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中的城市

    第一部分
    观众们好！我是戴维•铃木。欢迎收看“万物探源”节目。今晚，我们要用一种新的眼光来审视一个古老的地方---城市。一座发展中的城市会吞没农田，并将河流变成雨水沟。不过，这种损害是可以逆转的。
    这是人类的生存环境。在北美，已有超过四分之三的人口生活在城市，再过十年，地球上将有一半的人成为城市居民。不管你喜欢与否，我们现在毕竟是城市人了，这不仅对我们，而且对于其它许多物种来说都具有重大的意义。城市的迅速扩展可以变成一种破坏性的力量，它吞噬着越来越多的耕地，并在扩展的过程中将原有的一切摧毁，给居民们留下的是一个动植物稀少的环境。然而，这一切并不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在北美的城市中，人们正在重新思考他们占据自然空间的方式，并重新设计城市景观。
    城市意味着清洁、高效、现代化---这是一种幻觉。实际情况却是一团糟，越来越多的垃圾是人们难以克服的困难。
    你把垃圾放在路边，接着它被运走了。我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情况。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垃圾填埋场已经快满了，而我们还没有找到其它的出路。
    城市的排水沟肮脏不堪。
    这位是丹尼斯•米尔斯议员。
    我们正在谈论加拿大这条污染最严重的河流。我们有时说它是口“化工大锅”，里面全是有毒的生物废料。乍一看，你会感到难以置信。
    我感到太可恶了。我认为应该教育人们，使他们明白向水中倒垃圾会影响到周围的整个生态系统。
    在城市，与陆地和水中一样，空中也成了垃圾排放场。城市在向它周围的自然空间扩展的过程中，也毁坏了它赖以生存的环境。
    在北美，一处处的城市景观取代了原来的自然景观。人们建立各种工程设施，平整土地，通过管道将水引进排出。然而，在这令人眼花缭乱的外表下面，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它目睹了城市的过去，并将见证城市的未来。
    我们对城市居民的普遍感觉是他们似乎生活在绕地球航行的与外界隔绝的太空船上。如果你问城市居民他们用的水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会说来自“水龙头”，你若问他们垃圾哪儿去了，他们会说“扔到外边去了”。你若再问食物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会说“从食品店买来的”，这时，你便会得到上面那种感觉。他们将自己看作是一个独立系统的一部分，是连接到这个系统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不过，事实上所有的城市都位于这个或那个“生物区”的地面上，在这里，“生物区”的意思是“有生命的地方”。
    以生物区眼光看待一个城市，你会发现它体内的血液是如何流动的。河流受到污染，受到禁锢，但它仍从源头出发沿着古老的河道在流淌。
    环顾四周你会发现，大自然仍然遵循着自己的规律。水和植物冲破了工程师们为它们设置的水泥障碍物。
    城市公园中，人们被水吸引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经过改造，但仍存在生机。
    直的公路从河谷穿过。在它们的下面仍有清洁的水源和肥沃的土地，这是人们当年来这里居住的主要原因。现在，这里变成了城市，但是那个生命盎然的地方仍然存在，它固守着、隐藏着。它存在于地理和自然历史之中，存在于地理形势之中。我们生活于地理之中，由冰和水切割而成的土地上；我们生活于大大小小的流域之中，它们彼此套叠在一起。五大湖流域现在居住着3500万人。不过，根据当地具体条件还可将它划分成更小的区域。
