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谈王朔现象

    
    我以前写过：重读王小波第四遍才能发现神奇。一个纯话语的作家，虽然有通俗性的地方，其实还并不通俗，他并不写什么流行的武侠小说，竟然能够获得那么多来自民间的崇拜，这是不可想象的。爆破性的，填补鸿沟的。他使大量的知识分子得以入门，识别好坏，获得有意义的价值立场。树立了崭新的标准。几乎可以说，当时的中国没有一个更清醒地前辈。
    包括现在无数名家还在胡说八道，唯独王小波开启了现代汉语文学清新的大门。以后这种标准就是伟大，这是现在文坛那些荒诞来荒诞去的老朽们永远也办不到的事情。顺着他的立足点，才能够从主流走进边缘，再从边缘走进主流意识。他要是活着，现在肯定就使文坛的传统主流落花流水。那才是文学道义上的新脊梁，无冕之王。小说中的大师还不准确形容他，王小波是真正的汉语文学巨匠和一代文化教父，唯一承前启后的人物。也就是说我觉得不从他身上走过去的话，其他道都不符合汉语小说跟汉语文学。这个人，汉语文学已经绕不过他，假如你还想有所创新的话。
    现在大部分官僚里面的名家和作家，不是写给票友看，就是写给掌控出版的领导跟商家看，很少有真正写给读者看的。再则小读者好骗，老读者难以折服。王小波是属于作家们的作家，是老读者们的小说家。至于鲁迅，跟王小波是有颇深渊源的，有很多蛛丝马迹。别说鲁迅不够轻灵或者现代。没有必要，鲁迅就是很重的，站在上一个世纪承前启后的要点。没有人能和他比。这是因为他笔下的阿Q是超越不了的。除非还有谁能写出更深刻的中国人和中国形象，但是有机会超越阿Q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阿Q自然是超越不了的。
    再看看王朔不管怎样比大部分虚伪的作家要少一些虚伪，这是肯定的。包括李敖也一样少一些虚伪。这两位不管怎样都不似那些文坛的伪君子，拼命的要把话说对！奥妙就在于此，普通人也会拼命的想要把话说对。总是在积极指证对方的错误，总是在标榜自己的英明，有谁是这么写东西的，准保一定都是傻子。而相反，意义总是错误带来的，那些拼命的要把话说对的人，都保证只是些坐着等死的腐朽人物！所以，不才也就从来没觉得自己讲话正确代表有多大的水平，虽然，以我们的水平还绕不过想要把话说对的这一初级阶段标准，但至少，我们起码还能不用随便去指责别人，把那对错是非的判定权，留给读者不好吗？
    如果说上一个世纪的阿Q是中国人最深的国民性悲哀。而王小波的王二代表了从病态中走向正常的中国人。王二则是逐渐获取自信的中国技术精英。王二也是一个不大会吃亏的流氓。符合经济与外交上的国民优势。中国人当时也学会在经济和外交上跟老外耍流氓。王二的国民性有中产阶级萌芽的迹象。王二是自强和励志的。王二乃至于朝后还能取得有意义的价值选择与决断的能力，这是后话。关键上个世纪的文学，中国国民充满了病态性。所以文坛总是离不开描写悲惨跟病态。更差的一批连病态都不愿意接受，而去写荒诞。所以说在这里能看到读者就能看到王小波和王朔的先验性。王朔也是现实跟励志的。所以当时二王并列没意见。这是摆脱中国小说古董化的唯一途径。
    但是，剧本还真把他给写伤了（王朔自语）。他写编辑部的故事成就了葛优。因此没有在小说上写出编辑这样的知识分子人物。因此，王二依旧独一无二，中国没有哪个作家还写出过时代的人物！！中国也没有哪个作家写出了励志的，在知识分子群体里面脍炙人口的小说人物！！！王二也是个温润的人物。无论环境多恶劣，不会影响到王二的幸福感。这就是王二的了不起。也是中国人在新时期适应能力的国民性。王二是千年压抑病态中国精神的阳物和雄起。然而，这还仅仅是黄金时代里面的王二。
    再看王朔，北京文人有的大院主义，圈子气太严重，这些批评都不公道，唯独可说的是他还是缺少大师的独行，毕竟才49岁。而且有点死脑筋的感觉，老认为伊拉克在打仗，小说家再神神鬼鬼的就不好，这一点虽然我也觉得荒诞很没有意思。正如那些轻浮的游戏营运商遇见卖房供儿打游戏的农妇。面对真实的血泪，王小波比他可就轻灵的多。王小波不荒诞，从来没有怨过谁，也从来没有逆来顺受。更从来没有在文章之外去跟李敖和王朔一样，去媒体用大白话表达本应该由文章承载的思想，虽然他也拍过一些访谈没有被播出来，但是王小波始终站在卑微的这一端，这才值得每一个自认为是文化人和作家者审视！这就是王朔，恐怕连王小波的鞋都摸不到地方，包括李敖都摸不到。每一个时期，能够承前启后的大师，站在卑微的这一端，才是最道义的文化人，最无冕之王，作家中的作家。
    尽管我觉得以王朔先生给王小波提鞋也不够，但现在那些骂王朔先生的人给王朔提鞋也不够。时代不同了，现在衬托知识分子的都是鼠辈，所以有性格的知识分子也都不得不沦为广告人。哪里象从前鲁迅那个时代，挑战鲁迅的也都非泛泛之辈。大师需要大师来做托儿。李敖和王朔今天的气质都跟广告人一般，这其实是中国知识分子共同的悲哀。现在起，哪个文人象冒出头的，哪个文人就得接受自己的广告气质。
    真正的文化英雄，只能依靠脍炙人口的作品来说话。玩弄话语者必定会被话语所玩弄。正是所谓淫者见淫。比如邱华栋看到文化烂仔，他自己就是嘛。比如胡淑芬看到俗世中的神，那他自己也是。
    不管他们水平怎样，李敖和王朔都是能够引起知识分子重视的人。能够平地刮起旋风的人。不能跟王小波比，和鼠辈比就真是媒体在糟蹋他们了。所以再看看那些骂王朔先生的人不都是些鼠辈吗？
    其实说穿了，今后的伪问题炒作时代，每个人的痛苦都在接近，因此大家的水平也都在接近。在没有大师的年代，真正的天才和大师偶尔才会露个面的。因为来了，露相了，也没有同级别的人来托，你看看王朔和李敖，他们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激烈的对话呢？没有！所以，没什么大师不大师的，真正有文化的人里面，只有识逗的才是趣人，不识逗得还不都是些大头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