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旗(二)
【以稿换稿】 作者: 兵语 发布: 2016年09月20日 阅读: 次 【繁体中文】【小 中 大】【收藏】
五谢原是一连的一名职工,翻过年坎算,他是前年冬天在老家找了个姑娘结的婚,小两口也算勤快人,恩恩爱爱,日子过得像模像样的。
去年入冬,他媳妇怀孕近十个月了,原本想提前到团部老乡家住着以便上医院生产,但因大雪封路,一直没有去成。
没料到媳妇预产期提前,有天早上起来就肚子疼,忙叫了连队的卫生员来接生,可他媳妇是第一胎,又遇到难产。
连队卫生员是本连职工子女,只在团部医院培训学习了几天,治个感冒头痛还可以照葫芦画瓢,但她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孩子哪见过这阵势,一时也没了主意,男人们也都慌了神,折腾半天才想到用马拉爬犁往团部医院送。
可马拉爬犁一走,他媳妇在上面颠簸的直叫唤,于是又找了一架梯子,几个人轮流抬着他媳妇走。
在没膝的雪地里走了三四个小时才走了十几公里,他媳妇已经没了声息,放下梯子一看,两腿下面一大摊血,人已经不行了。
当时,夹着雪花的西北风呜呜的干吼着,路两旁一人多高的雪墙上细小的雪糁子,像撒盐花一样迎面赴来,打得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狂风卷着雪花,不停呼啸,上下翻滚,遮天盖地。
天上疾落的雪花和地上搅起的雪粒来往冲撞,不知谁是揭地而起,谁是倾天而下,视线所及都是混混沌沌,皑皑茫茫。
谢原爬在媳妇身上痛哭不已,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连我们的孩子也没留下,你这是也要我和你一起走啊,我该怎么办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你就惩罚我吧……老天爷啊,你把我媳妇和孩子留下吧,孩子还没见世面,他是无辜的啊,你让我今后咋活呀,啊?老天爷啊……谢原边哭边诉说,双手胡乱抓着地上的积雪乱扔,搞得媳妇身上全是雪,他自己头上身上也是雪。
一个大男人叫着媳妇的名字,呼唤着孩子,哭得没了人样。
看着谢原悲痛欲绝、哭天喊地的样子,帮忙的人有的在哭有的在劝,也都心里一阵一阵发紧,像是土埋过了胸脯一样气闷,都强忍了一阵,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哭的人更加大声的哭,劝的人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徐贵生跟徐子菡一起走了,他要蓝彩彩陪徐子昂到连队转转,蓝彩彩就给他讲起了谢原的事。
说到这里,蓝彩彩眼睛也有些潮湿,她借故转身擦了擦眼睛,感叹道,因难产死人,这个年代你也只有在这种特殊的条件和环境里才能看到,正因为有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你才相信我们这里现在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蓝彩彩说,听回来的人讲,大家抬着谢原媳妇尸体往回走的时候,一路上见雪地里断断续续的鲜血,那是谢原媳妇身上留下来的,在白白的雪上显得十分刺目耀眼。
那种情景,我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来,洁白的雪上,鲜红的血……徐子昂默默地听着,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拽着。
蓝彩彩继续说,后来,谢原受不了失去媳妇和孩子的双重打击,精神失常了,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他经常在媳妇的坟前,叫着媳妇的名字,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徐子昂想,谢原媳妇给谢原的时间太少了,谢原肯定是有许多话要说,但在他媳妇生前还没来得及说完,媳妇就离开他去了,他要把他心里的话全部说给媳妇听。
每天能在心爱的人面前絮絮叨叨也是一件奢侈的事,同样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说着想着,徐子昂随蓝彩彩来到了她教书的地方。