    以多伦多市为例，该市位于安大略湖北岸，建在岸边平原上，这里河汊纵横交错。它的北面有一处很不起眼的自然景观，但它对该地区的生物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里便是“奥克里季冰碛”。安大略湖边丘陵绵延起伏，长达160公里，其间点缀着古老的城镇、农田和新兴的住宅小区。
    在城市的附近，一片片原始森林保存完好。在它们的庇护下，每年春天各种生物便按这种古老的惯例活动开了---它们先找一生存的地方，然后便捍卫它。
    很久以前，冰川将一个巨大的冰块埋藏在这里。冰块融化后变成了这个湖。地表的褶皱在述说着这一地区的历史。这是一处冰碛，一个巨大的沙砾堆，是一万年前冰川融化后冲积而成。在一些地方沙砾有100米深。整个冰碛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土。城市北部的这片沙砾为整个地区带来了生机。阔叶树的深根扎入沙砾之中，吸取地下水。这些树造就了土壤，为其它生物创造了生存环境。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生物群落，它们只适应本地区独特的生存条件。而他们之间相互依存。
    然而，城市的扩展破坏了这种关系，改变了这一流域的原有状态。树木被砍伐之后，雨水不是下渗，而是从地表流走。流水还带走了地表土。从这里冲走的泥土最后会堵塞数公里以外的河口。
    变干了的土地已不再能够维持多种生物的生长。去年这里还是一块湿地，而今天，这只鹅只得另觅家园了。
    下雨时冰碛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首先，树吸收水份，然后将水份缓慢释放到疏松的土壤之中。经沙砾过滤和净化后，这些水份下渗到地下巨大的天然水库之中。这些地下水是整个流域的水源。这些储备水源又从小山坡上透过冰川留下的沙砾，重新冒了出来。无数条涓涓细流汇入安大略湖。湍流将氧气溶入清冽的水中，水中富含生物。
    然而，现在这里没有为天然水道留下任何空间。每一条溪流都在城市边被截住，沿重新设计后的河道流淌。水中的氧气丧失了，水与土隔开了，水变成了一股死水，毫无生机的河水从市区迅速流过。
    由于城市扩展，未经管道流走的水也面临着危机。这些房屋就建在冰碛湿地上，它们的污水渗入地下水源。
    房屋的新主人正在减少他房子周围的湿地。湿地中开始冒出污水的臭味。
    从这里渗下去的污水可能会从别处冒出来。由于建立在冰碛上的老城正扩展成市内工作者的郊外住宅区，人们世代依赖的水源所受到的威胁倍增。用水需求迅速增加，而水受到污染的危险也在日益严重。水质是多伦多市一位前任市所关注的问题之一，这位前市长刚刚完成了一项关于安大略土地利用问题的研究。这位是约翰•休厄尔。
    我们的确应该为我们的地下水质感到忧虑。在多伦多市周围，地下水正在受到污水的污染，而污水是在我们的安排下排放的，但它实际上还在污染水源，使这些水变得无法饮用。这种水作什么用都不行。这种情况是由两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一方面，人们滥用不适于城市地区的排污系统，另一方面，修建的污水处理厂不完全合格。拿安大略南部来说，污水处理厂能够处理所接收污水的75%，另外的25%直接排入了河流和湖泊。这简直太可怕了。
    在北美，大多数城市的污水只是部分得到处理。我们的技术还无法处理污水中的许多普通成分，如有毒的化学物质和重金属。常见的情况是，污水太多，处理不过来。溢出来的水便流到了这里。
    每当下雨，随处可见的小管道就将公园中的小溪变成了污水排放系统的一部分。
    城市对水的处置方式与自然的方式不一样。与冰碛区不同，在这里，下雨时，雨水不下渗。雨水迅速流过地面，而不是过滤它。雨水流过柏油路面，流进肮脏的街沟，将城市中的污物带入雨水道中。接着便排入城市水道之中。雨水和生活污水汇合，滚滚脏水便在小河中奔流。雨停后，排污口附近的灌木丛便与城市中的鲜花一起兴旺起来。这就是我们治理我们身边河流的方式。
