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剧目系列《白玉簪》（节选）

白 玉 簪

时 间 大明嘉靖年代 王玉林 (小 生)

人 物 嘉靖王（生） 老院公甲/男 （杂 角）

四朝臣 （杂 角）

李 治 (老 生) 秋 香 (丫环旦)

李老夫人 (老 旦) 杜文约 (丑)

月 英 (小 旦) 媒 婆 (老摇旦)

李月老 (二小生) 四龙套 (杂 角)

王夫人 (正 旦) 四校卫 (杂 角)

第一场 封 官

朝臣甲：(上唱西皮摇板)

吾的主登基来亚赛尧舜，普天下众黎民五谷丰登。挎莽袍端玉带午朝门进，那一旁又来了一位大臣。

朝臣乙：(上唱摇板)

天有道喜的是风调雨顺，地有道喜的是五谷丰登。人有道出的是忠臣良将，家有道出的是孝子贤孙。

朝臣丙：(上唱摇板)

看门外飞来了一群大雁，口儿内叫的是国泰民安。嘉靖爷登了基朝政大变，亲贤良远奸佞重用乡贤。

朝臣丁：(上唱摇板)

前门上栽两株育人园柳，后门口挂两桶风暴饴糖。骑野猪下教场兽卫眉马。二八女坐绣楼描凤画舫。

嘉 靖：(西皮导板)

金钏响玉鼓催王出宫门，(内臣、宫娥引嘉靖上，唱西皮一字)

众妃子他送王汾阳楼庭。孤头戴冲天冠九龙盘顶，身穿着绛黄莽八宝随身。腰系着蓝天带外国奉进，足踏着粉白靴出了宫廷。宫娥女撑黄伞将孤罩定，殿角尉常随官两边摇铃。龙书案摆的是皇封玉印，文站东武列西跟随寡人。有孤王出宫来神魂不定，(转数板)

表一表前朝古散散龙心。(放二六板)

(西皮慢二六)

自盘古分天地三皇首创，分两仪并四象八卦阴阳，按金木水火土五形万象，先君臣后父子三纲五常。尧传舜舜传禹有道皇上，禹传子家天下国号商汤。四百载天下赦英雄莽壮，

六百载出了个殷氏纣王。殷纣王他本有洪福气象，他不该带文武谒庙降香。风吹动珍珠帘显出了神像，狗昏王题淫诗戏弄了神王。怒恼了神娲法旨传降，差九妖化妲己扰乱朝纲。贾氏妇人坠楼丧，黄家父子反朝堂。下代夫相挖眼丧，比干丞相割心亡。周文王夜得兆飞熊扑帐，渭水河访子牙治国安邦。聚诸侯伐殷纣万民庆仰，朝歌城焚纣王物丰民康。周懒王坐庆阳(转数板)龙威尽丧，这江山一代代传与孤王，打三下警阳钟王登位上，——(上位坐)

嘉 靖：(坐诗)孤坐金殿对金环，金字牌匾金殿堂。何本奏？

朝臣甲：启奏圣上，恩师李治入朝，已在午门候旨，无旨不敢上殿。

嘉 靖：仰卿传旨，金牌召，银牌唤，恩师官戴上殿见驾。

朝臣甲：下面听着，圣上有旨，金牌召，银牌唤，恩师李治官戴上殿。

李 治：（内）领旨！（西皮导板）

金牌如来银牌唤，（上）

殿角下来了我李治一品官。深施一礼上金殿，(跪拜)愿新主政躬随和龙驾安。

嘉 靖：(接唱小导板)

众爱卿搀恩师为王拜倒，王拜倒，(跪拜)（慢二六）

尊一声老恩师细听根苗，想当年为王我年纪幼小，日每间读诗书恩师所教，天不幸我父王龙归海岛。孤登基秀水县调卿入朝，在头上孤赐你傲龙刁帽，在身上孤赐你贴金莽袍。孤赐你白玉带外镶八宝。在足下孤赐你粉白皂朝，孤赐你八员将轿前喝道，好一似八只虎未长灵毛。再赐你尚方剑轿内悬吊，斩脏官和污吏恶棍土豪。孤封你尚书令官居阁老，上爱国下泽民统帅臣僚。陪龙宫赐御宴把恩师旌表——（放）

众爱卿陪阁老同饮酒肴。(内官宫娥引下)

李 治

众朝臣：（同白）遵旨。

李 治：众大人!(念)

新主爷初登基尊师重道，报君恩咱应该忠心保朝，请！(与众拱手先下)

朝臣甲：张大人！(念)

李尚书教新主其功不小，

朝臣乙：王大人!(念)

勤政事尚清廉他年高德劭。

同 ：请！（互相拱手让下）

朝臣丙：苟大人！(念)

御宴少不了山珍海味十二道，

朝臣下：朱大人!(念)

吃不完咱用汗巾包，人吃了总比狗吃了高!

