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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的惊艳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沙粒儿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    】【收藏

    
    继续伯格曼的电影之旅。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对文章中语言的兴趣远远超过对文章本身的兴趣,正如我研究一个人的衣着更甚于衣着下的那个人,但这种观察事物的方法却与学习绘画时先生强调“整体观察”的要领南辕北辙。所以,读书时我总是不得要领,而是迷醉于那些让人惊艳的句子。在它们的旁边圈圏点点,追加一堆废墨。
    那种“艳句”类似于峨峨云髻下、层层叠叠和服背后露出的一截粉白的脖颈,在旗袍开衩处忽隐忽现的丰润大腿,埋伏在短促小衫与低腰长裤之间的纤腰与臀窝……让你“惊亦不是那惊法,艳亦不是那艳法”。我想,这种句子大概就是罗兰•巴特所谓的文本中的“边线”(Bords),它闪电般把那些碌碌无为的句群撕开,使昏昏欲睡的神经突然集中起来,就在你对它本身形式上的美叹为观止之时,又移开了宇宙中黑洞上的盖子,一步步激起你思考、探知的欲望。在伯格曼的文字及影片中,这类语言俯首皆拾。
    ――一个人若不自杀,就该接受生命。自杀与接受,二者择其一。我现在选择了接受。(《魔灯——伯格曼自传》)
    为此,我们该向那些有勇气选择自杀的人表示敬意,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选择了接受。而接受了却做不到懂得;懂得了,却做不到隐忍;隐忍了,未必能够宽容;即使宽容了,恐怕未必能够慈悲。
    ――镜子碎了,碎片映照出什么?梦见妻子被谋杀的彼得问(《傀儡生命》)。
    镜子碎了,碎片映照出什么?脸的片断?抑或碎片成了许多面小的镜子,映照出更多的脸?伯格曼说,他也提不好的答案。问题是“镜碎之前,照出的是什么?”还没有一个答案。一个整张的脸?一个灵魂的外壳?镜子里面有深度吗?一个完整的假面似乎比碎片更恐怖。
    ――我们的婚姻很和谐。安娜说。
    ――太和谐了,死于太健康。大卫答。(《爱的一课》)
    婚姻中的健康让人想起纯净水,安全稳妥却也无色无味――影片中的另一句台词可以当作健康婚姻的诠释:“饥饿、吃饭、睡觉、满足,乏味。”有恙的婚姻或许可以医治,健康的婚姻一旦死亡就会非常彻底,如同死水躺在无风的季节里。
    ――男人和上帝一起编造圣灵怀胎一说,还有处女、美德、纯洁和清白。安娜说(《爱的一课》)
    《圣经》的作者是谁?据说,执笔者有40多位。有的是政治、军事领袖,有的是君王、宰相,有的是律法家,还有医生、渔夫、牧羊人和税吏等等,他们职业、身分不同,所处的时代也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是男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圣经》男人写给女人看的,以男人的共同认可的价值观和标准要求规范着女人。假如《圣经》是一群女人写就的,男人会不会成为女人的一根肋骨?
    ――艺术家和其他为自己而活、独立存在的人一样。我们组成一个同盟,在清冷空虚的苍穹下、温暖污秽的大地上,各自自私地活着。(《伯格曼论电影》)
    ……
    太多了,可似乎还远远不够。幸好,还有许多他的文字和影片在那儿等着我,让这种劈面惊艳的遭遇不至于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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