辨,阀阅相高,刘毅所云「下品无高门,上品无寒士者」是也。科举之弊,诗赋则纸上浮华,而全无实用,明经则专事记诵,而文义不通,唐赵匡举所谓「习非所用,用非所习,当官少称职吏」者是也。时文之弊,则今舒赫德所陈奏是也。圣人不能使立法之无弊,在乎因时而补救之。苏轼有言:「观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道,在于责实。」盖能责实,则虽由今之道,而振作鼓舞,人才自可奋兴.若专务循名,则虽高言复古,而法立弊生,于造士终无所益。今舒赫德所谓时文经义以及表判策论皆为空言剿袭而无所用者,此正不责实之过耳。大凡宣之于口,笔之于书者,皆空言也,何独今之时文为然?且夫时文取士,自明至今,殆四百年,人知其弊而守之不变者,非不欲变,诚以变之而未有良法美意以善其后。且就此而责其实,则亦未尝不适于实用,而未可一概訾毁也。盖时文所论,皆孔孟之绪余,精微之奥旨,未有不深明书理而得称为佳文者。今徒见世之腐烂抄袭以为无用,不知明之大家如王鏊、唐顺之、瞿景淳、薛应旗等,以及国初诸名人,皆寝食经书,冥搜幽讨,殚智毕精。殆于圣贤之义理,心领神会,融洽贯通,然后参之经、史、子、集以发其光华,范之规矩准绳以密其法律,而后可称为文,虽曰小技,而文武干济英伟特达之才,未尝不出于其中。至于奸邪之人,迂懦之士,本于性成,虽不工文,亦不能免,未可以为时艺咎。若今之剿袭腐烂,乃是积久生弊,不思力挽末流之失,而转咎作法之凉,不已过乎?即经义表判策论,苟求其实,亦岂易副?经文虽与《四书》并重,而积习相沿,慢忽既久,士子不肯专心肄习,诚有如舒赫德所云「数月为之而有余」者。今若着为令曰「非工不录」,则服习讲求,为益匪浅,表判策论,皆加核实,则必淹洽乎词章而后可以为表,通晓乎律令而后可以为判,必有论古之识、断古之才而后可以为论,必通达古今明习时务而后可以为策。凡此诸科,内可以见其本源之学,可以验其经济之才,何一不切于士人之实用?何一不见之于施为乎?必变今之法,行古之制,则将治宫室,养游士,百里之内,置官立师,狱讼听于是,军旅谋于是,又将简不率教者屏之远方,终身不齿,毋乃徒为纷扰而不可行。又况人心不古,上以实求,下以名应。兴孝,则必有割股庐墓以邀名者矣;兴廉,则必有恶衣菲食敝车羸马以饰节者矣。相率为伪,其弊尤繁。甚至借此虚名以干取,及乎莅官之后,尽反所为,至庸人之不若,此近日所举孝廉方正中所可指数,又何益乎?若事无大更改,而仍不过求之语言文字之间,则论策今所见行,表者赋颂之流,是诗赋亦末尝尽废.至于口问经义,背诵疏文,如古所谓帖括者,则又仅可以资诵习,而于文义多致面墙,其余若三传科、史科、名法、书学、算学、崇文、宏文等,或驳杂芜纷,或偏长曲技,尤不足以崇圣学而励真才矣。则莫若惩循名之失,求责实之效,由今之道,振作补救之为得。我皇上洞见取士源流,所降谕旨,纤悉毕照,司文衡职课士者,果能实心仰体,力除积习,杜绝侥幸,将见数年之后,士皆束身《诗》、《礼》之中,潜心体用之学,文风日甚,真才日出矣。然此亦特就文学而言耳,至于人之贤愚能否,有非文字所能决定者。故立法取士,不过如是。而治乱盛衰初不由此,无俟更张定制为也。」
考试改策论光绪戊戌五月,德宗命自下科为始,乡、会试及生童岁科各试向用《四书》文者,改试策论。
考试复用四书文光绪戊戌八月,德宗奉孝钦后懿旨,命各项考试,仍用《四书》文、试帖、经文、策问。
考试用策论光绪辛丑七月,德宗命自明年为始,乡、会试等均试策论,不准用八股文程序。
废科举自日俄战役告终,日本遣外相小村寿太郎至我国议约,朝命袁世凯与议.乃密陈孝钦后,谓宜乘日俄之惫,亟变法以图强。孝钦韪之。时端忠愍公方为湖南巡抚,入觐,倡废除科举制,孝钦遂下诏废科举,设学堂,时光绪乙巳七月也。盖乡、会试及各省岁科生童考试,至是均一体停罢矣。
时仁和王文勤公文韶在政府,遇事模棱,不置可否,独于废科举一事,则力阻之。而张文襄公之洞方自鄂督入朝,留京师,亦力谋废科举.荣文忠公禄当国,张言于荣,荣自以非出身科目,不敢力主废.王谓:「老夫一日在朝,必以死争之。」及王出枢垣,端又以江督入觐,乃约张联衔上疏,遂得请。后乃加入考优拔与举贡考职两段,科举仍未绝也。然张以力倡废科举,而光绪甲辰会试,其侄壻林世焘以候补道中进士,欲请归原班,张乃一日五电,责其必取馆选焉。留学生殿试授官,亦张在枢府时力主行之。
和尚之孙应举文和尚,名果,字园公,衡山裔也。圣祖南巡见之,命入京师,居玉泉精舍,宠眷殊厚。和尚一日携其孙入见,上问何事来此,和尚奏曰:「来此应举.」上曰:「应举即不应来见。」盖防微杜渐,虑其希望非分之恩宠也。
潘襄易名应试上海潘明经襄于十三岁入庠,十七岁食廪饩,年方壮,序贡赴都,两任教职,一署县篆。六十后罢官归,久之,家贫落魄。年逾古稀,忽易名应童子试,复三入棘闱,寿八十三矣。手抄口诵,锐气不衰,或叩其故,曰:「吾闻登科第者,须仗慧根。今生总无成,冀来生或当早达耳。」
谢金圃各项考试之得士嘉善谢金圃侍郎墉好甄擢名士,三元钱棨,乡、会试皆出其门,殿试亦与读卷。高邮李进士惇,嘉定钱进士塘,山阳汪文端公廷珍,阳湖孙观察星衍,甘泉焦明经循,皆由其识拔以成名。经术文行,表表称江淮间.阮文达公始应童子试,亦极口奖励,召入第读书,卒为巨儒贤相。
杨沂秀考试必第五析沂秀者,贵州定远人,嘉庆甲戌进士。幼时应童子试,县府院考俱列第五,后乡、会榜亦俱中第五,挑选陕西鄠县知县,掣签亦第五名,人称为「杨第五」。
穆彰阿之对于荐卷穆彰阿屡主文衡,其心亦甚细。每置荐卷于几,焚香一炉,望空遥拜。衣袋中常置烟壶二,一琥珀,一白玉,款式大小相等,取一卷出,即向衣袋中摸烟壶,得琥珀则中,白玉则否。额满,则将余卷一律屏之。
