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远征始末(八)浴血大渡
【繁体中文】 作者:佚名 发布:2005年08月22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一)抢渡大渡河
以下出自史式《太平军在四川》翼王坪整理录入
1863年4月15日,石达开亲率本军四万余人从米粮坝渡过金沙江。因为这一带的清军都被李福猷部太平军所吸引,无人前来阻拦,渡江十分顺利,过江之后,沿会理侧上德昌。一路上也没有见到清军,只有地方团练略作抵抗,一击即溃。5月1日,他们攻克宁远所属的河西重镇,驻军樟木箐,营地纵横二十余里,5月3日,宁远清军数千人来攻,石达开设伏于安宁河畔,将清军杀得片甲不回。
石达开驻军樟木箐时,有当地居民赖由诚来献策。石达开接见了他。他说,北上成都,必须先渡过大渡河。去大渡河的道路有二,一是大路,经越西,海棠,直到大渡河边的大树堡,二是小路,经冕宁,大桥,拖乌,铁宰宰,直到大渡河边的紫打地。大路略远,小路略近;大路较平,小路较险。上次赖裕新所率领的中旗队伍走的是大路,沿途清军与彝兵必有防备。小路虽然险窄,全未设防。这次进军,以小路为宜。石达开接受了他的意见,把他留在军中作为向导,下令从小路进军。
石达开和他部下的一些老兄弟,长征万里,身经百战,曾经越过无数高山大水,突破无数险隘雄关。但是在宁远的山间小道上进军时,却不得不为这一带山水的奇险所惊叹。尤其在铁宰宰,高山峭壁之间,只有一线可通行人。人马鱼贯而行,全无回旋余地。十多天中,数万人马有如一条长蛇,在古来荒无人烟的万山从中蜿蜒前进。
石达开在向紫打地进军之前,打听到这一带地方彝族很多。这些彝族居于高山,生活艰苦,性格强悍,只受土司管辖,与汉人很少来往。为了避免发生磨蹭,石达开在进军之前,向沿途各土司发文告,说明太平军的来意。文告中说,“满清异族,荼毒中华已极,天王拔举义师,大张挞伐。天兵纪律之师,望所到之处,约束所属百姓,切勿听信谣言,滋生事端。”这样,沿途多数土司都能听从他的劝告,双方相安无事。主要少数土司受清军利用,想来截夺太平军的辎重,发动袭击,但是都被击退。
5月14日清晨,太平军前锋到达波涛汹涌的大渡河畔。大渡河古称峨江,又称银河,发源于青海,两岸雪山绵亘,到了化雪季节,千里激流,倾泻而下,汹涌澎湃。既因水势凶险,难以架桥,复以水寒彻骨,不能泅渡。两岸之间交通只靠少数渡口和与铁索桥维持,自古称为天堑。
太平军当时所到之处,是大渡河南岸番族(即今藏族)土司王应元所管辖的紫打地,这里北濒大渡河,西濒松林小河,东南两方都是崇山峻岭,是个只有几百人居住的小场。得到太平军将来的消息后,土司采取坚壁清野,强迫居民走避,粮食也都运走或烧掉,太平军到时,只剩下几个老弱居民。
石达开亲自来到大渡河边,观察地形。横亘在他面前的大渡河虽然乱石磋峨,波涛翻滚,但他还是很放心,因为眺望对岸,完全不见清军的影子。几个月来虽然没有接到赖裕新的报告,途中也还能听到一些消息,知道中旗部队已经顺利从大树堡渡过大渡河,进入四川腹地。这就会吸引敌军跟踪追击,使得自己所率领的本军可以乘虚而入,奇袭成都。
他下令征集当地仅有的几只木船,立即运送几百名骑兵到北岸去,侦察沿河上下数十里内有无清军踪迹,限定当晚回营。这些骑兵回来报告说,对岸全无清军。大家这才放心。
番族土司王应元已经受清军收买,所以对太平军抱着敌对的态度,他把松林小河的索桥上的木板撤了据河扼守。在太平军到达之时,他命令士兵用劈山炮轰击太平军。石达开当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只因自己的队伍尚未到齐,而且地形不熟,所以不和他一般见识,隔着松林小河打了一阵枪炮也就算了,并不主动出击。
