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遗录-卷七(上)
【繁体中文】 作者:(宋)曾布 发布:2016年05月31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元符二年三月甲辰朔,同呈章楶乞差第四等以下保甲应副进筑城寨,从之。初,众议以保甲下户难于调发,外台申请数四,皆却而不从。楶以谓上、中等户至少,不得下户无以集事,故不得已而从之。
再对,拟转员旦进呈依所定旧例,以三月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日引呈,今以泛使到,改二十日大宴,二十一日歇泊,故改用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三日,以四月二、三、四日宿院,五日赐宣,九日换官。又奏以翊日大名百日,乞假一日,上亦为之恻然。
乙巳,早罢西府,道场出,赴普照斋,及智海僧诵经一藏,长老而下来殡所,令佛表忏,午后,归。
丙午。
丁未。
戊申,寒食假。
己酉,享先。
庚戌。
辛亥,清明节,又赴普照致祭。是日,李毅宴中皆遣人致祭。
壬子,宅引会都堂,议定熙、秦断罪格。
癸丑,旬休。
甲寅,北虏泛使到京,同呈蔡京奏应答虏使使,诏:「如上殿有所陈,令归馆听命,馆伴更不同上殿,余临时奏听指挥。」
鄜延奏:西人遣嵬名布唂[谷改移]聿阶来说话。令答以要国主及用事者常在左右亲信之人同移勿乜来,乃可说话。又奏:进筑金易河东,乞于两不耕地内,筑端正平一寨,废西化、清化堡。皆从之。阎令乞进筑给纳钱物之人,并行仓法。亦从之。
秦凤路走马奏:甘谷城蕃丁二十余人点集不起。令经暑司体量因依及抚恤弹遏,务要肃静,仍具施行闻奏。
上问:「蹇序辰拜受香药酒却有例 」余云:「序辰分析称范镗、林邵、张宗高皆云不曾拜。」左辖云:「须付所司。」余与夔云:「付所司甚善。」上亦云:「极好。一再对,余以序辰所修仪式新雕印敕册进呈,但云「跪受、跪饮」,无先拜之文,兼检到绍圣元年以后奉使臣僚及镗、邵申到仪式,皆云「跪受、跪饮讫,就一拜,起」。唯序辰所申仪式云:「请大使出班,先一拜,跪,兴,跪受、跪饮讫,就一拜,起」。上十字皆前人所无。又序辰于客省帐酒食,前此亦无例。却引祥符二年王晓会食于客省,晓乃吊丧,序辰贺生辰,恐与晓不同。又序辰上殿札子之「旧仪例已编次,如王晓等变例未经编载,乞取索编录成书,给付将命之人,贵临事有所折衷」。此序辰乃文过饰非。黄履云:「此欺侮朝廷太甚,兼此数事,皆未足言,序辰将命入见之日,虏主当有宴,移于客省,又当大宴,亦移于馆中,虏人待序辰一切简慢,裁损礼数,而序辰乃独增拜;及宴日例外别赠马八疋,欣然受而不辞,此最为辱命。及归,亦不申陈,便用国信所请绢,此尤为不可。」上云:「何其多错也。」余云:「正如人失仪,一獐狂失次,即所向失仪。」上大笑云:「正如此。」余云:「序辰急于自解,故文过饰非,每事皆渐欺罔」。上云:「须行遣。」余云:「蔡京欲付所司,极好,此何可掩也。」上深然之。虏书止为劝和西界罢兵事。
乙卯,元德忌。
丙辰,虏使萧德崇、李俨见抚升殿转达,遂云:「北朝皇帝千告南朝皇帝,西夏早与休得即甚好。」上令张宗高答之云:「西人累年犯顺,理须讨伐,何烦北朝遣使。」德崇等唯唯而退。
丁巳,同呈边报,权秦帅孙贲补降羌名目太高,罚金三十斤。又戒孙路叶力应副泾原进筑。鄜延降羌王拘子兵败,乃下马自归,特补班行、江南监当。又本路走马黄彦奏:刘安、李希道等出塞力战,获五千余级。诏赐吕惠卿,奖谕银、绢各二千、对衣、金带、鞍马,并遣中人黄经臣斋赐及犒设,出塞将士有功者,赐银椀三两,轻伤二两。又环庆定边城毕功,赐将佐等银合,士卒特支。胡宗回复待制。 初,谕冲元为宗回复职,冲颇迟疑,抚而率夔于上前日陈道,批旨复职。冲犹云:「烦刑部检举。」夔恶宗回,故冲不敢发。
蹇序辰等分析到拜受香药酒事,引林邵、范镗为例,而两人皆不伏;又序辰语录,有与馆伴往复语言,云馆伴言范给事、林少卿皆已拜,而殿传听闻中无此一节;并客省帐茶酒,引例不当;及上殿札子欲编载为例;又例外受八马不辞;欲并以属吏。上云:「送御史台。」夔云:「安惇与序辰同职事,看诉理恐不可。」上云:「莫不妨。」余云:「此事固不可变动,然恐有嫌,则大理少卿周鼎亦熟推鞫事,若更以一言事官同之,则无不尽。」上然之。夔云:「陈次升已有文字。」上云:「邹浩亦有文字。」徐云:「差左肤仍依拟定令取索文字看详,及句追合要干证人对定,其序辰以下应干有余罪之人,丛勘圆结公案闻奏,仍不赦降原减。」因与夔共陈云:「夏初多疏决罪人,又久不雨,恐有德音,若不降此指挥,则制勘为空文尔。」上深然之。左辖自十二日不入,至是,夔等皆极陈序辰乖错辱命,及每事皆有欺罔。再对,又以余靖、吴奎等奉使落职补外例进呈。上云:「须行遣河东。」
乞招额外人,诏令每指挥额外更招三十人,先已招五十人。
戊午,明德忌。
己未,馆伴缴纳到辽使白札子,欲抽退西界兵马、还复疆上,拆废城寨等事。又申语录,同进呈。得旨,令草答书及札子与之。人申北朝进到玉带及真珠系腰,并无封头。云例外物,虏主临行面付使者,故不封。得旨,令御药院取旨回答。初,夔以谓恐无礼。众云不然,彼乃欲以为勤厚也。上然之。 初,欲同入文字,左辖云未知本末,不肯书,遂同上。既进呈,默然无一言而止。是日,左辖方造朝。
又创为熙秦冒赏降官,各将副以上,例追两官,部队将、使臣,例追一官,余各以所冒对行降官展年,情重者取旨。上称善。
又周鼎等申,欲行推究公事所为名,轮宿本所。诏轮宿难议施行,仍以制勘所为名。
又左肤以林邵曾举改官,乞回避。诏更不避,令依公勘鞫。初,上欲以新御史石豫代肤;冲云未谢;余云恐不足避。上从之。