童试直省士子之试于郡县及提学,为童子试,俗谓为小考,或小试。应试者曰童生, 「 明《选举志》已有此称.」 虽壮丁老叟,但与试,皆得以童称之,未冠者曰幼童。
童试有一条葱粤东科场积弊至多,枪替,其一也。有某观察者,当其为诸生时,尤优为之,故虽已入泮多年,而县试、府试、院试皆往,往必售,盖包办也。粤人谓之一条葱,犹一条鞭也。彼之冒名顶替,岁以为常,几于一岁易一姓名焉。
道考院考各郡童生之试于学政也,就学政按临之地而应之。曰道考,以学政之职,初为提学道也。曰院考,以学政非实官,大省由各部侍郎简放,其简称为督学部院,中小省由翰詹等官简放,其简称为提督学院,而试士之地又曰试院也。俗亦称之曰学台考。学台者,学宪也。世俗于方面大员以上皆称之曰某宪。各省学政之本职,虽有六七品者,以其出于钦命,仪同钦差,故以宪字台字称之也。
廪生保童生国朝沿明制,凡各直省府厅州县学生员,由学使在岁科试列一等者,设额给饩,以次序补,谓之廪生。历科优贡、拔贡均出其中,各省乡试,每科中式廪生人数,亦必视增广附学生为多。各州县文童武童应试时,必由廪生领保,谓之认保。又设派保,以互相稽查而慎防弊窦.如该童有身家不清,匿三年丧冒考,以及跨考者,惟廪保是问;有顶名枪替,怀挟传递各弊者,惟廪保是问;甚至有曳白割卷,犯场规,违功令者,亦惟廪保是问。其责任如是之重。故凡廪保之与童生,必与同里闾,谊属戚友,深知其为佳子弟,勿贻先生长者羞,而后为之具结单焉,签花押焉,临场则唱保焉,出图则看号焉。而其紧要关键,则在学院招覆之后,填造覆试册结之时,介新进诸童以谒学师,而定其贽仪之多寡。大率称其家赀之厚薄,务使献者受者,皆得自慊于心,而诸童生献廪保贽仪,则视学师所得,以次递减.童翰林湖南桂阳县处万山之中,层峦迭嶂,四围匝匼,其地无市镇,有墟落两三处,欲购花猪肉,不可得。土风犷悍,多业耕凿,读书者绝少,偶有一二生监,其尊无对,物稀为贵,此定理也。某令尝撰一联纪其实曰:「鱼龙鸡凤鸭孔雀,贡阁廪尚童翰林。」以童生而儗之以太史,可见应试者之绝无仅有矣。
老童入场卖警句青浦邹闲斋垂老矣,未青一衿,然每届小试,无论县试、府试、提学试,必入场,辄自标于桌曰:「出卖警句,每句钱七文,不二价.」凡观场者多倩之。其入场也,携大篮,内盛腌菜数茎,冷饭半盂,蟋蟀盆一枚。日暮,盆中钱满,缴卷径出。某年,初覆题为「不曰白乎」,合下节,束比,袭刘公行人子羽文曰:「士马刍粮,昔所遇之情形,俱是言中之涅淄。山川草木,昔所历之境界,尽成今日之匏瓜。」再覆题为「虽执鞭之士」,中有句曰:「但论鞭之执不执,无论士之虽不虽.」皆自谓为警句也。
宗室小考试满语弓马干隆时,上召见宗室,公宁盛额不能以满语应对。高宗以满语为国家根本,而宗室贵冑至有不解者,风俗攸关,因增宗室十岁以上者小考之例。于十月中,钦派皇子、王公、军机大臣等,考试满语弓马.先命皇子较射,为诸宗室遵式,诸宗室视其父之爵以次考试。优者带领引见,辄赐花翎缎匹以奖之。
邓廷桢屡踬童试江宁邓嶰筠制府廷桢少贫,屡踬于童试。读书瓦官寺,攻苦弥甚,曾于室中署联以自警云:「满盘打算,绝无半点生机,饿死不如读死;仔细思量,仍有一条出路,文通即是运通。」未几,补博士弟子员,旋举于乡,联捷成进士。
县府考有覆试县府考均有覆试,有初覆、二覆、三覆、四覆之多。例如试者七百人,正场出案 「 案即榜也。凡小考者皆称之曰案,而不称之曰榜,示谦也。」 取五百人,则五百人入初覆之场,初覆出案,则取三百五十人,以次递减,至四覆,寥寥若晨星矣。
县试文破题国初时,嘉兴县县试全案已定,惟甲乙二人文笔并佳,不能定案首。屡试之,皆然,以致全案未能出。最后乃以《四书》之○,命各作一破题,甲所作破题曰:「圣贤立言之先,得天象也。」乙曰:「圣贤立言之先,无方体也」乃定甲为案首。后二人咸贵,甲官至大学士,以功名终.乙官至巡抚,缘事伏诛.潘文恭应县试吴县潘文恭公世恩,试童子时,终日端坐不离席。吴县令李昶亭逢春异之,拔置前列,因出对云:「范文正以天下自任。」潘对:「韩昌黎为百世之师。」又云:「青云直上。」潘对:「朱绂方来。」李决其必贵.后为状元宰相,或赠以联云:「大富贵亦寿考,蓄道德能文章。」
李申耆应县试阳湖李申耆,名兆洛,少即绝特向学.初应县试,县令陈某以其年最稚,而投卷最先,疑而诘之,李应答如流。令曰:「汝即归,不招覆汝矣。通场必无及汝者,招覆非第一不可。汝髫年,初试即盖一邑,非吾之所以期汝也。」遂在厅事书联为赠曰:「他日定成名进士,乃翁真有好儿郎。」
谭玉生应县试番禺陈兰浦征君澧,南海谭玉生舍人莹,皆阮文达公学海堂弟子也。征君所着丛书,朴茂精碻,学湛于经,舍人《乐志堂集文诗略》亦多胎息六朝之作。相传文达节制两粤,以生辰避客,屏驺从,至山寺,见舍人题壁诗文,大奇之,询寺僧,知为南海文童,方应县考者。翼日,南海令来谒,文达谕之曰:「君治下有博学童子,我不能告汝姓名,恐近于夺令长之权,代人关说,君自扪索之可耳。」令归,加意物色,首拔舍人,自此文望日起矣。
县试题为莫春在曹益三以山东历城县令阍人起家,入赀为知县,分发江苏,权吴令。某岁县试,索题于幕宾,为书莫、春、者三字与之。曹点名毕,提笔写题纸,乃误书者字为在,众大哗,几至罢考。
王述庵重游泮水青浦王述庵侍郎昶于干隆辛酉入泮,至嘉庆庚申,适当花甲一周,时年七十有七。钱黼堂学使樾送其重游泮水,箫鼓鸾旗,徧游城市。王乘八人肩舆,花翎蟒服,率领新生诣圣庙,盘辟雅拜,邑令卢某谨随于后而扶掖之。
