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剧目系列《梅龙镇》（节选）

(开场由正德王唱二黄原板转四平调)

正德王：(唱)有孤王访贤离北京，四方奔走访贤臣。离朝已有半月整，未见贤臣那边存。今晚夜宿梅龙镇，想起朝事挂在心。站立店房抬头看，琴棋书画两边分。这一旁挂的古人画，那一旁描的是丹青。这一旁挂的八骏马，那一旁斩龙是魏征。这旁四老并四少，调戏牡丹是洞宾。这旁挂的武松打虎，那旁是张生戏莺莺。五老观图画的好，当中福禄寿三星。桌上摆着一木马，倒叫为王解不明。且将木马拍几下，看他来的是何人。

(王上位拍木马后风英上唱四平)

凤 英：(上唱)

自幼儿生长在梅龙镇上，兄妹开店度时光。哥哥临行对我讲，店前来了一军爷。忽听木马一声响，必是客官要把酒上。忙将美酒桌上放，急忙转回奴绣房。

(丢巾动作)

正德王：(唱)孤王抬头用目看，适才来的美佳人。这才是高山出俊样，乡村之地出美人。低下头来往下看，尘埃拾起一汗巾。不言不语一旁站，那女子必然来找寻。(踩汗巾)

(英上场找巾，见王踩巾，英示意王离巾，王不理睬，英示意，王看英时将王推开拾巾跳跃急下)

凤 英：(唱)下边来了李凤英。(行弦中英在门首走动，王白)

正德王：(白)帘子外边摆来摆去的你是什么人?

凤 英：(白)我乃是女大姐。

正德王：(白)为王自叹，这女子她自称女大姐，难道叫孤王也唤她一声女大姐不成?呵，是是，孤王在此饮酒，就以酒更名，倒也使得，门外莫非你是酒大姐吗?

凤 英：(白)着着着，奴家正是酒大姐。

正德王：(白)你怎不进帘答话呢？

凤 英：(白)奴家进了官房，恐军爷你见笑。

正德王：(白)为军的不会笑话人的。

凤 英：(白)你笑话吗，那么我就给你进来了。(下门)

正德王：（白）取笑了，这是酒大姐。

凤 英：（白）军爷你何事？

正德王：（白）适才鄙军进店之时，有一稍长大汉的男子，他是你什么人？

凤 英：(白)你问的是那一稍长大汉的男子嘛，乃是我家兄长。

正德王：(白)他为何不前来呢?

凤 英：(白)只因梅龙镇上夜紧，宫府有令，命得挨门守夜，因此我哥哥他守夜去了。

正德王：(白)你哥哥他叫什么名字?

凤 英：(白)我哥哥叫李龙。

正德王：(白)莫问酒大姐，你叫什么名讳?

凤 英：(白)我叫个……

正德王：(白)哪个?

凤 英：(白)奴无有名讳。

正德王：(白)唉，说什么无名讳，当今天子有个国号，三岁的顽童有个乳名，你这么大个东西，难道就未有名字吗?

凤 英：(白)军爷，你说什么东西，我这个东西你又把我放到哪里呀?

正德王：(白)噢，莫怪莫怪，为军说话急躁了点。你这么大个人，难道就未有个名讳吗?

凤 英：(白)奴家怎无有名讳，只是，恐讲出口来，军爷你要笑，而且你还会叫。

正德王：(白)酒大姐讲了名讳，为军的一不笑，二还不叫。

凤 英：(白)那么奴就与你讲。

正德王：(白)你叫个什么名字哎?

凤；英：(白)哎呀呀，你这个人才急呢，人家还未讲出口来，你喉咙里就伸出手来了。

正德王：(白)鄙军是个急性人呀。

凤 英：（白）那，那，就叫个李凤……

正德王：(白)酒大姐你凤啥，要凤你就凤出来，你不凤出来，你也不安，鄙军的也不自在哟!

凤 英：(白)嗯，嗯，嗯，叫个李凤英。

正德王：（白）美美美，好一个李凤英，哈哈哈。

凤 英：(白)军爷你拿来。

正德王：(白)拿什么来?

凤 英：(白)拿话来。

正德王：(白)哎，话是一股风，一去渺无踪，为什么叫鄙军给你拿话来呢?

凤 英：(白)适才军爷言训得明白，奴家讲了名讳，你一不笑，二还不叫，如今奴家讲了名讳，你又叫又笑，故此你给我拿话来。

正德王：(白)非是鄙军我发笑，听了你的名字很好听，因此又叫又笑。

凤 英：(白)哎呀，奴家我就上了你的当了。

正德王：(白)这个酒大姐，你家在为官?

