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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陇文化

历史文化—长安的街坊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佚名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    】【收藏

杜牧《街西长句》:
碧池新涨浴娇鸦,分锁长安富贵家。游骑偶同人斗酒,名园相倚杏交花。银鞦騕袅嘶宛马,绣鞅璁珑走细车。一曲将军何处笛,连云芳草日初斜。
长安城正中以南北朱雀大街为界,以西五十四坊为长安县领,以东五十四坊为万年县领。此诗即写街西诸坊。诗中"碧池新涨"应指流经西市的漕渠,《唐两京城坊考》:"漕渠,天宝元年开……入自金光门,置潭于西市之街,以贮材木。"长安县所领街西诸坊,因有自西向东流经的漕渠及自南向北流入的清明渠、永安渠之便,坊第中颇多林园池馆,而万年县所领各坊的宅第,虽然也多有私家园林,但水沼之便,就不如街西诸坊了。
韦应物《酒肆行》:
豪家沽酒长安陌,一旦起楼高百尺。碧疏玲珑含春风,银题彩帜邀上客。回瞻丹凤阙,直视乐游苑。四方称赏名已高,五陵车马无近远。晴景悠扬三月天,桃花飘俎柳垂筵。繁丝急管一时合,他垆邻肆何寂然?主人无厌且专利,百斛须臾一囊费。初醲酿后薄为大偷,饮者知名不知味。深门潜酝客来稀,终岁醇醲味不移。长安酒徒空扰扰,路傍过去那得知?
这座豪家酒肆,前可见乐游苑(在长安东南隅,曲江以北),回可见大明宫丹凤门,其位置,恰应在东市。东市与西市(各归万年、长安二县所领)是长安两个最大的商业贸易中心。此诗还写到豪家酒肆与其他同行之间存在的不正当竞争,不在本题之内,就不多说了。
岑参《青门歌送东台张判官》写长安东门,即春明门:
青门金锁平旦开,城头日出使东回。青门柳枝正堪折,路傍一日几人别?东出青门路不穷,驿楼官树灞陵东。花扑征衣看似绣,云随去马色疑骢。胡姬酒垆日未午,丝绳玉缸酒如乳。灞头落花没马蹄,昨夜微雨花成泥。黄鹂翅湿飞屡低,关东驰书醉懒题。须臾望君不可见,扬鞭飞鞚疾于箭。借问使乎何时来,莫作东飞百劳西飞燕。
此诗由东门以内写到东门以外,直到灞陵之东。长安春明门距灞桥仅十数里,店肆林立,有胡姬当垆的酒店,说明这一段距离的繁华不亚于长安城内。
以下凡首诗,侧重都在长安的街坊和坊里居住的各色人家:长安九城路,戚里五侯家。结束趋平乐,联翩抵狭斜。高楼临远水,复道出繁花。唯见相如宅,蓬门度岁华。
皇甫冉《长安路》
御沟春水绕闲坊,信马归来傍短墙。幽榭名园临紫陌,晚风时带牡丹香。
郑谷《街西晚归》
入门尘外思,苔径药苗间。洞里应生玉,庭前自有山。帝城唯此静,朝客更谁闲?野鹤松中语,时时去复还。
姚合《题郭侍郎亲仁里幽居》
三年赁屋亲仁里,寂寞何曾似在城?饮酒自缘防冷病,寻人多是为闲行。轩车无路通门巷,亲友因诗道姓名。自别青山归未得,羡君长听石泉声。
姚合《亲仁里居》