县试题指焉为马开封武生某少有膂力,好拳勇。咸丰时,粤寇变起,隶左文襄部下,积功至参将。嗣以求改文职,授江苏华亭县令。莅任甫三月,值县试,届期,点名扃门毕,高坐堂皇,礼书以出题请。先是,某以不读《四书》,早倩幕友拟题,置之靴筒。至此,徧觅无着,殊懊丧,而应试诸童复索题急。礼书私询之曰:「公尚忆题纸为何字样乎?」曰:「余多忘,仅记有匹马在其中。」礼书乃遍翻《四书》,问是否「百姓闻王车马之音」,曰:「非此马.」问「至于犬马」是否,曰:「亦非此马,我却记此马字不在中不在下乃在顶上。」礼书憬然曰:「得之矣。」乃大书「马不进也」四字。某令端详审视,仍不识,曰:「我记得跟在马后者,尚不止此数。」礼书于是计穷,姑妄询之云;「顷见公搜题纸,右靴筒尚未检点,题或在内。」令顿悟,摸之,果得一纸,乃相与展视,则为「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一句,始知其误焉为马也。
孔宪教为县试老童长沙孔太史宪教年四十余时,尚应县试,人呼之曰老童。
易三短子不得应县试长沙易某,曾充善化门丁。 「 长沙、善化两首县同城。」 有子曰易三短子,佚其名,能文而狂。光绪时,拟出应县试,邑人将攻之,开会议于长邑学宫,短子亦至。众有扬言者曰:「长沙一邑,应考者将及三千,苟今岁能得一通秀才,亦未始非一邑之光也。」众以其为易地道,且讥讽也。愈忿,争欲殴之,短子跳而免。众推孔宪教为首,联名传檄通邑,约定童生不出互保结,廪生不填册保送,短子因冒其族人名入场。案出,短子竟冠军,众侦知,复控之学院。时督学使者为陆总宪宝忠,赏其文,令仍入场覆试。是日文题为「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合下一节,慨短子之被毁,责诸生之失言也。短子乃为得意语曰「倘不遇宗臣赏识,几遭不白之冤」云云。时众怒已不可遏,羣覆卷而起,冲击栅栏,意欲罢考。陆不得已,悬牌除短子名,众乃归座毕试。短子随遁往武昌,为郡守某司书札,即陆所介绍也。
胥吏子应县试铅山某富翁起家胥吏,其子将就试,格于向例,虽县署中人均受请托,无他言,而诸生童持不可。百计图之不可得,乃徧与诸出入公门者计之,咸无策。一日,有老讼师踵门请曰:「与我二千金,吾为子成之。」翁大喜,乃与为约.讼师则榜门曰:「某人胥吏子,乃赴县试,吾辈必効死与理论,吾愿为之首。有藏得某胥差票者,悉以来,验毕仍给还,并当酬钱三千文。」于是远近义其事,悉以所藏差票呈验。数日,票来略少,增酬五千,已而增至十千。又数日,无有文验者,遂走告吏曰:「汝子出试,无他虑矣。」比头场案发,诸生童咸哗然,至县署,羣谓某胥吏子宜斥去,且以旧有差票为验。县官顾其子曰:「是有验,无如何?」其子徐自陈家实清白,被人污蔑,请详验之,如实然者,甘受罚.于是令取诸票详验之,则吏名咸系挖补后所填者,乃拍案谓诸人诬陷。诸人持票复自验之,果然,无可置辞,乃皆退。其子遂得终试事,而以二千金酬讼师。
县试题解考试改用策论,而应试者于所出之题,大率茫无所知,盖若辈本未读书也。某县正场首题为「李广程不试治军繁简论」,有父子同应试者,子问父以题解。父曰:「李广程者,其人姓李名广程。不识治军繁简者,不知治军繁简之道也。」
姚石甫府试第一桐城姚石甫观察莹少贫,不能应试,其家惜抱老人给赀,使入场。时童生中惟刘孟涂有名,已县试冠其曹矣。郡试日,太守命诗题,为「大观亭怀古」,姚作五言律百韵,太守大惊,曰:「吾知桐城有一刘开,不知又有一刘开也。」遂以为榜首,入郡庠。
彭刚直应府试仁和高人鉴螺舟,道光间,以翰林出知衡州府。时彭刚直公玉麟方应童子试,高见而才之,招至署,教以读书作文法。衡阳应童试者千余人,入泮颇不易。彭是岁县试正场及初二覆皆前三名,咸拟正案第一,彭亦自谓然。及终覆日,黎明,诸童集县署前,忽府吏持柬请县令,令匆匆去,未久即反,点名给卷如常,至正案发,乃第三。越数日,召而语之曰:「以文论,汝宜第一矣。亦知不得之故乎?」谢不知。曰:「府尊意也。终覆之日来召我,即为此。府尊曰:「彭某他日名位未可量,一衿之得失迟早,皆可不计,今岁在吾署读书,若县试第一人,必谓明府推屋乌之爱,是其终身之玷矣。」是岁,竟未入庠。后数年,始隶诸生之籍,然彭以此感高甚。
府试趣题某太守试所属邑,集《四子书》,为十一真韵五律诗以命题,「君子笃于亲,家之本在身。仁民而爱物,修己以安人。子服尧之服,君仁莫不仁。得其心有道,膏泽下于民」。
府试文限三百六十字汉军杨霁,字子晴。光绪丁丑探花,楷法颇峻整,工试帖而不工文,虽制艺亦非所长.尝守高州。某岁,举行郡试,文以三百六十字为程序,三字断句,谓之三字经,多一字不录,少一字亦不取也。文童杨斯藩者,揣摩三百六十字文,至为纯熟;复有莫如松者,下笔千言,辄忤杨旨。杨大怒,朱书三字句于院壁曰:「童试文,贵简洁。三字经,有定式。杨斯藩,可法也。莫如松,则误矣。」通场哗然。
杨又好割裂四子句命题,每至文义不通,且半出于《论语‧;乡党》之篇,如「雷风」 「 迅雷风烈必变。」 「手衣」, 「 左右手衣前后。」 「食不多」, 「 不撤姜食不多食。」 「中不内」 「 车中不内顾。」 之类。某童冠军「手衣」破题云:「手有二,衣一也。」又「中不内」起讲云:「尝思中与内一也,又安有中而非内者哉?」独此非三字经,盖破格也。
黄祖颛应浙江院试黄祖颛,字顼传,太仓人。少时读书,一目数行,有圣童之目,其文汪洋浩瀚,不名一家。张某视学江南,拔顼传第一,手其卷,谓诸生曰:「此子今岁不发解,吾不相士矣。」既而顼传试锁院,不遇,而适有奏销之事。
先是,顼传居太仓,诸生有籍隶长洲之富而狡者,借其名以避役,顼传不知也。及岁试,竟以新例见斥。顼传讼于有司,有司漫不省,则走之浙,应童子试。学使金某赏其文,亦寘第一,有忌者,殴之于途,匿絮中以免。
