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毅:河南妇女运动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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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敬毅,又名孙淑资,洛阳人,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任河南省妇女解放会书记,长期致力于妇女解放运动,是我省妇运史上最早的执火者之一。沉沉暗夜里,漫漫征途上,孙敬毅携手无数进步女性走上了革命之路……
上篇说到,共产党员史兢之,为了捍卫党和人民的利益,在开封城英勇就义。与她同年入党的孙敬毅当时不在开封,她在永城听到消息后十分悲痛,回想起与兢之在洛阳相处的日日夜夜,回想起那座生她养她的洛阳城,思绪翻飞,往事历历……
一
1901年,孙敬毅出生在一个银匠家。她的父亲孙光斗,原姓刘,因幼时父亡母再嫁,只好自卖给大地主孙大应当养子,改姓孙,从此成了孙家的童工,吃不饱,穿不暖。后来孙家喜添男丁,孙大应生怕孙光斗平分家产,于是掏钱雇了一个杀手,假称让此人带孙光斗外出打工学手艺,要此人在半路上结果他的性命。
两人一路前行,边走边说话,那人见孙光斗聪明伶俐,不忍下手,才让孙光斗逃过一劫。孙大应的老婆看这一招不行,就将毒药放到碗里让孙光斗吃,多亏被一个女仆发现,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又逃过一劫。两次谋害孙光斗不成,孙大应干脆翻脸不认人,把孙光斗赶出了家门。
孙光斗后来结婚成家,生了六个孩子,只有一女成活,这个女孩就是孙敬毅,当时名为孙淑资。孙光斗告诉她“地主心肠狠,与穷人是死对头”。孙敬毅记住了这句话,看穷人咋看咋顺眼,看富人总觉得别扭。
1918年,孙敬毅17岁,该成亲了,就由母亲作主嫁了人。她的婆家是个破×,丈夫是个浪荡子,整天不干正经事,还常常打骂她。孙敬毅无法忍受丈夫无休止的虐待,经人调停,离开丈夫,到洛阳女校读书去了。
当时女子出来读书,犹如小鸟出笼,再也不愿回头。学校像一个窗口,让她看到了许多新鲜事物,她感到新奇和愉悦,接着升入师范,继续求学,眼界大为开阔。她那不争气的丈夫,在家里坐吃山空,把家产挥霍完了,就来找她胡闹纠缠,不得已,她于1923年年初与丈夫离婚,彻底摆脱了婚姻的羁绊。
这一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早,22岁的孙敬毅,带着母亲和刚满月的女儿,赶往孟津女校教书。走出洛阳小北门,看到一地麦苗,她高兴极了,对母亲说:“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在孟津、济源教书两年后,1925年冬天,孙敬毅又回到洛阳,担任南关小学校长。当时,“女先生”很少见,女校长更是凤毛麟角,当人们听说新来的女校长,就是当年那个受气的小媳妇时,都感到惊奇,都很尊敬她。
走向社会后,孙敬毅感受最深的还是妇女受歧视、受欺辱的社会现状,她决心与不平等的社会抗争,把更多女性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她的妇女运动生涯由此开始了。
二
孙敬毅所在的南关小学,学生不多,课业不重,她常常利用课余时间到凤化街、饮马街上走动,只要看到谁家的媳妇挨打受气,就出面干涉。当时,她的学生中有一个叫郑霞波的,到了结婚年龄,其家人到学校逼她退学。孙敬毅见这个学生哭个不停,就问:“你说实话,愿不愿意退学成亲?”郑霞波认真地说:“俺不愿成亲,俺愿意读书!”孙敬毅说:“那好,你不要怕,也不要哭,听我的安排好了!”她帮助郑霞波摆脱了家人的纠缠,利利索索地退了婚,到洛阳师范读书去了。
