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剧目系列《花田错》（节选）

人 物

卞吉小生 店家 丑

刘玉群闺门旦 春兰 小花旦

刘太公老生 刘妻 老旦

刘允小丑 周通 花脸

周妹小旦 李忠 须生

朱仝红生 雷横 花脸

毛八总丑 鲁智深 花脸

禁子杂 轿夫 杂

报录甲杂 报录乙 杂

四官兵，四蝼兵，四龙套

第一场写扇

(店家上)

店家：(唱西皮流水)

年年有个三月三，逛会人儿有万千。渡仙桥前设桌案，纸墨笔砚摆的全，转脸来我把先生请！(卞吉上)

卞吉：(接唱)

店主东请我为哪般?

店家：卞先生这茅庵打扫干净，笔墨纸砚都给你摆好了，你就在此卖其山水字画，少时我给你送茶送点心。

卞吉：有劳店家！

店家：好，你在，我还要招呼生意哩！（下）

卞吉：好贤德的店主东！（唱一字）

八十岁老翁进花园，手把花枝泪涟涟。花开花谢年年有，人老何曾转少年。(撩衣上桌案)

等候了逛会人来到此间。

刘玉群：(内)春兰!

春兰：(内)有!

刘玉群：(内)带路来!(先后上)

(唱一字)

刘玉群离绣阁，暂停针线，奉母命带春兰游玩花田。

春兰：(唱一字)

桃花开杏花灿花红一片，艳阳天春光好百鸟声喧。飞了！

刘玉群：(唱一字)

花田上过往人来去万千。

春兰：(唱一字)

尊姑娘放眼量四下细观。

刘玉群：(唱一字)

花田上无一人随奴心愿。

春兰：(唱一字)

难道说姑娘你一人占先？

刘玉群：(唱一字)

叫春兰前带路渡仙桥转。

春兰：(唱一字)

茅庵内坐一位美貌少年。

刘玉群：(唱)眉又清目又秀(转散板)两条金线，观见他勤用功手不释卷。

春兰：(唱)论容貌赛的过宋玉潘安。禀姑娘，来在花田。

刘玉群：你看这花田遍地沙土，姑娘该在哪里打坐?

春兰：是呀，姑娘该在哪里打坐？！ (看)

那厢有一太和石，待小丫环把灰尘擦了，姑娘请坐。

刘玉群：(坐)春兰，前去问道，茅庵内那位先生，在此高设案桌做何生意买卖?

春兰：是。待我上前，——哎呀，男女授受不亲，我如何上前与他交言叙话呢?——人间礼义当先，树间花果团圆。我上前以礼相见，岂不是就可以交言叙话嘛。先生请了!——呔！先生！

卞吉：啊!原来是位女大姐，快快请进。

春兰：请问先生，在此高设桌案，做何生意买卖?

卞吉：学生在此卖的是画。

春兰：哎呀，我还没见过“话”还能卖钱?

卞吉：学生卖的是山水字画，并不是说话的“话”。

春兰：你卖的是山水字画?!(看)并没有见挂的有画。

卞吉：若有人要，学生提笔便成。

春兰：这样说来，你是高明先生。

卞吉：大姐夸奖了!

春兰：好，你在。(转身)姑娘，先生在此卖的是画。

刘玉群：“话”怎么能卖钱呢?

春兰：不是说话的“话”，人家卖的是山水字画。

刘玉群：啊!山水字画?茅庵之内可有现成的，取上一、二首，姑娘借观借观。

春兰：人家先生说了，若有人要，他提笔便成。

刘玉群：他是个高明先生。

春兰：本有那个样儿。

刘玉群：春兰，姑娘出得庄来，未带什么物件，这有白扇一柄，请那先生将上等诗句，写上几首，你家姑娘观赏观赏。

春兰：是，(接扇)，待我上前。哎，人家是个男子，我是个女子，怎能常常上前交言叙话。哎，怕啥哟，我给他一笑而上前， (笑)你看我又来了。

卞吉：你来了好，快快请坐。

春兰：我不坐，先生你快请坐。

卞吉：大姐到此何事?

