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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趣闻

联大旧事:刘文典被清华解聘始末

繁体中文】  作者:佚名   发布:2011年01月08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成立于抗日战争时期的西南联合大学,云集了北大、清华、南开三所著名高等学府的大批知名学者。近年来,回忆与纪念西南联大的文章日益增多,且不说一个个学贯中西的泰斗、大师,以及名扬天下的联大学生,即便是一些当年联大附属中学的学生也成为回忆的对象。然而,在数以千计的文章中,却几乎没有提到同样是大师级的学术大家刘文典。难道他被人们淡忘了么,显然不是。追溯其因,则与他被清华解聘一事直接相关。
    一、辉煌的历史
    刘文典,字叔雅,安徽合肥人,生于1889年。他幼年进入读教会学校,受到很好的训练。18岁那年,他应聘请到芜湖公学,与陈独秀、刘师培等同校执教。刘文典是早期同盟会员,他加入同盟会的时间,大概就在这时。
    1909年,刘文典赴东瀛留学深造,进入著名的日本早稻田大学。学习期间,曾随章太炎研习《说文》。1911年,刘文典回国,在于右任、邵力子等创办的上海民立报社任编辑。这个时期,他曾以刘天民的笔名,写下不少宣传民主思想的文章。1912年3月20日,国民党理事长宋教仁在上海火车站被刺,同行的刘文典手臂,亦被子弹击伤。宋教仁的被刺引发了国民党人的二次革命,但不久就被袁世凯镇压下去。二次革命失败后,刘文典逃亡日本。1913年,孙中山在东京改组国民党为中华革命党,刘文典是较早加入的成员之一,并担任了中华革命党党部秘书处的秘书。
    袁世凯做了七十二天皇帝梦后,在全国一片反对声中,结束了可耻的一生。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任总统,刘文典方得以回国。回国后,刘文典经北京大学文科主任陈独秀介绍,成为这所大学的教授,主要讲授“淮南子研究”、“庄子研究”等课程。新文化运动时期,通晓英、日、德文的刘文典还担任了《新青年》的英文编辑,继续翻译和介绍外国学术名著。
    刘文典的国学基础极为深厚,对传统文化更是情有独钟。1919年1月,他与刘师培、黄侃及等,在北大创办“国故月刊社”,出版《国故》月刊,扛起了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大旗。1923年,刘文典的力作《淮南鸿烈集解》出版问世。这部著作洋洋大观,长达21卷,还收有附录1卷。为该书做序的胡适称“此书最精严有法”,“读者自能辨其用力之久而勤与其方法之严而慎”。
    对于《庄子》,刘文典投入过相当大的精力,成就斐然。他的《庄子补正》十卷本出版后,曾不无自豪地声称:古今真懂庄子者两个半人而已,一是庄子本人,半个是日本人。其言外之意,是说当今世界上只有我刘文典一人真正懂庄子。这话口气很大,却也说明他在《庄子》研究方面的确下了很大气力,的确是研究庄子的权威。
    凡是熟悉刘文典的人,只要提到他的名字,肯定会联想到一件使人对他刮目相看的事。这件事,就是刘文典曾当面顶撞蒋介石。
    1927年北伐革命成功后,在教育方面投入了很大气力,许多省都开办了自己的大学,安徽大学就是这个9月开始筹备的。当时,安徽省主席陈调元聘请了十一位学者担任安徽大学筹备委员会委员,刘文典列身其中。筹备过程中,大家共推刘文典为文学筹备主任,兼预科主任。刘文典接手后,壮心勃勃,决心为桑梓做出一番贡献。然而,那是一个多事之秋的年代,安徽大学刚刚开办两个月,就发生了学潮。这次学潮惊动了国民党政府主席蒋介石,匆匆召见了刘文典。