洛阳南关还有一个年轻女子,就是上篇提到的女英烈史兢之,当时她已经结婚了,常受丈夫和公婆打骂,孙敬毅知道这一情况后,鼓励她走出不幸婚姻,争取自由。后来,郑霞波和史兢之都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走上了革命道路。
孙敬毅还积极宣传妇女放足,宣传男女平等,动员女子上学,抵制包办婚姻,很多女子都信服孙敬毅,在大家心目中,她“开化”得早,是个“女先生”,但不知道她与共产党已经开始秘密接触了。
当时的中共洛阳县委书记是于秀民,共青团洛阳县委书记是阎延弼,孙敬毅这时已与他俩相识,并从他们那里看到了《中国青年》等进步刊物。这些刊物使孙敬毅了解到全国的革命形势,她非常激动,要求进步的愿望非常强烈,于秀民、阎延弼不失时机地给她讲如何改造社会,如何使自己的一生过得有意义。在这些共产党员的影响下,她的视野更加开阔,认定只有跟着共产党走,中国人民才能走向自由和幸福,妇女才能得到彻底解放。
1927年5月,由阎延弼介绍,孙敬毅加入中国共产党,踏上了新的革命征途。根据党的指示,孙敬毅来到“暑假学校”任教师。这个“暑假学校”,实际上是中共洛阳县委控制的一个活动场所,学校巧妙利用暑假这一特定时段,灵活地集中进步人士前来培训。孙敬毅的任务,是要把“暑假学校”改办成“洛阳城区第二小学”,正式挂牌,使它能够长期作为党团组织的通讯联络站。
这是孙敬毅入党后接受的第一个光荣任务。她在学生中宣传革命思想并积极发展党员,在她的影响下,李凤荣、白丹凤等女学生先后入党。不久,河南省第一个妇女支部——中共洛阳妇女支部成立了。她带领妇女支部的同志们,白天秘密刻印宣传材料,晚上外出散发,号召人民抗捐抗税,反对军阀混战。他们还走上街头,宣传婚姻自由。
1927年冬,孙敬毅担任中共洛阳县委妇委会委员。次年8月,根据党组织安排,她来到古城开封,考入国民党河南省党部担任录事。组织上叮嘱她:要利用这个有利的工作岗位,密切注意敌人动向,搜集重要情报。从此,她开始在敌人的心脏工作。
当时,作为河南省省会的开封,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中,军警特务遍布,孙敬毅行动特别谨慎,以免暴露真实身份。由于她初来乍到,凡是机密工作还轮不到她来做。第一天上班,上司交给她一大堆报纸,让她分门别类归纳整理,进而分析时局动态。干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上司叫她过来帮助翻译一下普通电报,她心中一阵狂喜——终于可以接触电文了!但她注意到,凡是重要的电文,都由省党部干事报惠芳翻译,别人是插不上手的。
面对这种情况,孙敬毅感到很着急,因为每次重要电文来到,报惠芳的神情马上就不一样了,孙敬毅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报惠芳译出重要情报,然后走进上司办公室。每到这时,孙敬毅就特别难受,心想:不知道又有多少革命同志暴露了,而自己却不能获取情报,不能及时通知他们躲避。
为了获取情报, 孙敬毅开始和报惠芳接近。一开始,两人只是聊一些女性话题,慢慢地,两人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了,关系似乎也亲密起来,她取得了报惠芳的信任。这样一来,只要电文来得多了,报惠芳一时忙不过来,就会请孙敬毅过来帮忙,也不分什么重要电文和一般电文了,甚至明知是很重要的电文,她也毫无顾忌地交给孙敬毅翻译。
一天, 孙敬毅帮忙翻译几份电文,其中一份电文是从郑州国民党党部发来的密电,她翻译了两行,便感到事态严重,急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份电文的内容是,共产党内部出了一个叛徒,这个叛徒已经供出中共郑州市委和团委两个机关所在地,报请逮捕相关人员。孙敬毅拿着电文,心急如焚,怎么办?怎么办?这个情报如不及时送出,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党部办公室的人都在静静地办公,报惠芳坐在那边,虽然眼睛没往这边看,但根据孙敬毅平时翻译电文的速度,要不上两分钟,报惠芳就会走过来拿走电文,然后再去上司的办公室。