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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文化

成都剃头逸史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佚名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    】【收藏

第一家新式理发店旧时,成都人称理发为“剃头”,称理发师为“待诏”,称理发店为“待诏厂子”。在许多街道上,除了固定的“待诏厂子”外,还有可流动的剃头担子。民国初年,剃头担子最集中的地方在东西南北四城门侧边及东较场、城隍庙内,还有一些剃头担子不时流动在偏街僻巷。剃头担子一头做了一个小口白铁的蓄水池,面上恰恰可以放一只洗脸盆,靠边竖立一根木柱,插在木头之中。另一头则是前来剃头的人坐的矮独凳和一把高条小桌、一个可装剃头用具的箱子。

晚清时期,剃头技艺已发展到16种,即梳(发)、编(辫)、剃(头)、刮(脸)、捏、捶、掰、按(此4种俗称按摩)、掏(耳)、剪(鼻毛)、染(发)、接(骨)、活(血)、舒(筋)等,可见当时剃头师傅之多才多艺。

大约在光绪年间,清廷的御用剃头部门叫“按摩处”,剃头者称为“请发太监”,按摩者称为“按摩太监”,可见按摩与剃头已分开了。

当时,剃头业有一句术语叫“十三刀半”。即面前三刀,头部七刀,后颈和耳根共为三刀半。这种工作,大半多在部队里进行,据说剃头师傅平均一小时能剃完6个至10个光头。

清末民初,“理发”二字颇为时髦,与刚兴起的“改良”“革新”“革命”等流行词语联系在一起。说它时髦,是因为新式理发只剪洋头,不剃光头。这种剪头的新潮方式,除了当时租界林立的上海外,其它地方是很少见的。

成都薛子芳老先生早年漂泊海外,从新加坡回乡后,毅然弃医,从事理发。

1911年,薛子芳在成都陕西街开了理发店,铺面是清一色花格门窗,内堂有一把沙发式铁制转椅(从南洋带回来的)和几把能升降的木制躺椅……光这一堂别具一格的设备,就使许多成都人赞不绝口。

开业后,每天前来剪头的人络绎不绝。一般以学生、知识分子和见过大世面的人为主。看稀奇的人把街都榨断了。

当年三月初七罗祖会那天,一伙喝得醉醺醺的暴徒,冲进该店大打出手,幸有街坊邻居和隔壁学校学生及时赶来声援,才保住刚刚开张4个月的店铺。

1940年,薛子芳理发店突然被国民党政府查封。薛老先生的儿子薛特思当场被特务逮捕。解放后,才知道薛子芳理发店早已成为地下党的联络站。薛特思是革命烈士车耀先的学生和得力的助手,系《大声周刊》的发行人,编辑,后被活埋于凤凰山。薛老先生遭此横祸,不久后便与世长辞了。日本理发师

民国初年,成都最风行的发式莫过于“拿破仑”和“东洋头”两种。这两种发式一说是开始于民国六年(1917),一说开始于民国八年(1919)。当时,各国一度在成都设领事馆,日本领事馆设在将军衙门侧边的金河街,日本领事的随从中有一个叫“崛口”的理发师。他除为主子理发外,另在祠堂街一小桥对面租得铺面两间,开设理发馆。

其时,一般人理发均称为“剃头”,理发店则称为“待诏厂子”。突然间由一外国人开了一家叫“理发馆”的,不但名词新颖,并且还剃“拿破仑”“东洋头”等时髦样式,这就让人另眼相看,该理发馆同时还“烫发”,采用的是老式“烫发夹”,使用酒精等化学燃料烧红火烫。但烫发的服务对象不是女性,而是男性。该理发馆能烫出“珍珠毛”“皱纹”等样式。崛口的理发馆是新生事物,在当时的成都很有名,铺内整日拥挤,顾客盈室。

崛口似乎也觉得他的理发馆是有影响的,便请了个名叫黎金廷的成都理发师来做他的管事,并大开授徒传艺之门。不久,艺徒、管事便在顾客头上“下剪”了。这下每天有几个艺徒替崛口忠实地工作着,除了“烫发”尚需亲自出马外,整日里他便高踞坐上,悠闲恬静地指挥监理管事。未及一年,结账计算,纯利已达数千金。这位外国理发师还讨了一位成都老婆,住进一院大房,鸦片也抽上了。据说他还一封一封地把白生生的硬洋寄回日本老家去。

