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然而去

    
    刚刚在电视里看完美国电影《火葬大海》，看到那几个孩子将他们刚刚死去的祖父放在自制的小船上，在他的身上盖满树枝和木棍，倒上燃油，然后将小船推向大海。当风浪把小船摇向海的深处，孩子们将燃烧着箭头的箭射向小船。火燃起了，火光与海平线上的霞光的色彩合而为一。大海、小船、烈焰、海霞，一场宁静而壮丽的葬礼哀而不伤，一个生命在海上，在亲人的目送下，安然而去。
    人都怕死。在《火葬大海》的这个结尾里，死亡竟是这么一件美丽的事。这给很怕死的我一种别样的安慰。是的，很多诗人都曾经把死比喻得很美，很多高僧也都把死亡看作灵魂的升腾。可是有时在深夜里，突然想到总有一天自己会死去，而这个地球仍然在转动，活着的人继续在生活，而自己却永远也回不来，心里便会升起一种无端的恐惧。可是，看到那个老人躺在船上，任孩子们按照自己生前的愿望安葬自己，那分安详就象即将开始一次航行，葬礼只是送别的仪式。死亡，便真的象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了。
    是啊，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看待死亡？我常常会和家人告别，然后独自去很远的地方。家人肯定会有牵挂，可行走在旅途上的人通常心里更多的是向往，和一种翩然而去的潇洒。死亡不也是这样的一种远行吗？只是无需带太多的行李，只要身着一身行衣，将亲人的牵挂别在心口，就可以了。也许你没有什么可以留下，不过临行时可以留下一个微笑给他们收藏。然后，请他们开一瓶酒，为你壮行，并祝你在新一次的轮回里还能回到他们中间。当然，当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的时候，我们不一定知道对方曾经是自己的哪一位亲人，可是只要相遇，我们一定能够感知。也许，临行前的那个微笑，正是你们相认的凭据。
    我想，海明威、川端康成、三毛、顾城，还有张国荣等等这些曾经灿烂的生命，是不是就是这样把死亡当作了很多次旅行后的又一次的翩然离去？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会选择远行，但是不会选择生命的主动离开。但是，等到生命的自然终结，我希望我身边的亲人或者朋友，能够以庆祝的方式，给我一个布满鲜花的行车，然后打开香槟为我送行。这样我的旅程将充满花香，我离去的脚步将会更加轻盈。就象每一次的独自旅行一样，我不会回头，心里应该会念着“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如此翩然而去。
    死亡，真的可以很美的呀！但愿我死的时候，还能记得现在的心情，愉快而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