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远征始末(六)长驱入川
【繁体中文】 作者:佚名 发布:2005年11月29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说明:史式先生是国内著名的历史学家和太平天国史专家,他曾多次沿石达开远征军的路线进行实地考查,走访古战场,查阅地方史料,收集口碑传说,吟哦在对石达开远征军作战,尤其是进入四川以后的的作战方面的研究很有心得。从本节开始,将以史式先生所著的《太平军在四川》为叙述主线,再由笔者再辅以相关史料和考证作为补充说明。(包括转载部分的“引者注”,“说明”以及所有凡未注转载字样的部分)
(一)北上入川(出自史式《太平军在四川》,翼王坪录入)
太平天国前期,太平军主要活动地区是长江中下游。清王朝为了镇压革命,把号称天府之国的富庶的四川定为协济省,尽量利用四川的人力物力财力接济战区各省。太平天国后期,由翼王石达开所率领的一支身经百战的太平军终于远征到了四川。当时,太平军万里长征,志在必得;清王朝为了保住这块最重要的后勤基地,势在必守。于是双方就在四川境内沿江各地展开了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从1861年秋天到1863年夏天,先后进入四川省境活动的各支太平军,全都是石达开的部下。1859年底,特驻军广西庆远时,遇到天灾,军粮供应不上,部队分散就食,造成离散现象。其中有一支队伍有宰制曾广依率领,进入贵州省境活动。当时贵州的清军兵力空虚,他们得以顺利进军,在一年多时间里,从贵州南部一直发展到西北部。1861年8月,曾广依命令他的部下傅丞相与李检点率领一支队伍由贵州进入四川綦江县。这就是最先进入四川的一支太平军。在刚进入四川省境之时,这支队伍不过数千人,经过一个多月的战斗,攻克黔江之后,已经发展到三万余人。
这时传来了一个惊人的好消息:翼王石达开已经率领本军从广西进军湖南,准备奇袭四川,军行急如风雨。傅丞相与李检点决定前往迎接,就于1861年10月16日下令全军撤离黔江,分兵两路,进入湖北省境,连克咸丰,来凤等县,一面进行休整,一面等到石达开的大军到来。
这个消息是不错的。翼王石达开亲率本军四万余人离开广西进入湖南之后,就严格执行军令,计时赶路,风雨无阻;遇到清军,尽量回避,绝不恋战;遇到险地,抛弃辎重,轻装前行。队伍首尾相距数十里,但是全军上下一心,都想早日打到天府之国的四川去。经过两个多月的急行军,他们于1862年1月下旬感到湖南省西北边境的龙山,随即渡过湘鄂边界的北河,在前来迎接的兄弟队伍热烈欢迎之下,进驻湖北来凤县城。
1862年1月31日,两支兄弟队伍在来凤城内大摆筵席,欢庆会师。附近虽有清军驻防,但都畏惧太平军势大,不敢正眼相看。太平军就在这里高高兴兴渡过天历新年。两支队伍中的老兄弟久别重逢,畅叙离情。新兄弟则是在湖南各地,或是在贵州,四川各地参加的,互不相识,这时也通过介绍,成为亲如手足的一家人。石达开本军离开广西时有四万余人,沿途招收了不少新兄弟,这时总数也已有六七万人。前来迎接的兄弟队伍也有三万多人。为了以后进入四川时每一支队伍里都有熟悉四川情况的兄弟作为向导,两支大军在来凤休整的时候全部改编,混合编组,全军人数超过十万。
在来凤休整了一个月之后,全军欢欣鼓舞地向四川进军。沿途经过咸丰,宣恩,绕出黑洞卡,避开敌人的堵截,直趋利川。利川是鄂西进入四川的门户,石达开命令全军以急行军的速度,由小道直趋四川。于1862年2月17日胜利进入四川省境。石达开扬鞭跃马登上了两省分界的分水岭,富饶的四川已在眼前。这时既已进入了四川的大门,可以不必再偃旗息鼓,而是大张旗鼓地向着川边的第一座城----石(石主)厅前进。