    那时,挟北伐之功的蒋介石正是盛气凌人的时候。可是,刘文典见到蒋介石时,同样也依仗老资格同盟会员的身份不肯买帐,仅仅以先生相称,就是不吐主席二字。召见中,蒋介石板着面孔,要刘文典严惩罢课学生,并责令其交出共产党学生名单。刘文典认为学校是教育机关,不能跟着政府镇压学生。两人口气都很生硬,相持中刘文典忍不住顶撞起来。蒋介石见状大怒,严责刘文典治学不严,最后竟派人将刘押到公安局关了起来。
    刘文典被扣押的消息传到省会安庆,义愤的学生们立即举行了示威游行。游行队伍高呼口号,要求保障人权,释放刘文典。后来,还是经过陈立夫的斡旋和蔡元培的力保,才以“即日离院”为条件被释放。这件事,使刘文典的名声大振,连国民政府主席都敢顶撞,这不是把“天”都捅破了么。四年后,鲁迅在《知难行难》中写到:刘文典“因为不称‘主席'而关了好多天,好容易才交保出外”。
    这次风波后,刘文典不能在安徽安身了。而器重其学识气节的蔡元培,则电邀他仍回北京大学任教。1929年,刚刚将清华学校改办为大学的清华大学,急需招揽人才,刘文典被清华大学聘为中文系教授,从此他的生活与这所园林般的大学联系了起来。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这次事件揭开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序幕,但是战幕初期,一般人大多还认为这不过是中日军队的一次普通冲突,还会像以往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停,局势仍然会得到恢复。因此,虽然很多人都逃离开北平,但也有不少人继续留下来,以观形势发展。刘文典当时就持这种态度,结果直到1938年,方在朋友的帮助下,取道香港和越南海防,几经辗转到已经搬迁到昆明的清华大学。这时,清华大学业已与北京大学、南开大学合组为西南联合大学,刘文典遂成为这所著名大学教授队伍中的一员。
    二、被解聘的经过
    昆明的生活,随着战时形势的发展,渐渐艰苦起来。而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物价像断了线的风筝,更是扶摇直上。物价的飞涨,使战前每收入三四百元的教授们,越来越难以承受。太平洋战争爆发前,日本掌握着对华制空权,昆明上空警报不断,隔不了几天就有一次狂轰滥炸。刘文典有住宅,也被炸弹摧毁,不得以,和许多人一样搬到乡间居住。于是,每次上课都要进城,有钱人可以乘马车,刘文典没钱,只能徒步跋涉数里路。
    说起来也是祸不单行,他的两个兄弟,也是这时先后在湘西病故,母亲也逝世于故里。可想而知,失去亲人是悲痛的,而无力营葬更让人痛苦。用刘文典的话说,这些年真是“贫病交迫”,“可谓备尝艰苦矣”。过去一直养尊处优的刘文典,对于战争形势渐渐有些悲观,因为看不到抗战何时才能到头,心情不免逐渐消极。于是,教书之余,常以读旧诗消磨时光,后来竟发展到用吸鸦片来麻醉自己。正是这一嗜好,最终断送了刘文典在清华的前途。
    1942年春,普洱大盐商张希孟,专程派人来昆明,欲请学者为其母撰写墓志铭。普洱地处普洱,素有瘴乡之号,世人多有畏惧,不肯前往。于是来人找到刘文典,请其前去考察。来人还请他作一游记,说明所谓瘴气并不是水土空气中有什么毒质,只是虐蚊为祟罢了,现代医学完全可以预防,如此“瘴乡”之名倘能打破,其他学者才能敢来,地方富源亦可得到开发。这番话打动了刘文典,何况来人允诺提供巨额酬金,另外还付以足量鸦片,可保其数年生活无忧。就这样,刘文典在盐商派人的护送下,于4月1日踏上了普洱之路。
