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化—韩城抬神楼历史及渊源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佚名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小 中 大】【收藏】
韩城市龙门之域的西庄镇一带,流行着一种民间艺术形式——抬神楼,因其抬者既要而舞,又谓之“耍爷架”。
抬神楼曾是当地群众祭祀性的一种广场表演艺术,用于逢年过节的迎神送神、祈雨庙会。
“神楼”,实际是安放神象的木龛,有大、小两种,大的“法王楼”,楼内敬以法王神象;小的“黑虎”、“灵官”。无论是大神楼或小神楼,均雕制精巧,色彩艳丽,耀人眼目。
传统中的抬神楼,大神楼耍的是法王,每年正月十五,当地八村(即东庄、西庄、郭庄、井溢、上甘谷、下甘谷、柳枝、杨村),也渭之八社,迎神于村。在村后供奉一木制牌位,牌位上书:“法王神之灵位”,各家轮流奉祭献饭,直至清明节,合村送神上庙。
迎送神时,各村敲锣打鼓,抬着各自的神楼,神楼中安放有木雕、泥塑或铜沙制作的法王神像。尤其在送神上庙时热闹非凡。法王庙有对台戏助兴,各社还杀一公羊,作奠祭之品。送祭队伍宏伟浩大,前边以鸣铳开道,然后是村牌、对联,紧接着是古时皇帝出宫时所用的道锣、大号,以起鸣锣开道之作用,各色彩旗十几面紧随大号,锣鼓队三、五拔不等跟随彩旗,其后是十六人抬着高2米宽1米的神龛,造型仿照皇王金殿,×名刹建筑,彩绘华丽,工艺精湛。龛内的神像赤面金身,因各社之喜爱,分别呈现庄重和善或威武剽悍之姿。神楼后边祭献以油炸食盘和宰杀的浑羊等,下来是建制宏伟的皇罗伞,最后以马锣、小锣组成的小乐器队压阵。赶至各村聚集到法王庙,就开始摆耍表演。锣鼓喧天,峭烟弥漫,前呼后拥,争先恐后,互不相让,的确是威武凛然,气势澎湃。
小神楼则作祭奠菩萨之用。旧时韩城分有五峙寺(即东、西、南、北、中),西庄镇西山称南峙寺。每年正月初九,附近村民必须抬着神楼经盘道川朝山赴南峙内祭奠菩萨。神楼有文、武之分,武楼在前谓之“黑虎”、“灵官”,文楼在后压阵,谓之“菩萨”,神楼均为1.5米高,0.60米宽华丽无比的方形木龛,其中武楼神像红脸持锏,黑脸抓鞭,面目凶猛怪异,令人生畏。文楼神像则是六支胳膊的菩萨,供人焚香祭拜。
祭奠队伍有男有女,排列前边的男女怀里抱着取水瓶、生娃符,中间是声势浩大的锣鼓队,目的是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儿孙满堂、国泰民安。及至七月十五夏粮丰收入仓,秋作物长势良好时,各村又抬神楼绕村转耍,以示庆贺。
尤其是每遇久旱不雨之时,当地群众也会抬出神楼,前边童男童女数人,加上祈雨队伍,形是朝山之状。人人头戴柳圈,抱水瓶者赤身、光足,仰面呼天,希望得到神的保佑,早降甘霖,以救众生。
抬神楼者在服装上没有严格的要求。由于传统中的“法王”,乃西庄镇井溢村人。因而,每年清明节送神上庙之时,唯井溢村抬神楼者黄衣、黄巾,尤如皇宫武士打扮。上庙不摆不耍,最先到庙。其他村均是平时的干净服装,随兴摆耍,并无规程。但每年上南峙寺经盘道川祭菩萨时,抬者头上扎白手巾,腰上勒白腰带,其一说是对神的尊重另说是由于道路过远,腰扎带子,为其抬神楼时腰部硬实之用。
抬神楼的舞蹈动作,要与鼓点的节奏相配合。随着鼓点的|××|×× ×|×× ××|×× ×|表演者以统一的步履,做以对称的“耍架式”舞蹈动作,或踏步,或稳重而有节奏的前行,并且全身上下呈现和谐的律动。神楼也会随着表演者的律动,有规律地起伏摇摆,给人以和谐美的感受。踏步,犹如小舟待航,前进,犹如小舟荡漾。随着表演者的情绪上升和观众的叫好声,铳爆齐鸣,锣鼓以紧节奏的敲起将表演者带入冲锋陷阵的场面,表演者伙同着呐喊,飞奔向前。神楼犹如奔腾在黄河波涛之上,乘风破浪,观众紧避急退,气氛热烈,喊声雷动,观者的心情也随之起伏飞升,似有飘飘如仙之感。
抬神楼是祭祀性的,况且它的表演是在村巷、道路、广场之上,因而队形和场记没有严格的限制,画面可长可短,随地形而定。而且,耍神楼离不开锣鼓队。所以鼓点就为舞蹈提供了节奏,也加强了舞蹈的气势,锣鼓队的左右又配以五彩缤纷的绕杆,更是妖艳多姿,锦上添花了。
抬神楼,因其又称耍爷架,故而它在舞蹈时,始终贯穿以耍而乐的情绪。现存东庄村神楼表面文字记载:诗曰於穆清庙,诗盖言,妥神灵于清庙也,而神灵之妥有坐像,即有行像,坐像主乎静,行象至乎动。静有常,动有时也……。由此记可窥出,祭神,属于静乎,耍神,属之动乎。神不但要敬,而且也要娱。何以娱之,以耍为之,起到既娱神,又娱人之作用。用其舞者的话说:“耍神,实质是娱人。神虽不食人间烟火,可也耐不得寂寞,也需要娱乐,也要动之,人为神而动,自己娱之,与神而同乐之。”幽默的话语道出了耍神楼的实质意义。
