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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与悟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凤尾螺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    】【收藏

 

    我生病了。在这几天的寒流下,我成了第N个牺牲者。特别是今天,一整天我都昏昏沉沉的,晚上早早的吃了药就爬进被窝。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起身开床头灯,灯没亮。窗外的天色比屋里还要黑。我摸索着想点一根烟。
    “不要点火!”墙角突然传来一把温和的声音。
    “你是谁?!”虚弱的身体加上惊惧,我的声音在颤抖。我努力睁大眼,但眼前只有一片茫然的黑。我什么也看不见。
    “请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要点火,不要试图靠近我。”
    说实话,我的好奇大于恐惧。今夜异乎寻常!从没有这么黑的夜,我点火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把打火机丢在床脚,撑起身坐直在床头。“你相信我会信你的话?”我指丢打火机一事。
    “当然,你的行动我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顿了顿说道:“我非常的了解你,了解你的一切。”
     “你竟看得见?为什么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我岂不是瞎了?!”这次,我是真的惊恐了。“不是的,我只是让你暂时的看不见我,这样我们才好更方便的交谈。”他的声音充满威严和诚恳,不由得我不信。
    “那么……”我定下了神,却不知从何说起。
    “让我来替你解惑吧。”他的声音重转温和。他竟能洞悉我的想法!“不过首先有一点你得答应——我是来帮助你的,你要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因为我了解你!”我像是被催眠般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的名字叫‘罪恶’。我从你的心里来,准确的说是从你的思想。”
    现在我敢肯定的一定就是----我听错了。而且嘴张大得足以塞进地球。但须臾我就明白过来了----这准是哪个朋友在和我开玩笑。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耳熟!强烈的好奇心压抑住了想冲过去揭穿他真面目的冲动。我决定和他胡诌下去,把这个‘游戏’进行到底。
    “那么,‘罪恶’先生,请问你是怎么从我的思想里出来的呢?”我戏谑的说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很清楚。”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但我不得不和你交谈,这对你我都非常的重要!”“是啊,你当然清楚了,你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嘛。”我为自己的这个笑话得意洋洋的放声大笑。有几滴泪水被我的笑容从眼眶里挤出,接着又被笑声震落,悄悄的滴在被上。笑声之后一片静寂。
    “你还在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而且今晚的事太古怪太离奇了,我生怕他会不辞而别。又是一片静寂。
    “在!”不冷不热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不管你怎么样看待我,就算是和我演戏吧,你也得认真的演,难道你不想知道结局吗?”“好的。”我认真的回答。我和‘罪恶’作了个君子决定----演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戏’。
    正喝着酒,莹突然问道:"你对我可是出于真心?"我自然赌誓罚咒,她幽幽叹道:"只怕你对我全是假意,没半点真心。"我说:"我对你是一片真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她却说道:"你们男人啊,这样的话个个会说,我要你一条臂膀,你肯给么?你隔这么久来瞧我一次,我可不够。你若真心爱我,就留条手膀陪着我,也免得我寂寞孤单。"我正不知她是真心还是玩笑,她又撇了撇嘴,说:"算了吧,我就知你光会说,不会做的。"听了这话,本已有了几分酒意的我热血上冲,站起身来,拨剑一挥,将左臂砍了下来。
    我只觉得身体一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抽搐的痛、火烧火燎的痛;伤口处血如泉涌,我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莹见我断臂、倒地,尖叫了一声,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打得粉碎。四下里忽然涌出了许多兵丁,十几支刀枪架在我身上,嘈杂声中,我隐约听到她在说:"不要怨我,我们本非同路人。"象是对我说话,又象是自言自语。接着,我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时已是三天后,我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牢笼里,双脚被铁链锁住,挣扎不得。伤口已被包扎,仍在隐隐作痛,但最痛的还是心中无法包扎的伤口。欺骗、屈辱、愤怒、仇恨涌上我的心头,我在狱中狂喊、怒吼、痛骂、诅咒,但没有人理我,也从不提我去审讯,我便独自在狱中等待着"斩立决"的那一天。
    又过了二十多天,这一日天还未亮,窗外正下着大雪,我被一片喧闹惊醒,外面似乎正进行着撕杀。我知道,兄弟们来救我了。没过多久,门"咚"的一声被踢开,梅英带了几个弟兄押着牢头,冲了进来,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应,只是长长地吐了口气,好象这口气已经憋了几十天一样。他扭头叫牢头把我的铁链解开,在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
    梅英边扶着我向外走,边告诉我近来发生的事。那龙知县好生狡猾,我被擒后,他故意放出风声,想引得众家兄弟下山搭救,再聚而歼之。他聪明,我的兄弟可也不笨,梅英先派熟悉县城情况、武艺较强的弟兄分批陆续混入城中,自己带大队人悄悄下山,由西北方向绕了个大圈,来到黑风岭求助,又搬得数千人马,偷偷埋伏在城西,到了约定时间,混入城中的弟兄突然发难,杀掉守门卫兵,打开城门,众人便由西门杀了进来,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官兵悴不及防,四处逃散,城池便即告破。
    我们来到东城门口,几个弟兄举着火把,正在询问一对乡农打扮的父女,我一看,正是龙知县父女!莹也看到了我,惊叫一声,缩入了父亲怀中。梅英似乎明白了什么,拿了一柄长剑递给我。我接过剑,指向龙知县的咽喉,他并不理会,只是紧紧地护着女儿,我望向莹,她也正偷偷看我,从她眼中,我看到些许惊惶,些许害怕,更多的是哀求,但并无一丝愧疚之色,我的心在下沉,我又想起断臂时她说的那句话,的确,我们并非同路人。在她眼中,官兵抓贼,天经地义,她根本就没爱过我,又何须愧疚?我再看了她一眼,火光照耀下,仅管衣着破旧,她仍是那么美丽,又让我想起了一年前的元宵晚上,我的心一软、手一松,长剑落在地上,没入雪中。我低声对她说:"你们走吧!"说完转身向城外走去,梅英叫了我一句,我没回头,只摆了摆手,示意放了他们父女,脚下却不停,径直走出了城外。我茫然地走在山野中,天地一片皑皑,我的心也如山野一般苍白,这一天是惊蛰,过了今天,万物都将复苏,重现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可我的心还能苏醒吗?我的脑子里昏昏沉沉,只是这么漫无目地的走下去。
    走了一日,来到一座山下,天色已暗,耳边听得一阵钟声,抬头望去,山腰上有一座×,声音是那儿传来的。我的脚步慢了下来,正在此时,前方山脚处转出一个和尚,作苦行僧打扮,踏歌而来,念颂的是五祖慧能的一首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何处惹尘埃!何处惹尘埃!"我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咀嚼着这句话,似乎悟到了什么,脚步也停了下来,就这样站在雪中,细细体味……鼓敲初更时,终于霍然而通。我抖落身上的雪花,仰天长笑,笑声响彻山谷,良久不绝.......。
    是夜上山,入观出家,道号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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