当天夜里,天气突然变化,大雨滂沱。直到第二天早晨,大雨仍然不停。石达开带着赖由诚等向导多人,冒雨来到河边观察水清。只见河水逐渐上涨,到了傍晚,居然上涨数丈,不仅大渡河中波涛排山倒海,白浪滔天,连松林小河也翻翻滚滚,犹如沸水。涨水的消息传遍全军,大军都很忧虑。但据向导说,现在还未到涨水季节,只是山洪爆发,一两天就会退的。大渡河真正的涨水,还在一个月后。大家这才放心。
因为在山路上长途行军,人马都很疲乏,石达开下令休息三天,并派人征集船只,编造竹筏,作好渡河准备。5月17日,天气放晴,水势稍稳,太平军把船筏拉到河边,准备出发。但却隐约见到对岸清兵旗帜。石达开立刻下令把渡河的队伍重新编组,作好敌前抢渡的准备。
当天下午,石达开派出精锐千人,分驾船筏,沿河抢渡。清军唐友耕部刚刚到达,不明情况,为了给自己壮胆,拼命施放枪炮。大渡河河面很宽,子弹射程不远,纷纷落水,很少命中。敌人的子弹根本不足畏,可惜水流过急,船筏到了河心,控制不住,难以前进。为了避免无谓损失,石达开下令收兵,准备在水势平稳的时候,集中兵力,大举渡河。
石达开率领本军轻装急进,从金沙江到大渡河还不到一个月,这是完全出乎骆秉章意料之外的。太平军到达紫打地的当天夜里如果没有涨水,第二天他们就将大举渡河,直捣成都,骆秉章也许就会成为他们的阶下囚。可惜涨水阻碍了太平军的进军,这就给骆秉章造成了布置反攻的好机会,他和刘蓉共同商定了一个计划:
一派川军重庆总兵唐友耕,雅州知府蔡步钟率领兵勇八千防守大渡河北岸,阻止太平军渡河北上。
二命番族土司王应元带番汉兵勇扼守松林小河,截断太平军前往泸定的道路。并以提督胡中和率领湘军三千人进驻化林坪,都司谢国泰部进驻猛虎岗,作为王应元的后援。
三派南字营都司王松林率兵把手箫箕湾,擦罗一带,切断太平军向南退往宁远的道路。
四派越西同知周歧源,参将杨应刚,都司庆吉带来土司岭承恩与彝汉兵勇从竹马岗北上,堵住太平军东进得道路。
骆秉章尽管布置得面面俱到,但是想要击败太平军,必须守住大渡河,如果太平军抢渡成功,不仅包围计划成为泡影,成都也将岌岌可危。他深知石达开是个极有谋略的军事家,是个不易对付的敌手,因此调兵遣将之后,仍然昼夜担心。
在大举渡河之前,石达开一再布置疑兵,迷惑敌人。他派出一些小队伍沿河上下到处流动,白天多张旌旗,夜里多大火把。清军从对岸眺望,只见太平军不断移动,既不知道主力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些队伍要到何处去,常常自相惊扰,调整兵力,变换防地,闹得人困马乏。
5月21日,雨过天晴,江山如画,大渡河水位已经下落。石达开选定了这一天,激励将士,大举渡河。上午,除在营地担任警戒的队伍之外,全军将士都开到河边助威。经过再三挑选的五千精锐,陆续登上几十只木船与几时只竹筏。他们以盾牌护身,腰配利刃,手握钢矛,在一片呼啸声中破浪而去。岸上将士摇旗呼喊,擂鼓助威,声震山谷,惊天动地。
这些破浪而来的太平军将士,都是经过万里长征身经百战的勇士,只要登上河岸,谁也挡不住他们的去路。清军不断施放枪炮,太平军虽有伤亡,毫不气馁,仍在波涛起伏的河心奋勇前进。渡河眼见就要成功了,在岸边呐喊助威的太平军将士忍不住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想不到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河水突然暴涨。在滚滚而来的洪峰冲击下,木船打翻,竹筏冲散,将士纷纷落水,没有打翻的船筏,也被急流冲走,不知去向。这次抢渡,太平军百战精锐五千人,无一生还。
大渡河水暴涨,石达开为怕旷日持久,陷于被动,决定转移进攻方向,抢渡松林小河,准备沿大渡河南岸向泸定进军。次日即亲自督战,挥军抢渡松林小河。