朝臣丙：对对对!

朝臣丁：请请请!(同×(左口右曲)咙着下)

第二场 回娘屋(第一幕)

(李老夫人上，老院公乙随上。)

李老夫人：端阳竞渡吊屈平，每逢佳节倍思亲。

(坐诗)

蒲剑门前挂，榴花瓶内插。雄黄煮美酒，艾叶泡香茶。老身李门康氏，配夫李治，膝下所生一男一女，男名月光，女名月英。女儿许配翰林之子王玉林为妻。今乃端阳佳节，相国入京朝驾新主，尚未回府，不免命得月光前往王宅接他姐姐、姐丈一同过府，一来共饮，二来叙谈。老院公，请你家少东人下学。

老院公：是。有请少东人下学!

李月光：(上)日读万卷书，夜习千古文。何事?

老院公：老夫人唤你。

李月光：待我去见。(人内)见过母亲!

李老夫人：家无常礼，陪娘坐下。

李月光：你儿遵命。(坐)母亲将儿唤下学来，有何教诲?

李老夫人：你姐姐过得王门年半有余，今乃端阳佳节，命你过府迎接你那姐姐、姐丈同来我府共饮佳节，我儿你即刻前去。

李月光：你儿遵命!母亲请退。(李老夫人下)家院，带马伺候！乘马下。

(第二幕)

(王夫人上，老家院甲随上。)

王夫人：妻贤夫祸少，子孝娘心宽。(坐)

李月光：(上。下马)奉了母亲命，前来迎亲人。门上哪位在?

老院公：嗨，我当何人，原来李公子，见过李公子!

李月光：不消见礼。通报我姨母，就说月光求见。

老院公：公子少待。(入内)禀夫人，李月光李公子求见。

王夫人：贵客临门，大不迎小，请他自进。

老院公：李公子，夫人讲道，大不迎小，请公子自进。

李月光：前边带路。(入内)参见姨母。

王夫人：贤侄少礼，一旁看坐。

李月光：姨母上面谢坐!(坐)

王夫人：月光，你母亲在府贵体康泰?

李月光：母亲康泰。有劳姨母动问！

王夫人：我儿的诗书如何?

李月光：不过温故而知新罢了。

王夫人：原要温故知新。来年嘉靖开科，少不了状元及弟。

李月光：多谢姨母嘉勉。

王夫人：贤侄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李月光：奉了母亲言令，前来迎接姐丈姐姐过府同饮端阳佳节。

王夫人：亲母相邀，焉敢推辞。贤侄前行，你姐姐姐丈随后就到。

李月光：愚侄告辞！

王夫人：老院送客!（李月光下）院公，请你家大少爷来见。

老院公：是。有请大少爷！

王玉林：（上）满腔怨气无处吐，一对夫妻若仇仇。见过母亲。

王夫人：少儿少礼。

王玉林：（坐）母亲唤儿前来为了何事？

王夫人：你那岳母命月光前来迎接你夫妻过府同饮端阳佳节，娘已允诺，儿呀，你们可要即刻前往。

王玉林：母亲，她去我不去，我去她不去，还是分道扬镳者好。

王夫人：嗯，不听母命，就为不孝。家院，请你家少主母出堂。

老院公：请少主母出堂。（家院引李月英上。)

李月英：满腔心腹事，尽在不言中。(入内)

见过婆母。

王夫人：儿呀少礼，站过一旁。

李月英：是（与玉林揖拜后站立一旁)婆母将儿唤奔前来有何教训?

王夫人：我儿有所不知，你弟月光奉母差遣接你夫妻过府同饮佳节，你夫妻双双而去，对对而回。

王玉林：母亲请退。老院，备马顺轿伺候。（王夫人下。轿夫打轿，老院带马上，月英欲上轿，玉林挡)慌些什么！少爷我都未曾上马。往下站，往后退！带马伺候!（上马先下）

王玉林：慢!慌了!忙了!会见“心上人”也有个礼貌，你家少爷我都不曾进府，你们就等不及了!