现在已经放假了,说是学校其实就一间房子,房子里摆着三排课桌,都很破旧。
蓝彩彩说,一连就她一个老师,她总共教了三个年级,但三个年级只有十一名学生,每次上课先给两个年级布置写作业,再给一个年级讲课;或者就是一个年级到外面自己上体育,一个年级写作业,一个年级讲课,轮流着来。
徐子昂回想着他们当初好像也是这样上课,但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状况仍然没有多大改观。
他坐到一张课桌前,寻找着儿时上课的感觉。
想想突然就笑起来,说,彩彩,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俩是同桌,你干哥哥刘四方坐我旁边。
我记得有一次他欺负我后,我们俩个就想报复他,最后我们想了个办法,乘他上课不注意在他脚上绑了根绳子,下课时,还没等大家把“老师再见”说完他就往外跑,结果摔了一大跤,脚踝骨还脱臼,我们俩被父亲狠打了一顿。
你还记得呐。
蓝彩彩说,都是你出的坏主意,害得我也挨打。
你虽然跟我挨了打,我姐可是照顾你哥好多天呢。
徐子昂说。
就是,那时子菡姐对我哥就是好。
现在都大了,两个人心里都有那个意思,可干爹不知怎么了,横阻竖拦,死活就是不同意子菡姐和我哥谈对象,只要子菡姐从团部一回来,干爹就不离前后跟着子菡姐;我哥如果要到团部去办事,干爹总是找借口要一块到团部,生怕他们俩人见个面。
哦,奇怪,为什么?要知道为什么不就好办了嘛。
要说嘛,干爹对我哥也就这件事做的古怪,其他方面对我哥可好了,就像儿子一样待。
这件事不光我想不通,我哥和子菡姐,还有子宏哥都想不通。
你说我们两家这个关系,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中午吃饭时我就觉得奇怪。
从教室出来,就碰见给谢原媳妇接生的卫生员,又碰见了高声大嗓门儿的月玲嫂,还有一些其他人,有的蓝彩彩就给双方介绍,有的就点点头示意。
这其中有的是儿时一快玩耍过的,有的是长辈,有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的了,不管是谁,徐子昂就和大家握手,说一些客气话,别人也都说到家里去坐一类的话。
彩彩,我到处找你。
一个小伙子急匆匆走来,连看也不看徐子昂一眼继续对彩彩说, 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呢。
找我,找我什么事?彩彩看了看徐子昂,拉下了脸说。
找你玩呗。
小伙子油腔滑调地说。
你还有心思玩,你咋不去找人。
找他?我有病,谢原早到外国去了,还发动这么多人找,劳民伤财。
蓝彩彩不理他,拽了一下徐子昂就走。
小伙子靠上来,围着徐子昂转了一圈,说,我知道你是谁,你离刘彩彩远一点,她是我的女朋友。
小伙子话还没说完,被蓝彩彩甩手一下打在了他的胳膊上,接着弯身在地上找石头,吓得小伙子拔腿就跑,边跑边叫,你敢说不是我的女朋友吗?……媳妇谋杀亲夫啦,媳妇谋杀亲夫啦……徐子昂又好气又好笑,说,这人谁啊,咋这样的人。
蓝彩彩气得脸都发青,说,他是个精神病,你不要理他。
这个小伙子叫王玉平,他们家是多年前为充实一连力量从五连调来的,虽然一般大小年龄,但徐子昂并不认识他。
王玉平在一连也算个名人了,整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自己承包了一块地自己不干,都是已经退休的父母帮着干活。
父母都老实巴交,儿子却因为爱说大话吹牛皮,一连人就把王玉平叫成了“王牛皮”,后来就干脆叫做“牛皮王”。
大家都这么叫,叫顺口了,反而很少叫他的真名了。
他在连队经常跟刘彩彩开玩笑,大家也都不当真,都知道蓝彩彩不可能看上他,也都知道牛皮王多多少少对刘彩彩是有那么些意思的,但大家都说牛皮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怎么一连这么多精神失常的人啊?徐子昂不解地问道。
你也是个精神病。
蓝彩彩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件事后来让徐贵生知道了,他专门找到牛皮王,狠狠地训了一顿,让他远离自己的干女儿,少去防碍和破坏刘彩彩和徐子昂的关系。
远远地见一辆汽车鸣着喇叭从大呼小叫的牛皮王身边驶过,到连部停下,徐子宏从车上下来,进了连部。