康熙朝旗童应院试之多蔡修撰视学顺天,八旗子弟应院试者五百人,入泮者六十余,旗人过其半。修撰语给谏查培继曰:「初谓旗下无文章,不意成章者二百余卷,取之不尽,尚有三十卷,皆遗珠也。第二名蔡某,乃漕督士英孙,侍郎毓荣子,真神童也。年十二,通《五经》,日可成十余篇,莫谓旗下无才也。毓荣课子甚严,经史日有程,偶误,则槚楚立施。旗人课子如此,吾辈有子不教,可耻也。」
院试文之快短明督学使者按临各郡,考试生童,每次须分十余场,往往因公事繁冗,期限迫促,不能从容评阅,悉心搜校。康熙、雍正以前,功令未严,格式未备,院试尚无试帖,仅《四子书》题文一篇而已。江苏为人文渊薮,有学使以快、短、明三字衡文者,大抵交卷愈快愈妙,篇幅愈短愈妙,而意义则取其明白轩爽。题纸一下,不必构思,振笔疾书,奔走交卷,取额一满,则不待终场而出案。往往考者方据案咿唔,研墨润笔.忽鼓吹聒耳,龙门洞开,则红案出矣,乃皆踉跄不终卷而出。
一日,文题为「山梁雌雉」,有一卷文仅十六字,曰:「《春秋》绝笔,西狩获麟。《乡党》终篇,山梁雌雉。」遂拔取冠军。又一日,题为「孟之反不伐」,有一卷文曰:「不矜功,良将也。夫伐,情也。反不然,良将哉!春秋时不伐者二,一介子推,一孟之反,之推不贪天功以为己功,之反不假人力以为己力,吁!良将哉。」亦拔之冠军。盖以其仅五十五字,而全篇规模已具,文乃劈分两比格也。又有塾童五六人同赴试,一送考之佣工,年近四十,盖习举业未成,改读而耕者也。好论文,贪饮食,偶见塾师评改诸童文,或试不前列,则亦从而指摘之。诸童使具酒食,每先自饮啖,诸童皆恶之,相与谋曰:「佣工喜自衒其能,当有以困之。」乃用佣工姓名,密为购备一卷,俾携考具,若令送考者。既唱名,一童在佣工后代应之,而推佣工使前,佣工不得已,接卷而入,且笑曰:「若辈欲困我乎?当显我才学矣。」是日题为「夫微之显」,佣工犹忆少时在塾读此题旧文,起讲下既承上文接笔曰:「夫然而微矣,夫然而显矣,夫然而微之显矣。」提比后用复笔亦如之,后比后之结笔亦如之,因钞袭之,而其它皆不知所云也。首先交卷,学使见三复笔,即提笔圈之,亦不暇细阅其它处,拔取冠军。诸童见已出案,仓皇交白卷而出,佣工已在门外为接考具,且谢曰:「承诸君厚意,使我游庠。」诸童皆丧气垂头而返。
吴改堂冒籍应院试吴半松丁母忧,返吴江,其子改堂试于江阴,见斥归,半松泫然流涕曰:「吾老矣,能及见汝成诸生耶?」改堂慨然曰:「三日后见之矣。」遂复至江阴,冒常熟籍,成诸生。归久之,移入吴江学,寻补廪膳生。
黔院试自为府籍雍正己酉三月,钱塘徐文穆公本督学贵州,条奏学政事宜,礼部议覆各条,中有云:「各省府学,皆取所属州县童生拨入,惟黔省自为府籍。府学额多,即不如州县童生之卷,亦得充额.州县额少,即有优于府籍童生之卷,亦为额限,未免去取不均。嗣后府籍童生傥不足数。请于所属州县童生内酌量拨入。」
俞长城背贴院试文雍正朝,俞长城督学河南,关防颇严,操守亦慎。试日,辄禁其仆从出入以杜传递.乃其妾与仆勾通,作奸犯科,将传递之文,贴其背后补服之上,仆揭之以授试士,俞不觉也。
汪廷玙应院试镇洋汪少司空廷玙以第三人及第,初名璇.补博士弟子员.学使桐城张少宗伯廷璐 「 张以第二人及第。」 奇其文,曰:「他日名位不在吾下。」为易其名,且加廷字,欲引为昆弟行也。
彭文勤命院试题南昌彭文勤公元瑞博学能文,尝以周兴嗣千字文颠倒错乱,别成一本,一字不易,进呈祝嘏,高宗称其敏慧。其督学江苏时,所出之题俱有巧思,如考两学,则出率西水浒,踰东家墙,有众逐虎,其父攘羊之类。考三学,则出王之不王,朝将视朝,行尧之行之类,不可枚举.时适值万寿,考八学,则出「臣彭恭祝天子万年」,嵌在八题之第一字,如「臣事君以忠」,「彭更问曰」,「恭则不侮」,「祝鮀治宗庙」,「天子一位」,「子服尧之服」,「万乘之国」,「年已七十矣」之类。例为提调官之知府王某,雅号王二麻子,适考四学,遂出「王二麻子」四题:「王何必曰利」,「二吾犹不足」,「麻缕丝絮」,「子男同一位」。考六学,则出「李陵答苏武书」,嵌于六题之末一字,如「井上有李」,「必因丘陵」,「夫子不答」,「后来其苏」,「又尽善也谓武」,「子所雅言诗书」之类。一日,考四学,出「洋洋乎, 「 注鬼神之为德章。」 又洋洋乎, 「 注大哉圣人之道章。」 又洋洋也。 「 注师挚之始章。」 」即欲退堂早膳,学官禀曰:「尚少一题.」文勤沉吟曰:「少则洋洋焉。」堂下诸生,莫不掩口而笑。文勤以童生之多怀挟也,先日牌示云:「明日不考文。」次日,诸童皆挟诗赋,文勤若不知。良久,题不下,学官请命,曰:「昨已命之,首题「明日」,次题「不考文」也。」场中无录旧者。
文勤视学浙省,其试题亦多触景生情,机趣横溢。试处州日,初场,知府不到,委同知点名,至次场,入谒,文勤曰:「太尊今日纔来。」对曰:「方从省下来,前不获已,故命同知来。」彭曰:「来与不来,听太尊自便,尚有童场,太尊能自来,益昭慎重。」知府曰:「敢不遵命。」是日,七学出题,自一字至七字止,「来」,「医来」,「远者来」,「送往迎来」,「厚往而薄来」,「不远千里而来」,「而未尝有显者来」。其经题,则《易》为「七日来复」,《书》为「凤凰来仪」,《诗》为「贻我来牟」,《春秋》为「郯子来朝」,《礼》为「礼闻来学」。各题皆有来字,则以是日问答之语多来字也。及试童生,闻郡中适有重案,遂以五刑命题,曰「以杖其徒」,曰「若流」,曰「则绞」,曰「而斩」。考次场,知府奉传上省,仍委同知点名。文勤笑谓送考之教官曰:「太尊今日不来,真不获已也。」是日所出题为「又其次也」,「委而去之」,「同其好恶」,「知其所止」,「来者不拒」,盖每句之首一字,合成「又委同知来」五字也。次年科试某郡,点名毕,所留监场教官有二人,禀称今日乡宦某治丧,与有旧,不能不往。文勤笑而许之。俄顷,题出,曰「伯牛有疾」,曰「康子馈药」,曰「子路请祷」,曰「充虞路问」,曰「右师往吊」。迨试金华,则九学同场,将命题,教官中偶禀他事,语杂仲四先生。问仲何人,曰:「武义岁贡,设帐郡斋者。」遂连书九题,曰「武王是也」,曰「义然后取」,曰「岁不我与」,曰「进不隐贤」,「士志于道」,曰「仲尼之徒」,曰「四体不勤」,曰「先行其言」,曰「生之者众」,合读之,为「武义岁进士仲四先生」九字也。童生初场,分四仲,「微仲」,「虞仲」,「管仲」,「牧仲」。次场,诸教官耳语云:「今日恐不能再切仲四矣。」彭闻之,即书四题,曰「太王」,曰「尊贤」,曰「西子」,曰「席也」,补足「设帐郡斋」之语.覆试总题「仲壬四年」。仲闻之,乃谓人曰:「宗师前后试题,不啻为我作小传也。」
