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子卷之二上
【繁体中文】 作者:(明)叶子奇 发布:2016年06月07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原道篇
○原道篇
尧舜传心以中。周孔论易以元。武箕作范以极。孔曾传道以一。思孟语德以诚。皆圣贤讲道会要之总名。所以为传心之典也。
易上经。气化之始也。故首干坤。下经。形化之始也。故重咸恒。
在易则浑然一理。在人则湛然一心。以是心感。以是理应。故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响。莫测其所以然之妙也。
干取象于龙。以其具天之用也。坤取象于牝马。以其行地无疆也。
中国得诗书之传。通之者始知其人世古今。四夷之国。耳目有所不及。皆不能知。尚同洪荒之世也。
春秋。刑书也。易筮。卜书也。春秋言人事。易言天道。天人之道一也。庄子曰。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
春秋。鲁国之史也。因一国以见天下。纲目。天下之史也。因天下以存诸国。
春秋书日有食之。纲目止书日食。从省文也。
礼有容。乐有声。声阳也。容阴也。声容交而天地熹合矣。
大抵乐惟取其和。后世乐多悲壮。所以不善。
古人云。心和则形和。形和则气和。气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之矣。今之世。安得知礼乐大意之人。与之论礼乐情文之盛哉。
古人定律吕以考中声。迨今罕得其真。莫若因古人之遗器。庶得其声之近。若今道家金钟玉磬及琴笙壎篪之属。皆古之遗器也。以协其声。使与革木之类毋相夺伦。谅必得中和之调。岂不胜于致祥致荒。而甘用世俗之乐也。
俗乐多胡乐也。声皆宏大雄厉。古乐声皆平和。
歌调且因今之曲调。而谐之以雅辞。庶乎音韵和而歌意善。则得矣。毋但泥古而废之。而长用胡乐也。
古之父子。爵既不同。礼即异数。由此推之。祭古人自宜用礼器。祭今人自宜用今乐。使各安其性也。庶免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为失。
周子曰。乐声淡则听心平。乐辞善则歌者慕。故风移而俗易也。妖声艳辞之化人也亦然。此不易之确论也。
孟子谓今乐犹古乐。救时之论也。
纲目真经世之大典也。
纲目有汤武之时者三。秦新隋皆以大义绝之。夫人得而讨之也。故书兵起而不书叛。
书莽大夫扬雄死。所以病扬子也。然为莽大夫者不知其几。不书。又所以因贬而见褒也。
书大丞相帅师伐魏。所以正统也。书晋处士陶潜卒。特书以褒之。所以贤之也。
书唐五王为武三思所杀。讥五王之失刑也。书周太师中书令瀛王冯道卒。任之重者。责之深也。
或问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以乐尧舜之道。答曰。耕破一犂春雨。盖言对时育物之心。乐而得其所也。
孔门问仁。夫子答之各不同。虽各因其材而笃焉。正夫子之泛应曲当处。用各不同。所谓贯也。然仁乃仁体之一欤。
天下归仁。朱子训归为与字。或者浅其说。愚谓苟人克己行一事。合天理。问之家而准。问之乡而准。问之国而准。问之天下而准。所谓天下莫不与也。由此言之。放之天而准。放之地而准。放之古而准。放之今而准。放之东海而准。放之西海而准。放之南海而准。放之北海而准。考诸三王。建诸天地。质诸鬼神。百世以俟圣人。而不谬不悖无疑不惑者也。此则与字可通之理也。若谓克己天下皆囿于吾仁之中。如吕与叔克己斋铭云。洞然八荒。皆在我闼。读之。气象虽豁然可喜。事理则茫然无据。
浴沂气象。见圣贤超然于万物之表。逍遥脱洒处。又曰。即此便是尧舜气象。何也。曰。饭糗茹草。若将终身。及为天子。若固有之。何有一毫滞碍。
说文以步戌为岁。此附会秦以建亥为水正之说也。然实非也。岁自当以夏时为正。
大学乃设教之书。朱子则忧百家之乱治。中庸乃传道之书。朱子独忧二氏之乱真。深玩序文可见。
大学六先字。所以逆推其功夫之端绪。七后字。所以顺推其效验之次序。
格物是觉梦关。诚意是人鬼关。