春兰：我家姑娘讲道，她有白扇抦，请你把上等诗句写上一两首她观赏观赏。

卞吉：如此说来，你还有个姑娘嘛?

春兰：是呀，我是个丫环嘛。

卞吉：你们姑娘，今在何处?

春兰：就在那边太和石上打坐。

卞吉：就在那太和石……

春兰：哎，对了，对了，你看一眼就对对了。

卞吉：好倒却好，拿什么为题?

春兰：啊，写扇子还要个题目吗？这?——这拿什么为题?——有了。先生就拿我们姑娘为题。

卞吉：尘世上，无有拿人为题的道理，要不得。

春兰：我们姑娘为题要不得?——啊，先生拿小丫环为题好不好?

卞吉：哎，你姑娘都要不得，你怎么要得?

春兰：哎呀，我们姑娘要不得，我也要不得，这该拿什么为题?——这，啊，有了，先生就拿这花田为题你看如何？

卞吉：就拿这花田为题嘛？——好。

春兰：好了，我给你磨墨。

卞吉：不要打脏了你的手。

春兰：哎呀呀，我时常给我们姑娘磨墨画花儿哩！

卞吉：观花偶遇望花神，花田对坐二美人。一派灵魂皆摄去，袖内清风不知春。(做过场)

春兰：先生你写呀!你怎么不写?敢么笔还没有调好，待小丫环给你调调，先生，你写嘛!哎呀呀，写也不写，话也不说，看把你大的呀。不写不写算了。我给我姑娘说去，哎，姑娘，你看这个先生怪不怪，他写了几个字，停笔不写了，话也不说。咱们不要他写了，咱们走吧!啊!你怎么不言?怎么不语，这才怪了，总共三个人有两个人不说话了!哎，你们使了啥怪了?——哎哟，我才明白了，我们姑娘见了先生，好比三月的盖菜，都起了心了，姑娘呀，花田人多，看不得了。先生，读书人应该稳重，不要看了。啊，好嘛，要看我来个城隍庙里打院墙，是个“干鬼”！看!丑呀!

卞吉：写好了，拿去。

春兰：写的好，写的好。

卞吉：你认得嘛?

春兰：我认得还请你写?哎呀，人家先生写了半天，连个谢字也未说，该拿个什么相谢才好?有了，清早出门之时，我家老安人言道，春兰，你带上几个钱，路上也好给你姑娘买杯茶吃。你看我家老安人多吝啬，给了这几个钱!叫我怎么拿得出手?哎，大小是个礼，长短是个棍，我把这几个钱都给他，说不定比你还大方（指观众）。先生，你给我们姑娘写了这柄白扇，小丫环无物相谢，这有些小礼物，先生拿去，买饭吃不饱，打酒喝不醉，全当一茶之敬!

卞吉：学生两行草字不恭，焉敢收此重礼?

春兰：哎呀呀，现成人家都拿不出手，他还说是“学生两行草字不恭，焉敢收此重礼”，哎，先生你莫要嫌少，我这是实备的。

卞吉：实备的?那我就收下了。

春兰：你看这个先生，他说不要不要，你看把底子都扣去了!姑娘请看。

刘玉群：待我看来：(念)

观花偶遇望花神，花田对坐二美人。一派灵魂皆摄去，袖内清风不知春。春兰，这诗句写得好啊!

春兰：好啊!好有一比……

刘玉群：好比何来?

春兰：门神里头卷灶爷。——

刘玉群：此话怎讲?

春兰：画(话)里还有画(话)哩。

刘玉群：春兰哪，我把你呀……

春兰：嗯，你把我呀，我还不是有个人，呔，先生，我把你呀……

卞吉：你把我怎么样?

春兰：我把你看到，你要折票。

刘玉群：(唱一字) 叫春兰上前去，与我问话。

春兰：问他些什么？

刘玉群：问先生住何所哪里有家?

春兰：哎呀，问他这些干什么?

刘玉群：你去问。

春兰：是。哎先生，你看我又来了。

卞吉：来了，快快请坐。

春兰：哎，我不坐，你快坐。我们姑娘在问你。

卞吉：他问我什么？

春兰：他问你是哪里人氏？

卞吉：湖广襄阳人氏。

春兰：啊，你是大地方的人!