宋芷湾代人应院试宋湘,字芷湾。未达时,以贫代人应试,被执。将荷枷示众,宋求免,学使曰:汝「既能文,可现身说法,拟一破题,当释汝。」宋应曰:「加乎其身,自取之也。」学使曰:「文尚有乎?」宋又曰:「嘉乐君子,恶其文之着也。」学使颔之,遂得释。
桂阳瑶人应院试桂阳州设有瑶学,有盘白凤者,以博学能文,求试诸生。学使大异之,使入邑庠,给廪饩.阮文达阅院试夹带阮文达公为学政时,搜出生童夹带,必自加细阅,如系亲手所抄,略有条理者,即予入学,如倩人抄录,概为陈文者,照例罪斥。见曾文正《谕子书》。文正并云:「作时文宜先讲辞藻,欲求辞藻富丽,不可不分类抄撮体面话头.」又云:「文人不可无手抄夹带小本,昌黎之记事提要纂言钩玄,亦皆分类手抄小册也。」
鲍双五以典故勉院试生鲍双五侍郎桂星以言失职,性伉爽。未第时,为涞水方氏主计,出入百万,计无遗筴,方氏赖之以富。其视学河南时,督课士子最勤,五更即朝服坐堂,校阅文字,以河南士风弇陋,故命题多以典故,诱士子勉于学也。其叙中州试牍有云:「士子弇陋不已,必至有怀挟代倩之弊,而国法随之矣!」语虽激烈,亦见其中有苦心也。
李申耆应院试李申耆应院试,督学仁和胡文恪公既首擢之,复梓其原场及覆试卷。刻成,九学诸生各给一本,曰:「归家熟读之,毋薄李生新进,老夫衡文半天下,未见有如李生者也。」
院试之试帖诗某县院试诗题为「多竹夏生寒」,某卷句云:「客来加暖帽,人至戴皮冠。」学使亟称赏之,谓吐属华贵,非寻常寒酸所能道。又「润物细无声」题,句云:「开门知地湿,闭户闹天晴。」某名士亦亟赏之,谓无声二字,熨帖入妙。
七十岁童生应院试湖北某童年七十初,次次观场,自言功夫纯熟。方应试,学使因取《四子书》各首句并作一题,「大学之道,天命之谓性,学而时习之,孟子见梁惠王」,老童应声曰:「道本乎天,家修而廷献也。」学使叹服。
吴大澄命院试题光绪丙子、丁丑间,吴清卿中丞大澄督学甘肃,按试至兰州。时左文襄公甫率师肃清关内,方布置恢复新疆之策。左固夙以汉诸葛亮自命者,平时与友人书札常署名为今亮,吴下车观风,即以「诸葛大名垂宇宙」命题.左闻之大喜。次日,班见司道,故问新学使昨日观风,其命题云何?司道具以对。左捻髭微笑,不语者久之,徐曰:「岂敢岂敢!」
王西庄随父应岁科考嘉定王西庄光禄封翁某,老诸生也。光禄未贵时,每届岁科试,必与光禄偕赴,惟试辄不利,屡列榜尾,而光禄则翘然首出。某年应试,适父子同场,封翁语之曰:「今将吾与汝文字换誊,一试宗师眼力,何如?」光禄允之。既而榜发,光禄仍前列。迨光禄贵,封翁犹顶戴封衔,扶杖应试。时督学者为光禄同年,因离座揖曰:「老年伯正当婆娑风月,何自苦为?」封翁正色曰:「君过矣!大丈夫奋志科名,当自得之,若藉儿辈福,遽自暴弃,我甚耻也。」
岁科考忌翠珠字溥良之任江苏学政也,实以奥援而得之。忌讳尤深,岁科考诗中有用翠珠等字样者,虽佳文不录也。幕宾怜多士之无辜被累也,试帖题,或采语录,或用经书,则不避而自避矣。
岁考卷批语生员岁考卷俱须解部,有一定批语,其一等者批曰清通,二等者批曰平通,三等者批曰亦通。
满人岁考得赉绢范文程当国时,满洲子弟应岁考者分三等,上者赉绢二疋。
岁考文作弹词体有士子嗜弹词成癖,与友朋语,信口动成开篇韵文。一日,学使按临,岁试题为「子曰赤之适齐也」,合下一节,某久荒废,日昃不能成一字,乃草草作一篇韵语以了事。文云:「圣人当下意生嗔,说两旁弟子听分明。记得那公西辞别邻邦去,裘马翩翩出国门.自古道雪中送炭真君子,锦上添花是小人。漫题子华使齐事,且说那为官得禄人。九百非多俸米给,不言量数阙疑文。他说道,耿耿此心天可表,师门效力理该应,坚推竟不受半毫分。」案发,置劣等。
夏醴谷拔某生岁考干隆时,夏醴谷督学楚中,岁试题「象日以杀舜为事」,有一生文云:「象不徒杀之以水而并杀之以火也,不徒杀之以火而又杀之以酒也。」幕客大笑,欲置劣等,夏不可。更阅其对,对云:「舜不得于母而遂不得于父也,舜虽不得于弟而幸有得于妹也。」夏以为通篇奇警,拔置一等。
岁考文杜撰古典干、嘉之际,汉学大行,能以《纬书》及《汲冢书》、《穆天子传》等书入文,辄获上选.黠者因伪撰典故,以愚试官,试官欲避空疏之诮,不敢问也。江左某生素滑稽,值彭文勤按临岁试,某生亦赴试,场期前一日,偶与同院生出游,道旁有两槐浓荫蔽日,中一井,井畔有石,喜其清润,因坐石倾谈。其生忽有悟,曰:「此本地风光,即吾明日场中文料也。」同院生犹哂之。次日入试,榜发,果冠军。索试卷观之,小讲起语即曰:「且自两槐夹井以来」云云。以下皆杜撰语,而评语则极赏其典奥焉。
蒋剑人岁考忘题宝山蒋剑人敦复,道、咸间名士也,与张文虎齐名。弱冠时,薄制举文而不为,其父故老明经,督之弥严,欲其取科名以自显.而蒋入场,喜弄狡狯,所为文,恒引用僻典,诡不入格,以是屡不售,放荡不羁,时人咸目为狂生。某年岁试,其父于场前严厉训诫,谓今科不获隽,将置之死地。蒋入场,得题而忘其上下文,不知所出。时隔案者为某邑老童生,应试十余科未售,知蒋能文,徐察之,见其久不下笔,因与作寒暄,并谓之曰:「日旰矣,君何未作一字?殆有腹藁耶?」蒋以实告。某曰:「君如欲予背诵上下文者,则请代作起讲提比以为酬。」蒋诺之。于是援笔挥洒,顷刻成二艺,以其一与某。案发,而二人皆获隽.蒋诣某谢曰:「微君之力,则严父之责将不免。」自是投契,二人遂成忘年交。