    那么，大致说来，我们是在河底行走。
    一点不错，混凝土建造的河底。沿岸没有给水生生物和其它生物留下多少生存空间。就像一条棺材中的小河。这是工程师头脑中小河的样子，他们把小河看作是尽快输送水的通道。这样，水就变成了一种讨厌的东西，而不是我们大家赖以生存的源泉。你看，孩子们还能来这里蹚水嬉戏、寻找青蛙什么的吗？显然是不能了。我觉得许多人会很怀念那种时光，特别是在城市。人们喜欢大自然。人们喜欢城市中的自然风光。
    我一直与其他人一样认为城市自然就是一个生态黑洞，它吸收资源，而向回馈的却不多。不过，那的确是一种消极悲观的观点，是吧？
    我认为那是一种错误的观点。从政治上说那是个死胡同，因为毕竟我们大多数人生活在城市中，如果大自然只是离我们很远的东西，如果我们不得不驱车三个小时到班夫国家公园或阿尔贡金公园才能接触到大自然，我觉得……这首先是一种违反生态规律的观点，因为那些地方其实也早就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正是这种观点将大自然---大自然的其余部分与我们越来越远。我认为我们需要大自然存在于我们这里的中间。人们希望拥有花园、后院和公园。
    多伦多市前任市长戴维•克龙比同意这种观点。
    大自然对于城市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我认为城市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城市与大自然不是彼此分离的。它们与我们人类一样，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因此，我觉得我与大多数热爱城市的人一样，当他们从市区走过时，他们希望看到绿树和田园，看到鱼虫鸟兽和潺潺的溪流---它们都是城市的一部分。
    戴维•克龙比是“皇家多伦多滨水区前途委员会”的主任。在这个委员会中，他所持的观点即所谓的“生态系统观”。这实际上是一种老观点，但是，如果照此去做，将会给我们的城市规划方式带来一场革命。
    首先，它建立在万物相依的理论之上。其次，它认为人类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而非独立于大自然之外。第三，鉴于以上两点，它认为我们对我们自己、我们的子孙后代以及其它物种负有某种义务。这就是它的基本理论。这些是“生态系统观”的根本原则。我可以将它应用于城市，可以将它应用于巴芬岛，可以将它应用于乡村，也可以将它应用于溪流。你会发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必要应用“生态系统观”。
    这是使城市获得新生的道路，是理解我们所做的一切对于我们周围一切会产生什么影响的渠道，我们是这一适于生存的自然系统中的一部分。我们一直使用的工程设计方式将事物分成小块并力图控制它们，这使我们陷入这种困境。然而，如果我们能将我们看作是生态系统中的一部分，是由陆地、水、空气、生物以及它们相互关系所组成的一个系统中的一部分，那么，我们就能够开始改变我们的城市。大自然在翘首以待，我们的环境生机尚存。一场运动已经在进行中。世界各地的人们正开始重新将自己与他们周围的环境联系起来。
    第二部分
    随着人们对生存空间看法的改变，城市会变得舒适宜人。这块绿色的沙漠曾是该流域充满生命力的一部分土地，后来成了沙漠。植树将有助于促使里弗代尔公园再次成为一条河谷，但是，这个致力于重建唐河下游的“市民联盟”首先还得解决人为将自然区域割裂而划定的边界线问题。法律和官僚方面的障碍使得连种几棵树也变得十分困难。下面听听来自“恢复旧唐河特别工作组”的马克•威尔逊的观点。