惜乎天不佑人,日本人崛口未度几个寒暑,竟得病死在成都。不过他虽死了,剪头的技艺却已传开。继承他门面的当然是黎管事。他和崛口接触的时间一长,技艺方面便很在行,崛口死后,全部器具由他接了过来。他迁移到祠堂街52号,换上了“肇新理发店”的招牌,聘了以前在理发馆习艺的技师,同时,也仿照过去的办法,招收学徒,但是有条件的,学满之后,须得在店内服务两年,工资随给。“稀者为贵”,那时,成都玩“剪子”的究竟属少数,剪样式的理发店更为罕见。为了迎头赶上这种时风,许多已是技师身份的理发师,都甘愿在“肇新理发店”来参师,专习剪艺。这一生财之道被黎管事看准了,其收入居然不亚于他的主人,一年年只见他买房置业,一年年只见一批艺满出师的学徒走向了另一家理发店。刘湘的剃头副官

1928年,驻防重庆的川康善后督办刘湘,习惯剃光头,不留胡子,他遍寻手艺好、人可靠的“剃头匠”,并就此事与神仙军师刘从云商谈。刘从云将剃头高手赵金山介绍给刘湘。刘湘派副官叫来赵金山一试,深感满意,赏了他5个大洋。赵金山千恩万谢回家后,一夜未曾入睡,在心里琢磨如何进一步在刘湘身上起坎。

过了一段时间,刘湘再次传他去剃头时,他把儿子赵来贵带了去,对刘湘说:“报告督办,这娃子手艺比小的强,小的带点年纪眼钝手笨,让他试一下看。”刘湘说:“可以嘛。”于是由小赵给刘湘剃头。

谁知这娃子剃到一半时候,停下手来,捂着双眼说:“哎呀!报告督办,督办头上有光,射得小的眼睛睁不开,让我停一下再做活路。”如此停了两次,才把头剃完。接着是舒筋捶背,刘湘感到很舒服,闭着眼睛,心里在想,头上有光,莫非是灵光,我夫人都未发现,护卫们也未发现,被这剃头的赵来贵发现,莫非与他有缘。不能小看了他,倒要重赏一下。

一旁的老赵见此情形,趁势向刘湘恭敬地作了三个揖,说:“报告督办,如果这娃娃还满您老人家的意,就请督办恩准留这娃子在身边服侍效力吧!”

刘湘把头一点说:“就让他当个少尉副官好了。”后来刘湘改任川康绥靖主任、四川省政府主席,移居成都,这位少尉副官赵来贵也跟着来到成都,继续为刘湘剃头。出现电机理发

到1930年,成都流行的头式已有十余种之多———中山、中分、凤头、拿破仑、一匹瓦、蓄长花尖、边分、斜分、学生头、满梳等等。不少理发店的老板将各种头式的相片,装在玻璃匣内,悬挂于门前,以吸引顾客。第一个用此招数出风头的是华兴街警察总局对面的“高记”、暑袜街的“恒记”、后来,城中心乃至城边、城外的理发店也都纷纷仿效。

当时的理发业中,以后子门对着羊市街的吕记理发生意最为兴隆,在蓉城首屈一指。

这一年,春熙路太平洋浴室外令人惊奇地出现了“电机理发”4个粉字木牌,这真令未出夔门的川人感到十分诧异。平静的理发业,一时又激动起来。习惯于人工理发的仕女们有了一个换口味的地方。该理发店的老板黄某,据说新由上海学得一套娴熟的洋技艺归来。该理发店的4把座椅能够左右前后旋转,洗脸处装有自动开关的水管。此外先进的设备有电力吹风、磨口电熨器、夏天用的“x”字形电扇、方头片的剃刀等用具,此外还可电熨全身治疗风寒感冒。该处每天电力吹风的声响,已压过了过去一般人所爱听的洋剪声,令时人感到稀奇。