长安城里一百零八坊,住着多少当朝尊贵的王侯和官员;住着多少身居下僚而诗名播于人口的大诗人?实在是无法统计。豪富之家,自然是大兴土木,引泉叠山,其居处号为甲第,华丽不亚于王室。郑嵎《津阳门诗》记虢国夫人堂第:"八姨新起合欢堂,翔鵾贺燕无由窥。万金酬工不肯去,矜能持巧犹嗟咨。"自注:"虢国创一堂,价费万金。堂成,工人偿价之外,更邀赏妓之直,复受绛罗五千段。工者嗤而不顾。虢国异之,问其由,工岳:‘某平生之能,殚于此矣。苟不知信,愿得蝼蚁蜡蜴蜂虿之类,去其目而投于堂中,使有隙,失一物,即不论工直也。’于是又以绘彩珠贝与之。"这段注文向来被视为唐代建筑工匠高超手艺的佐证,然其堂的豪华富丽也可想而知了。诗又记唐玄宗为安禄山治第:"诏令上路建甲第,楼通走马如飞车。大开内府恣供给,玉缶金筐银簸箕。"自注:"时于亲仁里南陌为禄山建甲第,令中贵人督其事,仍谓之曰:‘卿善为部署,禄山眼孔大,勿令笑我。'至于劳筐簸箕釜击之具,咸金银为之。"唐玄宗为安禄山所建甲第的亲仁里,在朱雀街西,归万年县所领。倾内库之力,家中用具如筐、箕等,都用金银做成,其华贵更可想而知。即此一事便可看出唐玄宗晚年政治的腐败,养虎遗患,安禄山的幽州之叛并导致皇舆播迁、杨贵妃身死,实在是玄宗咎由自龋皇甫冉、郑谷的诗,各写富贵之家所居。姚合二诗,一写郭侍郎(郭承假,尚书省刑部侍郎)幽居,一写自己穷居。二宅都在亲仁里,但郭侍郎之宅深遂如洞,兼有林木禽鸟之乐;自己却是赁屋而居,门无车马,寂寞无聊。亲仁里,北距皇城二坊,东北距东市一坊,在整个长安城中,位置居中。或因此之故,里中豪贵达官甲第颇多,据《唐两京城坊考》所录,有:
安禄山宅。燕国公于志宁宅。太子詹事韦琨宅。中书侍郎杨弘武宅。太仆卿王希隽宅。骑马都尉郑万钧宅。膝王元婴笔。汾阳王郭子仪宅。射马都尉兼户部侍郎杨喧宅。昌乐公主宅。西华公主宅。汧国公李勉宅。司空、太原尹李石宅。兵部尚书归崇敬宅。剑南节度使冯宿宅。著作郎韦端宅。柳宗元宅。给事中陆质宅。许棠宅。唐彦谦宅。大同军节度使李国昌宅。
当然,如柳宗元、唐彦谦、许棠等这些文人的宅,算不上甲第、豪宅。
唐诗人很喜欢将自己的屋宅写进诗里,如韩愈《示儿》:
始我来京师,止携一束书。辛勤三十年,以有此屋庐。此屋岂为华?于我自有余。中堂高且新,四时登牢蔬。前荣馔宾亲,冠婚之所于。庭内无所有,高树八九株。有藤娄络之,春华夏荫敷。东堂坐见山,云风相吹嘘。松果连南亭,外有瓜芋区。西偏屋不多,槐榆翳空虚。山鸟旦夕鸣,有类涧谷居……
韩愈的宅居在靖安坊,在朱雀街东第二列第五坊。韩愈此诗写于元和十年(815年),时官吏部郎中(四品衔),也就是中等官宦的宅第,算不上什么甲第,但他半世奔波,终于在长安有了这座自己的屋庐,诗人内心还是很喜悦的。
长安城里,因有数条渠水引入,许多壬侯、贵戚甚至地位较高的官员的屋宅中都有人工经营的林馆山池,享受虽居城中而有山林之乐的乐趣。如白居易《宿裴相公兴化池亭》诗写裴度家中的林园:
林亭一出宿风尘,忘却平津是要津。松阁晴看山色近,石渠秋放水声新。孙弘阁闹无闲客,傅说舟忙不借人。何似抡才济川外,别开池馆待交亲?
裴度是元和间名相。兴化坊为朱雀街西第二列第三坊。清明渠水自长安南郊西边第一间安化门引入,由南至北流经此列九坊,故住在兴化坊的裴度可以在自家宅第中引渠成潭,亦可通舟游泛(白诗题下自注:"兼蒙借船肪游泛。"),足见园林亭馆之大。《唐两京城坊考》引《独异志》记载,长安有人从裴度家林池中钓得鲜鱼在街上叫卖。富贵之家如此,贫士之家就是另一番景象。张籍的家在朱雀街西延康坊,坊中有永安渠流过,韩愈《题张十八所居》诗:"君居泥沟上,沟浊萍青青。蛙欢桥末扫,蝉嚖门长扃。"虽有渠水,家贫无法整治,则形同"泥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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