    在市、联邦和省政府部门之间有许多管辖权重叠的地方，这使得改变现状很困难。我们的组织取得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们的行动通常都略稍超出官方划定的边界，实际上我们能够将不同的组织联合在一起，从而超越了管辖权限制。我认为今天的植树并不是一场革命，而是一种承诺的宣言，这实际上是人们做出的一种承诺。实际上我们还可以举行其它活动，也许更具有革命性，特别是在唐河。我们的目标之一就是在唐河河口恢复一片巨大的沼泽地，这里今天是一个工业区。那将是一次革命性的举动，我们会做这件事。
    使唐河下游从水泥棺材中苏醒过来将是一场革命。一百年来，整个这一地区得到城市工程师们的改造，人们在安大略湖填湖造工业用地，将唐河置于控制之中。
    这条河已失去了天然河道，同时也失去了冲净河道的能力。唐河两岸曾是一个景色宜人的地方，但现在却不同。在人们的记忆中，唐河河谷曾是一个适于游玩的地方，事实上，早在这一美景消失之前，这条河的生物支持系统早就岌岌可危了。河口的大片沼泽曾一直是迁徙水鸟的目的地，一个天然的狩猎场。然而，一百年前这里被填平，建起了工业仓库。
    但是，要改变现在这种状况就不那么容易了。这片沼泽一直潜伏在那里，发挥着它的自然功能，包容一切。今天，这块土地浸满了有毒废水。
    “皇家多伦多滨水区委员会”的苏珊•巴拉特认为，这样的地方是由人们的无知和忽视造成的。
    人们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将会带来什么环境后果。人们不在乎油是不是撒出来了，不介意自己是不是粗心大意。人们很少去想废料堆中的金属，没人会想它们堆在那里那么多年会出现什么结果。实际上其中一些污染物附着在土壤颗粒上，变成了土壤的一部分。有的则进入地下水，溶入其中，并随地下水流入安大略湖。对于港区这块土地，很难说要花多少钱才能将它清理干净，因为我们连哪种技术最适合清理这块土地都还不知道。
    试验项目正在开展。
    较大的垃圾采用机械分离的办法。一座小型污水处理厂用于对付油污，一些试验设施力图将重金属除去。开发出这种技术需要时间，需要大量的资金。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借助自然的力量。鲍勃•纽伯里是参与唐水治理工作的水文工作者。
    由于有个垃圾填埋场在这里，这里的土壤受到严重污染，我们的确没有能力清除这种污染。这种状况还要维持很长时间，直到我们找到合适的技术或弄到钱或知道如何对付它为止。
    现在，我们最好还是用一些新的沉渣将它覆盖住，尽管不能恢复沼泽，但可望这里长出一些沼泽植被，将其中的一些污染清除掉。然而，这只是一种短期的解决办法。从长期来看，我们还必须解决80年来我们所堆积的垃圾问题。
    这块土地不只无用，而且危害很大。我们还不知道要将它清理干净需要花费多少钱。世界各地的城市逐渐了解忽视自然规律的代价。
    向上游望去，唐河被遮盖在纵横交错的公路和铁路网下面。这条河的支流已被截断，当年的风采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簇簇香蒲。
    唐河已断流的支流的状况大都如此。站在那边的山上你可以看到，这里曾是一个排水盆地，河流经过这个盆地，顺河道流到我们身后这条干流中。问题是，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水使这一系统发挥作用。这里，来自罗斯代尔社区的水都被引入排水管和生活污水管道。水是从管道中流进河流的。因此，小支流的重要的生态功能都丧失了。以重要的鱼类产卵场为例，本来鱼可以沿河游到湖中，在那里的池塘和浅滩繁殖，但现在这些都已不存在了，因为已经没有水供养它们。
    唐河的这一段看起来更像一条天然河流。不过，你再看看。这里的水中缺乏足够的氧气来供养生物。鲍勃•纽伯里希望恢复一点野生状态。
    戴维，我们想做的就是限制一点水流，让它向这边流得更多。很好。我们在这中间留一块平的石头。
    我们小时候常这样做，不过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呢？