再对,呈河东报,北人于边界批斫林木,准备戎主打围,恐于西京坐冬。上云:「必生事。」余云:「恐必有之。熙甯、元丰中,皆曾似此斫林木打围,寻遣萧禧来理办地界。熙甯十年地界了,元丰二年复来,打围故也。」又进呈北朝庆历、皇祐中报西征及告捷书,其言莫非「欲讨除西人,使无噍类」。又云「载想同休之契,颇协外御之情」。今日正可以此答之。因言:「陛下尝宣谕从官,言者多言泛使之来,当罢西师,皆不晓事几。唯陈瓘在外,自闻泛使来,两以书抵臣,皆称引北朝旧书,云可以相难来使,容臣来日进呈次。」上云:「甚好。」庚申,同呈荡羌、通峡、九羊三寨进筑赏功,比安西稍优,而杀于平夏一等。又陉原奏,西路兵马会合,并听王恩节制。再对,定日拣行门差换官拍试取人近璫四员。将校转员赐宣,取问愿换前班人,四璫同军头司拍试。又管押俘酋赴阙,泾原提举弓箭手安师文等,等第减年支赐,利珣转一官,赐五十缣,又差管句延福宫,仍速还本任。上意未肯遣俘酋还泾原,故悉遣部押官归任,以中徐湜主之。
辛酉,同呈曾旼乞两朝国忌,令人使牙相传示。余云:「十二月七日国忌,乃北朝生辰日,岂可不赴上寿,此不可行。」众及上皆然之。
陉原将官夏亮,乞以所得赏功回授父大将军、假文资致仕,云其文资举进士。上特许之。
再对,遂呈陈瓘书,皆条畅有理,然终以先入之言,不甚激赏。余因言:「陈瓘、王涣之、张庭坚之徒,皆众论所称,此等人进擢与否,于臣何所利害,但欲陛下知公议所在,不为无人材尔。」又言彭汝砺可用,蔡卞亦知之,独章惇以为不晓,云:「称其兄在徐州劝谕得人不为盗。」上云:「莫是说得人不为盗 」云:「莫是说得不是。」余云:「称其兄稍过,亦未为除罪也。」上默然。
壬戌,同呈馆伴所语录。又进呈二府同草定国书及所答白札子,上皆称善。词多不录,书之略云:「辄为先旨,恐不在慈。」白札子云:「夏人已叩阙请命,若至诚服罪听命,亦当相度应授计以自新。」其上云:「若依前反覆,内蓄奸谋,方计穷力屈之时,阳为柔伏,稍弋苏息,又来作过,则决计讨伐,难议矜容。」
是日,断熙帅锺传、张珣皆除名编管,传韶州,珣池州。上问:「池州是江南 」卞云:「更有江西如筠、袁等处,又远于池。」惇云:「臣妹年逾六十,若张珣更重行遣,不敢辞,祇乞池州稍近。」上从之。其他将佐或除名,或勒停,或降十、八官至五、七官。机宜陈中夫代为王舜臣状,虚奏首级,并其他造作欺罔事状不一,除名送歙州编管。
癸亥,集英大宴,泛使在坐,用熙甯故事也。
甲子,歇治假。
乙丑,同呈国信所、馆伴所语录,以甲子泛使赴琼林宴罢归,馆伴告以已草白札子,使云:「西人悔过谢罪,许以自新,是全不干北朝遣使之意。」兼未见答「休退兵马,还复疆土」八字。往复久之,未肯收受。得旨,令改定进呈。
锺传、张珣各与散参军安置。余云:「直龙图閤、集贤殿修撰作边帅,未有因职事编管例。编管人每旬赴长吏厅呈身,刑不上大夫,恐不当尔,于朝廷名体未正。」上云:「错,可便与改正。」余自大宴日曾与二府及此,夔云:「公之言是也,文字见在门下省,未出。」又令门下吏来会计,欲取回札子。余云:「不须尔。」既奏得旨,余又语之云:「张珣虽是公亲戚,余以素无此例,兼名体未正,兼事出密院,恐天下后世以为非,故不敢避公亲嫌,开陈改正,非曲奉丞相也。」夔云:「公莫无嫌。」余云:「假令人有此言,余亦不恤。」是日,又断停曾将副等编管、除官有差人。又诏:「诸路应冒赏勒停、曾有战功人,许诸路留充效用使唤。」
丙寅,同呈河东以三月二十六日进筑乌龙川,熙河遣苗履出塞扰耕。
张珣、锺传又得旨改别驾,而众皆不闻此语,遂再禀。夔乃云:「散参军旧有曾编管举人,如楼澈之类得此名目,恐处传等亦未安。」上旨,令俱与别驾。既退,冲元云:「止有文学及参军名,旧无散参军之名。」
又改定白札子云:「夏国罪恶深重,虽欲遣使谢罪,未当开纳,以北朝遣使劝和之故,令边臣与之商量,若至诚服罪听命,当相度许以自新。」上称善。初,夔欲云:「夏国作过未已,北使虽来劝和,亦须讨伐,若能服罪听命,虽北朝不来劝和,亦自当听许。」余云:「如此止是厮骂,却了事不得。」遂如余所定,众皆以为然。再对,遂亦及此,上亦以为不可。
右辖押琼林宴,虏入,例外送紧绢六疋及红羊巴等,辞不获免,具札子乞缴纳。上旨令进入内,及令国信所检例回答。履是日留身自陈。盖夔尝切责以不当受,上云:「履极皇恐,欲待罪,莫不须如此。」余云:「履亦曾略言及此事,与序辰例外受马不同,履辞不得免,寻奏陈乞进纳,序辰不辞亦不奏陈,使开国信所请绢。」上笑云:「必是章惇恐动他来。」余云:「恐是如此。」
是日,又契勘泾原出界进筑,照秦所差将佐多是冒赏得罪之人,若被旨罢任,于军行不便,令刑部实封送经略司,候军回方得施行。上云:「此文字极好,必是密院所拟。」余日:「然。」
是夕,自密院出,遂赴景灵宫宿斋祈雨,夔及左辖宿南北郊。
丁卯,同呈馆伴所语录,云泛使得改定白札,亦不肯受,乞与增「特停征讨」四字。余云:「蔡卞已尝言,欲添与『特免讨伐』四字,正与此同,然恐未可数改。」遂诏京,令不得轻许以增改语言。京又乞削去「听其反覆偏辞」,是责其主,恐彼难收受。遂与删改云:「夏人诡辞干告,既移文计会,又遣使劝和。」是日,夔、辖不入,夔深以删改为不须也。
又鄜延奏,以二十三日筑暖泉山寨,通米脂、葭芦,与河东乌笼川相应也。
履具道夔所以恐之之语,余云:「上曾及此。」履却云:「不曾敢诉于上,未知果然否 」余又曰:「小凤、右辖以秦州移藩事太不平直,言人以为刘挚党,尤不实,蔡新州事,肇与挚不同,遂补外,可为党乎 后召还,又以论北郊事贬。」履云:「祇此事足矣。」余云:「陆佃在元祐中曾除尚书,又迁学士,至元祐末乃去,谓之情实稍异可乎 今已检举,当移郡。安中笃厚长者、有德君子,愿稍主张公论,但得一大郡,脱二十二人之列足矣。二公皆以为当然,但未知果能守此言否 」
戊辰,同呈国信所语录。
再对,呈定州奏北界事宜。
国信所申,以锦四疋、色罗四疋、青丝绫二疋答北使,令作黄履送与充回答。
是日,引呈转员第一番诸军指挥使以上,至午初罢。
己巳,同呈泾原差李忠杰带部落子七百骑出塞讨击。
又奏,四月初进筑南牟会等处。
是日,引呈第二番将校、诸直十将以上,至午正罢。
庚午,同呈苗履出塞禽戮共五百余人级,牛、羊等万计。
又呈国信所语录。