凤 英：(白)非也！

正德王：(白)那么，你家在为宦?

凤 英：(白)未曾。

正德王：(白)没道理，一不为宫，二未为宦，然何你兄妹以龙凤起名。

凤 英：(白)噢，军爷有所不知，只因我母生我兄妹之时，夜梦什么蛇儿绕殿。

正德王：(白)哎，酒大姐，那是龙儿绕殿。

凤 英：(白)蛇儿绕殿。

正德王：(白)龙儿绕殿。

凤 英：蛇儿绕殿。

正德王：(白)好好好，就是你的蛇儿绕殿。

凤 英：(白)因此以龙凤起名。

正德王：(白)原来如此。

凤 英：(白)我来问军爷，那酒冷了吗?

正德王：(白)未曾。

凤 英：(白)菜凉了么?

正德王：未曾。

凤 英：好的，酒未凉，茶未寒，你手执木马在这桌儿上面乒乒乓乓的，打坏了桌儿还是要赔的。

正德王：那么鄙军的就为你赔是么?

凤 英：军爷你赔吗?

正德王：正是。

凤 英：哎，伙计们，把咱后店里的烂桌子，烂板凳都拿出来，叫军爷都与我们赔哟。

正德王：哎，慢慢慢着，鄙军的赔你前头，可不赔你后头。

凤 英：赔前头什么东西?

正德王：赔你前头的桌子。

凤 英：军爷，你讲话可要分开些。

正德王：(白)莫问酒大姐，你这梅龙镇上就是这样的酒么，还有什么呢?

凤 英：(白)梅龙镇上有三等酒宴。

正德王：(白)哪三等酒宴?

凤 英：(白)上中下三等酒宴。

正德王：(白)我来问你，这上等酒宴什么人所用?

凤 英：(白)为官为宦的所用。

正德王：(白)这中等呢?

凤 英：(白)作买作卖经商客人所用。

正德王：(白)下等?

凤 英：(白)军爷在此，不讲也罢。

正德王：(白)但讲无妨。

凤 英：(白)就是你们吃粮当军的所用。

正德王：(白)哎咳呀!孤王背身自叹，孤的三军有如此之苦，此番回朝，发下十万皇饷，定要犒赏三军。这位酒大姐，将你那上等酒宴与我造的一席。

凤 英：(白)军爷，你可知道酒宴酒宴，酒后不言。

正德王：(白)听酒大姐之话，莫非是酒大姐先要钱吗？

凤 英：(白)奴倒不要钱，是那些买各样货物的他们要钱。

正德王：(白)拿去拿去。(英接银时王掐手心)

凤 英：(白)哎呀，军爷，你这人怎么不老诚。

正德王：(白)鄙军我本来就老诚，怎么不老诚呢?

凤 英：(白)你给奴银两时，缘何将奴的手心掐了一下呢?

正德王：(白)噢，原来如此。酒大姐不知，为军的这几日未曾走马射箭，手指甲护长了，将你误掐了一下。我看你才是不吃亏的，你也抠我一下。

凤 英：(白)你要把手放平，你将银两放在桌儿上面，待奴家自己取。

正德王：；哎，酒大姐，自古常言讲的却好，元宝元宝，放在桌儿上边它就要跑，跑在地下去了，那个去捡呢?

凤 英：自有奴去捡。

正德王：哎呀，我恐怕闪了你的腰。

凤 英：闪了我的腰与你何干?

正德王：那鄙军的疼呀。

凤 英：什么疼?

正德王：心里疼？

凤 英：油腔滑舌的，将银两放在桌儿上面吧。

正德王：好好好，放在桌上，拿去拿去。

凤 英：待奴取银(取银时王用扇压住银两)，凤英背身自叹，奴家正要上前取银，军爷用白扇将银压定，如何得到我手呢?有了，不免将他哄得一哄，军爷，你见过白老鼠没有?

正德王：(白)白老鼠乃国家祥瑞之物，未曾见过。

凤 英：(白)我们梅龙镇就有。

正德王：(白)在哪里?

凤 英：(白)就在那壁厢。

正德王：(白)待我看来，无有呀？

凤 英：（白）哎，在这厢。(急取银示看)

正德王：(伯)酒大姐，你好小的胆子。

凤 英：（白）遇见你这样的人，叫奴不得不小心。军爷，你一席酒宴用不了这许多的银两。

正德王：（白）剩下的赏与酒大姐买花戴。

凤 英：(白)奴先谢谢军爷，走走走。

正德王：(白)哪里去?