松林河河面虽宽,水量不大,枯水季节,行人可以涉浅过河,这时涨水,水石相激,一片浪花。既不能涉浅,又不能行船,只靠一座铁索桥维持。河对面就是番族土司王应元的驻地。他听说太平军金银无数,一心发财,所以死心塌地充当清军走狗,下令所管束四十八寨居民坚壁清野,不留一粒粮食,并强集士兵和地方团练扼守。5月22日,太平军抢渡松林河那天,王应元已经调集各族兵勇二千余人,在河西岸三十里处处设防。
石达开见对方人数不多,就决定在河口上下几里路内处处抢渡,使敌人防不胜防。这时满河都是急水漩涡,想涉水过河,简直无法下脚。将士们就手握长竹竿,三五人,七八人联在一起,互相支持,共同涉水。但是河心有道深沟,水急如箭,难以跨越,一人跌倒,相联的几人也都站立不稳。跌下深沟,撞上乱石,立刻粉身碎骨。在急流之前,就是平时渡河也危险万分,更何况是敌前抢渡。因此十之七八都冲不过那条深沟,少数过了沟的,冲到对岸已筋疲力尽,都被敌人刺倒。这一天,从早血战到晚,依然过不了河。
5月23日,石达开移兵至河口以上十里的磨坊沟抢渡,这里河床较深,河面较窄,没有乱石险滩,可以泅渡。他挑选了善于泅水的将士数百人,口衔利刃,同时泅渡。对岸防守敌人不多,只要泅渡过去的人能够抢占一段河岸,抢渡就能成功。看着泅水的将士在河中迅速前进,大家都抱着极大希望。可是河水乃雪山水汇入,冰寒彻骨,游了一段时间,手脚麻木不灵,转眼间就被急流冲走。即使费尽力气,爬上对岸,也因手脚僵硬,行动不便,立即遭到敌人的毒手。石达开又命人赶早了几只大船,于夜间放入河道,首尾用铁环扣住,作为浮桥,以此来突破敌人的河防。但河道崎岖,船只上下颠簸,铁环被冲断。抢渡仍然失败。
石达开率领大军向紫打地进军时,知道这一带粮草难筹,所以对全军需要的粮草是带够了的。他们到达紫打地时,见到王应元的土兵据险抵抗,估计抢渡时要发生战斗,就不把粮草带到紫打地,而保存于紫打地东南五里的马鞍山大营。当太平军全力抢渡大小两河时,土司岭承恩却领兵偷偷来袭击大营。
这个岭承恩从来就是太平军的敌人,当赖裕新率领中旗部队北上时,态为了发财,拦路抢劫,在白沙沟设下埋伏,用滚木擂石打死了不少太平军。他既和太平军解下了难解的仇恨,也就只好一心为清王朝效劳。当石达开全军通过铁宰宰北上后,他就率兵用巨大木石堵塞山间小径,阻断太平军的退路。
太平军初到紫打地时,军锋锐不可当,岭承恩不敢来惹是生非。直到这时太平军抢渡连续失败,兵力锐减,他才大胆来抄后路。为了发财,他始终注视着太平军的马鞍山大营,因为其中存有大量军粮辎重。
5月29日夜间,岭承恩倾巢出动,偷袭马鞍山大营,他们四处放火,趁火打劫。太平军将士为了保护粮草,拼命救火,无暇进行反击,陷于被动,伤亡甚重。石达开得到消息,大为震动,连忙派来援兵。大营虽然夺回,粮草已经损失,太平军从此因为缺粮而陷入困境。五六天后,存粮已经吃完,只好煮食树皮草根,甚至忍痛宰杀战马,最后连鞍辔也煮食一空。
6月3日,石达开大会将士,引咎自责,说是由于自己指挥不当,以致全军陷入困境。他激励大军说,“吾起兵以来十四年矣,跋险阻,济江湖,如履平地。。。。。。重烦诸君,血战出险,毋徒束手受缚,为天下笑。”。将士们明明看到进军不利,是为洪水所阻,这时石达开说是自己的责任,人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表示愿意决一死战。当天深夜,分兵三路,全军出动。两路抢渡大渡河,一路抢渡松林小河,一时船筏皆出,火把齐明,人声鼎沸,山鸣谷应。
抢渡大渡河的将士们口衔利刃,手挺长貌,准备死战。当夜水势未退,河心浪涛汹涌,船筏十之三四,都被激流卷走。将士们抱着血战过河,有进无退的决心,与河心的激流勇敢搏斗,未被卷走的船筏飞速前进。北岸清军看到南岸一片火光,知道太平军又要抢渡,沿岸严加戒备。太平军船筏靠近哪里,他们就聚集到哪里拼命抵抗。既是黑夜,又在急流如箭的洪水中,哪能选择靠岸地点。船筏到了岸边,往往撞上岩石,立时破碎。少数上了岸的敌人,尽管奋力冲杀,杀伤十倍八倍的敌人,但是因为吃了几天树皮草根,体力不济,最终还是壮烈牺牲。从深夜血战到天明,抢渡仍未成功。