是日,殿庐中夔言:「泛使终未肯受白札子,盖是前来不合与添北朝劝和意,待却取来,与依惇前所草定言语与之。」众皆默然。久之,又云:「公每事且道定着。」余云:「自议边事以来,语言未尝不定,却不似他人,一坐之间,说得三般两样。公适来之说使不得,如布所见,他既坚云『不得回答八字不敢受』,兼泛使语言最无礼处,是云『肯抽退兵马、还复疆土,要一分白文字;若不肯,亦要一分白语言,方敢受。』此语极无礼,当答之云:『朝廷既许以自新,夏人又不作过,即自无出兵讨伐之理。其建置城寨,系备御奔冲之处,兼是本朝郡县之地,决不可还复。』如此答之,看他待如何 」夔云:「如此亦得。」余云:「这箇须道定着,但恐下来不如此答,他必不肯去,诸公更有高见及更生异论,恐无以易此语。」夔云:「恁地好,前来言语更不须说。」余云:「不可。公适已言,为布欲添劝和之意,致虏人不肯受札子。今公论议如此,布所见如此,若不尽陈于上前,取决于上,即无由有定论。」既对,上云:「虏人坚不肯受札子,且勿恤,更住数月亦不妨。」余云:「陛下圣意已定,臣下足以奉行。蔡京辈馆伴以来,分付得札子,虏人末辞,是职事未了,义不自安,既得朝旨,令坚执前议,更无可商量。又圣意如此,何疑之有!」余遂悉以夔语白上,上云:「莫难。」余又言:「惇以为臣不当添劝和一节,致虏人不受。」卞云:「此是众人商量,不须分辨。」余又具道余所道如前所言,上云:「极好。然且候半月、十日间,未受时,却如此指挥亦可。」余云:「如此无不可者。」夔云:「如圣意,且更令住数月亦不妨。」夔既退,笑语如常,余亦不复及之。
是日,引呈副都头以上第三番将校毕,入引呈新行门射弓。又得旨再试准备两人,便令祇应。又引呈旧行门射,出等弓,各等第,唤副使承制、崇班与驻泊及都监,赐鎗、袍、束带、公服、靴、笏等,自辰至午后侍立,至未初罢。辛未,歇泊假。壬申,旬假,三忌不赴。
四月癸酉朔,天祺节假。
甲戌,同呈国信、馆伴所语录。虏使两召会食不赴,云:「事未了,不敢饮酒听乐。如前日札子,祇得『自新』两字,北朝所言八字,并不曾答,虽饿杀亦不敢受此札子。」蔡京又疑二日不肯造朝,已而如期上马。上又言:「恐起居时要唐突。」令密院且勿退。既起居讫,便出,一无所陈。上问何以处之,余持议如前。
泾原奏进筑天都讫,乞以南牟为州、置沿边安抚使,隶泾原,罢秦州经暑使,徙秦兵番戌于外等事。得旨留俟。
再对,呈转员都目及递迁班直、诸军姓名、资级,凡五大轴。又以马军置下名一百三十人。步军一百人。
是日,宿枢密院进宣。九日,是夕,大雷雨,周时雨止。雨及三五寸。甲戌。同三省问圣体讫,上亦语及得雨。众云虽末多,然必接续有之。是日,冲元丧甥不入。是日,林子中统对,不赐茶,来,别于客院佥,以大名铭文属之。
乙亥,以开宫观休务,余下欲出院。院吏初白以略归不妨,余以无例,遂不出。是日宿院。
丙子,同呈林希乞举差提举弓箭手。从之。
河东奏,北人沿代州边界置围场十所,今岁必于西京坐冬。国信、馆伴申,北使未肯受白札子及不赴会食。
河东进筑城寨,赐蕃汉士卒特支。
环庆体量张诚无违节制事,走马陈知善奏不实,罚金二十斤,与秦凤走马对移。
再对,以河北编栏泛使人兵久住,特给食钱。初以九日引换前班人,以驾出歇泊,改用十四日。
丁丑,同呈边报,孙路奏,未可与泾原同时筑横水涧。诏戒路每事徇公,不得用情观望,有害机事。河东以三月二十三日筑乌龙川。
国信、馆伴申语录,以北使未受札子,欲增「抽退兵马,还复疆土」之语。众议以明谕以:「夏人听命服罪,朝廷许以自新,即岂有更出兵讨伐之理 其边臣进筑城寨,以御其奔冲,兼系本朝郡县境土,及蕃臣作过,理须削地,无可还复。」以此答之不妨。上亦以为然。是日,泛使造朝,跪于庭下,云:「所得白札子祇得『自新』两字,未分白,乞更赐增添。」上令张宗卨答以事理已尽,无可更改。使者再有所陈,上欲以前语答之,而宗卨不敢再奏,遂退。又呈嘉祐、熙甯北界打围,亦皆批斫林木。然熙甯六年于西山打围,七年便遣萧禧理辨地界,十年分昼毕,元丰二年,又坐冬于西京。初,诸路探报,北人于边界作围场及于西京坐冬。夔以为不足恤,余云:「必恐生事。盖萧禧理辨地界,如黄嵬山、解子平一带河北地分尚未了,缘此生事未可知。」上亦以为然。故检寻旧边报,以证其举动非无故也。
再对,呈赐宣人数。又得旨,张宗卨依副都承旨例支赐退。赴延和诸军班赐宣、告谢毕,传宣副都承旨以下支赐,谢恩,宣坐,赐茶,退。
戊寅,同呈国信、馆伴语录。是日,国信所言,恐泛使再有所陈。上令密院且缓退,已而起居毕,便出。
又呈陈次升奏:「制勘蹇序辰,乃知府吕嘉问壻,所用狱子等,多是府隶,乞赞换,仍差内臣监勘。」上颇愠,云:「内臣岂是台谏官可差,狱子无非开封府取到者。」余云:「内臣在圣意可否,若有开封人在内,令替换不妨。」夔遂云:「无可施行。」余云:「若有开封人,须令替换。」上从之。先是,制勘所上殿言时彦、范镗、林邵在番,皆曾拜受香药酒,得旨,令并取勘。次升疑狱官有所偏,故有是请。上颇疑其喋喋也。制勘所乞奏事先次上殿,不隔班。从之。
邹浩言,乞选河北帅臣讲修边备。上云:「如何 」众皆云:「理故当然,但乏人尔。」遂进呈讫。
再对,呈泾原李许奏,乞罢任归阙照管家事。上云:「且令外任。」余云:「兼任未满。」上云:「更任满,亦祇与一在外差遣。」
泾原将官安仑等申,利珣到西京身亡,已管押番官四兴、遇成等归本路。上云:「利珣方得一殿閤差遣便卒。」余云:「珣数自言,在陛下产阁祗应,在冯世甯、蓝从熙之右,及累曾令叔投状乞推恩。」上云:「诚是,首先在产阁祗应,若不死,必作押班都知。」余云:「祇为元丰初便离太妃殿,故不豫随龙人数。然陛下既以其恩旧,可优与赙赠,及令入内省差人般取丧柩、家属还京师。」上云:「甚好。」
己卯,呈章楶奏:「苗履申,王恩昔为部将,隶其帐下,尝弃兵队逃归。当时以初自班出,未晓事,不曾行法。今反听其节制,恐有妨嫌,乞听泾原帅臣节制。」楶移文答以一申状不曾漏泄,因为奉路副都总管,理当统制诸将,若当时不曾行法,乃是有德于恩,何嫌之有 兼别无文据,难以稽考,已密切指挥苗履,依朝旨施行去讫。」余欲更降旨戒饬履不得违越骄慢。夔再三云经略司已施行,遂已。