凤 英：(白)在客房里，你睡觉去。

正德王：(白)着，收了我的银两，正要在你歇房里睡觉去。

凤 英：(白)我说在客房里，那个说在歇房里?

正德王：(白)客房，歇房，音投字不同，好好好，客房里睡觉去，带路带路，酒大姐，你转来。

凤 英：(白)转来何事?

正德王：(白)这间歇房是哪个的?

凤 英：(白)是我李龙哥哥的。

正德王：(白)那鄙军我就晓得了，走，哎，酒大姐转来。

凤 英：(白)转来又为何事呀？

正德王：(白)挂了个花布门帘这个歇房是哪个的?

凤 英：(白)走走走，你管它是哪个的。

正德王：(白)自古道，初来乍到，摸不到你家的锅灶，恐怕走错了路，问一下我就明白了。

凤 英：(白)那，那是人家女娃子的歇房。

正德王：(白)走，进去进去。

凤 英?(白)你进去不怕我哥哥打断你的腿。

正德王：(白)哎呀哎呀，好疼呀，好疼呀。

凤 英：(白)未曾打你，怎么吆呼疼呀?

正德王：(白)我是先疼着等着挨打吗。

凤 英：(白)闲话休讲，走走走。到了到了。

正德王：(白)就是这个屋子吗?

凤 英：(白)正是。

正德王：(白)待鄙军看一下，里头黑洞洞的，里头出来个猫儿头，将鄙军吃了，我才不去。

凤 英：(白)军爷，这乃是间上等的客房，宽床大草垫，你拉屎撒尿有牛圈。

正德王：（白）那是个什么话？

凤 英：（白）你给我进去。（推王进屋介）

正德王：(白)孤王便说，孤出外访贤，夜宿梅龙镇前，倒落了个溜打鬼三字。(下场)

凤 英：(白)军爷以在房内，这般时候，待奴我造酒宴上来。(唱四平)

我忙将菜蔬来排定，山珍海味上笼蒸。同州的瓜籽广东笋，瓜籽摆成龙凤行。鲤鱼一条龙摆尾，子鸡一只凤正腾。各样菜蔬来摆定，一品当朝摆桌心。满满斟上一杯酒，等候军爷饮杯巡。(行弦介)(白)造了一席酒，污了一双手，不免打来清水，待奴净手便了，(英取面盆打水，先将椅子摆在台中净手，王暗暗的扇扇摸头介)

奴家在此净手，麻雀在奴的头上飞来飞去，将奴的青丝也飞乱了，不免将水倾到尘埃，前去休息。(王掐英的腰)

正德王：(白)梅龙镇好高的房子。

凤 英：(白)我给你妈地盆子。

正德王：(白)酒大姐，你怎么骂起鄙军来了。

凤 英：(白)你为什么把奴的腰掐了一下。

正德王：(白)鄙军我是逗你玩耍的。嘟嘟嘟，(英下场起嚼四平)

有为王抬头目观定，各样莱蔬摆桌心。同州的木广东笋，瓜籽摆成龙凤行。各样菜蔬摆齐正，等候为王饮杯巡。上得位来把酒饮，一人饮酒冷清清。忙将木马来拍定。

(拍木马英上唱)

凤 英：(唱)再把军爷问一声。(扎板)

军爷，想是酒菜凉了，菜昧不佳吗?

正德王：(白)酒也不凉，菜味很佳。

凤 英：(白)缺少什么?

正德王：(白)红粉青莲丝罗帐，月里嫦娥美佳人。

凤 英：(白)我当是缺啥东西，原为红白两个萝卜，军爷，我们梅龙镇上，红白两个萝卜是不上席的哟。

正德王：(白)酒大姐，我讲的不是什么红白萝卜。

凤 英：(白)那你讲的什么？

正德王：(白)酒大姐，你不晓得我说的是穿红戴绿的与你一样的人。

凤 英：(白)噢，军爷，你讲的此话，奴家倒也明白了。

正德王：(白)明白了就好。

凤 英：(白)我明白这种人想必是卖身的，从前梅龙镇倒有。

正德王：(白)如今呢？

凤 英：(白)如今官府严令，将她们取缔走了，即就是有，深更半夜，奴乃女流，你叫奴哪里去找呢？

正德王：(白)眼前就有。

凤 英：(白)不知眼前何人？

正德王：（白）不是别人就是酒大姐你，来来来，你与鄙军上一杯酒吃。

凤 英：（白）怎么你要奴给你斟酒吗？

正德王：（白）正是。

凤 英：（白）奴不给你斟。

正德王：（白）你不给斟。

凤 英：（白）我不斟，我说军爷，奴家手上有糖？

正德王：（白）没有糖。

凤 英：（白）有蜜？

正德王：（白）无蜜。

凤 英：（白）既然无糖无蜜，缘何非要奴与你斟酒。

正德王：(白)那鄙军我就好有一比。

凤 英：(白)好比何来?