刘四方、徐子菡等一连和MB连的领导已经接到通知在连部等着。
新疆生产建设X仍然沿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编制,实行兵、师、团、连的建制,现在的X虽然是党政军企合一,工交建商贸、农林牧副渔都有,不单纯负责军事戍边,但管理上仍然实行准军事化制度,作为X的最高行政领导来连队检查工作,当然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在这节骨眼上。
刘四方开门见山讲明来意,说接到你们的报告后,团党委立即向地区外办通报了情况,并向师党委进行了专题报告,此事引起了上级党委和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准备通过吉木乃会晤站进行紧急会晤。
关于会晤的事,团里王政委在家负责,我就到一连来实地看看,一个是进一步证实谢原越境的可能,一个是观察边境动态。
随行的团党委宣传干事张乃亭一会儿记录,一会儿摄像。
徐子菡和刘四方分别汇报了一下情况,一行人出门向界河方向走去。
徐子昂和蓝彩彩在连部外站着,徐子宏一出来,两人都上前打招呼。
徐子宏一见,先笑了,说,嗬,这么快就找到童年的伙伴啦。
蓝彩彩红着脸不说话,徐子昂怪道,哥,你瞎说什么呢?我哪瞎说了,哈哈……徐子昂和徐子宏已是多年不见了。
徐子昂回上海后他们就没见过几次面。
有一年,徐子宏在上海参加X党委组织部和上海市委组织部举办的干部培训班学习,大家都叫“上海班”,他们见过两面,当时,徐子昂几乎在新加坡和香港来回跑。
后来,徐子宏到苏州出差,徐子昂又专门赶去见了一面。
昨天见徐子宏时,徐子昂就说徐子宏比前几次见他时更黑了,脸上的络腮胡子刮得发着暗青色的光。
徐子昂曾建议他把胡子留起来,这样更像男人。
徐子宏却说父亲不让。
徐子宏他们一行人刚走不远,徐子昂就发现父亲若即若离的跟在了后面。
徐子宏和父亲徐贵生也是没什么话说,他虽然尊重父亲,但对父亲的有些做法很是不满,就是到一连来也是检查完工作就回团部,很少回家住。
只是最近知道父亲的病后,才有事没事回家看看,并不时捎带一些药回来。
今天徐子宏回连没有见父亲,徐贵生虽然知道儿子回来,但他也不去见面,因为徐子菡在一连,他要防止她和刘四方见面,就得避开徐子宏,不然父子俩不但会因为徐子菡的事,可能也要因为徐子宏的事争吵。
当然了,现在徐子宏不可能在知道父亲病重的时候再和他争吵,但徐贵生要这么想的。
徐子宏毕业于新疆石河子农学院,学植保专业的。
大学时爱上了同校一个农机专业的女孩子,叫文玟。
在毕业面临分配时,徐子宏才知道她是X副司令员文国雄的独生女儿。
当时徐子宏本来是要留校或分配进X机关工作,但徐贵生坚决反对,说边境一线X缺大学生,无论如何都要徐子宏回到边境X来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徐子宏知道了文玟的身份,他也就顾虑重重,怕别人说他留校和进X机关是靠文玟的关系,左思右想,最后他还是回到了X。
文玟原本也要随徐子宏到X来,但苦于父亲工作忙,母亲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最后留在了X,分配到农业局农业机械化管理处,两人的关系就这样持续着,一拖就是十来年了。
在徐子宏当连长、当财务科长、当畜牧兽医站站长和团长助理期间都有机会调进X机关,但徐贵生死活都没同意。
现在,徐子宏当了团长,徐贵生换了种说法,只要不出X,你调哪里都可以。
徐子宏思前想后,虽然父亲的决定耽误了自己的终生大事,但总算理解了父亲的良苦用心,父亲心里想的都是X和X事业啊!其实父亲的最终想法和文玟的想法殊途同归不谋而合,这也是文玟在繁华都市和周围优秀男人成群结队的情况下死心塌地等待徐子宏十多年不变心的关键所在。
徐子宏一直为文玟的远见执著而骄傲,其实也是为自己的鸿鹄之志而自豪。
徐子宏一行顺着界河逐一查看,天快黑时,连队来人报告说,团里来电话了,谢原确实已经越境,正通过吉木乃会晤站会晤,团里已按师党委的通知要求派人前往吉木乃会晤站接人。
至此,历时一天一夜的谢原越境一事虽然还没有结束,但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六谢原回到一连后,一句话就让徐子昂的公司每年节约成本开支几十万元,使一连职均增收两千元左右。
疯疯颠颠的谢原出了一躺国,也免不了和正常人一样要向大家讲讲“旅途”发生的新鲜事,并把这段传奇经历作为炫耀的资本。