就在十万太平军豪情满怀地进入四川之时,四川的局势已经有了很大变化。简言之,这种变化对他们是不利的。两年前,四川的地方官都是些无能之辈,而且兵力空虚,不堪一击。1859年冬,李永和蓝朝鼎所率领的起义军从云南进入四川时,一呼百应,所向披靡。起义军的队伍从几千人迅速扩大到二三十万人,成都岌岌可危。太平军如果这时入穿,不难席卷全省。可惜他们错过了这个好机会。1861年曾广依的部下首先入穿,清廷误以为石达开本军到来,大为震动,急调老奸巨滑的骆秉章入川布防,不久就提升他为四川总督。骆秉章得到清廷倚重,极为卖力,他先镇压李蓝起义,使出反革命的两手,又剿又抚,各个击破,不久就击败了起义军的主力,腾出手来沿着长江北岸布防,以等待太平军。因此,当十万太平军进入四川之时,等待他们的已不是遍地的起义烽火,而是严阵以待的敌人。
(二)围攻涪州(出自史式《太平军在四川》一书,翼王坪录入)
石达开率领的十万大军进入四川境内,即分兵三路前进。由人台左宰辅李福猷领前军,经蚕溪、大中坝等地径攻石(石主)厅。石达开自领中军继进。又天台左宰辅赖裕新新领后军,经悦来场、鱼池坝等地直抵长江南岸,然后沿江而上,打听渡口情况,相机渡江。如果得不到渡江的机会,就前往涪州(今涪陵)会师,共同围攻涪州。
李福猷军锋甚锐,2月19日在大中坝全歼敌方团练三百余人,次日乘胜攻克石(石主)厅城,驻军四日,城乡贫苦人民参军者数千人。24日,他们放弃石(石主),向涪州前进。赖裕新率领后军进至丰都的高家镇,击溃当地的团练,屯营于高家镇、王家渡一带,准备抢渡长江。因为骆秉章早已下令把江中的船只全部集中北岸,所以无法抢渡,只好到涪州来会师。
涪州地处长江南岸,乌江于城东汇入长江,枕江依山,形势险要,下通云阳和夔州,上通重庆,是川东重镇。在石达开部队到达以前,敌人已经加固城墙,并封索了长江,将所有船只收泊于城下。
1862年3月下旬,太平军在涪州附近会师,沿乌江东岸连营二百余里,旌旗相望,金鼓相闻。竖太平天国大黄旗于插旗山,涪州城中抬头可见。全军人数十余万,号称二十万,声势之大,军容之盛,是涪州城里敌人生平所仅见。涪州知州姚宝铭写血书向成都告急,全川震动。当时李蓝起义军余部周绍涌等人在川东大竹、垫江一带活动。他们听到太平军大举入川的消息,欢欣鼓舞,要想前来会师,就一直打到涪州对江的鹤游坪,与太平军营地相距不过百里,隔江相望。可惜清军严密封锁长江,双方始终未能会师。
骆秉章收到涪州的告急文书,急派道员章源率湘军军千余人,水师炮船数十艘,赶来布防。另调皋司刘岳昭之湘军,副将唐友耕,巳革知府唐炯之川军增援,并从贵州增调清兵入川作战。这时太平军已在眼前,清军援兵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远水不救近火,姚宝铭急得手足无措。恰巧当时清军参将徐邦道回籍探亲,姚宝铭就央求他出来主持防务。徐邦道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财产,愿意效力。为了便于守城,他不顾城外居民的死活,下令放火,把城外的民房一起烧光,用这些民房的砖石修墙筑垒,负隅顽抗。
石达开挑选识水性的战士,采用奇袭的方式,于4月1日夜半,在涪州上游朱家嘴一带突破乌江,随即在江上扎起浮桥,大队人马陆续过江,清军兵勇闻风溃逃,沿乌江西岸二百余里的防线顷刻瓦解。(引者注:《涪州志》记载石达开部渡乌江,“三月初三夜将半,忽闻山顶大呼云:贼从上游彭水界渡江矣!守者惊扰,纷纷奔溃,二百余里江防,顷刻瓦解”,而剩余之部,只知‘以其兵船泊于水域之内,毫无纪律,居民出避他处者,必要截其财物、妇女”)
次日,太平军占领涪州城南的高山,遍地扎营。(引者注:据记载,太平军“以南门外黄泥波为中心,东折,过石嘴,仰天窝、下火炮铺、半边街、盐店嘴抵涪陵江;西折,经六郎街、演武厅、远北至龙王嘴,抵蜀江,贼所踞黄泥坡、仰天窝,皆高瞰涪城,相距不过数十丈,时以铣轰击城中。”)