抢渡松林小河的情况大致相似,6月4日清晨,石达开得到消息,各路抢渡均已失败,悲痛万分。但全军将士依然斗志昂扬,顽强苦战。石达开部队被困于紫打地一隅“战守俱穷,进退失据,粮尽食及草根,草尽食及战马,兼之疟痢流行,死亡枕籍。阅时一月,而军心屹然不动,其得士心如此,岂田横之客所可同日而语哉?”石达开在紫打地挥毫题诗曰:“大军乏食乞谁籴,纵死峨江定不降”。表达了与全军将士同生共死,战斗到底的英雄气概。
为了让将士们死里求生,宰辅曾仕和向石达开建议,写一封信给王应元,许以重酬,请求让路。石达开本不愿向王应元低头,这时见到将士们又饿又病,心情沉痛,决定一试。第二天,即6月5日,石达开写了给王应元的训谕,拴在箭上,射入王应元营中。这时太平军粮尽援绝,抢渡无功的情况已为王应元深知,他想得到的是太平军全部的金银财物,所以一口回绝。石达开不得已,又写信表示愿意出高价买粮,仍被严词谢绝。在对王应元绝望后,石达开又写信给岭承恩,表示愿意以重金买路。岭承恩不给回信,却以加紧进攻来作回答。
船筏俱尽,抢渡无望,石达开知道长期困守紫打地不是办法,北面是大渡河,西濒松林河,南面是高山,只有向[秘书工作:msgz.org]围,还有一线希望。突围中如果没有清军阻拦,或得以冲过,东进到上海棠的大道,就能脱离险境。
6月9日中午,石达开率领六千余人向[秘书工作:msgz.org]围,朝小水前进。看到太平军放弃营地,突围东去,清军都司谢国泰,土司王应元等才敢发动追击。他们共同攻入空营,掠夺财物,然后付之一炬。太平军于6月9日离开紫打地,10日晚到达利济堡。在这两天中,清军与土司兵对他们只敢遥遥尾追,不敢逼近。将士们无限悲愤,他们都很靼祝腥耸坎蛔阄返模獯谓О埽饕前苡诤樗苡诩⒍觯前苡诘腥恕?br>
10日晚间到达利济堡时,发现拦在面前的老鸦漩也在涨水,一片汪洋。他们几天来鼓足勇气,舍命突围,是由于还有出险希望,这时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树皮草根,罗掘俱尽,已经到了绝境。人人悲愤填膺,热泪长流。大家不愿意束手就擒,决定次晨与追兵决一死战,虽全军战死也在所不惜----“妖来背水一战,幸而胜则图前进,不胜则主臣赴彼清流,断不受斧钺辱。”计议已定,石达开就怀着满腔悲愤来与家人决别。他的王娘马氏在紫打地突围前已服毒自尽,另几位王娘吴氏,潘氏,胡氏,为了消除他的后顾之忧,不在战败后被俘受辱,也抱着两位幼子携手投河,还有一位王娘刘氏带着石达开的儿子石定基,由两名侍卫保护,于深夜攀上逃出险境,打算去寻找李福猷,以后再兴兵报仇雪恨。将士们患病受伤难以力战的,不愿被俘受辱,也相继投河自尽。
既已下定必死决心,曾仕和就向石达开提出一概诈降的建议。他说,由利济堡南十里可到凉桥,过桥就是洗马姑场,听说那里颇有存粮。我们可以拔队先行,向那里的清兵投降,伺机抢占洗马姑,如果成功,就能转危为安,重振军威,如果失败,也不过一死而已。突围的希望此时极为渺茫,即使诈降,敌人难道就会轻易上当?但事已至此,与其待死,不如一试。石达开是个爱兵如子,义重如山的人。他觉得将士们面临这不幸的结局,全是身为主帅的罪过,无论如何也要设法保全部署的生命,哪怕以死去换取也在所不惜,于是接受了这一建议,6月11日,即下令全军南行。
太平军方面,直到6月10日晚上,才提出诈降出险的策略。但在清军一方,自从太平军紫打地被困,就不断商量诱降的办法。不过他们的高级官员和下层军官又有不同想法,四川总督骆秉章,布政使刘蓉等老奸巨滑,非常世故,他们知道石达开是不可能投降等,因此只能以诈降为手段,达到诱擒而加以杀害的目的。下级军官如参将杨应刚,都司王松林等人都很佩服石达开的文才武略,很想争取他真正投降过去,既立了大功,有能交上这样一位了不起的朋友。因此在招降中是很卖力的。