我出过国了,虽然并不光彩。
谢原东一榔头西一棒棰断断续续讲了他的出国经历大概是这样的,他刚过界河不久就被对方军方抓获送到一个小镇,军方开始以为他是间谍,不给他吃饭,光对他进行审问,后发现其说话牛头不对马嘴,送到医院检查后被确认为精神失常,就不再审问他,并给他黑面包吃。
谢原评头品足的就是吃的那个黑面包,说外国人吃的面包还是黑的,硬硬的,一点都不好吃,还不如家里的馍馍。
正是谢原说黑面包的一句话,就改变了许多事。
谢原说外国人吃的还是黑面包的时候,周围有很多人,蓝彩彩和徐子昂也在其中。
蓝彩彩听了谢原的话,不知怎么脑子一热突发奇想,说要给徐子昂做面包尝尝。
徐子昂就笑,因为他知道,做面包对面粉的要求极高,需要专用面粉,普通面粉根本做不出来。
他公司下面就有一家食品公司,专门生产面包等食品,所需原料全部依靠从美国、加拿大和奥大利亚进口,产品虽然很好,但成本很高。
你能做出面包来,我就留下来,天天吃你做的面包。
徐子昂根本不相信,就跟蓝彩彩开玩笑。
虽然是说的玩笑话,但心里不是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
你留不留我管不了。
刘彩彩脸有些红,说,但面包我是可以给你做出来的。
这里的小麦真的可以做出面包来?徐子昂惊奇道。
蓝彩彩举着沾满面的手让徐子昂帮他绾起袖子说,那当然,一连这是个小气候,特别适合小麦生长。
就拿一连种的新春8号冬小麦来说吧,它的面筋度达到百分之三十八以上,高于一般地区小麦面筋度七八个百分点,蛋白质含量达到百分之十九,高于一般的七八个百分点,弹胀性达到135,高于普通面粉的一倍。
这些主要指标就足以让我给你做出松软香甜的优质面包来。
徐子昂一听,急切地问,你说的这些数据准确吗?当然,这都是经过小麦品质检测的。
现在一连的小麦怎么销售的?交到团里一块销售。
什么价格?好像是一等价格,大概是一元二左右。
一连一年产多少小麦?二三百万公斤吧。
徐子昂在心里默算了半天,最后激动地对彩彩说,你帮我准备十公斤小麦,我们立即到团部去。
我要寄到上海再次检测。
干什么嘛,你不吃我做的面包啦。
蓝彩彩嘟着嘴说。
不是不吃,今后要好好多吃。
徐子昂说,如果检测结果证实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公司要把一连作为原料生产基地,每年高于一等价的价格全部收购一连的小麦,就这一项我公司一年光节约成本支出就会达到几十万元,更重要的是可以确保质量,同时一连的职工每年可以多收入几千元钱。
这真是喜从天降的事啊。
蓝彩彩要和徐子昂一起到团部去,蓝彩彩去告诉刘四方,刘四方说,你是我的干妹妹,是徐大叔的干女儿,你也是大人了,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蓝彩彩想了想又问,哥,给子菡姐带不带什么话?彩彩,你该去看她就去,我们的事你不要管。
我……说了你不要管就不要管,你管不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顺其自然,随缘吧。
徐贵生一听说蓝彩彩要陪徐子昂到团部去,顿时喜笑颜开,心想,这是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最好条件和发展感情的绝好机会,连忙帮着张罗马拉爬犁,准备皮大衣和毡筒、毛袜子什么的。
徐子昂和蓝彩彩坐着马拉爬犁向三十五公里外的团部进发。
马拉爬犁从一连出来就一直沿着阿拉克别克界河旁一望无际的雪上车辙顺流而下。
公路上只有堆积如山的雪,从雪中间压出了一条深深的雪槽,雪槽两边的雪有的地方有三五十公分,有的地方高达一米,中间的雪槽被来往的汽车和爬犁碾压得光滑如镜,爬犁碾起的雪花被风刮得顺路疾跑,犁梁在上面不注意就打滑。
坐爬犁确实感受不一样,被压出的雪槽在眼前左右来回摆动,直直的雪路被晃成了波浪形。
爬犁的尾部在后面一会被甩到左边,一会被甩到右边,犁梁打在旁边的积雪上,飞溅起一簇簇雪花,四射而出,平添了一些情趣。
公路旁不远就是界河,界河和公路之间有铁丝网,身临其境,就像是一名将军在战争前线视察。
马拉爬犁在雪地上倏忽而行,徐子昂的思路被蓝彩彩带进了这个X的历史。
