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剧目系列《泗水关》（节选）

剧情

唐高宗(李治)时，因薛丁山之子薛刚大闹灯棚，踢死七太子，吓死高宗。武则天改唐为周，并将薛家三百八十五口一律问斩。只逃出薛刚一人，到纪家山与寨主纪兰英结亲，落草为寇。徐策用亲生子在狱中换出薛刚之侄薛蛟，送至纪家山，而向薛刚叙述了薛家的悲惨遭遇，薛刚便暗回长安，祭扫铁丘坟。不料哭声惊动守坟小军，武三思领兵捉拿薛刚，幸有马登相助，方才逃回纪家山。不幸随薛刚祭扫的小卒被武三思拿获，审得薛刚的下落，便领兵剿山。因众寡不敌，薛刚夫妻杀出逃脱。纪兰英中途产下薛葵，去丁首益家安身；薛刚去投宗弟泗水关总兵薛义。薛义乃势利小人，将薛刚灌醉，解押长安献功，中途为黄草山大王吴奇、马赞救下。三人结义，共守山寨。

此时，房州庐陵王为了灭周复唐，聘请教师头屈福鲁，摆设擂台，招揽天下英雄豪杰。薛刚等在打擂时拜见了庐陵王，并受封为忠孝王。薛刚受命采买山头，屯兵养马，来到九焰山下，值二龙山邬氏五弟兄与九焰山蓝涧、白奇争夺九焰山。经薛刚说合黄草、二龙、九焰三山兵合一处，同守九焰山；三山大王与薛刚结为十人义，共同扶保庐陵王，共谋灭周复唐大事。此剧又名“九山聚义”。

场 次

第 一 场 上 路 第 十 场 结 义

第 二 场 下 山 第十一场 下 书

第 三 场 祭 坟 第十二场 接 书

第 四 场 回 山 第十三场 访 贤

第 五 场 审 讯 第十四场 离 山

第 六 场 剿 山 第十五场 打 擂

第 七 场 投 亲 第十六场 发 兵

第 八 场 误 投 第十七场 报 警

第 九 场 劫 囚 第十八场 战 山

人 物 表

徐 策 首 相 老 生 小 徒 四 人 杂

薛 刚 唐 将 花 脸 芦陵王 小 王 小 生

纪兰英 寨 主 武 旦 内 侍 四 人 杂

草上飞 喽 卒 武 丑 站堂军 徐 仆 杂

看坟卒 小 卒 杂 纪喽卒 四 人 杂

马 登 唐 将 小 生 武 卒 四 人 杂

武三思 唐 将 正 生 薛义卒 四 人 杂

丁首益 员 外 老 生 吴喽卒 四 人 杂

安 僮 丁 仆 杂 邬 龙 山大王 武 生

薛 义 总 兵 大 丑 邬 虎 邬 弟 小 生

杨 氏 薛 妻 正 旦 邬 豹 邬 弟 小 净

衙 役 薛 仆 杂 邬 彪 邬 弟 小 净

吴 奇 山大王 红 生 邬 成 邬 弟 小 净

马 赞 山大王 武 生 蓝 涧 山大王 黑 净

陈 英 下韦人 丑 白 奇 山大王 武 生

屈福鲁 教师头 正 生 邬卒兰卒 各四人 杂

第一场 上 路

(徐策带站堂军上)

徐 策：(引)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语中。(坐)

(诗)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花落家童未扫，鸟啼山客犹眠。

老汉徐策。当年以在唐高宗驾前为臣，官拜首相。只为年迈，告职归故，日在府邸乐享田园。只因朝中张，薛二家不和，结下仇恨，西凉夏国整有三载无宝贡俸，进来花灯一盏，进与高宗皇帝。吾皇龙目观看，就以此宝与张，薛二家解围取和，即玩花灯。八月十五改为正月十五，大放花灯，军民同乐，庶民同庆。只说与张，薛二家取和，免结仇怨，那时高宗皇帝，同武娘娘则天，登楼观灯散闷。花灯玩到热闹场中，谁知通城虎薛刚，酒醉之中，去在大街观灯，见到不公平之事，酒性大发，大闹灯棚。打得观灯之人，人踏人死，马踏马亡。那时御林军人一见大事不好，去在城楼禀报高宗老王，言讲薛刚大闹灯棚，直打得人踏人死，马踏马亡。高宗闻听此言，即传圣旨，命七太子前去阻挡于他，谁知薛刚正打到热闹场中，不顾观望，一脚踢死七太子。御林军人见到，二次去到城楼禀报老王，高宗皇上闻听此言，滚楼晏驾。那时武后娘娘见得老王坠楼而死，便抓了传国玉玺，传下圣旨，要拿薛家满门。共计拿获薛家满门三百八十五口，一律定罪，下于监狱。可叹薛门乃世代忠良，落此下场，闻听将薛猛之子薛蛟，三岁小孩，亦下狱中。老汉有心将亲生三岁之子徐孝思，设计混入监中，掉换薛蛟出狱，又闻薛刚逃出，到徐州纪家山安身。如将薛蛟换回，假称我的孙子，送至纪家山，交与薛刚抚养成人，一则成全薛家后代，二来长大也好报仇。今日天气晴和，理应前去走得一遭。这正是：