    刘文典此行,立即受到联大同仁的鄙弃。虽然当时教授的薪水已经无法养活一家吃穿,虽然也有人开始自谋兼差职业,这些人们都能够接受。使人难以理解的是,为了生活居然向盘剥劳苦民众的盐商弯腰,而吸鸦片就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了。此外,刘文典的外出,还使正常的课程受到影响。西南联大中文系由北大、清华两校教师组成(南开没有中文系),教授仅有七人,其中陈寅恪先生远在香港,一时无法回校,刘文典一走,就只剩下罗常培、朱自清、闻一多、清江清、王力五人。这些教授不仅要为中文系开课,还承担着全校各系一年级的通课。显然,刘文典不在就更使讲课人力捉襟见肘了。
    西南联大是抗战开始后临时组建的,由于人们对抗战胜利始终坚定怀疑,所以三所虽然合并了,各自却仍保留着各自的体系,以便胜利后复校。这种特殊体系在教师聘任上,就是各校分别给自己的教师发出聘书。换句话说,即每位教师都有两个聘书,一是联大聘书,一是北大、清华、南开三校中某一校的聘书。如果三校中没有学校给其聘书,则联大也不给其发聘书。刘文典是清华聘请的教授,因此他的出走最先引起清华同仁,特别是清华中文系主任闻一多的不满。
    这年5月,按往常惯例开始给各教师续发聘书。聘书发送前,学校没有与闻一多联系,迳直把聘书寄了出去。闻一多本来就不满刘文典去普洱,不跟他打招呼就寄出聘书无疑火上浇油。他立刻给刘文典写了封信,声称即使发了聘书,也要收回。闻一多也是个火性子,带着怒气的信里,出现了“昆明物价涨数十倍,切不可再回学校,试为磨黑盐井人可也”等讽刺之语。
    闻一多发信之前,曾特意找了冯友兰,提出首先对刘文典停薪,然后考虑解聘。冯友兰是联大文学院长,亦是清华文学院长,责任所在,他也认为刘文典此行不足称道,更难为人师表。在教育独立的年代,系主任在人事方面有较大的发言权,聘任教师首先要系主任提出,解聘教师当然也很尊重系主任的倾向。冯友兰看到闻一多态度很是坚定,便接受了这种处理意见。
    解聘教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件小事,况且解聘的刘文典还是一位知名的教授,因此不难想象有些人替刘讲情,王力就曾这此找过闻一多。王力在一篇回忆中说:“系里一位老教授应普洱某土司的邀请为他做寿文,一去半年不返校。闻先生就把他解聘了。我们几个同事去见闻先生,替他那位老教授讲情。我们说这位老教授于北京沦陷后随校南迁,还是爱国的。闻先生发怒说:‘难道不当汉奸就可以擅离职守,不负教学责任吗?'他终于把那位教授解聘了。”
    刘文典接到闻一多的信时,认为这不过是“半官式信”,倚老卖老的性格使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给闻回信。不过,刘文典还是有点内怯,于是给联大中文系主任罗常培(罗是北大教授兼北大中文系主任,同时兼联大中文系主任)写了封信,信中有“雨季一过,必然赶回授课,且有下学年愿多教两小时,以为报塞”的意思。
    令刘文典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清华果然停止续聘他了。7月下旬,刘文典从一位朋友来信中获得“有更进一步之事”的消息,立刻如坐针毡。他认为自己“并无大过”,只是“徒因道途险远,登涉艰难,未能早日返校”罢了。不过,这回他耐不住了,7月25日提笔向清华校长、联大常委会主席梅贻琦写了长信,诉说事情经过。这封信是通过罗常培转到梅贻琦的,信中写到:
    典虽不学无术,平日自视甚高,觉负有文化上重大责任,无论如何吃苦,如何贴钱,均视为应尽之责,以此艰难困苦时,绝不退缩,绝不逃避,绝不灰心,除非学校不要典尽责,则另是一回事耳。今卖文所得,幸有微资,足敷数年之用,正拟以全副精神教课,并拟久住城中,以便随时指导学生,不知他人又将何说。典自身则仍是为学术尽力,不畏牺牲之旧宗旨也,自五月以来,典所闻传言甚多,均未深信。今接此怪信,始敢迳以奉询究竟。
    刘文典不知道,梅贻琦尽管性情平和,但对他的普洱这行也很有看法。梅贻琦接到刘文典的信后,没有及时作答。直到9月10日,才草拟了一份复信,交清华大学秘书长沈履誊清。这封信是11日以梅贻琦名义寄出的,信文如下:
    叔雅先生大鉴:日前罗莘田(案:罗常培)先生转来尊函敬悉,□切关于下年聘约一节,盖自琦三月下旬赴渝,六月中方得返昆,始知尊驾亦已于春间离校,致上学期联大课业不无困难,且闻磨黑往来亦殊匪易,故为调整下年计划,以便系中处理计,尊处暂未致聘,事非得已。想承鉴原,专函布□,藉颂
    □祺不一梅贻琦九、十一
    就这样,刘文典最终被清华解聘了。这大概就是有关联大回忆中极少涉及刘文典的原因吧。
    刘文典被清华解聘,经济生活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相反由地方拨款的云南大学,对教授的待遇比联大还要稍高些。然而,对于他的学术影响,却有相当损失。试想,如果刘文典仍在清华的话,以他的学识和他所依存的文化氛围,其影响就绝不会是今天这样。
    三、久无人知的秘密
    刘文典回到昆明,知道自己被清华解聘的事后,自然十分恼怒,曾与闻一多干了一仗。当时和闻一多住在一起的清华研究生王瑶先生回忆说:“刘文典回到昆明后,对解聘他的事很不服气。他曾到司家营清华文科研究所找闻先生论理。当时两人都很冲动,闻一多正和家人一起吃饭,他们就在饭桌上吵了起来。朱自清先生也住在文科研究所,看到这种情况就极力劝解。刘文典终归未能重返清华。”
    刘文典被清华解聘后,被云南大学聘去做文史系教授,先后讲授《杜诗研究》、《温李诗》、《文选学》、《文赋研究》等课程。全国解放后,他评为一级教授,并被邀请为全国政协第一、二届委员,属于特邀代表。1958年7月15日,刘文典因病在昆明逝世,享年70岁。
    对于云南大学聘请刘文典一事,闻一多很有看法,这在吴宓1944年7月10日的日记里就有记载。那天,国民党教育部高教司司长吴俊升邀集西南联大、云南大学、中法大学文法学院主任讨论《部颁课目表》修改问题,不知为什么闻一多在会上提到刘文典,“谓幸得将恶劣之某教授(典)排挤出校,而专收烂货、藏垢纳污之云大则反视为奇珍而聘请之”,而“云大在座者姜寅清无言,徐嘉瑞圆转其词以答,未敢对闻一多辩争”。可见,闻一多对云南大学聘请刘文典很是不满。
    不过,闻一多并不知道刘文典普洱之行,还有另一个连刘文典本人蒙在鼓里的内幕。而这件事,在客观上帮助了当时的中共下地党员和进步青年。
    刘文典到普洱的前一年,即1941年1月,国民党顽固派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事变发生后,中共云南省工委根据南方局避免无谓牺牲、保存革命力量的指示,立即将昆明各大中学里比较暴露的党员和进步骨干,转移到各县。当时,联大转移出去的学生有100多人,其中吴显钺、董大成等到了普洱,任教于磨黑中学,吴显钺还担任了磨黑中学的校长。因为这层关系,不久萧荻、许冀闽、郑道津等联大同学也疏散到这里,在磨黑中学教书。
    疏散到磨黑的联大同学,认真执行中共关于在蒋管区贯彻“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和勤业、勤学、勤交友的“三勤”方针,刻苦教学,培养学生,联络士绅,因而很快赢得了学生、家长及社会的好评,站稳脚跟。这就为后来联大黄平、陈盛年、钱宏、卢华泽、秦光荣、于产、刘波、曾庆华、曾庆铃、茅於宽等同学来此任教,并为后来将磨黑中学办成进步力量的一个重要据点打下了基础。