6月11日,太平军还没有派人去联系清军,杨应刚,王松林已经亲自前来招降了。当时双方是以平等的身份进行停战谈判。杨应刚,王松林知道石达开是个硬汉子,以荣华富贵来打动他是不行的,也知道他一向爱护部下,所以劝他为了保存部下的生命而牺牲一切,石达开慨然答应,双方谈判的结果是,休战后,清廷不再对太平军将士追究罪责,一律遣散归田。石达开愿意自己一身承担一切责任,只要部下能够保全性命,自己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一切具体办法,由石达开自己到洗马姑军营和周歧源当面商定。谈定后,太平军全军进驻洗马姑。
这次谈判中,双方各有各的想法,杨应刚,王松林认为,只要谈判成功,就算立了大功,至于对石达开本人如何处理,那是上级的事。他们相信只要石达开肯作官,朝廷是会加以重用的。石达开,曾仕和认为,只要太平军将士能够暂时脱离险境,就有伺机袭击东山再起的希望。诈降成功,可以重振军威,诈降即或失败,只要部下能够保全性命,石达开也甘心粉身碎骨。不管成功或失败,他自己都是随时准备牺牲的。
当晚到达洗马姑,经过反复谈判,商定对石达开部下六千人先遣散四千,暂留精锐两千,不缴军器,移驻大树堡,等骆秉章回文再作处理。杨应刚等人则在洗马姑设宴招待太平军将士,圈大家安心。
石达开答应这样的条件是很容易理解的。当晚如果发动袭击,将士们体力太差,一旦冲突,未必能操胜算。既然可以保留二千精锐,携带武器移驻大树堡,不妨把行动略微退后。大树堡是南来北往的通途,粮食充裕,到了那里,更容易成功。
6月21日,预定遣散的四千人遣散完毕,6月13日一早,留下的两千人重新编队,不愿意遣散回家,死活都要追随石达开,他们仍由石达开部下周宰辅指挥,作为前队先行,向大树堡进发。
人马行进中,突然人喊马嘶。原谅,唐友耕在大渡河北岸隔岸观火,等招降成功,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抢功,把石达开和其子石定忠,部将曾仕和,黄再忠,韦普成抢到自己手中。这不仅打破了杨应刚亲到成都报头功的美梦,也使石达开与及其部下脱节,诈降计划落空。
石达开等人离开后,雅州知府蔡步钟按照唐友耕的布置,开始行动。他增派军数营到大树堡。与原先驻扎的都司唐大有,参将张福胜,都司庆吉会合。尽管二千太平军局促于一隅之地,他们还是不敢贸然进攻,而要等到半夜,才从四外放火,想把太平军烧死。太平军将士从梦中惊醒,奋起反击,但火光中容易暴露目标,大都被火抢击中,只要少数人夺路杀出,大都战死。逃出的太平军流入民间,群众同情他们,就把他们掩护起来。
(二)关于诈降与舍命全军
是“诈降”还是“舍命全军”?这个问题史学界一直争论不休。关于舍命全军这一点,争议不大,如史式先生就认为,“石达开当时有舍命全军的想法,又有诈降等的想法。他当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诈降成功,固然可以东山再起,纵然失败,至少也已经存活了四千人。”
也有史学家不同意诈降说,认为这一说法出自《擒石野史》,但此书中很多记载并不确实,尤其是完全提有听到杨应刚,王松林诱降这一重大事件,因此不足为信。
本人个人赞同“诈降”与“全军”思想并存的推断,“诈降”思想,本来就是石达开在置生死于度外后产生的,“全军”是目的,诈降是手段。