秋 香：哎呀，这点小事，姑爹，你还争个嘴。好，(装腔作势地)请新女婿、大少爷进府!

王玉林：这还罢了。(正欲进府，月光出迎)

李月光：哎，姐丈，你来了!

王玉林：你接我，我焉有不来之理。

李月光：你来了，我这里有个门坎。

王玉林：你有门坎，我有脚杆。前边带路。

李月光：你自己走着。(一同入府)

王王林：见过岳母!

李夫人：门婿少礼，快快请坐。

王玉林：你儿告坐。(坐下)

(秋香引月英进府与老夫人见面)

李月英：唉!娘呀! (牌子)母亲请上受儿一拜!

李夫人：我儿乘轿而来，一路颠跛，不拜也罢。

李月英：年半未曾回府，那有不拜之理。

李夫人：好，为娘受儿一拜。(月英拜，牌子，坐下)玉林儿，你母亲在府可好？

王玉林：我母亲一天打二十四个“摆子”，打得不亦乐乎。

李夫人：想是月降不利。

王玉林：怕是月降不利。

李夫人：我儿诗书如何？

王玉林：我天天都在念，从来不曾逃过学。

李夫人：读书之人原要“温椟而道珠”。月光，请你姐丈后厅待宴。

李月光：你儿遵命。请请请！(向玉林)

王玉林：贤弟，你请哪一个？

李月光：请你待宴。

王玉林：怎么，来到你们府中，还有酒宴?

李月光：席为专设，怎么没有酒宴。

王玉林：你有酒宴，那我就讨扰了。

李月光：我这个酒宴好有一比。

王玉林：好比什么?

李月光：瓷瓦子包扁食——

王玉林：此话怎讲?

李月光：好吃难消化。

王玉林：我这里也有一个名堂。

李月光：什么名堂?

王玉林：龙宫饮晏——

李月光：此话怎讲？

王玉林：吃鳖扒龟子。

李月光：你怎么这样讲话?

王玉林：只要你认亲戚，舅子带路。

李月光：那个与你带路，随着我来。(同下)

李夫人：月英，大姑爷初次过府，说话然何如此放肆?

李月英：母亲，大姑爷乃是我婆母娇惯成性。母亲，你就不必与他年幼后生计较。

李夫人：为娘岂能与他计较。秋香陪宴，老院看酒来!

(唱西皮撩子)

娘的儿过王门年半有零，多娇女容颜变痛烂娘心。叫秋香快斟酒母女同饮，酒席前叙一叙分别之情。

李月英：娘呀!(接唱一字)

二堂内摆的是端阳酒宴，叫一声年迈母细听儿言。母女们分别后(转流水)整有年半，好比那天边月缺了又圆。(同饮酒，低声谈叙)

(王玉林上)!

王玉林：(昭摇板)

进府来我也曾四处查看，找不着杜文约他藏在那边。来之在屏风外用目观看——

李夫人：儿呀

李月英：娘呀！（哭）

王玉林：(接唱)他母女只哭得珠泪不干。假意儿咳一声上前相见，唔口亨!(入内)辞别了老岳母儿要转回家园。(截)

李夫人：就在我府宽住几日，

王玉林：你儿的诗书要紧。

李夫人：我儿的诗书要紧，如此我也就不强留了，家院带马，秋香送客。

王玉林：你儿告辞!(出外)

秋香：送过姑爹!

王玉林：秋香，大少爷我是你家贵戚，怎么让你这个小丫头前来送客?

秋 香：今日回到我们李府，老爷不在，少东人攻书，该我送客。

王玉林：你来送我也好，我有两句话对你家姑娘言讲，叫她原轿来原轿回去。

秋 香：我家姑娘年半未曾回府，今日回得府来，你叫她宽住几日才是。

王玉林：不行。你家姑爹我的性情不好，她要不回去我就要骂她。

秋 香：念在夫妻之情，你不能骂她呢?

王玉林：那我就要打她。

秋 香：啊!(一惊)你要不能打她呢？

王玉林：我要不能打她，回转书房，写封休书，把她休了，还有你这死丫头在内，哼!你们做的好事哟? (负气下)

秋 香：(背白)我家姑爹上马所说的话好不厉害，我本当与姑娘言讲，承恐老夫人知晓，难免一场呕气，这便如何是好!——

有了，与我家姑娘订个选招，唔咳!（与月英招手，月英出）

李月英：母亲，你儿告便一时。

李夫人：我儿自便。

李月英：秋香，你家姑爹呢？

秋 香：他走了。

李月英：他讲说什么没有？

秋 香：他讲到讲了几句话。

李月英：他说了些什么?