    磨黑中学的董事长,就是请刘文典去普洱的大盐商张希孟。这个人也是大土豪,很有势力,但与国民党地方党部有矛盾。疏散到那里的联大同学很重视对其进行统战宣传,曾向其介绍世界形势和抗日战争形势,推荐阅读《大众哲学》、《西行漫记》、《新华日报》等。
    这时,想附庸风雅张希孟正在找人为其母撰墓志铭,于是提出请联大同学介绍一位有名的教授来此,同时以壮自己的声势。联大同学觉得此事有利于他们在当地的隐蔽,便派人回昆明找到了刘文典。刘文典到磨黑,有优厚的报酬,每天除教张希孟一两个字外,没有更多的事。但是,刘文典的到来,在客观上起到了掩护联大疏散同学的作用。这内情,不仅外人一概不知,就是刘文典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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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文献:
    1)张之良:《西南联大办学经验探讨》,清华校友总会编《清华校友通讯》复29册,清华大学出版社1994年4月出版。
    2)《十字街头》创刊号,1931年12月11日。
    3)也有特殊例外,即以联大名义聘请的个别教师,他们不属于三校,因此联大结束后还需另谋职业。
    4)《我所知道闻一多先生的几件事》,《闻一多纪念文集》第172页,三联书店1980年8月出版。
    5)刘文典致梅贻琦信,1942年7月25日,清华大学档案室存。
    6)梅贻琦致刘文典信,1942年9月11日,清华大学档案室存。
    7)访问王瑶记录,1986年10月7日。
    8)《吴宓日记》第九册,第291页,三联书店1999年3月出版。
    9)李凌:《我所知道的战斗在西南联大的共产党人》,西南联大北京校友会编《庆祝西南联合大学成立65周年纪念特辑》,第127页,2002年10月印行。
    10)潘汝谦:《西南联大校友与磨黑中学》,云南西南联大校友会编《难忘联大岁月――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在昆明建校六十周年纪念文集》,第228至229页,云南教育出版社1998年10月出版。
    11)访问萧荻记录,1986年7月10日。
 
    附录一:刘文典致梅贻琦函
    (1942年7月25日)
    月涵先生校长道鉴:
    敬启者,典往岁浮海南奔,实抱有牺牲性命之决心,辛苦危险皆非所计。六七年来亦可谓备尝艰苦矣,自前年寓所被炸,避居乡村,每次入城,徒行数里,苦况非楮墨之所能详。两兄既先后病没湘西,先母又弃养于故里,典近年在贫病交迫之中,无力以营丧葬。适滇南盐商有慕典文名者,愿以巨资倩典为撰先人墓志,又因普洱区素号瘴乡,无人肯往任事,请典躬往考察,作一游记,说明所谓瘴气者,绝非水土空气中有何毒质,不过虐蚊为祟,现代医学,尽可预防,“瘴乡”之名,倘能打破,则专门学者敢来,地方富源可以开发矣。典平日持论,亦谓唐宋文人对瘴缺夸张过甚,(王阳明大贤,其痤旅文一篇,对贵阳修文瘴扣帽子形容太过),实开发西南之在阻力,深愿辞而避之,故亦遂允其请。初拟在暑假中南游,继因雨季道途难行,加之深山中伏莽甚多,必结伴请兵护送,故遂以四月一日首途,动身之先,适在宋将军席上遇校长与蒋梦麟先生,罗莘田先生当即请赐假,承嘱以功课上事与罗先生商量,并承借薪一月治装,典以诸事既禀命而行,绝不虞有他故,到磨黑后,尚在预备玄装法师传,妄想回校开班,与东西洋学者一较高下,为祖国学术争光吐气。