程子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朱子曰。存之于端庄静一之中。以为穷理之本。穷之于学问思辨之际。以致尽心之功。可谓知行两进矣。
孝弟慈三者。大学之言达道。知仁勇三者。中庸之言达德也。达德所以行达道也。
恂栗威仪。是明明德之止于至善。亲贤乐和。是言新民之止于至善。至善乃大学一书之标的。曾子传心之要也。
正心章。不言私之害公。邪之害正。盖意既诚。自无私邪之杂矣。惟恐人于忿惧好恶等意思。留滞在心而不能察。及其应物。遂至于欲动情胜。用之所行。每过于分数。不能不失其平也。
平下章。反覆以用人理财两者为说。盖用得其人。则上下皆安。财得其理。则大小皆足。此天下所以平也。其要在于絜矩。则上下大小皆平矣。
中庸是直指人心见性之书。中和是就人心上指示。中庸是就人事上指示。费隐是就人物上指示。心统性情。事兼德行。物通彼我。
心之虚灵知觉。虚是能包万事万物之理。灵是能通万事万物之理。知是识其理之所当然。觉是悟其理之所以然。
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天然之体也。庸者。亘古亘今。不迁不变。常然之道也。
天命实理之原也。性其在物之实体。道其当然之实用。而教也者。又因性道之实。而品节之也。
朱子言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此盖本太极图之说而约言之也。
道不可离。由其自本自根。无物不有。无时不然也。
戒惧是存养工夫。是于至静之中。存天理之本然。是致其致中之功也。谨独乃省察工夫。是于情动之时。遏人欲于将萌。是致其致和之功也。
君子致中和而成位育之功者。此道通乎上下。天子有天下之天地万物。诸侯有一国之天地万物。大夫有一家之天地万物。庶民有一身之天地万物。由其分有崇卑。故其功有大小。
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是致中之功效也。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是致和之功效也。
中和以性情言之。中庸以德行言之。费隐又以人物兼观之。此理之无乎不在。信手拈来。头头皆是。吁。其妙矣乎。
中对和。则中为静而和为动。故止以不偏不倚释之。中对庸。则庸为常。而中则该动静二义。故以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并言之。故曰。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
费隐是在人在物上看。此理因用以原体。见此理之无物不在也。鬼神就无形无影上看。此理由微而验显。见此理之无物不体也。
人物明而可见。故先说费而后说隐。鬼神幽而难知。故先言微而后言显。
人之为道而远人。子思言此之时。佛氏之教未入中国。已虑其绝人伦。去人事。始谓之辩道矣。其虑可不谓远已乎。
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此自周公制此贵贵之礼也。盖诸侯之贵。大夫不得以属籍通。故大夫不得属戚君也。
郊社所以祀天地。是天子之职。宗庙所以祭祖先。是子孙之职。祭必受福。职之所当也。淫祀无福。职之所不当也。
至诚是由此道之极其实。至圣是造此理之极其至。故曰。至诚之道。非至圣莫能知。至圣之德。非至诚莫能为。
尽性。致中也。尽人物之性。致和也。经纶大经。致和也。立天下之大本。致中也。赞天地之化育。是以人而参赞之。是圣人犹与天为二。知天地之化育。是于天道默契焉。是圣人与天为一。
私意自蔽。则局乎其小矣。故不广大。私欲自累。则卑乎其汚矣。故不高明。
祖述宪章。是道贯乎古今。上律下袭。是道该乎穹壤。
如天渊尚有彼此之别。则圣人尚与天为二。其天渊更无彼此之别。则圣人乃与天为一。
或问浩然之气。答曰。一片花飞减却春。盖言浩然是无亏欠时也。
欲是不能集义。刚是浩然之气。
孟子言勿正勿忘。此养气之节制也。正是用心太过。忘是不用心。
孟子夜气之说。是水静而清时。浩然之气。是水盛而大时。
高不可贬。卑不可抗。道有定体也。语不能显。默不能藏。道无定形也。
周子曰。无极而太极。无极是无有方体。就万物体统言之。太极是会其要领。就一物根柢言之。无无极则太极无所本。无太极则无极无所寓。