张树声欠岁考张树声以诸生佐戎幕,积功至封圻。光绪朝,抚某省时,忽得本籍教官来文,谓「历欠岁考,并未有出学文凭,请来籍应试,以符功令」云云。张知其意,赠以数百金,事乃寝。
黄漱兰考欠岁考生黄漱兰通政体芳督学江苏时,有桃源诸生欠岁考者,欠至三次,教官已援例申请斥革矣。乃递禀,历叙其出省游幕实非有意规避等情,乞准补考,从宽免其斥革。黄允之。补考时,乃以「吾以汝为死矣」命题.不葬亲不许科考邵二泉为江右提学,生员不葬亲者不许科考。又生员年少能文者,限其每季读书若干。
陈文杰应经古试阮文达试杭州时,适新制团扇成,纨素画笔,颇极雅丽,遂以「仿宋画院制团扇」命题,诗佳者许以扇赠。钱塘陈云伯大令文杰方为诸生,赋诗最佳,即以扇与之,人称为陈团扇。
名廪保试经古南阳廪生吴某文战每冠其郡,人以名廪保目之。某年岁考,经古题为「班马 「 班固、司马迁.」 优劣论」,吴文有「尝读诗曰:「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此班马也。」 「 吴盖以班马作花马解。」 且告人曰:「余此作,最能刻划班字。」
以外国字入经古试卷黄漱兰督学江苏时,有某生者,廪生也,试算学,用数目处,以亚拉伯字书之。黄阅之大怒,即悬牌曰:「某生以外国字入试卷,用夷变夏,心术殊不可问。着即停止其廪饩.」某遂以发狂死。
黄按试某府,得一卷,自始至终,皆书「之」字。时值端阳佳节,与幕客饮酒,因出此卷行令,曰:「有见而笑者,罚一巨觞.」众诺之。及揭卷,则无不大笑,无不大醉。
李殿林评经古考卷语光绪时,李殿林督学江苏,按临苏属,举行岁试。某生以《四书》义见赏,其评语曰:「机圆调熟。」此与华金寿任山东学政时,评经解,曰:「不蔓不支,有书有笔.」可称双绝.某卷内用鲁索二字,李瞠目不知所谓,其幕友有知鲁索出处者,具告之。李轩髯笑曰:「何谓鲁索?此真是噜苏。噜苏,犹疙瘩也。」发落日,邹侍郎福保往谒,李延之入,谭及学堂一事,李曰:「方今异端日亟,公宜力与维持。」邹对曰:某拟定一章程,其西学,以蒙学课本当之;其算学,以市间通行之大九九小九九当之,庶几两无所背。」李揖之曰:「我公妙论,可谓洞见其微,坐而言者,傥起而行,真能为士林造福也。」
王笃以默经试士韩城王方伯笃,文端公孙也。道光朝,出视蜀学,以伦理课其行,以经史文韵考其艺,而尤重默经。举子之熟习《十三经》者,皆得以自见,由是争致力于实学,盖原本于文端督浙学时之节目也。任满,宣宗召对,以「无忝尔祖」勖之。
考古学之浙东三杰干隆季年,朱文正督学浙江,以古学见赏拔者,为临海洪地斋坤煊,萧山王畹馨绍兰,东阳楼更一上层。三人齐名,称为浙东三杰。
郑祖琛以古学覆试吴兴郑祖琛,字梦白,四五龄识字达数千。入塾,书过目成诵,年十四,应童子试。先入古学场,学使某,南宫名宿也,试以「蟹簖赋」。是题适为窗下旧作,时与亡兄某同课,得两篇,均就业师某名士改正,遂录其一。古学例不出童榜,学使以童年得此,疑非己出,悬牌提覆试。入场,复以「蟹簖赋」试之,郑又录其一。振笔疾书,须臾纳卷出,某叹赏不已,遂拔置第一名入泮。次年逢大比,巡抚以事奏请学仗代监临.旧说,监临例得送红封一卷。某以郑卷进,榜发果前列。明春,连捷成进士,以三甲即用知县,签分江西,寻署星子县,时年十七也。历任繁剧,所至有声,由州而府而道,旋擢某省按察。任满匆遽入京,召见,奏对称旨。不数日,授广西布政使。莅任后,除循例办公外,每趺坐书室中,喃喃唪经,似皈依三宝者然。而政事废弛,盗贼窃发,幸属吏干练,不至蔓延。迨洪秀全犯案逮狱,经年未结,而郑已升广西巡抚,兼署云贵总督。年老事繁,日益颓唐,戒杀放生,视为因果。洪案株连甚多,郑毅然释之,遂构成十三省之兵祸,郑亦不得以功名终.误解古学题义张文襄公之洞督学四川时,按临某郡,偶试古学诗,题为「柴」,「米」,「油」,「盐」,「酱」,「醋」,「茶」七题.有一士所作诗,颇典切,惟所用典,皆切产妇.大怪之,细审其故,盖缘题下有细注云:「须切家人生产事也。」张见之,轩渠不已。
录遗试题李芍农侍郎文田尝任江西学政,录遗日,出一题曰:「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又贡监遗场题,则为「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
陆清献试儒学诸生陆清献公陇其令嘉定时,公暇辄诣庠,集诸生以朱子小学及程氏《读书分年日程》授之。又拟策问一道,令诸生退而自考,务使为有体有用之学.试卷不分甲乙,略加评点而已。时教谕为桐城戴芳,自揣不及清献,谓公实以亲民之宰兼师儒之职,亦可见清献之勤于敬教劝学矣。
黄漱兰命优拔监题黄漱兰为江苏学政时,命题之巧,往往出人意表。光绪乙酉科贡监录科,新优拔贡与监生同场。贡题为「完廪」,监题为「捐阶」,皆出《孟子‧;万章上》。绎其命题之意,盖一则贴切新得优拔贡者,已出廪生之缺,一则贴切监生,以一百零八两库平银捐一监照也。
优贡优贡者,优行贡生之省文也。学使按临所至,凡岁考名列一等之诸生,不论廪、增、附,得由各学教官择其文行俱优者,出具考语保送,试于郡城之试院,复由学使甄录其尤,于三年大比之后,试之于省,谓之提优。大省中六人,中省小省递减.及入京朝考,取中者,一等用知县,二等用教职,自愿以知县改教职者,听。
诏举优生世祖时,诏天下选诸生文行兼优者与乡试副榜贡生,咸入国子监肄业.康熙壬寅,给事中晏楚澜奏停乡试副榜,而优生亦久不复举.及徐元文为国子祭酒,始疏请学政间岁一举优生,乡试仍取副榜,俾辟雍多经明行修之士,时康熙庚戌也,自是着为令。