4月5日,石达开把一切布置就绪之后,亲临城下,指挥攻城。这时清军焚烧城外民房的大火还未熄灭,居民呼天抢地,惨不忍睹。石达开对此十分痛恨,立刻写了训谕射入城中,痛斥地方官的残暴,号召涪州城内四民起来反抗清朝官兵,投向太平军。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翼王石达开告涪州四民谕》训谕中说:“无心失火,为官者尚奔救恐迟;有意延烧,抚民者何凶残至此!伤心惨目,我见犹怜;饮泣吞声,人孰无恨!”“尔四民等痛无家之可归,愧有仇而不报,诚能效沛子弟,杀酷令以归降,自当妥为安抚,不致一枝无栖。”这份告示在当地群众中产生了很大反响,不少无家可归的人投入了革命队伍。
4月5日石达开亲临前敌,指挥攻城,当天即获大胜,涪州城外敌垒被一举扫平,负责涪州防务的清军参将徐邦道几乎被活捉。但从第二天起,连日大雨,不能进兵。太平军就潜挖地道,准备用火药炸城。他们在黄泥坡大营附近的草屋中大打锣鼓,通宵达旦,以掩盖挖掘地道的响声。城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在演戏,只有狡猾的徐邦道识破了他们的计策,在城内挖壕灌水加以阻拦,以致潜挖地道一直未能成功。
四天以后,雨住天晴,由唐友耕、唐炯所率领的敌人援兵已经到达。唐友耕原是李蓝起义军中的一个小头目,叛投清军之后,残杀旧日的兄弟极为卖力,所以不断升官。这时来到涪州,一心想要立功。唐炯原是知府,在与李蓝起义军作战时,因战败而革职。这时自告奋勇来援涪州,是想立功恢复原官。他们于4月10日到达涪州,12日就商量出城反攻太平军的策略。当时太平军在城外的主要阵地共有三处,即黄泥坡、龙王咀与仰天窝。唐友耕、唐炯与徐邦道用拈阄的办法决定各攻一处。结果唐友耕拈得龙王咀,唐炯拈得黄泥坡,徐邦道拈得仰天窝。(引者注:湘军果后军刘岳昭的五营人马,较两唐晚一天,且是驻军于江对岸之北山坪。唐炯对于湘军奉命远道赴援却不与石达开交战十分不满,曾毫不客气地指出,“楚军(即湘军)畏之(指石达开)如虎。自(石达开)窜蜀来,无敢撄其锋者。而刘某(岳昭)尤庸劣,贼在南岸.辄引军向北岸行,或偶到南岸,闻贼至急逐去。”当两唐匆匆赶到涪州后,迫于军令,不得不向太平军发动攻击。但他们和徐邦道谁都不敢担任正面攻击的任务,因此只得最后采取拈阄之法来决定,可谓千古奇谈。由此可见,对于石达开,当时并非单单是湘军刘岳昭一人“畏之如虎”,两唐、一徐也彼此彼此。)
4月12日黎明,涪州清军分为三路出击。黄泥坡地势甚高,唐炯驱兵仰功,伤亡颇多,屡功不动。他突然发现坡下一些草屋已经无人驻守,前几天在这里敲锣打鼓的太平军都已回到大营中去,就想出一条毒计,派人蛇行而上,纵火焚烧草屋。久雨草湿,草屋被焚后烟焰蔽天,加上当时正刮东北风,浓烟都吹到太平军阵地上,大家睁不开眼,清军就乘机爬上山坡,攻入大营。由于这里地势险要,守军大都是新兄弟,久经战阵的老兄弟不多,清军攻入,军心已乱,唐友耕乘势猛攻,就夺取了太平军好几处阵地。在这一次战役中,凶残好杀的唐友耕大砍大杀太平军,自身也多处受伤,回城之时,浑身血污,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石达开这次围攻涪州,并非为了争城夺地,是想占领此城作为基地,大举渡江。这时见到敌人死守城池,急切难以攻下;长江中又有敌人的炮船来往巡逻,暂时无法渡江。如果贪攻这个弹丸之地,反而耽搁了另觅渡口抢渡长江的时间,于是下令撤围,全军西进。
太平军进入巴县县境时,因为清军都已撤走,去防守长江北岸,所以并未发生战事。老百姓知道太平军军纪良好,并不逃跑。队伍进入巴县一品场时,老百姓赶场做生意的照样做生意,演戏的照样演戏,真是秋毫无犯,鸡犬不惊。太平军将士们看了都很高兴。一品场从此改称为仁义场。这件事情一直流传至今。