卞吉：你去过吗?

春兰：我听人家说的。姑娘，先生乃湖广襄阳人氏。

刘玉群：妙呀。

春兰：庙在那坡下哩!

刘玉群：春兰，前去对那先生讲道，诗句写得甚好，为何不落款?

春兰：啊姑娘，你还要落款哪!

刘玉群：去吧!

春兰：是。先生，我又来了。(卞吉欠起)

哎呀，你坐下吧!先生。

卞吉：讲说什么?

春兰：我们姑娘说了，诗句写得甚好，然何不落款呢?

卞吉：学生两行草字不恭，焉敢落款。

春兰：我看你们终久是要落款的。

卞吉：哈哈哈!家住湖广襄阳城，姓卞名吉字进文。大姐观看。

春兰：我，我认不到，先生你教给我看。

卞吉：家住湖广襄阳城。

春兰：家住湖广襄阳城。

卞吉：姓卞名吉字进文。

春兰：姓卞名吉——(闻扇介)

卞吉：你那是做什么?

春兰：你不是教我“使劲闻”么?

卞吉：你听差了，“字进文”不是“使劲闻”。

春兰：你姓卞名吉字进文，我当你叫我使劲闻哩。(欲走)

卞吉：哎，慢着，你问了我，我还没有问你，你叫个什么花卉?

春兰：我呀，我没得名字！

卞吉：哎，当今皇上有个国号，三岁顽童有个乳名，你这么大个东西，连名字都没有！

春兰：哎呀呀，我这么大个人嘛，这么大个东西，你朝那放呀?

卞吉：啊啊，你这么大个人，连名字都没有?

春兰：我有倒有个名字，讲出来怕你笑话!

卞吉：我们读书之人，就不会笑人，

春兰：怎么你不会笑人?我叫……

卞吉：你叫什么?叫什么?——

春兰：哎呀呀，我不说你在我嘴巴里掏嘛!

卞吉：你到底叫什么，快讲呀!

春兰：我叫春兰。

卞吉：春兰?!什么春?

春兰：春天之春。

卞吉：什么兰?

春兰：兰草花的兰。

卞吉：兰草花之兰。“春为一岁前，兰为王者香”一个好花，来，我们还要喊叫、喊叫，你走那厢来。

春兰：你走那厢来。

卞吉：嗯哼!那边莫非春兰姐?

春兰：那边莫非卞先生?

卞吉

春兰：啊，哈哈哈!

春兰：先生，你请坐，我走了。姑娘请看——

刘玉群：(念)家住湖广襄阳城，姓卞名吉字进文。好啊!

(唱)叫春兰上前去代我问话，再问他功名事可曾上达?

春兰：哎呀呀，问他这么多干啥吗?

刘玉群：你去呀!

春兰：是，卞先生。

卞吉：春兰姐，讲说什么?

春兰：我姑娘她又问你乃。

卞吉：她又问些什么?

春兰：她问你头上有功名无有?

卞吉：学生甲午年间身入文魁。

春兰：我们姑娘她问你的功名。

卞吉：是呀，学生乃是文魁。

春兰：哎呀呀，人家问他的功名，你看他说：“学生乃是文魁”这文魁倒是个啥，嘛?啊是了。那么员外言道，春兰，你把客厅打扫干净，明日有个文魁举人前来拜会，啊，文魁就是举人，举人就是文魁，啊，卞先生你是个举人对吧?

卞吉：学生正是举人。

春兰：哎呀呀，你看我这个人好大意，举人老爷在此，我随便说话，连个礼都没有，啊，举人老爷，小丫环给你见礼了。

卞吉：哎呀，不敢。

春兰：哎，不为礼貌，举人我给你——

卞吉：哎，免了，免了。

春兰：姑娘，人家是个举人哪!

刘玉群：好呀!

春兰：当然好，举人老爷还不好!

刘玉群：(唱)再问他韶华年贵庚多大?

春兰：哎呀，尽问他这些干啥么?