世宗谕学政以举优雍正丙午,世宗谕谓:「各省学政奉命课士,黜劣举优,系其专责。嗣后学政三年任满,将生员中实在人品端方有猷有为有守之人,大省举四五人,小省二人,送部引见,朕亲加考试,酌量擢用。」
拔贡科举之有拔贡,始于明崇祯乙亥。初场试《四书》文二,经义文一,次场试论、表、策各一。国朝因之,每十二年一考,盖酉年也。凡诸生皆可自行报名应试,至学使按临各郡,试以经解、词章、制艺、试帖。酉年赴省,则巡抚会同学使,扃门考之。其取中者,府学各二人,县学各一人。及入京朝考,一等用七品小京官或知县,二等用知县或教职,自愿以教职杂职用者,听,曰询问班。欲以知县请改教职者,亦听之。
圣祖诏选拔康熙丁丑,圣祖命直省选拔文行兼优之士,府学二名,州县学一名,满洲、蒙古二名,汉军一名,为拔贡生。
世宗谕令六年选拔一次雍正丁未,礼部奉谕旨:「直省拔贡,旧例,十二年题请举行一次。后因各省学政不能秉公选取,国子监未便照例请行,于雍正元年时,特行一次。朕思各州县每年岁贡,较其食廪浅深,挨次出贡,内多年力衰迈之人,欲得人材,必须选拔。着各省学臣于科考时,照例,府学拔取二名,县学拔取一名,宁缺无滥.务取学问优 通品行端方才猷可用之人,令其来京,朕将亲加考验,令入国子监肄业.如有学问荒陋人品不端才具庸劣者,将学政严加议处。嗣后六年选拔一次,国子监届期题请候旨。」
世宗谕杨可镜准作选拔雍正庚戌,各省选拔生员至京,世宗派大臣秉公考试,分别等次进呈。有内湖北应山县生员杨可镜一卷,文理荒疏,经部议,照例革去选拔。奉谕旨:「杨可镜乃明臣杨涟之玄孙,昔顺治四年,杨涟之子杨之易为江南松江府同知,遭提督吴胜兆之叛,捐躯殉难,凛然忠节,此即杨可镜之曾祖也。朕思杨涟父子两世忠义,其后嗣子孙,若稍能自立,品行无亏,虽文艺不工,亦当格外造就。杨可镜准作选拔,赴国子监肄业,仍着礼部带领引见。」
谢金圃识拔汪容甫谢金圃督学江南,值干隆丁酉方选拔。所拔如汪容甫中,顾文子九苞,陈理堂燮,程中之赞和,郭职民均,江秋史德量,刘又徐玉麟,宋首端绵初,皆一时通经能文之士。时谤容甫者甚多,金圃违众论,特拔之。容甫恶闻炮,每来谒,则戒司炮者俟其行远而后发声。又尝荐容甫于鹾使者,容甫偶不合,艴然去,金圃为之谢罪。尝语人曰:「予之上容甫,爵也。如以学,予于容甫北面矣。」自是,明经文誉乃大起。
全谢山选拔鄞县全谢山太史祖望尝以选拔入京,应朝考,载书数柜,行至芦沟桥,关吏发其装,皆经、史、子、集也。吏恚曰:「我老矣,从未见此书呆.」停车摒挡。逾日至京,依其在都行医之叔名蓉者以居。屋狭小,堆书积栋,四方知名士慕其能古文而造访者,设一长櫈延之。
江西某县拔贡江西某县,自明创科举以来,向未开科。咸、同间,有以拔贡中举人大挑二等任某县教谕者告归,作拔贡举人二等教谕牌四对,朝置门外,夕运厅事,日以为常。
恩贡岁贡咸丰辛亥,御史王茂荫奏称遴选恩贡岁贡,请令学政于当贡之年,就各廪生中历考优等最多者,选以充贡。礼部驳之。
世祖定乡会试试题顺治乙酉,定乡、会试三场试题之制。时合肥龚芝麓尚书鼎孳方为给事中,上疏论之,礼部议覆,略云;「明代旧制,考取举人,第一场时文七篇,二场论一篇,表一篇,判五条,三场策五道。今应如科臣请减时文二篇,用时文五篇,于论表外,增用诗,去策改用奏疏。」世祖不允,命仍照旧例。初场,《四书》三题,《五经》各四题,士子各占一经。《四书》主朱子集注,《易》主程传,《诗》主朱子本义,《书》主蔡传,《春秋》主胡安国传,《礼记》主陈澔集说.二场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一道 。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乡、会试同。
乡、会试日期,乃顺治乙酉所定。以秋八月举行乡试,初九日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先一日,放进点名。次一日,交卷放出。春二月会试,各事与乡试同,三场试题,俱如旧例。其《四书》第一题用《论语》,第二题用《中庸》,第三题用《孟子》。如第一题用《大学》,则第二题用《论语》,第三题用《孟子》。第一场试题,先将经书分段书签,公同拈掣,如《论语》分为十段,主考掣得某段,即令房考于本段内各拟一题,仍书签拈掣,余题俱准此例。
钦命会试及顺天乡试题国初,凡乡、会试三场,俱由主考出题.自顺治戊戌后,会试及顺天乡试头场《四书》三题,由皇上钦命密封,送内帘官刊印颁发.乡会试不重策乡、会试虽有三场,实重首场,首场又重首篇,余亦具文而已。然其弊亦自有由,第三场之策,每道不过三数百言,甚或即就题纸起稿。例如题为问「班氏《汉书》果何所本?《艺文志》与刘氏《七略》有何异同?《古今人表》何以不列今人可得而言之否?」则对者即曰:「班氏《汉书》实有所本,《艺文》与刘氏《七略》实有异同,《古今人表》不列今人,皆可得而言也。」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宋《四朝闻见录》谓高文炳好以藏头策试士,士不能应,但以也字对者字。此风尤盛行于顺天乡闱。三场之策,但以也字易欤字,余虚字大抵仿此,谓之勾策题,亦曰「对空策」。故第三场极易毕事也。
光绪癸酉以后,始渐尚实策,盖自石印书大行,诸士子率以对实策相矜。凡场中可用之书,无不携入,甚或一人不能胜,则纠合数人为之。各认一道,互相易换,惟策首数句及篇中诸虚字,略为改易而已。试官阅至第三场,已昏昏欲睡,况又遇此千手雷同之作,欲其过目,乌可得哉?