秋 香：他叫你原轿来，原轿回去。

李月英：哎，你这个丫头，你家姑娘年半未曾回府，今日回得府来，少不了宽住几日，难道这几句话你都不会讲吗?

秋 香：我也是这样言讲，你说你要是不原轿回去他就要骂你。

李月英：念起夫妻情份，他该不会骂我吧!

秋 香：他不骂你就要打你。

李月英：他不打我呢？

秋 香：他回转书房写一封休书，把你休了，还有我小丫环在内。

李月英：你在怎样?

秋 香：还有我小丫环在内。

李月英：(叫头)大少爷，玉林夫！ (哭洒头)狠心的大少爷呀!

（唱摇板）

大少爷对月英如此粗暴，临行时讲的话胜似钢刀。听一言不由我心如刀绞，原轿来原轿回象滚油来浇。娘面前我还得忍悲含笑，年迈人怎经得浪打风摇。(行弦，入坐)

李夫人：儿呀，你婆母娘待你好是不好?

李月英：(唱摇板)

婆母娘她待儿十分恩好，胜过了亲生女少怀一遭。(行弦)

李夫人：那为娘我就放心了。大少爷对你如何？

李月英：(接唱)

大少爷他待儿倒也还好，日每间读诗书不辞辛劳。等明春嘉靖主科场开考，乘龙婿他定能金榜名标。（行弦）

李夫人：大少爷点了状地，我儿就是一品夫人啊!

李月英：娘啊!(接唱摇板)

你的儿做夫人福分不小，

(背唱)红颜女多薄命劫数难逃。娘啊!临行时婆母娘得病不好。儿我要回府去伺奉年高。

(行弦)

李夫人：那那那个！你要回府伺奉你那婆母!要是为娘我病了又是何人为我熬药煎汤呢?

李月英：娘呀!（唱摇板）

倘若是老娘亲得病不好，你女儿回府来我亲把药熬。

李夫人：既是这样，我儿去心已定，你们燕尔妇妻，为娘也不便强留，秋香，与你家姑娘再斟上一杯酒，为娘与儿荐行。(秋香斟酒)

李月英：(接酒)娘呀！(唱慢二六)

一杯酒端在手伤心泪掉，伤心人伤心酒伤情如潮。大少爷未终席扬长去了，临行时讲的话赛过钢刀。原轿来原轿回不许迟早，错时表回府去罪过难饶。这一门恶姻缘何时得了，思前情看今日往事如潮。(转二六)

二月二父寿诞公爹来到，酒席上公子也被父相邀。我的父见公子风华正茂，酒席前命诗题对试他的才识低与高。父出的春游芳郊觅瑞草，他对的夏倚荷池炎暑消。父出的秋赏残菊把霜傲，他对的冬观瑞雪压梅梢。父出的云头金刚双足登墟待春晓，

他对的朝中宰相独手扳桂步云宵。对的好来对的妙，酒席前亲口许亲凤配鸾交。秀水县席间作月老，老爹爹即席就把庚帖交。正宴客忽闻报圣旨来到，嘉靖主登了基调父入朝。到腊月二十一奴的吉期到，府门外悬灯结采鼓乐笙箫。出深闺辞宗祖奴心如刀绞，女孩家合卺期终有一朝。行来在翰林府扶奴下轿，踩花毡入洞房红烛高烧。听樵楼起二更亲朋散了，孙妈妈来送房东望西瞧。掩罗帐出房门她偷脚摸爪，是何物把公子绊跌一跤。一霎时大少爷容颜变了，禀烛坐曲肱眠叹息通霄。金鸟坠残星蒋雄鸡报晓，大少爷拂袖去怒火中烧。从此后进房来不吵便闹，奴只得忍气吞声暗把泪抛。论常理新婚好比比翼鸟，年半截不同宿事有蹊跷。莫非是对婆母尚欠孝道，又莫非待丈夫未尽妻劳。未必他嫌奴的容貌不好，难道说尚书女门户不高。我本是千金女掌上珠宝，掌上珠落火坑色退香消。奴好比山绵羊遇着了虎豹，又好比仓内鼠嫁与了狸猫。回王府禀婆母替夫讨小，我情愿入庵堂去把香烧。忍悲痛强笑颜辞娘上轿——