刘玉群：是要问的。

春兰：要问了我去问。哎，举人老爷，我又来了。

卞吉：春兰姐讲说什么?

春兰：我姑娘还要问你乃!

卞吉：她还要问我什么?

春兰：我们姑娘他问你好大的岁数?

卞吉：学生今年二九了。

春兰：我们姑娘她问你好大的岁数?

卞吉：是呀，学生二九。

春兰：这二九是多少?啊，我想起来?去年过年我们杀了一头猪，员外问到有多大，那个杀猪的说二九一百八十斤。啊，卞先生那你二九一百八十斤吧？！

卞吉：哎，二九一十八岁。

春兰：啊，二九一十八岁呀，我还以为你二九一百八十斤乃。

卞吉：一十八春。

春兰：好，你坐。姑娘，人家今年才一十八岁。

刘玉群：妙呀!

春兰：尼姑庵乃庙啊!

刘玉群：再问他……

春兰：问他什么?

刘玉群：(唱)再问他——?

春兰：再问他什么，你说么!

刘玉群：罢呀!(唱)

再问他洞房内可有结发?

春兰：吐、吐、吐，啥话我都去问，这个话我才不好意思去问乃。

刘玉群：我们主仆前来作什，你不去问，回得庄去，员外安人问道，你又拿何言答对?

春兰：这——是要问的么?

刘玉群：是要问的。

春兰：我去问，卞先生，我又来了，我们姑娘她问你——

卞吉：她问我什么?

春兰：她问你这个……

卞吉：哪个?

春兰：她问你那个……

卞吉：哪个?

春兰：大风地里吃炒面，叫我那里开的开口?未必我去问你有媳妇没有，我给你找一个?这?——-哎，她当姑娘的都不怕，我这当丫环的还怕啥，上的前去一口给他吐出来。哎，先生，我们姑娘他问你，……

春兰：（笑）哎哟哟，人家说不出口，马上打屁，分到两岔去了。先生，附耳上来。（与卞附耳介）

卞吉：哎呀，无有。（羞介）

春兰：你看这个先生好皮薄，哎呀，无有。(学卞羞状)姑娘，人家先生尚未婚配，小丫环为媒，来拜堂。

刘玉群：休得胡言，前去对那先生言讲，就在此处，卖其山水字画，不用远走，姑娘回家对你爷爷言讲，命人套定牛车，前来迎接卞先生去到我家，你爷爷还有密言相叙。

春兰：好，说了这半天，这才是好话。哎呀，卞先生，你没有了算了，看你把脸绷得那么紧。我跟你说几句正经话：姑娘说了，叫你不要远走，就在此卖其山水字画，我们回得家去，禀报我家员外，命人套定牛车前来接你，我爷爷还有密言相叙。

卞吉：怎么?你们就要走了?

春兰：是要走了。

刘玉群：春兰哪!

春兰：来了!

刘玉群：(唱)叫春兰休说那不敬之话，婚姻事还要禀二老爹妈。

春兰：刘允，把车套好，姑娘要回庄了!

(刘允幕内：“车已套好，快来哟”)

姑娘，车已套好，天色不早，快上车吧——(做过场)走啊!(拉刘玉群下)

卞吉：(唱)适才间小春兰言讲一遍，只惹得读书人意马难拴。

店家：(上)行步儿我且把渡仙桥过，请先生吃点心带把茶喝。哎呀，你看这个人，抱到梅子树打盹，霉上顶了。卞先生醒来，呔，卞先生醒来!

卞吉：哎呀，我的大姐呀!

店家：还二姐乃大姐，八字胡你当成雁尾子打收拾，连公母都认不得了。

卞吉：讲说什么?

店家：好事来了！

卞吉：什么好事?