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X的第二、六军,他们经过了万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参加了南泥湾大生产运动,保卫过圣地延安,解放了祖国的大西北,最后来到了新疆,和原新疆三区革命的民族军,即后来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军的大部,原陶峙岳将军率领起义的部队,即后来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二X的全部,组建起了一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生产建设部队。
这支部队诞生在开国大典的礼炮声中。
1962年4月22日,几乎没有任何预兆,新疆伊犁、阿勒泰、塔城、博尔塔拉的20多个县的6万7千多边境居民,抛弃了他们生活多年的草原和城镇,拖儿带女,赶着牛羊,汇聚成不可阻挡的洪流,穿越边境线,向苏联境内大逃亡。
世界为之震惊的“伊塔事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大的一次国际边民外逃事件。
事件发生第二天,周恩来总理紧急召见新疆军区生产建设X政委张仲瀚,命令:X立即组织一支高素质的队伍分赴边境一线,无代价的代耕、代管、代牧,稳定社会治安,尽快恢复生产。
就这样,X先后在边境一线组建了58个边境农场,形成了有一定纵深、不可逾越的国防屏障。
徐贵生就是这样来到了这个边境一线X的。
团部所在地叫克孜勒乌雍克,从一连经过团部继续前行18公里就是我国惟一一条北向外流河——额尔齐斯河,也就是阿拉克别克界河与额尔齐斯河汇合后的出国口。
这条北向外流河注入北冰洋途经的斋桑湖,百年之前还是中国阿勒泰草原的领地。
十五世纪中期,俄国是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手下的一个封建城帮小国,领土仅限于莫斯科城及城域附近,1840年以后逐渐摆脱蒙古汗国的统治,公元1547年,伊凡大公自称沙皇。
16世纪沙俄向东扩张,17世纪中叶与中国发生边界冲突。
清世祖入关前的1643年,沙俄入侵松花江流域。
康熙大帝1685年、1686年两次大败沙俄于雅克萨,1689年清朝与沙俄签订了第一个边界条约《中俄尼布楚条约》,1727年又签订了《布连斯奇条约》,确定了中俄两国边界。
1840年鸦片战争后,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国势日衰,沙俄对中国的领土要求愈来愈烈。
1858年、1860年、1862年多次迫使清庭签订了四个丧权辱国的条约,把我国东北、西北100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强夺而去。
1871年沙俄出兵强占中国伊犁达10年之久。
1881年逼迫清朝政府签订了《中俄伊犁条约》,明火执仗夺去了中国7万多平方公里领土。
短短半个世纪,包括斋桑湖、伊寒克湖、巴尔喀什湖在内的相当于三个法国的150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就在枪炮威逼下丢失了。
泱泱大国流传着蒙古大汗的气贯长虹,横扫欧亚的传奇,也背负着百年国耻。
俄国十月革命后,额尔齐斯河又响起了小火轮南来北往的笛鸣,中苏船只河中相遇,相互鸣号致礼。
但这一切又在1962年初被破坏了。
由于雪山积雪大,每年春夏阿拉克别克界河涨水,造成界河时有改道,包括团部在内的一连等七八个连队都在所谓的争议地区里了。
因为按照国际惯例,国界是以河中心为界。
如果放任界河改道,就是放弃国家领土。
现在,这个边境一线X就牢牢守卫着西北地区惟一由我方控制的55平方公里争议地区。
徐子昂和蓝彩彩坐的马拉爬犁现在就在争议地区内行进。
但徐子昂丝毫没有领略异域风光的体验,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爱国主义情怀。
清庭软弱,不但没有守住祖宗留下的领土,还丢失了大片河山。
而新中国成立后,我们不但捍卫着神圣的国土,X人还牢牢控制并守卫着边境一线的争议地区。
蓝彩彩在给徐子昂讲述这些的时候,言语神情中充满着一种责任感、使命感和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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