河东奏,张世永等筑端正平。
学士院谘报国书云「方属杪春」,及作三月书。今使者未行,乞指挥诏令改作四月书,仍云「方属清和」。是日,北使又无所请而去。庚辰,从驾幸懿亲宅莘王府,幕次赐食,又令中人别置十杯,唯管军及执政有。晚欲宣坐赐茶,而中辍。又言语录内不声说。先拜别,无情意。盖以王府无召见羣臣之所也。去岁,幸二王府,亦不赐茶。
辛巳,歇泊。
壬午,旬休。
癸未,从驾景灵酌献。
甲申,内降序辰奏十制勘所取勘,客省帐茶酒有王晓例,拜受香药酒依林邵等例,移宴就馆、例外送马,是书送回答之物,不可不受。乞圣览省察。」密院勘会:「富弼奉使,亦以虏主疮病,伴酒三行,差官就馆伴酒食。刁约奉使,以戎母老病,久坐不得,伴酒三行,差官就馆赐御筵。除蹇序辰所引王晓例事体不同外,即别无例就客省帐茶酒及移宴就馆,不曾例外送马。并序辰称系书送回答之物,各不悉自来有无似此体例。兼不独序辰不于语录内声说拜受酒一节,时彦以下亦不曾声说,并合取勘。令制勘所详此及序辰状内事件,逐一子细根勘,取见诣实,圆结公案闻奏。应合取勘之人,如已经三问,今来供答,更有未承伏情状,并具奏听旨,与三省同入文字。」御实批:「依。」遂行下。左辖云:「客省帐茶酒有王晓例,恐难云无例。」余为之增改云:「事体不同。」遂已。
乙酉,歇泊。
丙戌,同呈国信、馆伴语录,共八件。仍撰定对答泛使之语如前议,纳于上前。又蔡京言:「使者云,旧例白札子前后有圣旨宇,乞添入。」得旨,于「闻达」字下,据夏人字上,添入「寻具进呈,奉圣旨。」七字。又言:泛使遣二书表司来传语,要于「自新」字下暑添得些小「抽退兵马」之意,亦可受;兼白札子内多说兴宗皇帝书,意似未便;及言「是当朝郡县之地」,恐生创。京答云:「『自新』已是分白,无可更改。祇是你两人误他使副住许多日数。白札子衹说与兴宗书意不同,却不似北朝容易轻出语言,便云有违先旨,那箇是轻重 若言『本朝郡县之地』,兴州、灵州、银、夏、绥、宥,不是朝廷地是谁地 此地皆太宗、真宗赐与李继迁,如何是生创 」两人者无答,但云不由人吏,是签枢未肯受。观其词气,颇已屈服。
又吕惠卿奏论西人讣告谢罪,不可深扼其请。诏答以先已降旨挥,今渐示以开纳之意,然理须与之邀约,合送还陷没汉官军民,及执送作过边土首领。如能听从,即舆收接告哀谢罪表状附递闻奏。及谕以将来若能服罪听命,分画疆界了当,朝廷必许遣人入贡。其诸路边界地形、事体各自不同,须听候朝旨,未得便与言及地界事。令吕惠卿依此节次与商量说话,及选差知边事、晓蕃情武官一员,同共专切计会,将寨官应答西人,并具合与商量事目、节次、及所差官闻奏。
又鄜延暖泉寨、河东乌龙寨乞赐名,各以本名名之。
又河北屯田司罢逐路所差修塘隄役官,以转运司岁费钱粮,及屯田利招土兵三千人。仍先招千人,候地利,招土兵二千;仍先招千人,候地利,龙绪更招千人。从之。又差张励管句剩员所。又惠卿奏:降羌赏保裔敕榜招诱羌人,为其所执,拷掠千数。逃归后降羌皆云,曾见赏保诱谕。乞与一供奉官。从之。上问:「惠卿所陈西人请和事如何 」余云:「所陈极有理,诚不可深拒。」众人皆言朝廷既欲收敛边事,若邀求太过,或却不来,何以处之 须稍示以开纳之意。上云:「所陈甚有理,可录一本进纳入内。」
再对,以雄州张赴分析修阙城事,措置极平稳有理,兼已修了并不张皇,因为开陈无施行。上然之。余云:「然赴久病,当罢,患无可代者。刘方尝为安抚副使,虽无他才略,然却平稳,兼保州当次补雄州。」上云:「官小奈何 」余云:「若与一通事舍人之类,令权发遣亦不妨。兼方亦有弓马,屡求往陕西边上试用,恐亦可使。」
是日,左辖留身甚久。余因言:「蹇序辰前日奏陈制勘事,以急速不及俟面奏,然所勘会到富弼、刁约例甚分明,王晓例即不同」。上云:「甚好。」余云:「兼富弼等亦不曾例外受马,臣处此事极平,所以云不独序辰不于语录内声说拜受酒一节。」上云:「此指挥尤好。」余云「制勘所先已申陈,云入夏禁系多,罪人多病,不可淹延,乞追搦范镗等。故令已经三问,更不招承,即具奏听旨。」上云:「固须如此。」余云:「此事若臣所拟定,稍有未安,三省必不肯佥书。」上云:「是。同入文字甚好。」余云:「犹恐臣僚有所开陈,望陛下审察。」上深然之。
是日,延和引呈诸军班人七十七人,射不中者一人而已,余皆等第除官。未及七刻退。
丁亥,同呈泾原秋苇川、洒水平进筑特支,和接筑续南牟会,更支一次。
馆伴、国信所语录云,使者渐有收札子意。
再对,呈张璨以老病乞罢管军。上云:「一请便从。」余云:「已七十四岁,兼检到元祐例,刘斌以老病除大将军、遥防宫观。」上云:「莫难。」特与转官宫观。
又呈费诜状,为曾论列清汴事。因为开陈云:「李仲以王巖叟风旨乞废清汴,铣力陈其不可,在当时为不易言。今仲已作提刑,而诜未免常调。此事本缘臣开陈,铣又以臣在河阳差委定夺,故以状来告。」上云:「与堂除。」余云:「当送三省取旨,与堂除差遣。」从之。
是日,再对,未及奏事,上遽宣谕云:「今日疏决,徧及四京。」余云:「陛下闵雨,焦劳后苑,粉坛席荐,取水内外,建道场,祈祷备至,然终未有雨。若推恩滂沛如此,必有嘉应。」上云:「雨似有数,去秋雨太多,故今多旱如此。」余云:「此众论所知,然今岁旱甚广大,已无望矣。」前一日,上已及此,余开陈如前。
是日,同三省侍立疏决。讫,赐茶退。惟制勘所以不赦降原减,故不引。
丁亥晚,国信所报泛使受白札子,下榜子朝辞。
戊子,章穆忌。
己丑,同呈馆伴所言,虏人欲改大辽国信所为北朝字。从之。以元祐中,因虏使授生饩札子,欲改大辽为北朝,既降旨从其所请,又令今后却提空南朝字,彼亦不敢违碍也。馆伴所亦难以北朝白札子内有南宋字,渠云西人之语,非本朝所称。遂已。得旨,以十九日令虏使朝辞。
泾原奏,差官分头提举进筑人。诏以南牟会为西安州,置知州、通判、职官、曹官。洒水平为天都寨,秋苇川为临羌寨。留秦凤兵马万人添助战守,正兵一年一替,蕃弓箭手令两路相度更替人。
章楶入奏,更不句第五等保甲。
又鄜延进筑金汤,赐将士特支。
