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剧目系列《美良川》（节选）

人 物

尉迟敬德 李世民 程咬金

秦 琼 四刘兵、四唐兵

敬 德：(内唱西皮[导板])

投唐不遇面带羞，(刘兵上，一条枪。敬德上，趟马，圆场。接唱)

后投山后刘武周。刘武周见某韬略有，才封某扫唐大都督。降刘不到一月后，扫唐家三关八寨并九州。二十四县归某手，唐营中无人拦马头。叫儿郎催马城楼口。

(刘兵挖开，敬德上桌子，兵站两边。手扶城垛观从头。)

(程咬金、李世民上趟马)

李世民：(唱)小王营中心纳闷，一心出外去散心，爱卿催马往前行，(二人圆场)

卿家不行为何情。

(白)为何不行?

咬 金：禀二主，来在白皮关。

世 民：闪开，待小王观看。(念)

来在白皮关，注目望平川。城墙赛锯齿，敌楼扯黄幡。两边垂杨柳，数只打鱼船。此关若归小王管，改为华华小长安。

(唱)此关真乃好巍严，护城河水绕城边。有朝归于小王管，改名华华小长安。(截)

(白)爱卿，此关何人把守?

咬 金：烟人(意黑)敬德把守。

世 民：噢!好呀!敬德与小王乃仇对之家，爱卿，你我君臣马上铜铃摘下，悄悄而过。(唱)

马上铜铃齐摘尽，且莫惊动对头人。(下)

咬 金：(接唱)

程咬金，细思忖，二主是个胆小人。(截)

(白)老程便说，二主秦王好小的个胆，听说烟人敬德把守，君臣马上铜铃摘掉，悄悄而过，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想，人过要留名，雁过要留声，人过不留名不知张王李赵，雁过不留声不知春夏秋冬。（向城楼）咧！呔！城上儿郎听看！我乃混世魔王程咬金，保定二主游玩白皮关来了！是好的打开城门，试试我程老子三斧头的厉害！(下)

敬 德

咬 金：(上，在锣鼓中打鞭，下）

敬 德：（接唱）

两匹马跑得似连环。前面走的唐童子，后边紧跟保驾官。唐童儿吃了豹子胆，

敢游爷的白皮关。

叫三军抬鞭将儿赶，(提鞭上马)

管叫娃娃丧黄泉。(下)

(世民、咬金、敬德三人上，叉花，世民下，敬德打咬金“扑虎”，刘兵通跑下，敬德亮相，下。)

咬 金：哎呀我的妈呀!敬德呀，黑孱头!

你打了程老子一鞭，程老子人土三分。只要你打不死程老子，我还是要保驾哩。(下)

(四唐兵押粮车上，挖开。)

秦 琼：(上，念白)

自幼生来不可挡，弃暗投明离瓦岗。霹雳双锏无人敌，黄骠斜插抵流枪。

(白)俺，姓秦名琼字叔保。大营奉了军师将令，四路催押粮草大营听用，现已催齐。来，粮草打往前—行! (圆场，挖开，对幕内)参见军师交令。

内答白：收令。解押多少粮草?

秦 琼：五百担粮草。

内 白：可是干粮干豆?

秦 琼：正是干粮干豆。

内 白：粮打后帐，记下首功一件。

秦 琼：谢过军师!参见二主!

内 白：二主不在营下。

秦 琼：哪里去了?

内 白：游玩白皮关去了。

秦 琼：何人保驾?

内 白：七弟咬金保驾!

秦 琼：哎呀不好!(曲牌《揭地风》)二主游玩白皮关，七弟咬金保驾，若有一差二错，如何是好！这……哎呀三弟，七弟保轻诚恐二主有难。

内 白：二哥听令！命你去在美良川救驾，不得有误！

秦 琼：得令!马来!(上马，下场)

(世民上，敬德追上战败世民。)

咬 金：(上)看打!(打敬德背粱，被敬德打扑在地。刘兵过场下，敬德下。咬金起)敬德呀!黑孱头!你打了程老子二鞭，程老子人土六分，你打不死程老子，程老子还是要保驾!(下场)

(唐兵领秦琼在曲牌《风入松》声中过场。)

(世民趟马上，敬德快马追上紧迫世民，世民下，咬金上，拖住敬德马尾，咬金抢背、扑虎兵追下，敬德下。)

(唐兵上，跳过，下；秦琼上，打好三鞭跳下。)

咬 金：(起)敬德呀！我的个儿!你打了老子三鞭，我入土九分。你打不死程咬金，我纵死也要保驾! (上马下场)

世 民：(趟马上，勒马)且住!来此正是洪泥涧，挡住白龙马不能得过如何是好!有了!不免勒住丝缰，紧催坐马，人借马力，马借人力冲过涧去。正是，圣天子百灵相助。 (跳涧，下场)

敬 德：(随四兵上，倒剥皮)且慢！来此已是洪泥涧挡住某的乌骓马不能得过如何是好！有了！某的乌雅马有蹦山冲涧之力，不免人借马力，马借人力，冲过涧去。正是，大将军八面威风。(跳涧、下)

秦 琼：(随唐兵上，“倒剥皮”）且慢！来此且是洪泥涧挡道，不能得过如何是好!有了！不免人借马力，马借人力冲过涧去。（催马跳涧下，众兵随下。)

咬 金：（上）哎呀！好深的阳沟！对，走上边过，(上桌子)过不去！从下边过，（下桌）唉！还是过去，这该咋办呢？（看介）哎嘿呀，观看黄旗招展，上书斗大“秦”字，哼，定是秦二哥前来救驾。对，不免趁此机会前去烧了黑孱头的粮草，也是我老程大大的功劳！ (倒下场)

世 民：（趁马上，唱）

小王马上细思想，射他一箭有何妨。勒住马头把箭放。（欲射，加白）不妥!