太平军既入巴县县境,与重庆隔江相望,本有进取重庆的想法。但是派人侦察之后,知道湘军刘岳昭部已到重庆,长江中的船只已停靠北岸,之后放弃这个想法,西去江津。石达开自入四川围攻涪州不克之后,就一直沿着长江南岸向上游进军,随时准备寻觅适当的渡口,抢渡长江。清军则沿长江北岸向上游移动,时时进行堵截。双方好像是在隔着长江竞走。石达开行军一向急如风雨,如果是在陆上行军,清军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惜当时长江中的船只都在清军的控制之下,太平军在陆上行军,清军却能乘船来往,因此太平军行军的速度就常常落在敌人的后面。四川的清军能够阻拦太平军渡江,全靠长江天险。石达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总想出奇制胜,能够绕到敌人的前面去抢渡擦和长江。石达开从进入四川开始,一直到大渡河覆军为止,一切活动都是为了渡江,而清军一切的活动,都是为了防江。可以说两军在四川境内的激烈斗争,就是抢渡和反抢渡的斗争。
(三)太平军自涪州撤军原因考
(节选自史式《石达开自涪州,綦江撤军原因考》,翼王坪录入)
4月12日,两军在城南,城西各地激战一天。清军付出伤亡千余人的代价,攻下了黄泥坡阵地后,发现太平军已开始后撤,不久,涪州解围。解围后,姚宝铭,唐炯,唐友耕,徐邦道等人皆升官受赏,骆秉章在奏章中说:“是役共计杀死稍毙并生擒之贼八九千名,夺获牛马器械旗帜无算,城围立解。”好象太平军是被他们击退的。事实上,地方志上已有记载,是役也,太平军因占地利,伤亡较清军为少。(引者注:据《续修涪州志》记载,“贼凭高而我仰攻是以难也。”)当时围城太平军在十万以上,清方包括城内兵勇,民团以及长江上的水师,一共也不及万人,双方兵力是十与一之比。4月12日一次战斗,伤亡不过千人,不论胜负,都不影响大局,而且据《南川县志》记载,在涪州城外那次战斗之前,石达开本人早已离开。太平军的撤军并非旗靡辙乱,而是有计划的甩掉追兵,整师而退。石达开从涪州城下撤军的原因是什么?一直是一个谜。
1987年,编者为了筹备召开“纪念石达开进军涪州125周年学术讨论会”,友机会寻访当时的古战场及查阅有关史料,逐渐找出了石达开自涪州撤军的真正原因,现提供给同志们作为参考。
这首先要从石达开进军四川的战略说起,石达开是太平军中的名将,1853年春自武昌东攻南京,28天行军600里,一路势如破竹,取得了一举攻下六朝古都南京的光辉战绩,胜利的取得,当时除了大气候对他有利之外,还离不开以下两个条件:
一是水师在自己手中,渡江容易。
二是顺流而下,大军可以上岸步行,也可以乘船休息,能够以逸待劳。
与上述情况相比较,就可以看出石达开进军四川的困难。石达开进军四川时,已是太平天国走下坡路的时候,他自己又是孤军深入,独立无援,大气候是不利于太平军的。加之存在以下
两个不利条件:
一是水师在对方手中,处处受到封索,渡江困难。
二是逆流而上,山地行军,极为疲劳,而对方可以程船来往,以逸待劳。
石达开明知道形势于己不利,但是为了要实现自己的远大计划,夺取成都,在四川天府之国建立一概巩固的根据地,再争取在全国的胜利,不得不冒险犯难,向四川进军。从湖北进入川东之后,最重要的任务是渡江北上,进取成都,而不是攻城掠地。渡江的时间越快越好,迟则夜长梦多。他第一次进攻涪州,是为了取得涪州为基地北渡长江,第二次进攻长宁,是为了在江安渡江,第三次攻占横江,是为了以横江为基地抢渡金沙江,这三次都受到清军的阻拦而失败,只有第四次从米粮坝渡过金沙江,才甩开朗清军顺利渡江,只可惜又在大渡河受阻而全军覆没。
他大张旗鼓地进军涪州,是想先声夺人,把沿路清军吓退,然后以涪州为基地渡江北上。目的是渡江而不是攻城,攻城只是为了渡江,如果渡江不成,攻城也就失去了意义。他在进军涪州之时,已知李蓝义军有部份队伍赶到对岸不远的鹤游坪迎接,如果两支友军分别从南北两岸向长江靠近,会师作战,渡江自然会很顺利。可惜事与愿违,李蓝义军的队伍当时冲不破清军与地方团练的阻隔,无法前来会师;因为大雨的耽搁进攻,让对方的援兵从容到达,清方水师已严密封索长江,即使打下涪州,渡江已经无望,徒然造成大量军民的伤亡,一向爱民的石达开是不愿意这样做的。这就是石达开从涪州城下退兵的真正原因
在清方援兵反攻之前,天已经得到李蓝义军难以前来会师的消息,得到了清军水师封索江面的消息,决定绕道西上再觅适当的渡江地点,所以秘密下令退兵,经南川向綦江前进。因为是有计划的后撤,所以才能从容地整师而退。