又令三省、密院各录章疏一本,遂逐处收掌。
再对,焦颜叔以减三年磨勘,酬奖得监庙一次,着令不得过两次也。
庚寅,同呈惠卿奏西人说话次第、国信、馆伴所申语录。
再对,依按阅所奏,将兵互习事艺,置簿。又以陶逵知横州,刘泽知融州。是日,新工部员外郎董必送吏部,与小处知州。先是,必按衡州孔平仲奏常平违法,起狱,众以为不当。寻又差察访广西,所为多刻薄。还除郎官,而舍人郭知章缴词头,送令赵挺之命词。陈次升权给事中,又封駮,以为不当,未进呈间,必有奏讼知章、次升为元祐台谏官,乞定夺平仲事。夔与安中以为不可,元度又适斋祠,遂得旨罢新命。余问:「何以处之 」二公方愕然,遂再进呈,故有是命。上旨仍令批云:「不合辄讼言者,送吏部。」是日,以永甯郡王出閤,宣麻,封睦王。甲午,出居东宫。
辛卯,虏使辞紫宸,酒五行罢,冲元押朝辞宴。
壬辰,旬休。自十九夜,大雨滂沛盈尺,至是,稍晴,麰麦可救三二分,然秋田有望。
癸巳,同呈以郭知章、曹谔为回谢泛使副。上素欲用范镗,镗方以制狱隔朝参,安中力为余言:「恐赏罚未明,兼朝廷何至如此乏人,又镗尝拜受香药酒,恐难为容。」余具陈于上,遂改用知章。
再对,曹诵乞罢管军。诵前后已辞,上云:「且不允。」环庆、鄜延赏管军讨虏功。定州报事宜。
是夕,夔不入。是夕,省景灵谢雨。夔当往南郊,以安中代之。
甲午,同呈孙路乞进筑青南讷心、东冷牟等处。令便筑青南,余更相度从长施行。
环庆奏:乞进筑骆驼巷、萌门、白豹,及乞罢之字平等进筑。诏:「骆驼巷、白豹依奏,萌门恐不须筑,之字乎系控扼清远军界,恐不可罢。令相度闻奏。」
熙河奏,乞令李英行出就提举蕃弓箭手。从之。
依河东奏,移第九将戍鸟笼寨。
再对,依知甯化军王棫所请宫观。棫奏自云豫建储之大议。余云:「棫为閤门祗候、寻医,安得豫此大议 」章惇曾云:「此乃邢恕之言尔。」上亦云轻易,因言:「邢恕反覆不平稳,常自以定策为功,在元祐中,上书则云『先朝屏斥不用』;又云『司马光等进用,可谓千载一时』;与今日在朝廷议论殊不类。」余云:「恕亦颇有文学,然天资反覆,利欲多端,故持守不常。自绍圣初,因章惇力引,故进擢,其后观望,有所党附,则攻病惇无所不至。每戒惇以生底事少做,及恕有所开陈,无非生事,一事未已,又生一事,略不肯安静。以至于臣前议论司马光等,与章惇等处所论,复然不同。此皆陛下所知也。」上云:「天资不静,小人,小人。」
是日,夔留身乞退,遂上马之观音院,骨肉皆已先出。亭午,上乃有旨,令不得般行李出。是日,与夔论收接西人公牒事,颇不同,余云:「与北虏使商量,则唯欲厮杀,与西人说话,则唯欲厮杀。当时不分明说与北使,不出兵讨伐西人,臣深以为恨。」二十三日方宣召,二十四日复入。
乙未,同呈令孙路进筑斫龙,盖夔意欲成之,余与同。迩邈川路欲系桥渡河筑一寨,夔力欲成之,余与同列皆以为不可,曰:「如此,青唐必惊疑生事,西夏未了,又生一敌国。」余因为上言:「臣自有边事以来,尝以谓,但得北虏及青唐不警,则西事可了;若一方小警,则无所措手足,青唐一动,则熙河应接不暇,何暇经营青南、冷牟以通泾原也 今事已垂成,可惜坏了。」上云:「如此且已。」遂进呈讫。
赐河东新筑端正平寨名曰宁边。
再对,宋用臣皇城司年满,令再任。
上问:「惇请去甚紧。」余云:「惇久有此言。」上云:「章惇今日岂可令去!!」余云:「圣旨坚留,惇亦何可去 」上云:「已封还文字宣诏矣。」是日,早遣友端往。
丙申,同呈鄜延奏西人说话次第,已降旨,令明示以开纳之意,仍令保安军先与收接公牒,仍邀约以送还汉界陷没官员军民、及执送自来作过边土首领来献,方敢申取朝廷指挥。此二十二日指挥。仍令惠卿选文武官两员,同将寨官专切应答西人语言,仍节次录奏。
再对,除张忠王有言,州钤辖任纪以疾监庙,仙游之族人也。
又呈取拣诸直、十将、将虞候,得旨增御龙弓箭直将、虞候额二人。
又改蕃官承袭条。
是日,夔召入,不奏事,留身退,押赴都堂,便上马。上又问惇云:「意甚坚何故 」余云:「惇自言久有去意,陛下恩礼既厚,惇何敢不留 」
丁酉,诏孙路且进筑青南讷心。欲留秦凤兵马,及一并筑东冷牟、会州,恐向去暑热;久留兵马役使,及秦凤兵马迂路赴役,并保甲车乘等般运应副不前,恐于军情民力不便,令再相度闻奏。路在秦,便欲城会州,以打绳川为六百步寨,与素议不同,兼两路兵马方自泾原进筑归,盛夏久留役使,恐不便,故丁宁诘之。会路奏入,使约蹉五程。
再对,赏鄜延进筑威羌、殄羌两寨,统制官以下转官,支赐有差。又呈取拣诸班直、诸军上名年代等入。
又以刘方兼通事舍人、权发遣雄州,阎仁武知保州,张赴知泾州。余初欲与方除带御器械,上止令与宣事。赴病不任使,久欲除人,而未有可代者。夔累欲令刘何换官为之,余不敢从,至是,以保州迁雄州,乃故事也。
是日,夔又被召,押赴都堂。余遂同中书及两辖往见之,夔乞别班起居、奏事,皆如所请。上谕三省、密院云:「惇请去甚坚,昨日对苏珪乃至泣下,又有札子极说事,不知何以如此坚求去 」三省云:「渠云:『惇不似他人,道去便须去。』昨日亦有简与臣等,令助以一言。」余云:「臣亦得惇简,见在此,容进呈。」上笑云:「此惇自书。」众云「然。」三省所得简,大意类此。既至都堂,见之,云:「决须去。」仍不敢坐都堂,止于暖堂中相见,遂上马。再对,余请于上云:「札子中说事莫及臣等否 」上云:「无之。祇是说在下人,却不及执政。」
戊戌,驾及两宫,幸睦王府,以二十二日出阁也。
是日晚,遣刘瑗宣召夔,及封还表札,又批付中书,不许诸处收接文字。
己亥,同呈赐泾原进筑洒水平、秋苇川帅臣而下银合、茶药,候进筑南牟会成,更赐一次。
再对,呈董必乞考正广西帅保举姚舜举、苏子元、张之宽等罪,邕、钦、宜知州,皆以赃败也。余以监司皆尝奏举三人者,不可独责帅,欲各罚金二十斤。上又指云:「此四处知州,皆得官其一子。」余退而阅着令实有此,遂再进呈取旨。
又赵叔澹、叔药与小州钤辖,叔傪与都监。又以刘舜资知莫州,黄祹金州,李士凝宁化军。