店家：工部老先生接你去写几首文屏。

卞吉：我心中有事，不能前去。

店家：哎，他老人家脾气不好，不去不行。

卞吉：哎，满怀心腹事，有口我难言。

店家：赚钱不费力，费力不赚钱。

卞吉：你耽误了我的好事。

店家：工部请你，这事还差了吗？走啊！(卞被推下)

第二场回禀

(刘允须刘太公、安人上)

刘太公： 女儿游花田，未见转回还。

安人： 未见转回还。(春兰引玉群上)

刘玉群：游玩花田事，

春兰：禀报爷爷知。

刘玉群：参见爹娘。

春兰：参见爷爷。

刘太公：我儿免礼，坐下。

刘玉群：是。

刘太公：儿呀，回来。

刘玉群：你儿回来了。

刘太公：游玩花田事，对为父言讲。

刘玉群：问过春兰。

刘太公：我儿下面歇息。

刘玉群：你儿遵命。(下)

刘太公：春兰，随你姑娘游玩花田之事，对爷爷讲来。

春兰：爷爷，安人容禀：（唱西皮二六）

员外安人容我讲，春兰有言听端详：同姑娘游玩花田上，渡仙桥遇见个美貌才郎，面似潘安贵人样。胸中满腹锦绣文章。表家乡居住在湖广，姓卞名吉字进文，家住在襄阳。一来是员外安人洪福降，二来是姑娘有缘配才郎。命刘允去在花田上，接定了卞吉来呀、来呀、来拜堂。

刘允：你妈的麻糖！

刘太公：可是实情？

春兰：句句是实。

刘太公：站过一旁。

春兰：是。

刘太公：安人，春兰倒也懂事了！

刘允：我看他们两人都懂事了！

刘太公：刘允，看了爷爷的名帖，将卞先生接过庄来，爷爷有密言相叙。

刘允：爷爷，安人请退（刘太公，安人下，刘允取名帖欲走介）

春兰：转来转来，刘允，你向哪里去？

刘允：迎接卞先生。

春兰：迎接卞先生你可知道地方吗？

刘允：那么不知！到花田上去接。

春兰：花田那么宽、那么长，你知道他在哪一家？听我教导与你：去到花田过了渡仙桥，有七根杨柳树，有三间茅屋，当中那一间就是卞先生。

刘允：我记到了。（又欲走）

春兰：转来，你再说一遍。

刘允：去到花田，过了渡仙桥，有七根杨柳树，有三间茅屋，当中那一间就是卞先生。

春兰：快去，快去吧！（分下）

第三场接 周

（周通上）

周通：昨日游花田，与妹选贵男。

在下周通，昨日游玩花田，偶遇卞吉，人才出众。回家与妹妹商议，将妹妹终身大事，许与卞先生为婚，不免去到渡仙桥与卞吉商议。待我走走!(水里鱼)来到渡仙桥，卞贤弟，卞贤弟，(两边看)怎么不见?啊!是了，莫非读书烦闷，一边游玩去了，也是有的。待我给他照看门户，正是：

来来往往做生涯，咱老子卖的是好字画!

刘允：奉了爷爷令，迎接卞先生。我乃刘允，奉了爷爷之令，迎接卞先生。这般时候，迈开我的连二杆走，哎，来到花田，过了渡仙桥，一、二、三、四、五、六、七，哎对，七根杨柳树，一、二、三，哎，茅屋三间，当中这一间，住的必定是卞先生。待我进去看看，哎呀，我的妈呀，里头坐了个人黑古正松的，就象个灶王菩萨。哎，莫非看错了吧?叫我再数数，过了渡仙桥，一、二、三、四、五、六、七，对，七根杨柳树，中间那一间住的就是卞先生，哎呀，没有错呀?未必卞先生就长的是这个模囊子，嗯，先莫接，待我回转去，哎，转去不得。转去员外、安人问我接的卞先生，我拿何言答对呀。哎!我们姑娘都看中了，难道说我还看不中?管他黑不黑，先把他接回去再说。哎呀!里面可是卞先生?

周通：你是哪里来的?

刘允：刘家庄来的。

周通：前来做什?

刘允：迎接卞先生过庄，有密言相叙。

周通：敢么是成亲?

刘允：恐怕就是那个事。

周通：着、着、着，老子就是卞先生。

刘允：如此你跟我走。

周通：你给老子带路！

刘允：爷爷有帖来请你，你不去了他不依。

周通：他来请我我便去，老子亦非怕人的。给老子带路。

刘允：跟到老子来。

周通：嗯！

刘允：好，跟着我来！（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