(引者注:胡汉生先生在《李蓝起义史稿》中曾认为:。。。。。。据《续修涪州志》:“先是,邦道见贼渡江,即令城中人除妇孺外,皆登埤守垛。一人右垒砖瓦,左集灰罐。十垛为一牌。正副二人,侧安行灶,置釜,煎便溺防城。城口呼交令、接令,上下应和,不容停止。近东南城垛,守者隐垛下,避贼铳;入夜则燃草纸由洞掷出,令十垛以外人探头下视,恐贼簿城也。”此时石达开若下令攻击,城上百姓,死伤必大。以‘宁捐身以救民”的石达开只能有引退一法。”但笔者以为,战争之中,平民伤亡在所难免,兵法有云“慈不掌兵”,石达开自然深谙。避免军民无谓伤亡可能是促使石达开撤军的重要原因,但不会是根本原因,史式先生的论断,是具有说服力的)
(四)补充说明
11987年四月,在涪州城外发现了一块残碑,据史学家考证后确认是当时参与抗击太平军的地主团练所留,记载了参加抵挡当太平军攻涪州的简单经过。碑文中没有任何关于太平军败退的记载,可见清将是虚报战攻。
2太平军在攻涪州前后留下不少爱民事迹,如前所述之仁义场,又如有一次,太平军见一农民负老妇人逃难,问所负何人,答说是老母,今已92岁,太平军即对他说,“愿尔寿如母寿。”这个故事表现出战乱之间,太平军对百姓的真诚祝愿,因而一直在当地流传。另外,石达开射入城中的训谕,是一份研究太平天国非常重要的文献。训谕中陈述了太平军恢复华夏,吊民伐罪的宗旨,痛斥地方官的残暴与无能,号召百姓起来共抗暴政。除了充分体现了石达开的爱民思想外,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没有涉及宗教,全文不带天父天兄字样。这是它与其他太平天国同类文书的一个重大不同点。正如简又文先生在《太平天国全史》中下评语,它“全篇革命大义与爱民精神充分表露,不作宗教宣传之语,真是蔼然仁者之言,是可传也。”该告示在当地人民中引起极大共鸣,许多百姓都响应训谕号召而投身于太平军。而告示原件也被当地百姓冒死保存了下来,世代相传,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才交给新政府,并作为国家一级文物,珍重于北京的中国历史博物馆内。
附:训谕全文
真天命太平天国圣神电通军主将翼王石为训谕涪州城内四民人等知悉:
照得爱民者宁捐身以救民,必不忍伤民而为己;知几者每先事而见己,必不到昧己以徇人。
兹本主将统兵莅此,查尔涪城妖兵无几,团练为多。究其故总是该胡官等自料并微,逃者畏罪,守则惧死,是以生设诡计,惑以众志成城,抗我王师。徒为螳臂当车,安得不败?劳穷民苦磨筋骨,名为各保身家;耗富户捐纳金钱,实则共危性命。
今者大军渡江,城亡旦危。际此时候,伊为胡官,即当出城,决一死战,胜则不独前程可保,即尔百姓身家,亦得保护。如已败绩,伊为胡官者,死之应当;必先饬尔民等,纳款投降,免遭惨戮;或令预为迁居,保全众命。似此方为尔等父母之官,妖朝爱民之将。目下大兵压境,退守城中,徒作楚囚对泣,竟束手无策;而乃化民屋为灰烬,恶焰熏天;委巷市于祝融,炎光触地。致苍生无托足之区,赤子有破家之叹。无心失火,为官者尚奔救恐迟;有意延烧,抚民者何凶残至此?伤心惨目,我见犹怜;饮泣吞声,人孰无恨?嗟夫!尔民受胡妖笼络,身为伊死,家破他焚。如此之仇,直觉不共戴天;虽生啖其肉,不足雪其恨。尔等不自省悟,反在城效死勿去,何愚之甚也!
本主将立心复夏,致意安民,欲即破厥城池,为民雪恨,窃恐玉石俱焚,致众含冤。尔四民等痛无家之可归,愧有仇而不报。诚能效沛子弟,杀酷令以归降,自当妥为安抚,不致一枝无栖,井严约束士兵,秋毫无犯。即伊爪牙其众,下手殊难。尚自家室同谋,抽身独早。或迁徙郭以图全,妖民自别;或渡河以待抚,良莠攸分。网开三面,用命者大可逃生,仁止一心,体德者自能造福。倘其执迷不悟,如野兔之守孤坟,终必后悔已迟,思猎犬而逐狡兔。特此训谕,切切凛遵。
太平天国任戍十二年二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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