是日,夔又乞别班起居、奏事,亦如所请,寻押赴都堂,遂复视事。上对三省、密院又问:「其去意何其确然也 」众对如前。再对,又问,仍云:「渠自言,多面斥士人罪慝,故众怨归之。」余云:「士大夫无不骂惇者,惟是得差遣迟,及不见宾客,与众执政不同尔,其他亦何能为 惇于同列,但有过于逊屈,事事随顺人,不敢与人违戾,以此稍稍有去意。兼祖宗以来,以一相当国者有几,事任不轻,亦不得不然尔。」上默然。余入对三省尝云:「此地非久安之所,臣等待罪于此,岁已久,亦每不自安,非独惇有去志也。」
庚子,孝章忌,行香于天兴殿西。
辛丑,同呈边报,近河朔诸路数报,虏主今岁必于西京坐冬,及于河东对境多作围场,屯兵聚粮,以俟受礼。又言:「遣人往解子平作围,恐必造端生事。」夔屡以为不足恤,上颇不然之,云:「安能保其不生事,但当思所以待之尔。」余亦深以为当然。郭知章等申,乞下雄州文,问北虏受礼处,及催差接伴。从之。
惠卿奏,与西人说话,先已降旨,令明示以开纳之意,二十四日,令收接章表,二十七日,又令收公牒,以延安奏,恐未斋到章表故。
再对,断军都指挥使魏吉,以禁卒肩舆一婢,戌广西,又讹言经恩。特杖一百,降颖昌剩员。直殿前司官吏断遣不当,放罪。
杨侁昌请食钱以告事,特罚命放,仍追所受钱。
蔡京乞续编《国信录》。从之。
董必言,广西帅举苏子元等知州,又再任不当。再得旨,帅臣三十斤,监司二十斤。
壬寅,旬休,出奠普照,吴克礼等亦来致奠。
五月癸卯朔,垂拱起居,导驾至文德,视朝退。垂拱奏事。同呈章楶奏,将兵赴南牟会进筑。
制勘所乞差录问官,上旨差叶祖洽,卞以为不可,上令差安惇,卞云:「如此庶几。」再对,余云:「卞如此择录问官,不知何意 臣尝开陈,以谓序辰党众,恐左右营救者多,陛下以谓谁敢为营救者,臣言亦似不妄矣。」曹诵乞罢军权,不允。蔡京等札子,乞差亲事官习译语祗应。从之。环庆蕃兵喫多逋以投汉人报西羌,经赦合原,特处死。
殿帅断魏吉不当,开封已得旨放罪,牒閤门谢恩。余以为不当,上然之,令开封府官放罪,殿前令吏送大理取勘,退以告三省当立法。夔毅然以为不可止放罪。甲辰,同呈开封府放姚麟罪及责限谢恩不当。得旨,府官各二十斤,令吏送大理,今后命官合勘断及放罪,并依条奏审,违者违制论。
黄敏用乞移泾原帅府于镇戎,以平夏为镇戎军。上以为越职,众皆言奏陈利害,恐难坐罪,遂不行。
环庆体量:张诚减落所部人冒赏,及以不曾赴军前将佐,作部人获级,特进遥郡,仍降一官,降一等差遣。同奏事毕,余因言:「臣近曾见处士孙侔,在仁宗、英宗、神宗朝三聘不起,乞依例官其一子。」上云:「文字已降出。」卞云:「见在都省检例。」余因言:「侔终身不仕,节行刚介,王安石终老与之交游,情好不替,兼有王回、李觏例甚明。」夔以下亦以为当得。上云:「与推恩。」余又言:「臣更有一事,与章惇以下久欲开陈,以边事多,及蔡卞有嫌,故未敢启口。王安石家,陛下自绍圣以来恤之甚至,然子雱昨得馆职,不幸早死,近又赐第。然安石止有一妻,寓蔡卞家,今已七十五岁,零丁孤老,至亲唯一弟吴赜,亦颇有文学,吕惠卿而下数以学官荐之,以碍条不行,今安石妻欲其得一在京差遣。」上云:「与一在京差遣。」又问:「赜何官 」众云主簿,上云:「有甚差遣 」余云:「章惇言,编敕局有阙可差。」上云:「与遂除编一司敕删定官。」初,与夔、辖等议,欲以学正录处之,而卞以为碍法不便,故改此议,然初无肯启口者,余为力陈,乃得之。乙巳,章怀忌。丙午,同呈泾原奏,乞与环庆蕃官慕化换汉官差遣,得旨与准备差使。又乞修天都山庙,诏封顺应侯,以顺应侯庙为额。又乞差折可适知西安州兼沿边安抚使。又乞西安州官酬奖。并从之。
安惇奏,录问序辰公事,于左肤有嫌,乞回避。诏不许。
是日,上询:「李云从者何人 」余云:「陛下必记忆,吕嘉问知荆南,夜留城门,往其家宴饮,与其婢闲坐,和诗及小词。」上云:「不记。莫是元祐事 」余云:「乃绍圣事。嘉问在荆南,买金亏价,及他事甚多,下京湖北路监司体量,皆有实状。惇、卞此时方相得,力主之,安焘、李清臣乞不原赦,亦得旨。既体量到,却送嘉问分析,便以为无罪断放。当时若以体量状按治,嘉问已粉碎矣。外议皆云,皆是嘉问合有今日官职,故幸免。」上方云记得,仍云:「云从上书极乱道,适欲罢差遣,以上书故,未欲罢。」
是日,除高熙高阳都监,上不许,云:「初入路分,当与一近下处,此人在元祐颇用事不堪。」丁未,端午节假。戊申,同呈秦凤不合句保甲防守,孙贲罚铜三十斤。鄜延奏,进筑金汤毕,赐银合、茶药。蹇序辰挝鼓进状,乞差官看详勘案。云勘官令增减款词,及抑令认奏事不实徒罪,凡所勘,皆以为不当。又言:「缴駮及诉理事,取怨非一。及先臣周辅熙甯、元丰中曾勘鞫公事,多有嫌隙。乞出自睿断,选官看详,或乞别推。」余云:「蹇周辅熙甯中曾勘臣,不知元丰中所勘者谁 」黄履云:「臣元丰中曾论周辅。」余又言:「诉理事在三省,臣所不知,然闻章惇、许将、黄履皆干涉诉理事,如此,则是宰执于序辰皆有妨嫌,须尽易见执政官,乃可断序辰事。」上云:「岂有此理。」蔡卞云:「莫祇是说制勘官。」卞又云:「臣不敢以序辰为无罪。然须令他招上书不实罪,似过当。」余云:「蔡卞不知子细。序辰供进语录,在王韶事未发前,故隐不言拜供仪式,在王韶事发后,便言曾拜。序辰云可以互见,制勘所却曾申密院,取王韶事发及序辰供仪式月日,王韶事发系二月二十六日,序辰供仪式系二十九日,以此可见前供语录不实。兼序辰两有分析,奏状至三二十纸,其间莫须有不实之语。」卞默然。夔云:「序辰既于客省茶酒,却便上殿札子乞编为例,此尤不可。」又云:「序辰在史院曾语及,臣谕之云:『但依实对答,祇是错。』然终不肯如此。」余又指受例外马事云:「序辰言,有条,辞不免听收。制勘所但云无例,令招不合收受。岂可不用条而用例 臣以谓辞不获免听收,须如黄履押宴,北人送例外物,便具札子进纳,乃是依条。」上云:「须如此乃是。」余云:「序辰得例外马,既不辞,却便与常例合得土物五十八疋一处奏请支绢,莫不可。制勘所令招不合不别具状申明,序辰又以为不当,又云拜是承例,如此则序辰一切无罪。」又云:「陛下忧勤闵雨之际,心不体国,淹延刑禁,却乞别推,岂是体国 」上云:「范镗等皆有徒罪。」