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名利船与胡雪岩之道
【繁体中文】 作者:佚名 发布:2009年03月23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我藏有清末观生画于粤秀画堂的一幅画,画的是山水之间,多名牵夫拖着一条大船在江上航行。牵夫拖得十分吃力,画面上题了这样的诗句——
舟中人为名利牵岸上被牵名利船
江水悠悠浑不尽问君辛苦到何年
画家是有感于世人争夺名利之途而画此以警世吧?他的诗情寄寓于最后一句。
说来是巧合,我从一篇题为《名利辨》的文章中看到了这样的记载,说的是乾隆皇帝游江南,登上镇江金山寺,远望长江有点点风帆,就问金山寺长老;“江上有多少只船?”长老回答:“只有两艘,一艘为名、一艘为利”。
这回答已是很有佛家的偈语味了。可是台湾作家高阳写的红顶商人《胡雪岩》中提到,胡雪岩认为,“江中其实只有一艘,既为名,也为利”。
细想起来,胡雪岩的“合二为一”之论,与观生的题画诗中的“舟中人为名利牵”,可说是毫无二致。
但也有分析研究的疑问,就是名利两争,是争名于前欤?争利于后欤?
按照世俗的话是:“名成利就”。似乎名在先而利在后,证之曹雪芹《红楼梦》里的贾雨村,他就是先取得名,然后敛财,腰缠万贯,遨游天下名山胜水而与冷子兴相遇,畅谈了荣宁二府的历史变迁,终于构成《红楼梦》故事的来龙去脉。
从古代名利史的发展来看,自从秦始皇四年因蝗灾大疫,需钱赈灾而开例捐资纳粟可以得官以来,历代都有效法之举。到了清朝中叶,捐纳成风,只要有所捐纳,乌纱帽就可戴上。做了官,他们不会放过贪污以求取回捐纳之数,更加倍趋贪以填欲壑,因而形成贪污腐败的大弊政。
自古以来,读书人想飞黄腾达,大批寄望于“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十载寒窗,一朝考取了功名,进入仕途,什么金什么玉就有把握到手了。这样的追求,毕竟是苦事,试看《儒林外史》,吴敬梓写周进和范进为功名所困扰而演出的悲喜剧,就可知道科举制度不知坑害了多少读书人。而聪明的人就不一定靠读书,却是靠投机取巧;诈骗经营,利用商业手段以达致富求名的目的。在历史上这样的人物,似乎可举吕不韦为典型,他长袖善舞以从商,有了财富,不仅介入了秦朝政治,也介入了文史领域。司马迁的《史记》描述他,使其门客各著所闻,集论成书,于是编成了《吕氏春秋》。此书既有儒家之言,又有道家及名、法、墨、农、阴阳各家之言,保存了先秦旧说及古代史料,全书二十六卷、十二纪、八览、六论。吕不韦后来因宫廷政治关系,下场不好。在文化史上,他却名利双收,他的行径是争利在先,猎名于后的。
看来,名利两争,孰先孰后,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利就而求名,也是“终南捷径”。
也许受到吕不韦行事的启发,西汉时代的刘安,以淮南王的身份,却想在文学事业上求得名誉地位,他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为他编写了《淮南鸿烈》,亦即《淮南子》一书。这部著作是以哲学为内容的,综合了先秦各家思想以立论,受到汉武帝的尊重,刘安也因此享誉于后世。他是以名位加上金钱才有可能招至八方宾客、术士来为他塑造形象,可见他是双管齐下获取到文名的。司马迁有感而发出这样的评论——
“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此人皆意有所结郁,不得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
刘安步吕不韦的后尘,正是“倜傥非常之人”而争名行事的。
关于名利之途可说是不分古今中外,没有不趋奔竞之徒的。英国著名作家萨克雷写的代表作《名利场》,反映的是英国十九世纪初期英国中上层社会生活、现实情景,描写极端利己主义及道德腐化,就是以争名利的淋漓尽致而传诸后世的,那种争名逐利的虚伪人际关系,世态炎凉的悲喜形色,用以观照当今“向钱看”的社会涌现的现状,是值得反思古训的。
说到古训,就有“君子谋道不谋食”的警语,其中涵义是对文化价值的取向。可是当今之世,有人所谋之道是不择手段以利求名,他们的文化取向是“捐官”以谋私利,以利塑造“大款”的“传记”、“报告文学”而欺世盗名。真令人慨叹道德之“江河日下”,“义利之辨”之沉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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