乡会试五门发策题道光癸卯, 两广总督祁恭恪公王 贡请于乡, 会试策问五道, 定为五门发题, 曰博通史鉴, 曰精熟韬钤, 曰制器通算, 曰洞知阴阳占候, 曰熟谙舆图情形。 礼部驳之。
顺天乡会试荐卷加批顺天乡试及会试同考荐卷,向不许夹有批语.道光壬午九月,有旨,令以后考官荐卷加批,从御史王松年请也。
乡会试有副榜乡、会试之副榜,明代曰激赏.顺治乙酉,定取中副榜之制。乡、会试卷,有文理优长于额数者取作副榜,与正榜同发.凡中副榜者,免其廷试,即由礼部咨送吏部授职。
戊子,世祖谕知廪生中副榜者,贡至吏部谒选,其最者以推官用,次知县,次州佐。增、广、附生中副榜者,入成均读书,满一年,送吏部历事考用,与廪生同,后不为例。计顺治甲午、丁酉、庚子三科,皆举行,至康熙癸卯、丙午、己酉,遂不许立副榜名色。至壬子,大司成某复请举行,如甲午例,上允行。其后仅乡试有副榜,会试无之,惟于所中进士外,挑取誊录而已。
青年乡会试科目青年得科目者,顺治丁亥,王文靖熙年二十;乙未,伊文端桑阿年十六;戊戌,陈文贞廷敬年二十。康熙癸丑,徐文定元梦年十八,纳兰侍卫成德年十九;己未,李丹壑孚青年十六;辛未,黄昆圃叔琳年二十;庚辰,史文靖贻直年十九;壬辰,舒大成年十八;辛丑,励宗万年十七。雍正庚戌,嵇文恭璜年二十。干隆丁巳,德定圃保年十九;乙丑,梦侍郎麟年十八;戊辰,朱文正珪年十八;壬申,熊恩绂年二十;甲戌,戈太仆源年十九;丁丑,彭绍升年十八;辛巳,秦司寇承恩年二十;丙戌,祥布政鼐年二十;甲辰,蒋制府攸铦年十九,文侍郎宁年十八;丁未,何太守元烺年十九,其弟宁夏府知府道生年十八,同中式。嘉庆己未,张侍郎麟年十八。道光以后亦有之。
宗室乡会试科目康熙初,置宗室科目,不久停止。干隆乙丑,复设,中达麟图;戊辰,中良诚;辛未,中玉鼎柱。后达以侍班失仪罢,遂停文科目。嘉庆己未,仁宗亲政,从肃亲王请,复设乡、会试。壬戌,中果齐斯欢、慧端、德朋阿三人。果为郑恭王胞侄,慧为简良王曾孙,德为良祭酒子,皆入词林,一时称盛。后累科皆中二三人。果洊至户部侍郎,德至左庶子,惟慧以散馆降职,任宗人府理事官。
乡会试改策论表判康熙癸卯八月,礼部遵旨议覆乡、会考试停止八股文,改用策、论、表、判。头场策五篇,二场论二篇,表一篇,判五道,以甲辰科为始,从之。自是以至丁未会试皆然,寻复之。
干隆后满洲乡会试科目干隆以来,满洲科目最盛者,首属索绰络文恭公观保,与其弟文庄公德保,同登进士,子孙亦科名不绝.其次则属他塔拉剌史善达,与其叔观察嵩龄,同登辛巳进士,其侄中丞文干,复中甲辰进士。文短小精悍,胸多智略,登第时,年甫十八,以资至少宗伯,未为膴仕也。善时艺,下笔如飞,皆宗陈金正轨,不趋时尚。任金吾时,盗贼敛迹。督学浙江,试文万卷,亲自披撷,不假人手,蒋香杜舍人在其幕中,偶有所諈诿,大怒,立逐出之。朝持议皆刚正,成哲王笑曰:「若远皋者,可为忠矣。」后出抚河南,以严刻故,属吏摭拾其事,劾罢.嘉庆朝,授西藏办事大臣,未逾年受瘴疠卒。
乡会试之龙虎榜道光某科,粤之举人,第四十八名卢庆龙,第七十名为黄虎拜,人称龙虎榜。而康熙癸巳秋八月,万寿恩科会试,时亦称龙虎榜,以第一名孙见龙,第二名黄文虎也。
世宗复浙人乡会试雍正丙午,世宗以浙人查嗣庭、汪景祺诗文悖逆,风气恶薄,于是诏罢浙江春秋贡士。戊申,设观风整俗使以训之,时奉命持节至者,为大宗丞奉天王国栋。未几,王与总督彭城李卫学使、交河王兰生先后上言浙人感天子教育之恩,洗心涤虑,痛自湔除,而复科一事,尚未得间以请。会武威孙诏守宁波,尝言诸生以立品奉公为尚,有倚托青衿,不急国课作四民倡者,其罪尤甚。因下令于试士时,先使有司核报,苟有此辈,即令停试。已而学使行部至甬,闻孙所行,善之,檄行通省,是岁浙人之课为天下最。世宗已嘉浙人自新之速,闻是事大喜,即降旨准复开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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