余云:「镗虽有对制不实之罪,然却有奏状,云:『于奉使绝域,或不应拜而拜,有辱君命,取轻夷狄,恭俟重行窜谪。』如此似稍知体,与序辰颤赖殊不类矣。」众亦以为然。上云:「何以处之 」许将云:「候案上取旨。」众云亦当尔,遂令依此批旨。再对,余又言:「惇、卞各有所主,卞主序辰,惇主镗,此两人皆惇、卞未相失时共力荐引,今惇恶序辰,卞以镗举吕升卿自代,疑附惇而异己,遂恶之,以此议论各有所偏。不唯此两人,如周穜、吕嘉问亦皆惇、卞所主,今既相失,惇遂恶嘉问,而卞恶穜,此数人者,亦诚各有所专附。大约今日士人,皆分隶惇、卞门下,如许将、黄履,既不能有所主,亦不为人所趋,故亦无门下士。臣在西府,亦无以威福人,兼亦无所党与,故门下亦无人,平时以公论称荐,赵挺之、郭知章辈蓄缩避事,亦尝陈于陛下前,无所隐。祇如挺之昨命吕孝廉为京东转运使词,得罪士论,既自羞愧,却乞外郡,谅陛下亦不知其请郡为此。其他奔竞好进之士,不趋惇则趋卞,然惇性疏率,多为卞所窥,虽与卞相失,然极畏卞,此许将、黄履及三省人吏所共嗤笑。臣尝问惇,诸处阙官何不除人 惇云才除一人,又云是元祐党,或有何罪恶,以此不能除。得其意,盖指卞也。卞答之云:『元祐党最分明者,莫是刘昱。』以昱为惇所主,故惇默然。惇用昱诚不当,以至引蔡肇、陈师锡,皆卞所指以为元祐人,此数人者,诚不足引。赵挺之云:『蔡肇譛邹浩于苏辙,遂被逐;师锡亦是轼、辙门下儇薄多言之士。』惇尝与臣言,自来于陛下前不曾言元祐人不可用,诚如此,乃是公议。人才难得,岂有一经元祐任使之人,便不可用 然宰相当旷然以此收采人材,今乃独偏于刘昱、蔡肇辈,宜其为卞所非也。」上云:「刘昱并不曾行遣。用蔡肇殊不当,陈师锡乃先帝所黜,亦不当用。」余云:「惇如此,所以畏卞。然臣尝以为,大臣能以大公至正之道收用人材,危言正色为朝廷分别是非邪正,孰敢以为不然者!今惇、卞各有所偏,故是非无以相胜,惇初与卞同引序辰、嘉问辈,今虽悔之,何所及 如臣则不然,自初秉政,得事陛下左右,便言惇引朱服、蹇序辰为卞所误,至今五、六年,臣此论未尝变,以至与惇、卞议事,亦未尝小为之屈。臣尝语人,以谓卞虽不乐臣,然与臣共事,必不敢与臣异,盖惟理可以服人也。今惇、卞相失,而卞党最盛,故序辰、嘉问辈阴有所挟,每事无所忌惮。序辰有罪不肯伏辜,窃闻嘉问又欲理会姚麟罚铜事,诚如此,须乞再行遣。」上云:「莫不敢。」余云:「所闻如此。今日嘉问上殿,必可见虚实。」是日,又及云从事,因言非嘉问经营,何以得宫教
己酉,同呈定州边报。
又嘉问札子深自引咎,乞加重罚,免僚吏勘罚。上云:「官员既罚铜,吏人亦与免勘,各罚铜八斤。」
是日,范镗遣人赍状于马宥,自陈飜变狱事,遂同上,上颇讶之。夔为指陈讼序辰,句人吏问镗,云不曾拜,云蹇尚书恶发等事。再对,余言:「臣昨日曾奏,惇主镗,卞主序辰,信不虚也。」是日,以数雨放朝参三日。
庚戌,同呈安惇奏制勘所罪人并供状辨状,唯蹇序辰、范镗飜变,合差官重勘。上欲差安惇,余云:「昨差周鼎时,陛下已欲差惇,惇虽曾录问,何所妨,然恐须差两人。昨章惇云,欲差一谏官,陈次升有言不可,用邹浩可否 」夔云:「浩乃嘉问所荐,恐不便。」余云:「浩或不尔。」左纲云:「赵挺之可。」上令差挺之,仍云:「挺之必不观望。」余云:「士人如稍识廉耻,何敢尔!」是日,高遵礼再任宫观满,更乞再任。上云:「宣仁亲属,可特与。」余云:「圣德如此,中外所不知。昨高遵裕年八十一,乞宫观,圣旨亦特与之。陛下圣德仁厚,于宣仁之家恩意如此,外人往往不知圣意。」退以语三省,以为可书。
初,上数对执政言:「狱官要不观望者,岂易得。」余亦尝云:「除蔡京、邓棐之类,乃序辰党与中人,不可差。其他在圣意裁择,何所不可 」又曰上,乞戒饬狱官,以惇、卞各有所主,及序辰自陈于臣等有嫌隙,令不得观望,高下其手。上云:「安惇辈必不敢如此。」余云:「虽然,得德音一警饬之尤善。」上云:「好。」
辛亥,同呈赵挺之奏,林邵是两姨妹夫,乞回避。上云:「莫不须。」余云:「林邵已伏辜。」上云:「衹是勘蹇序辰、范镗,不须避。」
再对,呈周纬言河北边防事,下诸路相度。上云:「纬所言颇有条理,可令召对。」余云:「此乃京西运判周纯之弟,其人材或过于纯,召对固所宜也。」余因言:「人材难得,顾所收采未广尔。臣尝言惇所引用人多不当,如李仲,在元祐中希王巖叟风旨,便申乞废清汴,昨既罢提举官,却令开御河,遂擢提刑。御河为北京患,人人知之,今年春旱,而北京水满城郭,民居、仓库皆被害,而无敢言者。韩忠彦深以为忧,亦不敢言,蔡卞亦知之,此事恐未便。」上云:「此不难,祇遣一内侍往视之,便可见。」余云:「臣方欲开陈,乞遣一中人往视之,即可知虚实。」上云:「邹浩亦有文字,当令按视之。」
壬子,旬休。
癸丑,同呈泾原平夏城知城乔松等守城有功,迁三官,第一等两官,第二等一官,仍减二年磨勘,第三等一官,将士转资支赐有差。
吕惠卿奏:西人已谕以不敢收公牒,令归取章表,已于初三日归西界讫。
甲寅,同呈孙路奏,已进筑青南讷心寨。
安惇奏:昼一郭知章奏入国差三节人从等,并从之。上问:「知章等到北界,对答语言如何 」余云:「以臣所见,若但云不知,恐无以塞其请;若说与闻,西人已叩关请命,朝廷已许收接章表,若彼更不作过,必无更用兵讨伐之理。如此明白,足以慰安夷狄反侧之意,有何不可 」惇与将皆以为不然。余云:「韩缜、沈括奉使时,亦但云来回谢,及再三有所问,亦须答。」夔等又云:「沈括当时往商量事,与此不同。」上云:「莫须与一指挥。」余云:「知章等方欲奏请,俟见文字,草定进呈取旨,如此纷纷争论,亦无补。」再对,因言:「臣待罪西府,凡措置应接边防事,无非臣躬亲斟酌草定,三省于其间,不过移易一两句语言,其措置大概亦无以易臣所定。臣虽愚短,不敢不自竭,然亦常惧思虑有所不至,但自度亦不至大段乖谬。近日以来,闻三省益不喜,每事掎摭窥伺,无所不至。昨放罢刘何、及陕西科配衲袄降官、并置西安州,以未进筑了,不关报门下省闻,皆以为非。缘此三事,皆三省同进呈,诚令不审,非独臣罪,况别无不当者。此等事度亦不敢于陛下开陈,但倡之于下,以疑众听尔。臣不敢不一奏知者,臣不言耶,陛下无繇知尔。臣常以喋喋冒烦圣听为戒,然事不得已,须至开陈,望陛下恕臣喋喋之罪。」上云:「岂有此事,皆三省同呈,何害。」但云刘何不以他事故,与复差遣,余唯唯而已。有旨,自是日放朝参三日,以颇雨,小有泥淖故。