    我们做的实际上是一个小模型，以便造成种类更多的水流。石块堆在这里可以形成一道坝，水必须从它顶上流过去。水急速从上面流过时，吸收了表面的空气并将空气带入深水中。现在水流又放慢了速度，变得平缓了，你可以看到水流泛起了水泡。当然，还有第二效应，就是你建起这项工程后，这里成了水生昆虫理想的栖息地。在这样的地方，如果你是一只昆虫，你想提高你的捕食效率，你就会在这些石头上安家。因为，毕竟，你想想，如果你用来捕食的手只有这么大，你把它置于水流集中的地方，而不是呆在池塘中，你就能捕获更多从这里经过的食物。因此，所有这些变化的水流，共同为水生昆虫创造了生存环境，它们使水中重新获得了空气，接着鱼被吸引到这里，因为它们能得到更多的食物。
    确实，这种做法能在这里产生巨大的生态效应。不过，如果我们跨河建一道真正的拦河大坝，情况会如何呢？
    当然，如果那样，你将开始改变这条河从这里往上区段的整个面貌。从某种意义上说，将会重现这里的自然风貌。
    这里曾有的一切都会复兴，包括那片沼泽，春天的洪水会成为它的水源。而这条河谷会重现生机。沼泽将有助于将水中的污染物分解掉，提供生存环境和食物，而整个生物圈也将会在市中心重新恢复。
    从拦河坝上流过的水会具有更大的能量，把河口区域冲刷干净。
    然而，如果不能保护好河的源头，只在这里寻求解决办法不会取得任何成效。整个流域的未来取决于这片冰碛。而这座城市正在迅速地向上游源头推进。
    最先来到的是垃圾。冰碛区疏松的砂砾土壤中包含着北美最大的垃圾堆之一。这个垃圾场已经快满了。下一个垃圾场将在哪里？
    接着是城市的扩展，它的郊区推进到山坡上，侵入森林和农田。表面上看来很整洁，但是在柏油和水泥的下面，在草坪及喷洒到草坪上的化学药品的下面，是生物、冰成砂砾和冰碛水库。
    由于争用淡水，最无害的消遣活动也具有了不同的意义。几年前，人们在冰碛区建起了这个“魔王论坛”高尔夫球场。球场需要水浇灌。而球场的四邻也需要水。苏珊•米尔顿是本地的居民之一，这些居民的井已开始干枯了。
    在高尔夫球场修建之前，我们从未遇到缺水问题。那时只有两口井至多五口井，在天气干旱时干枯。现在却有18口井，既有浅井、人工凿钻井也有机钻井，像这口机钻井，将近46米深，可是球场大面积浇灌时，所有这些井都会受到影响。
    我们获准每分钟抽水约90升。
    斯科特•阿博特是著名的棋盘游戏“琐屑追踪”的两发明者之一。他用这项发明的收入修建了“魔王论坛”高尔夫球场。他认为他没有过错。
    我听说全卡利登市的人都说近几年这里的地下水位下降了，要么是因为连年夏天干旱，要么是因为过去15-25年来这里的开发。
    在多伦多市周围的许多社区，人们发现人们对地下水的需求过高，每个人都尽力索取足够的水，结果水枯竭了。高尔夫球场的确耗费水源，但并不是只在有高尔夫球场的地方才出现缺水问题，约克地区有巨大的地下自流井，但这里也存在缺水问题，显然，当地人正在用尽那里的水。
    如果各社区不是保护水资源，而是想方设法抽水，那么再深的井也会枯竭。
    第三部分
    位于这块冰碛之上的自然区域，只要一个部分遭到破坏，那么全盘都会遭殃。这种事以前曾经发生过。在十九世纪，拓荒者们爬上山坡垦荒，那里的土地看起来十分肥沃。
    树木被砍伐后，薄薄的一层地表土被风吹走了，下面的砂砾裸露出来。许多拓荒者发现他们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随着地下水位的下降，河流干涸了，成百上千家农场毁于风沙。
    五十年前吉姆和奥尔文•沃克刚来这里时，现在城边的这片森林还是沙漠的一部分。
    他们结婚后不久，便买下了一家废弃的农场，并开始植树造林。他们的这一举动只是一场大规模运动的一部分。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成千上万的男童子军和学生在这块冰碛区遭受侵蚀的土地上植树。
    这就是吉姆和奥尔文•沃克种的树，在400公顷的土地上种植了200万棵树。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寻常的。
