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系

科长要调走了，新的科长位置空着。按照常理，要在三个副科长里面考察。那天，科长当严实的面说：好好干，你条件不错，我会重点推荐你的。

严实回家把这个风吹到了老婆红玉的耳朵里。红玉先是惊喜，继而叹息：哎，怕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哟！

严实的心里也在打鼓，此情此景几年前也有过一次。

那时的科长要退居下来了，老科长对严实说：“小严，好好干，这次你有提升的希望。”他把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了红玉，红玉激动的哭了，从来不喝酒的红玉硬是跟他碰了三大杯。一个月后，组织找他谈话：

“小严，你看付翔这个人如何？”

严实没弄明白他们为啥问这个。付翔跟他一个办公室，也是副科长。

“是这样，付翔是科长提拔候选人，我们要做考察。”

严实心里翻江倒海，他记起来有人提过付翔是赵局长的侄儿。

“他……他来这里还不到一年，这个……”像有拳头在撞击心脏，他突然联想到电视《西游记》，孙悟空在铁扇公主肚子里捣蛋的时候，就是这种痛吧？

“怎么，付翔工作不行？”谈话人眼睛盯住他。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他刚从学校出来不久，才二十多岁，太年轻了吧？”严实斟酌了一下说。

“也不能这么说嘛，年轻人思想新有干劲，现在就是要大胆培养年轻干部。”谈话的人觉得不妥，缓和了口气：“小严，你也还年轻，应该大有作为。”

不久，付翔便成了付科长。办公室又新来了一位副科长。

科长都换了好几茬，严实还是副科长。

第二天去上班，刚走进办公室，严实就感觉有些异样。小胖小李的眼睛齐刷刷向他扫过来，好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似的。他们难道听到了什么？严实赶忙打招呼：“你们，早！”

“早！”

“早！”

两双电光火石般的眼睛好半天才移开去。

往日最爱侃笑话的小李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低着头认认真真做事；平时老是打着一双瞌睡眼睛的小胖，眼睛也忽然变得炯炯有神了。

严实从他俩身上闻到了浅浅的酒味儿，他的心又忐忑起来。他心里一动：我得去查查，小李与小胖和赵局长有关系没有。

严实经过多方调查，确认小李、小胖与赵局长八竿子的亲戚关系都打不上，他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组织终于找严实谈话了。严实激动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来谈话的人很亲切也慈祥。

“老严，你是科室里比较老成的副科级干部了，相信你会高姿态对待这次提拔的。”

孙猴子在肚子里面又折腾开了，左一脚右一脚踢得他生疼。他明显感觉额头上在冒汗珠子。

“老严，你得做好科室里两位副科长的表率啊，毕竟他们还年轻容易闹情绪。”

“这次的科长是……”他想镇定，努力地咬住牙，咬得牙根生疼，于是就没有问下去。

“哦，是外调过来的，当了二十多年副科了，过两年就退休了，照顾下情绪嘛。”谈话人的语气很温婉。

严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走出办公室的。想到新科长的年龄，他才多少增添了些精神。

聚餐那天，新上任的科长兴致很高，跟严实碰了好几杯。酒后吐真言，原来他是赵局长夫人闺蜜的同学。

【来源：官场小说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