乙卯,同呈,诏孙路:令经营会州等处集筑,须管于八月以前了当。
再对,呈殿前司状,拣班直不限三路人,然军马格有条云:「河北拣到禁军,等样事艺虽及得班直格,止填捧日、天武。」乃是不取边人之意,但殿前司不曾奉行尔。初,上宣谕:以班直最为亲近,然却无不许拣边人之法令。契勘进呈,既取到条例,上谕以不可遽改,但呼管军密谕似此法意,令渐次厘革,恐人情不安。余云:「此令诚不可下。盖旧人中有似此等人,则必不自安,但当密谕之尔。寻召管军至密院,谕以此意,令虽人吏不可使豫闻,但有似此边人,渐渐暗斥去可也。」
莫日,遂以同罢刘何提点刑狱等三事文字进呈,因言:「刘何本以王发申陈保甲自雇一夫陪钱三贯,申陈惠卿及监司,皆怒。后河中被雇者经密院讼,保甲雇役七十余日,欠钱一百三十余贯不还,乃知发所陈不虚。蔡卞等众议,以何缘此捃摭王发不公,故共罢之。何此罪甚明,无可疑者。又王发讼何,金、华州司户句当买卖产业,以此恣横,及河中府弟子争打提刑开节事,并致杂剧人云:『运使也,不是养家人。』决杖十七。以此皆不推究,不知三省何以知何无罪,便与复差遣 似此欺天罔上之事,臣所不敢为。」上色变。余又呈:「西安州未进筑,先降指挥,令章楶亲自收掌,不得不司,候进筑毕,节次施行。以此更不关录门下省,此亦三省同签书。」上问:「押字为谁 」余一一指陈,又言:「科配衲袄降官,亦三省同行。臣立法云:『辄配人户收买制造官司抛降物色,以违制论。』都省却立条云:『非军期及河防危急,而辄配买及制造者,以违制谕。』三省皆以签书到臣处,臣以为未当,遂检熙甯、元丰敕,祇有不可收买,许三等以上户科折,虽元祐敕改为配买,然亦无『制造」两字。今批到中书省,云已退送尚书省。」上云:「此极不当。」余云:「此虽不当,然未若刘何之欺罔也。臣待罪日久,陛下听策,臣虽糜躯陨首所不敢辞。然三省恶臣如此,羣小窥伺者多,臣精力衰残,隄防顾虑恐有所不及,万一为小人所捃摭,陛下亦无以主张。今秋边事已了,臣此时必不免干冒圣听,再申前请,臣衰老,亦不堪州郡职事,惟乞致仕尔。臣得善罢而去,在私计实为荣幸。」上笑而已。上于三省欺罔用情,无不洞察,但多优容耳。
丙辰,同呈环庆进筑白豹,又语熙河、环庆应进筑处,并限八月以前了当。
河东奏:北人过天涧取水,以令地分婉顺止约去讫。夔言:「此边吏蓄缩尔。若过界者便与杀了,必不敢来。」因云余尝言,赵卨帅延州,初分画绥德地界,西人于道路两旁置铺,行旅苦之,数移文及与说话,但云「我地内置铺,有何不可 」无如之何。遂呼巡检,令夜往铺中取守宿者悉杀之,西人来理会,但云「已立赏召人捉贼。」自尔不复敢来。余云:「此事难指挥,边吏亦须有才略者,方能为之。」
御史台制勘所奏,以鏁宿句人禁勘。再对,余言:「向有旨,欲差中使监勘,令已鏁宿,莫便可差否 」上云:「便待令差人。」
丁巳,同呈熙河已进筑青南讷心,赐将士特支七百。夔因言:「泾原亦进筑天都,边事已了,当称贺。」上问如何,众皆云当然。余云:「西安建州,包括天都,自天都至秦州甘谷城,南北一直五百里,是已得幅员千余里之地。当时得熙河,祇是本汉地土,今所开拓,乃夏国地,兼据险要并河,足以制其死命。西人常恭顺则已,更作过,则趋兴、灵不远矣。此功非熙河可比,然不得熙河,则泾原亦无由开拓。今泾原进据天都,熙河自汝遮建城寨至会州,故两路边面相通接,而秦州遂为腹裹。兼先帝建熙河兰会路,今日方得会州,乃成先帝之志也。」上喜云:「兰会方为汉地,如此固当称贺。莫须候八月会州了否 」众皆云:陕西、河东民力困敝,因此称贺,便当曲赦,与除放倚阁税赋,及免支移、折变,足以慰民心,恐不须俟八月。余云:「熙甯建熙河路,以熙、河、洮、岷、通远军为一路,此时尚未得河州,至今未有洮州,此故事也。」上然之。余又言:「西安、会州皆为汉地,亦当告陵庙。」夔云:「当遣从官告裕陵。」上亦然之。因言:「章楶欲求去,楶有书与臣及章惇,云必欲请致仕。然新边方就,经营缉理,未可阙人。」卞亦以为未可去。惇云:「昨已许他天都了,令去。」上云:「且俟来春。然事了当进何职 」众云端明殿学士,上云:「更与转官。」余云:「职已高,官不足惜。」余又言:「适与三省言,绍圣二年罢分画事,三年秋,西人举国犯延安,至十月锺传方进筑汝遮,祇三、二年间了当,亦可谓神速。」上云:「锺传此功亦不可忘,为诸路倡始。初兴边事时,人人以谓不可为,从官而下皆以为笑,今成就如此,诚不易。」众云传事了当,与牵复。余云:「安焘尝言,汝遮无帝所不敢为,谁敢议此 初罢分画时,韩忠彦坚不肯,臣力与之争。忠彦云:『待捉了高永能后相度。』臣云:『若须待捉了钤辖,实羞见天下人。』忠彦方屈。三省及人吏皆闻臣此语。既罢分画,安焘犹力说臣云:『边事不可轻动,如此何时可了 负责不轻,不若如故。』臣答以已罢分画,何可中变,遂已。」夔等亦皆云尝闻此语。再对,又言:「章楶必欲去,然陛下以恩礼固留,何敢不从 但更当优加恩礼尔。」又言:「阿理都通不若遣还泾原,责楶处置。」上云:「须与官。」余云:「昨已议与率府率,兼当时令章楶不得过许官职,即是已许与官也。」上云:「且更俟款曲。」
是日,上又问王韶进擢次第,余云:「自崇信主簿,四年为礼部侍郎、观文殿学士。」上云:「后来却作执政。」卞云:「作副枢一年以上,却作观文、知洪州,以谢上表不逊,降知鄂州。」夔云:「祇八、九月却复知洪州。」上问表词,余云:「圣虑虽时有小差,臣愚亦未尝曲徇。」上云:「太不逊。」卞云:「王安石言:不唯不逊,兼实无此事,此尤可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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