秋 香：外厢打轿伺候！（轿夫打轿。泰山锣鼓。李夫人挽月英，送出府来。秋香跟在后面。）

李夫人：儿呀！

李月英：娘呀！（哭介）

李月英：啊——(洒头)儿的母亲娘啊——(摇板)母女们分别难痛哭嚎啕。老爹爹回府后娘替儿禀告，选乘龙择佳婿父费尽了辛劳。年半载未归宁与双亲尽孝，你就说五月五儿回府一朝。拜别了老娘亲儿要上轿，(泰山锣鼓走圆场)

李夫人：儿呀！

李月英：娘呀！（又哭，互擦泪）

李月英：(洒头)啊——痛儿的母亲娘啊!

(摇板)有什事讲出口娘记心梢，月光弟长成人有才有貌。弟媳妇容貌好名门多娇。过门后多体贴要看成珠宝，切不可把珠花当就蓬蒿。叫秋香掀竹帘扶奴上轿——

(秋香扶月英上轿)

回王府只怕我有命难逃。（强忍情感痛哭而下)

李夫人：哎，儿呀！（哭）秋香，你家姑娘上轿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呢?

秋 香：婆婆一向痛爱秋香，我今日离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要你老人家送我一程。

李夫儿；此话倒也中听。好，婆婆我就送你一程。（挽住秋香边走边谈）秋香，你王家婆婆待你家姑娘好是不好？

秋 香：好，很好。

李夫人：既然很好，为婆我就放心了，你家

新姑爹待你姑娘到好是不好？

秋 香：他嘛——也好。

李夫人：哎，好就是好，然何搭上个“也”字呢?

秋 香：这——婆婆呀，他待我们姑娘本来就好。

李夫人：只要他夫妻和好，为婆我就更加放心了。秋香，你家大少爷临走之时讲说什么话无有?

秋 香：嗯——说倒说了两句，我不敢讲，怕你呕气。

李夫人：你只管讲，婆婆我不呕气就是。

秋 香：婆婆真的不呕气?

李夫人：真的不呕气。

秋 香；你怪罪我?

李夫人：我不怪罪你。

秋 香：他说——婆婆你附耳上来……(与李夫人耳语)

李夫人：啊!他他他还说了些什么？

秋 香：他说你大佛殿里走了一只鳖——

李夫人：这是什么话?

秋 香：说你“闺(龟)门不紧”。

李夫人：唗唗唗，死丫头啊!(秋香跪下)

（播板）小丫头说的话真倒故怪，倒叫我年迈人解他不开。莫非是月英儿品德败坏，候相国回府来我细说开怀。（老院公引下）

第三场 打皮鞭

李 治：(内唱西皮导板)

陪龙宫饮罢宴鸣金开道，(四龙套四校卫引上)

（接唱一字）

喜煞我老李治一代文豪。想当年曾为过太子少保，嘉靖主读诗书老朽所教。天不幸老王爷龙归海岛，幼主爷登了基后我入朝。在金殿主也曾亲躬拜倒，日称我王恩师年高德劭。在头上主赐我(转流水)傲龙刁帽，在身旁又赐我贴金莽袍，主赐我白玉带外镶八宝，在足下又赐我粉白皂朝。还赐我尚方剑骄门悬吊，斩脏官和污吏恶棍土豪。又赐我八员将轿前喝道，好一似八只虎未长灵毛。在朝来与严嵩一场争吵，限三月把奸贼赶出我朝。叫校卫与王爷前面喝道——

(李夫人老院公迎上)

李夫人：(唱摇板)

有老婶出府来迎接年高。(同进府)

李 治：(接摇板)

叫校卫与王爷把朝衣换了， (换衣让坐)

夫妻们坐厅堂叙一叙根苗。

李夫人：忙吩咐小丫环快把茶泡，

李 治：不用。

李夫人：(接唱)再吩咐老院公忙摆酒肴。

李 治；免了。(接唱)

黑夜间又何必把下人劳扰。夫妻们叙家事何需酒肴。月光儿半年来文章可好，日每间读诗书可辞苦。

李夫人：(接摇板)

我的儿李月光文章甚好，日每间读诗书不辞苦劳。

李 治：(接唱)

我女儿过王门年半有了，他夫妻到我府来过几遭。

李夫人：（接唱）

我女儿过五门年半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