    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与四、五十年前真有天壤之别。当时，这里十分贫瘠、光秃秃的，经常遭到大风侵袭，几乎寸草不生。而现在，我们在这里就像身处植物园中。树木挺拔，有的高达十一、二米。我觉得这真是太好了。
    这给鸟类创造了栖息场所。
    你在那里会听到鸟鸣声，当时这里肯定没有鸟，你也听不到鸟叫。
    沃克一家帮助一个区域实现了自我再生。树营造了土壤，引来了动植物。树使地下水位升高。泉水又从沙砾上汩汩流过，滋养了更多的生物。
    现在，冰碛上重新出现的生物再次被迁移，不过，这一次是有计划的。
    郊区的发展不仅减少了森林面积。它还有更深的影响。输水管、电缆线和排污管---建筑标准要求人们修建钱所能买到的最好的基础设施。地面的整修使得雨水很快流过。小溪从涵洞中流过。人造工程取代了一个地区的自然运作方式。
    不管你喜欢与否，现在你要新建一所房子，一般情况下郊区是你的唯一选择。40年前出现了向城市边缘迁移的运动，因此，郊区与人们想象的已大不相同。安德烈斯•杜阿尼是一名建筑师和城市规划者。
    通常人们相信郊区可以最好地结合乡村生活与城市生活的优点。但实际上…我是说，这种想法可以追踪到英国的花园城市运动，他们说城市太可怕，污染严重，而乡村单调乏味，缺乏机遇，有一种办法可以使你既享受城市生活的好处---温文尔雅、灯火通明、文化氛围、友好社区，同时又能享受到乡村生活的好处。这种想法无视了问题的复杂性，实际上，我认为，那样却恰恰即带来乡村生活的不便，也使你感到城市的弊端。你真正得到的是养牛小镇的文化，和大都市的交通状况。这恰恰是缺点的结合。郊区的街道只是汽车的天堂。自由行驶，车流顺畅，车速飞快。但对行人来说，郊区的街道是令人讨厌的。
    生态学家彼得•伯格批评城市借助汽车向外扩展。
    最初出现郊区是因为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中期矿物燃料很便宜。因为矿物燃料便宜，开发者可以向以前放牛的牧场挺进，将人们迁到那里。当然，现在市中心一直一圈圈向外发展，郊区也不断地向外扩展。
    随着城市的扩展，原有的一切都受到排挤，肥沃的农田变成了围绕汽车设计的住宅小区。这种住宅占用大量土地。规划标准鼓励人口低密度，因此到处可以看到在大片土地上建有分散的房舍，一家有两三个车库。
    出现这么多车也是规划标准带来的结果。居民区与商业区分离，人口密度过低，使得公共交通难以发展。每家每天要多次驱车穿过一个个街区，这既耗费了他们的钱，也影响了环境。
    农田变成了柏油路面，良田便得支离破碎，由此造成的损失难以计算。而且单纯从金钱来看，各种管道、电缆和公路，所有这些在郊区发挥作用的基础设施现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公共财力。而现代生活的重要象征---高速公路缺了钱也是建不起来的。我们来听一下安德烈斯•杜阿尼的观点。
    耗资最大的莫过于修建公路了。如果你知道每建一公里公路要花多少钱，你会大吃一惊。修一公里公路的钱可以建好几所学校。当年我们能修多少路就修多少路，那是在一个非正常的富裕时期，现在这个时期已经过去，我们已无力去修公路。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变得更加明智一些。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回归原有的系统，就是重建乡村和社区，而不是修建公路将它们连接起来。
    小村庄、镇中心和市中心设施齐全的居住小区，在这些地方各种设施彼此相连，人们在这里工作、购物和娱乐，无需乘车外出。
    不过，我们设计的是适于居住的空间，而事实是大多数城市现在正在迅速发展。多伦多市的规划者预计在未来30年城市人口会增加一半，我们必须为他们找到生存空间。约翰•休厄尔认为我们应该在我们现有的区域发展，而这就需要更多创造性思维。