(念)想起忠良后，多有无下场。

(唱西皮慢板)

有老汉坐堂前自思自叹，叹起那忠良辈好不惨然。都只为下国中无宝贡献，才将这花灯宝进入朝班。唐高宗爱佐臣事实明显，玩花灯来解除二家仇冤。万岁爷同武后登楼观看，那花灯玩的好人人喜观。通城虎小薛刚义通罕见，见不平绝对要替人伸冤。酒醉间入灯棚散心观看，酒性发遇不平力大无边。直打得从踏人倒成一串，将灯棚闹成个冷火秋烟。万岁爷见此情圣旨传宣，命太子快前去立即阻拦。那薛刚顾打人不顾观看，将太子误踢死惹祸非凡。惊坏了唐高宗坠楼驾晏，忠良辈成皇犯罪恶滔天。武娘娘抓印玺圣旨传宣，将薛家全族人大小拿完。实可叹一族人监禁内面，最可怜小薛蛟无辜押监。耳闻得那薛刚逃出此难，逃奔到徐州城纪家山前。我有心将孩儿换去掉换，设巧计装竹笼混入禁监。才将那小薛蛟掉换回转，原竹笼装薛蛟奔往高山。将薛蛟交薛刚托人照管，成了人使薛门不断香烟。叫家院前带路纪家山转，交待了小薛蛟心才得宽。(下)

第二场 下 山

(薛刚同喽卒起堂上牌子)

薛 刚：(诗)曾记当年长安城，酒后失德闹花灯。用脚踢死七太子，惊动老王把驾崩。

本大王薛刚。当初以在高宗老王驾前为臣。我父两辽王薛丁山，母亲一品夫人樊氏梨花。所生我弟兄四人，起下猛、勇、刚、强名讳。只因夏国三载无宝贡奉。进入我朝花灯一盏，高宗老王龙心见喜，就以花灯为主，将八月十五改为正月十五，玩耍花灯，与张，薛二家取和。君臣同乐，庶民同庆。那时某家正在酒楼钦酒，酒保对我言讲，三王爷，三王爷，你还在饮酒，大街之上大耍花灯，热闹无比，你怎不去观灯，某听此言，即停杯不饮，去到大街观看花灯，果然热闹。又见乡间妇女，寺院和尚，也在大街观灯。那和尚见了乡间妇女，眉来眼去，寺院和尚贪恋烟花，成何体态，因此怒恼某的性情，一手抓住一人，以人打人，打得人踏人，马踏马，停住玩耍花灯。御林三军即转奏老王，言说我薛刚大闹灯棚。老王闻奏，即传圣旨，命得七太子前来阻挡某家，不要乱打。谁知某家酒后失德，打到热闹之中，只顾打人，那顾其他，不幸一足误将七太子踢死。御林三军急报老王，那时老王同武娘娘则天，正在城楼观灯，闻听将七太子踢死，惊动老王坠楼驾崩。吓得某家浑身是汗，遍体生津，只得以乱为乱，打开一条血路，打从犬道逃出皇城以外。谁知逃至徐州纪家山下经过，忽然冲下一干喽罗，拦住去路，恶要买路金银。某家对他言道，我非趁任官长，亦非珠宝客商，那有金银，怒恼某家情性，便使拳头将一干喽罗打得满山而逃，忽又来了一女大王，身穿盔甲，跨下白马，手拿长枪，杀将下来。战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败。那时某家暗想，我是天子皇犯，怎敢与她久战，常言说的好，要得怕，大话吓。我是通城虎薛刚，谁人敢战，岂知女将武艺高强，跳下马来，将我擒回山寨。将我问了一遍，某即实言告诉，那女将纪兰英听了我的实言，便要将我留在高山，招为寨主。某家暗想，薛家奉乃世代忠良，岂能与草寇成婚，如不依允，我是皇犯逃出重围，无处安身。情迫尤奈，只得依允配合夫妻，为王为寇，找个栖身之处。耳听喜鹊高叫，不知何事?众喽兵，寨门候事!