（接唱）

一员虎将怎忍伤。折下箭头把箭放，（站下台角椅上射）

敬 德：（接箭上，唱）

接住了无头箭仔细细量。李靖先生对我讲，箭射幞头是真王。罢罢罢下马来归降，

世 民：降了好!

敬 德：（接唱）

想起了当年事一桩。建成元吉不重将，责打四十差出营房。水磨钢鞭往下打，（秦琼暗上，打敬德背功，二人架住，双下场，唐兵、刘兵包上场。）

（三通鼓后，两家对上，秦琼上场门，敬德下场门，双方出门开打，架住。）

秦 琼：胆大的黑脸匹夫！有何本领竟敢追杀二主秦王！

敬 德：要问某的本领，稳坐马鞍（曲牌《三腔》）胆大的黄脸匹夫，有何本领，竟敢拦住我的马头?

秦 琼：若问某的本领，稳坐马鞍(《三腔》）黑脸匹夫，该莫怯战?

敬 德：非是某家层战，你我马上本领俱是一样，你敢与我下马斗力?

秦 琼：下马就下马（二人下马）黑脸匹夫！你我下得马来，这个力又是怎样的斗法?

敬 德：一人栽桩一人打，连打三下，不躲不藏，方显英雄上将。

秦 琼：既然如此，尔栽桩爷先打。

敬 德：尔栽桩，老爷先打。

秦 琼：黑孱头，是你讲的如此斗法，当然你先栽桩。

敬 德：慢慢着!难道谁先栽桩谁就输了，谁后栽桩谁就羸了不成?

秦 琼：哼!说什么先后输赢，老爷不先栽桩，料尔不敢先扎桩。老爷裁桩尔来打，尔来打，说是尔来打! （三逼）

敬 德：栽桩!

秦 琼：打！

敬 德：击鼓!（擂鼓，持鞭在秦眼前晃动，欲打一鞭)看打!

秦 琼：这做什么?

敬 德：试你的桩子稳不稳。

秦 琼：老爷桩子稳如泰山!老爷扎桩，尔来打！（三逼）

敬 德：扎桩！

秦 琼：打！

敬 德：起鼓！(左右抗，以试秦桩)看打！

(二鞭打击)吐!

秦 琼：吐什么?

敬 德：吐红。

秦 琼：你在胡道!身为大将，焉能吐红!

老爷扎桩，尔来打!(三逼)

敬 德：起鼓! (用鞭在秦胸前背后晃动)

三军们！三鞭打了两下，还有这一鞭，打上了就好，打不上了，收拾好咱们就跑！(第三鞭打去，双方牛扯盘敬德被拦住)

秦 琼：黑脸匹夫，你打了老爷三鞭，待老 爷还尔两锏。

敬 德：秦琼，今天你不打某家，就算你怕了某家，不就结了。

秦 琼：若要某家不打，除非尔来钻胯。

敬 德：钻胯就钻胯(欲钻又止)哎，身为大将，岂有钻胯之理!老爷栽桩，尔来打!

秦 琼：栽桩!

敬 德：打!(扶鞭，战畏畏地)

秦 琼：起鼓! (持锏在敬德眼前晃，敬德闪，秦琼打下，敬德躲)这做什么?

敬 德：闪你个没劲儿。

秦 琼：匹夫人也!

敬 德：秦琼，观看你的双锏下来重重的。你的锏有多重?

秦 琼：不重。

敬 德：多少?

秦 琼：二九一百八。

敬 德：看起来某家上了你的当。

秦 琼：怎见得?

敬 德：某家的钢鞭三六一百八，你的双锏二九一百八，论理你只能打某两锏。

秦 琼：看你不出，你还会算账。

敬 德：哎……战将魁首，算账能员。

秦 琼：慢讲说两锏，就这一锏就可结果尔的性命。

敬 德：休夸大话，老爷栽桩，尔来打。

秦 琼：栽桩!

敬 德：打!(浑身发抖)

秦 琼：起鼓!(一锏打去)吐!

敬 德：(口内含血，吐字不清)吐什么？

秦 琼：吐红。

敬 德：身为大将，焉能吐红!老爷裁桩。

尔来打!(背身吐血用脚抹去)(秦琼举锏欲打，敬德摇手。刘兵与唐兵牛扯盘，刘兵包敬德下，唐兵挖开。)

秦 琼：龙争虎斗美良川，各为其中保江山。三鞭打不退秦叔保，两锏夺回白皮关。众将官，速速收兵，回营交令! (倒剥皮，叶血)收兵!(众下场)

敬 德：(随刘兵狼狈地上，吐血)败了哇!

哎呀败了!正好追杀唐童眼看大功成就，闪出黄脸匹夫，救走了唐童。大功未成又被黄脸匹夫两锏打得某家……(吐)打得某家吐红，反倒失却白皮关，诚恐吾主刘武周降罪，这便如何是好！……三军们，前面什么县?

众 兵：界修县。

敬 德：兵撤界修，屯兵养马! (众兵倒剥皮)收兵，收兵(众下场)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