不料五月遽受停薪之处分,以后得昆明友朋信,知校中对典竟有更进一步之事。典尚不信,因自问并无大过,徒因道途险远,登涉艰难,未能早日返校耳。不意近得某君来“半官式”信,云学校已经解聘,又云纵有聘书亦必须退还,又云昆明物价涨数十倍(真有此事耶,米果实贵至万元耶),切不可再回学校,度为磨黑盐井人可也。其他离奇之语,令人百思不解。典此行纵罪在不可赦,学校尽可正式解聘,既发聘书,何以又讽令退还。典常有信致校中同人,均言雨季一过,必然赶回授课,且有下学年愿多教两小时,以为报塞之言。良以财力稍舒,可以专心全力教课也(此意似尚未向罗先生提及也)。此半官式信又言,典前致沈刚如先生信中措辞失当,学校执此为典罪状。伏思典与沈君笃交,私人函札中纵有文词失检之处,又何以致据此与兴文字之狱乎。(当时因为债家所逼,急迫之中诚不免有失当之处,然自问尚未至大逆不道也)。学校纵然解聘,似当先期正式通知,何以及此半官式信。此事芝生、莘田二公亦无片纸致典,仅传闻昆明谣言。典一去不返,故正觅替人。典虽不学无术,平日自视甚高,觉负有文化上重大责任,无论如何吃苦,如何贴钱,均视为应尽之责,以此艰难困苦时,绝不退缩,绝不逃避,绝不灰心,除非学校不要典尽责,则另是一回事耳。今卖文所得,幸有微资,足敷数年之用,正拟以全副精神教课,并拟久住城中,以便随时指导学生,不知他人又将何说。典自身则仍是为学术尽力,不畏牺牲之旧宗旨也,自五月以来,典所闻传言甚多,均未深信。今接此怪信,始敢迳以奉询究竟。典致沈君私人函札中有何罪过,何竟据以免教授之职。既发聘书,何以又令退还,纵本校辞退,典何以必长住磨黑。种种均不可解。典现正整理著作,预备在桂林付印,每日忙极,(此间诸盐商筹款巨万,为典刊印著作,拙作前蒙校中特许列为清华大学整理国学丛书,不知现尚可用此名称否,乞并示知。)今得此书,特抽暇写此信,讬莘田先生转呈。先生有何训示亦可告之莘田先生也。雨季一过,典即返昆明,良晤匪遥,不复多赘。总之典个人去留绝对不成问题,然典之心迹不可不自剖白,再者得地质系助教马君杏垣函,知地质系诸先生有意来此研究,此间地主托典致意,愿以全力相助,道中警卫,沿途各处食宿,到普洱后工作,均可效力,并愿捐资补助费用,特以奉闻。忙极不另写信矣。专此寸简,敬请
    道安不一。
    弟刘文典再拜七月二十五日
    附录二:刘文典致罗常培函
    (1942年7月27日)
    莘田学长左右,顷上梅校长一书,乞为转呈。弟绝对不恋此栈,豆但表心迹而已。个人去留小事,是非则不可不明耳。顺请
    著安不一。
    弟文典再拜七月二十七日
    附录三:梅贻琦草致刘文典函
    (1946年9月10日)
    复刘先生
    日前得罗莘田先生转来尊函敬悉种切,关于下年聘约一节,盖琦三月下旬赴渝,六月中方得返昆,始知尊驾亦已于春间离校,则上学期联大课业不无困难,且闻磨黑往来亦殊匪易,故为调整下年计划,以便系中处理计,尊处暂未致聘,事非得已,□承鉴原。
    琦九、十
    附录四:清华大学秘书长沈履以梅贻琦名义致刘文典函
    (1942年9月15日)
    叔雅先生大鉴:
    日前罗莘田先生转来尊函敬悉,□切关于下年聘约一节,盖自琦三月下旬赴渝,六月中方得返昆,始知尊驾亦已于春间离校,致上学期联大课业不无困难,且闻磨黑往来亦殊匪易,故为调整下年计划,以便系中处理计,尊处暂未致聘,事非得已。想承鉴原,专函布□藉颂
    □祺不一。
    梅贻琦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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