孙敬毅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又一次问自己:“怎么办?”突然,她想起报惠芳早上上班时说没给小孩喂奶,便急中生智,对报惠芳说:“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早上上班急,你的小孩没吃奶,一定饿哭了。我来得也很仓促,到现在还没吃饭,不如咱们都早回去一会儿,行不行?” 报惠芳这时一心想着孩子,就说:“孩子肯定在家哭呢,走吧,反正快下班了。”说着她便到厕所去了, 孙敬毅趁机把电文抄下来藏在身上。
两人走出省党部,孙敬毅看着报惠芳匆匆离去,自己掉头就去找中共开封市委书记杨子健,将电文交给他。杨子健一看,事情非同小可,急忙向省委汇报,省委立即打电话通知郑州的有关同志转移了。
下午两点上班, 报惠芳才想起那几份电文,她过来一看,发现那份电文混在几张电文当中,心想:这个孙敬毅,真是初来乍到,啥也不懂,连如此重要的情报也不给我说一声。但毕竟是自己偷懒,请人家孙敬毅代译,她也不好怪罪。
结果可想而知:当郑州的敌人奉命围捕时,我们的同志早已安全转移了,敌人一无所获。孙敬毅以她的大胆和机智,使我党避免了一次重大损失。
三
1929年7月,党在开封成立了河南省妇女解放会,考虑到孙敬毅有着丰富的妇运工作经验,中共河南省委任命孙敬毅为妇女解放会书记,要她发动更多的妇女参加革命。孙敬毅上任后,把目光投向当时开封妇女最集中的地方——河南第一妇女工厂。这个厂子行将倒闭,很多女工失业,大家的不满情绪日益高涨,是策动妇女暴动的好地方。
孙敬毅深入这个工厂,与广大女工取得联系,晚上又到一些女工家里宣传发动,一段时间后,女工要求复工的呼声越来越高。看看时机已经成熟,孙敬毅与几十名女工骨干商量好了,决定在次年的“三八”发动女工上街游行,争取合法权益。
1930年3月8日,由妇女解放会牵头,开封失业女工700多人走上街头,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一路高喊“反对军阀战争”、“要求复工”等口号。孙敬毅和几名女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发现每走过一条街道,就会有一些妇女加入到队伍中来,走过七八条街道之后,队伍越来越长,声势越来越大。队伍最后来到龙亭前,孙敬毅登上台子开始演讲。
警察围上来了,逮捕了不少女工,工厂最终没能复工。
复工运动虽然失败了,河南省的妇女运动却以宏大的气势开了个好头,争权益、争自由、翻身求解放的意识,如星星之火在广大妇女心中点燃,为今后的历次妇女运动奠定了基础。这年秋天,孙敬毅担任了中共河南省委妇女部秘书,同时负责开封市妇委会的工作。她经常组织会员在影剧院散发传单,还到处张贴标语,宣传我党方针政策,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揭露敌人的丑恶行径,使敌人惶惶不安。她还利用一些特殊的日子搞“飞行集会”:迅速集结,迅速演讲,迅速疏散,弄得敌人晕头转向,气得敌人咬牙切齿。这年9月,一个叛徒供出孙敬毅是河南妇女运动负责人,敌人开始四处抓捕她。
1933年7月,孙敬毅被捕了,被判无期徒刑。她坚决不向敌人低头,坚持狱中斗争,直到1938年国共合作,她才出狱。当年11月,她到延安进修。从1942年起,她开始从事人民司法工作。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她担任最高人民法院民庭第二审判组组长,此后近20年时间,她在审判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直到1962年7月7日病逝,书写了一个共产党人勤勉为党工作的革命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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