正德王：(白)眉毛上吊棒锤。

凤 英：(白)此话怎讲?

正德王：(白)我爱的这个吊吊。

凤 英：(白)奴家也好有一比。

正德王：(白)你好比何来?

凤 英：(白)三年不打的扬尘。

正德王：(白)此话怎讲?

凤 英：(白)恨的那个吊吊。

正德王：(白)当真你不给斟吗?

凤 英：(白)不斟。

正德王：(白)好。不斟也罢，退银子，拉马转店。

凤 英：(白)转店就转店，待我与你取银子去。

正德王：(白)慢着，酒大姐，你可知道我那银子是哪里来的。

凤 英；(白)未必你是打劫皇贡抢来的吗?

正德王：(白)着着着，就是打劫皇贡抢来的，日后大案不犯便罢，犯了大案，你们就是窝主，取银子转店。

凤 英：(白)哎呀军爷，我们商量吗。

正德王：(白)快点商量，商量慢了，我可是不愿意呀。

凤 英：(白)凤英背身自叹，我可莫说兄长呀，李龙哥哥，妹妹劝你开店不要卖酒，卖酒不要开店，你不听妹妹相劝，今夜晚上你不在店中，只见这位客官，强逼妹妹与他斟酒，他将我当作下流之辈，哥哥呀，哥哥，你害的妹妹我好作难呀！

正德王：（白）这个事情要你为难，可没有那么撇脱的银子。酒大姐，进个酒先那个给斟的。

凤 英：（白）你不是要奴给你斟的吗。

正行王：(白)是酒大姐斟的，待我将酒倾倒尘埃。

凤 英：(白)你为何又将它倾倒尘埃呢?

正德王：(白)你这样的斟酒，慢说是一杯，十杯八杯也算不了数的。

凤 英：(白)那要怎么个斟法?

正德王：(白)要你手斟上一杯酒，递在我的手，我手饮在我的口，下喉那才安然自在。

凤 英：(白)你自在，我不给斟。

正德王：(白)既然不斟，还是那个话，退银子拉马转店吧。

凤 英：(白)吓人吗，待我与你取银子就是。

正德王：(白)哎酒大姐，慢着慢着。你看这酒席，叫鄙军也给用残了，你兄长回来问你要银子，被我拿走了，问你要酒宴，被我用残了，你如何向你兄长交待呢?

凤 英：(白)你，你，你害的奴好不作难呀！(起唱四平板)

李凤英低头自思忖，开店为的多挣银。罢罢罢斟起一杯酒，捧与军爷请饮清。

正德王：三倒腾来两倒腾，倒腾凤英她把酒斟。接酒时将她戏一把， (接酒时拉手介)

看她知情不知情。(行弦白)抛(饮酒)干。

凤 英：倒是你妈的血干(唱西皮流子)

军爷做事差又差，凤英本是好人家。三番两次调戏咱，月亮弯弯照天涯，问军爷家住在那搭。

正德王：(唱)月亮弯弯照天涯，鄙军家住在天底下。(行弦)

凤 英：(白)军爷，你不住在天底下，你还住到天上边去不成。

正德王：(白)鄙军住的地方与大众不同。

凤 英：怎么个不同法?

正德王：我住的那地方，外头一个大圈圈，里头还有一个小圈圈。

凤 英：军爷，我知道了，大圈圈你在坐牢，小圈圈你在带枷吧?

正德王：着，我就要你这个枷呢!

凤 英：哎呀呀，奴又上了他的当了， (起唱西皮板)

军爷说的哪里话，凤英我本是好人家。

正德王：好人家来歹人家，为什么你头带海棠花。卖弄风流就是个它。

凤 英；(唱)海棠花来奴不戴它，丢在地上用足踏。用足踏来用足踏，踏烂了这枝海棠花，军爷。奴的风流在那搭。

正德王：(唱)凤英你作事太有差，为什么踏烂了海棠花。鄙军用手来捡起，我与你插……

凤 英：(白)你与奴插什么?