喽 兵：禀大王，徐公公到。

(徐策上，牌子迎接，见礼让坐)

薛 刚：有清!(落座)不知徐公公驾到，小孙未能远迎，多有得罪!

徐 策：好说了!本人来的鲁莽，未曾命人通报，恕我之罪?

薛 刚：徐公公不在闲臣府内乐享清福，来到高山所为何事?

徐 策：贤孙那能知道，因你抱打不平，酒后失德，打死太子，跌死老王，成为皇犯。武娘娘抓了全国印玺，传下圣旨，拿了你薛家满门家族三百八十五口，下于禁监。那时老汉暗想，你薛家乃是世代忠良，遭此灭门大祸，贤孙逃脱，还有小侄薛蛟，尚在禁监内边，难以脱网。犹恐无辜婴孩受死，我才心生一计，痛舍我子徐孝思，装入竹笼以内，混入禁监，换回你侄薛蛟出狱，久养在家，恐泄机密，难以成事。因此抱了你侄，送往高山，也好抚养成人，接你薛家香烟后代。可怜你们家族三百八十五口。全遭惨杀，造铁丘坟一座，将你满门均埋在内!

薛 刚：(作哭介牌子)哎呀!我的家族呀!死的好苦呀!

徐 策：贤孙莫用啼哭!将小侄好生抚养成人，也好替你报仇。你们世代忠良，今后必有出头之日。

徐 策：徐公公大义舍子，换回小侄，世代扬名，感恩非浅。既来高山，小孙有心留公公在山寨办事!不要回去吧!

徐 策：这是贤孙，此次回去，我不回家，一心想到房州，去在庐陵王驾下奉君安身。我便告辞!(下)

薛 刚：奉送，话言未尽，公主走来!

(武旦纪兰英上)

纪兰英：(引)大王一声请，上前问分明。

薛 刚：公主请坐！

纪兰英：一同有座。大王叫为妻前来，有何商议。

薛 刚：公主那能知道，适才徐策公公上山言道，因我酒醉失德，抱打不平，打死太子，气死老王，成为皇犯。武则天传旨，将我薛家三百八十五口推出斩首，专造铁丘坟一座，将死亡先灵埋在一坑。

纪兰英：(哭介)哎呀!我的父、兄、哥、嫂。(牌子)

薛 刚：公主不要啼哭。多亏徐公公大义成仁，设下巧计，将他三岁小儿徐孝思痛舍，装在竹笼，明说是送的饭菜，混入监内，掉回侄男薛蛟出狱。他本当抚养，恐漏机密，不大稳便，特送薛蛟上山。因此请出公主，将这小侄好好抚养成人，一来不绝后代，二来小侄氏大成人，也好复仇。这是公主，听得我薛家满门普遭屠杀，埋入铁丘坟内，令人伤心已极，我有心下山，混进皇城，偷祭先灵，心才得安。

纪兰英：喂呀!大王不可!大王不可!想你乃是天子皇犯，皇城不是非凡之所，对于逃犯，无不注意。恐入其网，身遭祸殃。依为妻之见，不如从缓，等候我寨兵马充足，粮草丰富，那时带兵回朝，一则复仇，再祭坟墓不迟。

薛 刚：公主不要阻挡。想我父、母、兄、嫂替我死的伤惨，不去祭奠于他，心何能安?叫我这口恶气如何咽他得下呀!