    我们必须做的显然是充分利用现有的基础设施，使其容纳更多的人。这意味着需要推动向密集化方向发展。而我认为从环境方面来讲，人们已经开始认识到单纯的扩展不能解决问题。它会使问题更多。人们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不仅从自然界各种绿色空间的消失方面，而且从空气质量和汽车的角度。人们在呼唤日常生活不那么依赖汽车的那种城市生活方式。
    以往，建高层建筑是我们增加人口密度的一种方式。但这有弊端。建高层建筑常常要破坏现有的居民区，而不再建新的居民区，但是大多数人希望住得离地面近一些。
    在许多城市，商业区有潜在的可能性。这些商店上面已经是公寓。再加两三层，你会有欧洲城市中那种主街社区的感觉。
    还有许多方式。一百年前建造的成排的房屋也是一个增加人口密度的办法，它幽静，有花园，给人以舒适感。但是，要恢复成这个样子谈何容易。下面请听安德烈斯•杜阿尼的观点。
    人们不能说我要建一个传统的设施齐全的小区或一个村庄，并指望设计出来并得到批准。因为多年来，基本上是在二战以后，建筑标准和规则已渐渐发生了变化。每一次小改动都带有良好的愿望---我们把街道建得宽一点，我们把商业区与居民区分隔开，我们要防止出现小胡同。渐渐地，传统的设施齐全的小区就失去了合法性。建筑标准是具体的。它将郊区纳入其中。正如你在多伦多市周围所看到的，商业中心、办公区、住宅小区和街道都不是随便修建的，都是有意为之。这些都是按规划者的设计完成的，事实就是如此。建筑标准具有很大的强制性。你在郊区也能够看到这一点。同样，如果一个省、一个区或一个城市想通过改变建筑标准而改变自身，那么建筑方式就会发生变化。这样，在短期内你就会又看到设施齐全的小区和村庄了。
    建立人类的生存环境---改变建筑规则有助于使我们重新与生命之源联系在一起。停止城市的扩展将表明我们最看重什么，然后立法加以保护。
    请听约翰•休厄尔的观点。
    我认为我们应该明白保护环境意味着什么，并明确的地表达出来，这的确非常重要。因此，如果我们发现我们要做的事是为保护河谷或其它自然景观，我们就要明确地说出来。或我们要保护湿地，我们也要讲明。我们或许还要表明，你若要开发点什么，你必须确保增加生物的多样性，而不能减少它。你必须种植比原先更多的植物。你必须确保水中有更多的昆虫。你在建设城市时要比以前更加注重环境因素。
    我总是听人说，如果我们没有强大的健康的经济，我们就无法保护环境。我们总是将经济与环境对立起来。这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
    我们急需做的是将理解这一原则的人团结起来。这一原则就是经济与环境不是彼此分离的，它们是互相依赖的。必须将这些人团结起来。你不能走进来，尽情地挥霍一番，然后甩手一走了事。你必须有所贡献，以确保至少下一代人至少拥有你曾经享有的选择机会。否则，你就是一个不负责任者。
    每个座城市都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探索自己的道路来改变自己。下面我们来听听彼得•伯格的观点。
    我们必须采取措施来改变我们目前对地球的做法，我们这样做有两种情形：一种是我们出于体面、合作、美观和改善生活质量而主动这样做；另一种是我们被迫这样做，就像因为水龙头生锈了，因为你打开燃气灶却没有气出来，因为电灯不亮了，因为食物太贵了，然后你不得不采取措施。要么是前一种情形，要么是后一种。选择权在我们自己。我不是说要指望一个政党战胜另一个政党。我的意思是人们的文明观应有所改变。我们不得不共同在这个星球上繁衍生息，我们要树立互助主义的观念，而要对我们周围的生物系统进行干预的想法是一种十分狭隘的观念。我们从此要发展下去所必须做的就是停止这种对威力无比的大自然的干预，并保持可持续发展状态，如同我们曾经做的那样---这将标志着人类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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