不过我认为所谓的诈降,决不是说想让敌人真心以为他会投降而是在在首先确保四千将士生命的情况下,是否存了可能脱险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诈降说是有道理的。当然,石达开并不是指望着有逃脱的侥幸,才赴清营的。但如果有万一的机会,他也未必会坐失。这里牵扯到的问题就是,为什么留两千精锐下来,而遣散的是四千伤兵和老幼病残?为什么没有全部遣散?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怕清军翻悔。在这四千人没有离开前,如果清军不遵守约定,对他们动手,这两千人就可能有所行动,就可能影响到生擒石达开。因为最初石达开所赴的清营离两千精锐所在驻地不远。当然,反过来说,如果石达开在四千人没走掉之前反悔,那么那四千人就活不成。正因为石达开知道清军把生擒他看得重于一切,清军也知道石达开把那四千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性命重要,双方都相信对方不会轻易冒险,所以这个协议才能达成。
从以上分析看,石达开遣散的四千部众基本是活下来了,在骆秉章给皇帝的奏章中也说遣散了四千人。骆秉章应当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故意欺君。
很多资料都能从侧面证明,石达开所部未被杀绝。
史式先生在《石达开舍命全军考》证实,“我访向了不少当地群众,他们言之凿凿,证实了太平军後裔仅在石棉、越西、甘洛等地就有数千人之多。”
1995年12月,甘洛县中学教师谭黎在向《四川日报》采访组讲述了他撰写毕业论文作社会调查时说“位於乌斯河、金口河一带的高山上,生活着石达开残部的後代。这些人的生活习惯和方式有些与不同。”《四川日报》采访组辗转数千里进行实地考查,终于发表了《大凉山:太平军後裔探秘》一文,证实了当地留有不少太平军後裔的事实,而且其中“相当数量的人在漫长的生活和特殊的环境影响下,已成族”。
70年代末,刘伯承元帅由夫人汪荣华代笔,给中共四川省委致信:”在红军长征中,我由会理奉毛主席命令任先遣司令,经四川冕甯强渡大渡河时,在冕宁大桥驿找到一个姓陈的向导。他原籍湖南人,他的父亲是石达开的前队营的兵,对去大渡河道路很熟。他做向导对我们帮助很大。”1986年10月1日《解放军报》刊登的《刘帅不忘革命有功人》一文中详细介绍道:“……徐宝珍(陈志喜妻)向女儿们详细讲述了当年的事情。红军长征来到冕宁,刘伯承将军就住在她家,并问陈志喜,怎样才能顺利通过区。陈志喜建议红军做好当地族头人中最有威望的小叶丹的工作,并说自己和小叶丹是乾亲家,可以把他请来。不料小叶丹不肯前来,是陈志喜去向他宣传刘伯承提出的“伤他一根毫毛愿意当中柱赔”的保证,才解除了小叶丹的顾虑,促成了刘伯承与小叶丹的“彝海结盟”。
《四川彝族近现代史调查资料选集》的调查显示,石达开余部(包括四千人及剩下两千人中的幸存者)的后裔在石棉,甘洛,越西三地就有数千人,还有不少移居到其他如冕宁,西昌等地区的。而这仅仅是被遣散后留在四川地区的部分。有多少人后来又重新回到两广或江南地区,已不可考。
香港中文大学人类学系的巫达,在《城镇与种群》调查中,也提到“甘洛县的汉族成份,有政府鼓励的移民,也有军队掩护下的军屯,还有其它突发事件流落到甘洛的汉人。比如,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在大渡河边被剿灭,石达开的军队被打散后,许多人逃入甘洛的彝区和汉区。到1990年中国全国人口普查时,甘洛县全县有148,008人,其中汉族为54,269人,彝族为99,262人,汉族的人口比例已经很大了。。。”
至于没有留在四川而返回广西和江南的石达开余部,则已很难考证,但
综上所述,石达开的“舍命全军”绝非没有意义的幻想,他的牺牲换回了四千将士的宝贵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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