太极图。性命书也。西铭。理一分殊之义也。四勿箴。由中应外。制外养中之训也。
无思也。无为也。寂而不动。先天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后天也。先天。体也。后天。用也。先天惟湛然一理耳。至后天始有形象之可言。先天是未用也。至后天始入用尔。易是已入用之书。故多说刚柔。少说阴阳。
无思。虚之极。无为。静之笃。虚则理明。静则性定。阴阳絪縕。吾以观其始。正其命。
天有风雨云雾雷。人有吹喷嘘呵呼。天地是大万物。万物是小天地。
地冲气。所以能生万物也。冲气所以为和也。
阴阳合一存乎道。仁智合一存乎圣。内外合一存乎诚。
虚所以具衆理。灵所以应万事。不昧所以为明也。
知者心之神明。寂而常觉。动而常定。非不动不静也。溥万物而无容心焉可也。欲尽流注。其可得乎。
明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类。此君子所以贵穷理也。
鬼者人之影。死者生之终。
诚。天道。性。天德。
善者。万理之总名也。性者。万理之全体也。仁者。万理之全德也。孔门传道以仁。大学言道以善。中庸原道以性。诚者。理之实。元者。善之长。一者。数之始。中者。物之心。极者。理之至。皆圣贤论道之极则也。
人心是根于气。耳目口鼻之欲是也。道心是原于理。仁义礼智之性是也。
新故。事物为之今古也。得失。人事为之存亡也。治乱。世运为之变更也。
古今分于一息。人物同于一原。
因粗而精。因略而详。此古今之用智而得其正也。因精而拙。因详而荒。此古今之用智而失其中也。
程子曰。不必以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或者指游魂之变为轮回。未之思也。
张子曰。风雷有象。不疾于心。所谓潜天而天。潜地而地也。心御见闻。不弘于性。所谓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也。
横浦之学。以觉为性。曰。觉之一字。衆妙之门。是止认智为性。金谿之学曰。收歛精神。自作主宰。有何欠缺。至于私欲未为病。纔涉于思。即是害事。全似告子。
临川之学。分心迹为内外。内面是精。外面是粗。故托佛老之似。以乱孔孟之真。假仁义之言。以济功利之实。
涑水之学。可谓博极羣言。纯乎实践。
金华之学之于濓洛也。可谓金石相宣已。
永康之学。以汉唐皆王道。纯以事功言也。
南浦之学。其视紫阳。犹孟子之于孔子也。
永嘉之学之于正道也。可谓步则步者矣。
许鲁斋。北方之学者未能或之先也。刘静修次之。
用之则行。于留侯武侯见之。舍之则藏。于靖节康节见之。古惟有此二人。才德及之。可以当此言也。
相近之性兼乎气。性善之性纯乎理。
荀子曰。性者恶也。为善者伪也。■〈木巳〉柳桮桊之喻也。扬子曰。人之性。善恶浑。性无分于善不善。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之说也。达摩云。我见佛性。云何佛性。作用是性。生之谓性之说也。苏氏曰。善恶皆出于性。而非性之所有。胡氏曰。善不足以言性。孟子道性善。犹佛氏善哉善哉。盖赞叹之辞。即性无善无不善之说也。韩子说性有二品。即性有善有不善之说也。后世诸说。纷纭纵横。孟子当时已一一加辨。可见儒书之不可无孟子。
今之道教近乎杨。今之释教近乎墨。
丹经言鼎鑪是安身立命也。采药是收精歛神也。火候是操存之意也。沐浴是日新之功也。抽添是勤怠之节也。
佛言离一切物。别有自性。不知人外无道。道外无人也。
佛氏谓一切衆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譬如从空而有。幻化虽灭。空性不坏。此东坡言性之本旨也。
离物而言性。此佛氏所以沦于空寂。舍器而言道。此老氏所以溺于虚无。故大学之始教。所以不出于民生日用彝伦之外也。东土初祖曰。人性本善。不假勤苦修行。直下便是。此则弥近理而大乱真矣。
欧阳公云。佛氏怕死。故每以寂灭无生为说。老氏贪生。故每以返老还童为说。惟安时处顺。哀乐不能入者为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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