纪兰英：大王不必上气，定要前去祭扫坟墓，为妻也不阻拦于你，可在寨中选一智谋勇敢的军士，与大王作伴，为妻方可放心。我想寨中有一军士，名叫草上飞，此人有勇力智谋超群。随大王作伴，混入皇城，祭奠坟墓，如有事变，还可飞报信息，为妻也好前来搭救于你。这般时候，看衣更换。

(换衣介)

薛 刚：这是公主，我此一去，你好好看守山寨，我就告辞了。

(唱西皮摇板)

适才间在山寨将衣更换，一心要回长安祭奠先灵。转回来叫公主细听言论，我走后你须要整顿三军。但愿得此一回得把城进，静悄悄祭坟墓平安回营。倘若是事有变势必受困，那时节急下山搭救我身。辞别了贤公主忙下山岭，我二人黄昏时奔往京城。(下)

纪兰英：(唱)一见大王下山岭。不由兰英常挂心。转而我把喽罗叫。夫人有言向你明。朝朝日每要打听。祭坟回寨早报分明。

(兰共同喽卒下)

第三场 祭坟

(薛刚同草上飞上，祭坟跪哭)

薛 刚：来在坟前，草上飞，摆开香案。

草上飞：是!香案摆妥!

薛 刚：父、母、兄、嫂受我一拜了!(牌子)(滚白)老爹爹，儿的母，众哥嫂呀!我哭，哭，哭了一声老爹爹!我叫，叫，叫了一声儿的娘呀!只因西凉夏国无宝贡献，进来花灯一盏，老王龙心见喜，即以花灯来解和张，薛二家旧仇。于是传下旨意，那时正当八月十五，改为正月十五，命玩花灯，君臣同乐，庶民同庆，也好解除张，薛二家旧有的仇恨。你儿失悔，不该饮酒失德，抱打不平，不顾一切，误将七太子踢死，惊得老王坠楼而崩，惹下了灭门祸，儿虽已逃脱，可怜我薛家满门均成皇犯，全族被杀，为儿屈死，埋于铁丘坟内。父、母、兄嫂死在阴间，怎能瞑目?儿在阳世，怎能甘心，想我薛家世代忠良，为儿酒后失德，遭下灭门大祸，落个叛逆之臣，死的无名，灵魂更不能安。不孝的薛刚，好不伤情。父母亲、我的兄嫂、我的父、母、哥、嫂死的好苦！

(大哭惊动看坟军士、暗场报)

小 军：禀四王爷!

内 ：何事?(武三思应声)

小 军：通城虎薛刚来祭铁丘坟。

内 ：点动火队人马捉拿，莫要放走反叛之臣薛刚。

(武三思率四卒原场上，交战)

武三思：大队人马将铁丘坟与我围了，捉拿薛刚。

(马登原场上)

马 登：耳听城内战鼓咚咚，人嘶马叫，不知为了何事？待我上楼观看，(刚败，武追下，刚又上)唉嘿呀!原是官兵围住一黑汉子，不象别人，好象薛三哥。杀得汉子力尽，无人相助，必要被擒。是我急忙回府，去换了铠甲，跨了战马，手拿长枪，待我前去截杀一阵。且慢，不免先站在我府门前高声喊叫：马府大小人等听着，我马登惹了大祸，成为叛逆，要走快走，要逃快逃；这是薛三哥不要惊慌，俺马登持枪冲进重围，护驾来了!

薛 刚：豪杰自叹四面全是围兵，将我围得水泄不通。是我慌而不忙，忙而不慌，手执钢鞭，打来打去，越打越勇，越打越多。正打得两难之处，闪出一条好汉，前来截杀一阵，将官兵杀的落落大败，我二人乘机逃出皇城。睁眼细看，原是马贤弟助我一膀之力!

马 登：小弟护救来迟，薛三哥恕罪!

薛 刚：多亏贤弟搭救，不然险些被擒。

马 登：吉人天相，何言搭救二字，三哥受了惊吓了，请问三哥，现在哪里安身?

薛 刚：现在徐州纪家山，与纪兰英配合，称为寨主。马贤弟你莫他往，可同为兄一同上山，谋其大事，你看如何?

马 登：三哥言话那里?并非为弟不上山岗，我要去到房州，保定庐陵王，今后回朝，恢复基业。

薛 刚：贤弟到了房州，在御驾面前代为恳求，宽赦于我。

马 登：不待叮咛，我就告别了!

薛 刚：我就奉送了。(唱西皮摇板)

好一个马贤弟真来义气，抛家庭出死力杀出重围。救为兄出皇城不受其罪，方得到俺薛刚去而复归。望贤弟到房州奏本请罪，宽恕我带罪人情愿相随。

马 登：(唱)辞别了薛三哥房州地去，我见了庐陵王再把罪赔。(下)

薛 刚：(唱)我一见马贤弟房州地去，不由得俺薛刚喜在心帏。将身儿去至在纪家山内，见公主将此事细说明白。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