正德王：我与你插上这枝花。

凤 英：(唱)李凤英来心害怕，军爷撵着调戏咱。

正德王：(唱)既然你是好人家，就该前来陪着咱。(上前把她拉)

凤 英：(唱)军爷作事太胆大，奔上小房躲避他。(急下场)

正德王：(唱)前边跑的李凤英，后边紧随正德君。赶上她看她该怎生，我任你逃在天涯内， 为王我赶你在水晶宫。

凤 英：(唱)将身且把小房进， 随手再关两扇门。

正德王：(唱)为王一步来迟慢，将我隔在门外边。 哎哟哎哟!

凤 英：你吆哩的个啥?

正德王：你的两扇子夹住了我的一物三件子。

凤 英：什么两扇子的、三件子?

正德王：两扇子门夹住了我的腿。

凤 英：怎么夹住了你的腿，好，我给你夹断。

凤 英：缘何要将我的腿夹断呢?

凤 英：夹断么免得你来撵我。

正德王：别言不叙，你快将门开开。

凤 英：我关都关不住，还给你开开，我才不开。

正德王：孤王背身自叹，她不开小房门，又如保是好呢，有了，不免做个自买自卖，呵，那不是李龙店主？你回来了，你在外守夜真乃是苦你了呀。

凤 英：哎，我哥哥他回来了，哥哥已回来，奴才不怕他了，（英开门王急闪身进门内）哥哥你回来了，你在哪里？

正德王：（白）你的李龙哥哥我在这里。（英闻声进门看是王）

凤 英：（白）哎呀呀，你这个溜打鬼，你怎么跑进奴的小房里来了？

正德王：（白）叫你开门你不开，我便做了个自买自卖，因此，你才开门我就进来了。

凤 英：（白）军爷，你前店撵到后店，后店又撵到奴的小房里来，你究竟为了个啥吗？

正德王：（白）酒大姐，我前来是讨个打发。

凤 英：（白）嘟，休要胡言乱语，你快快的给我滚出去。

正德王：（白）我才不出去。

凤 英：(白)军爷若不出去，我就喊你杀人。

正德王：(白)我寸铁未带，怎能杀人呢?

凤 英：(白)快快与奴出去，不然我便要高声唱叫了。

正德王：(白)慢慢着，为王背身便说，若被她唱叫，惊动了左邻右舍，将孤拿奔公堂，那时君臣相见，孤有何脸面，不免与她讲说真情实话，她若有福，封她一宫，她若不能依从，孤王捡马转奔大同。这位酒大姐，你可认得鄙军吗?

凤 英：(白)我认得你。

正德王：(白)你认得我是何人?

凤 英：(白)我认得你是大木头的兄弟，三木头的哥哥，你是个二木头，我李龙哥哥的大舅子。

正德王：(白)哎呀酒大姐，你李龙哥哥才是我的大舅子，我不是大木头，也不是二木头，我是个皇上。

凤 英：(白)那黄鳝要挨锥子刺的。

正德王：(白)我是个皇上。

凤 英：(白)我看你不黄，长的还白吗。

正德王：(白)我是万岁。

凤 英：(白)哎，你只不过有三十几岁，那有一万岁。

正德王：(白)我是当今天子，吾皇万岁。

凤 英：(白)什么?你说你是当今天子。

正德王：(唱)李凤英你生来福不小，梅龙镇上你遇当朝。有为王解开甲丝绦，凤英快上前你观瞧。

凤 英：(唱)一见龙袍喜在心，果然是圣驾出京城。走上前来忙跪定，望万岁莫把此事放在心。

正德王：(唱)孤王抬头目观看，李凤英是我意中人。三宫六院王都有， 九嫔八妃配孤君，为王封你戏耍宫。

凤 英：(白)谢万岁。

正德王：(白)凤英，这般时候，待孤转奔客房安息去吧。

凤 英：(白)万岁，就在奴的房中安息吧。

正德王：(白)那你哥哥回来何人担待呢?

凤 英：(白)万岁莫怕，有奴作主。

正德王：(白)我怕你哥哥回来会打断孤的腿吗。

凤 英：(白)万岁，请吧。

正德王：(白)正是：孤王访贤出京城，梅龙镇上封一宫。

凤 英：(唱)今夜与君成佳偶，一床锦被盖凤龙。

正德王：(白)且喜今日凤配龙，千里姻缘一线牵。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