抬神楼何时起源,无准确记载。明(万历)《韩城县志》载:“西庄有法王庙焉,以显灵宋帝时所骏奔者也”。清(康熙) 《韩城续志》载:“在县北西庄村,为神至灵。按碑:神姓房,讳寅,以宋真宗梦中治疽显。今香火盛,在每岁清明日,四方朝礼甚众,为社南北凡八。锣鼓、旗帜、大炮之盛,震满山谷。……其来也,导以鼓乐,喊声不绝,数十人肩之,维系以经索”。东庄村神楼表面文字也记载:“吾邑有法王神楼,正月十五迎神于村,清明送神于庙,厥有定规,由来己旧矣。” “康熙二十二年(公元1683年)合村重修。”由此可见,法王神楼已在清康熙以前就已形成。而且传说中的法王是一神医,据东庄神楼表面文字载:“人遭瘟疾,医理不效……法王有灵,默起沉疴,邻村取药而愈者,指不胜数……。”记述中,具有着浓厚的神话色彩。它通过耍舞激发人们对现实生活的热爱之情和执着生存的强列意志。
费秉勋所著的《古舞丛说》中记:傩是“民间驱逐瘟疫和邪崇的舞。公元前六世纪时,民间就有着傩的风俗。汉代,傩舞引入宫廷,并制度化,称为“大傩”。唐代驱傩非常状观,驱傩之日,允许百姓观看,观者人山人海。宋代的“舞判”是表演钟馗捉鬼的舞蹈。”傩舞,都具有着神话的因素,而且都是民间的产物,是群众创造的一种想象征服自然力,想象消弭灾疫的一种良好愿望。笔者认为,法王神楼,应该与驱傩舞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
小神楼的源起亦无翔实资料记载,但是,它用于求神祈雨。东庄村闫全乐(1905——?)老先生讲:去盘道川的祈雨,年代很久。村人辈辈,年年都去,为的是,风调雨顺,儿孙满堂。我国古代就有“雩”舞之称。据《古舞丛说》记:雩舞是周代求雨的专舞。在周代系统的礼乐制度中,求神祈雨的舞有其专名,称作“雩舞”。求雨者被烈日暴晒,舞者吁嗟求雨,拉长声音向天叹息呼号。何休注《公羊传》桓公五年说:“雩,旱请雨祭名……使童男童女各八人而呼雩也”。东庄村的闫高才(1906——?)和井溢村师百坤(1920年生)也讲:盘道川祈雨,前者童男童女数人,中有一人,手拿水瓶,赤身、光足、嗟叹呼天,以求神灵快显,普渡众生。后边敲钟打鼓,抬祭神楼,为的是感化神灵,意思是人为神而娱之,人不忘神,而神岂能忘人乎。祈雨的形式上与古代的雩舞颇有相似之处,以此推断,它与雩舞很可能是继承和遗传的关系。
抬神楼,是韩城民间祭祈性的一种群众参与的艺术形式。在旧中国,由于迷信色彩的活跃以及迷信宣传的神秘凛然,使它以不可昌犯的威严,活跃在民间,而且也以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古朴传统而生存在群众之中。解放后,在党的文艺方针的照耀下,当地群众将其法王神楼与祈雨神楼混为一体,五十年代初期,一举再现,令人耳目一新。但是,文化大革命给抬神楼带来了劫难。焚烧了雕塑的神象,摧毁了精制的木龛,使这种古朴的艺术濒于绝灭。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给农村经济带来了突飞猛进的转机,加之科学技术的普及,抬神楼的迷信色彩也日渐淡化,随之演变成带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点的文艺形式了。
1985年春节,三十年销声匿迹的抬神楼,重新活跃在韩城市的大街上,它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再现了当年祈雨求神的情景,赢得了观众的青睐,并且在恢复原有形式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新的表演套路,使它更添艺术魅力,人们可以通过其现实的表演,想到古代的祭祀活动,想到干旱的渭北古老的祈雨史,从而受到教益,用以科学的态度对待现实,对待生活,
如今,抬神楼的表演更是已远离了原来封建的实质与意义,它亦随着科学技术、文化知识的普及和党的关于“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弃其糟粕,取其精华”的文艺方针深入人心,而成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形式,成为中华民间艺术百花园中的一枝独秀,倍受专业文艺工作者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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