在黄老板处理发一次,需银4角,若要电熨,则需另收银2角,每月收入相当可观。不到一年,规模竟扩大到楼上去经营,后来,由于黄老板对技师们作威作福,受气的技师不甘屈服,遂发生了向他联名辞职的事。王陵基理发戒备森严1936年,春熙路北段“三益公理发厅”开业了,它成为成都档次最高的理发店。在此前后,重庆的长生堂、美丽、一乐也、唯尔美等理发厅在成都的祠堂街、春熙路、东大街、南大街、东御街、盐市口等商业区开设分店。其中最驰名的是昌福馆、锦华馆、“明星”“雅宫”等理发厅。这几家理发厅海派味十足,门口有十字形自动门,左右两边各站一个唇红齿白、身穿雪白镀金扣子西仔服、头戴法式帽的招待,见顾客来便恭敬地微弯着腰,右手一摆说:“请进!”这几家的顾客几乎全是“三军”(国民党24、28、29军)的中高级军官和各种达官贵人,每天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20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春熙北段开设了一家“大光明美发厅”,设备新式齐全,布置富丽堂皇,清洁卫生,舒适美观。顾客进门,他们就施展出娴熟细致的技术和热情周到的服务,从取样、剪修、洗涤到吹梳,每一过程都做得一丝不苟。理发完毕,要打照背镜,征求顾客意见,达到满意为止。完了,再送上一张热腾腾、香喷喷、厚绒绒的高级毛巾,让经过坐躺折腾已感倦意的顾客顿觉心脾清爽。

当时成都的许多达官贵人喜欢光顾大光明美发厅,各有各的派头。张群、王缵绪喜欢边理发边摆龙门阵。刘文辉照例要技师用锋快的土剃头刀给他剃光头,不许用刮起来“哗”“哗”作响的东洋刀。王陵基去理发就麻烦了,他照例身带卫兵,在春熙路北口一边站一个,重庆银行、锦华馆口各站一个,店门口左右各站一个,此外,卫兵还在为他理发的理发师身旁左右各站一个,戒备森严,不但弄得理发师精神紧张,全店上下也为之毛骨悚然。顾主看见店堂内外都安上岗哨,如临大敌,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敢靠近。

王陵基为什么如此这般?原因是他在1948年4月9日刚刚走马上任省主席时,声势浩大的几千名大学生游行请愿,要求王陵基拨给平价米,被王断然拒绝,并指挥军警逮捕伤害了许多学生,王心有余悸,生怕报复,故对所到之处,特别小心戒备。理发业的帮会我国古代,男人尊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训,不准剪短头发。男孩在15岁“成童”时不束发为髻,称之为“拢发包巾”。

到了清代,统治者强迫汉人依从满族剃发习俗,于顺治二年(1645)颁布“剃发令”,限男子剃去前半部头发,后半部削发垂辫,实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政策,并派剃头兵在街头执行,还置一根仿庙宇前之方斗旗杆,悬一上书剃发令之布帛,不从者当场斩首,并将首级系于旗杆上示众。

在清代,剃发这一行当主要是为男子剃发梳辫。剃头行当也分“文”“武”两帮。文帮有剪剃、修面、掏耳一类工序。武帮则增加推拿、按摩、捶打、揉捏,还治脱臼、落枕、崴脚等疾病,也会针灸。这类武帮从业者,需得经过专业培训,才能挂牌。

理发业帮会有两个祖师,一个叫罗和尚。相传明熹宗天启四年(1624),太子头上生疮,诏御医诊治,须剃去溃脓处头发才好敷药治疗。于是便诏隆福寺维那和尚来宫里为太子剃发。维那和尚俗家姓罗,京城的人叫他为罗和尚。剃头的人将罗和尚尊为祖师爷,供他的塑像,并以7月13日罗和尚的生日为会期。另一个是罗道士。清雍正年间(1723~1735),一次,雍正帝患了头疮,梳辫或剃发很感疼痛,因而移恨于剃头者,疑为不轨,怒杀剃头匠和剃头太监若干人,于是剃头匠纷纷逃窜,惶惶不可终日。时有湖南罗道士居百云观中,怜恤剃头匠无辜受极刑,乃创造剃头刀和刮脸、挖耳、洗眼等器具以及梳辫之刷、通、篦、掏、解、顺等妙艺,传授于剃头匠,使其入宫为世宗剃头、刮脸、梳辫。从此雍正剃头、梳辫,不仅不感到痛苦,而且头疮日渐痊愈,于是大喜,钦赐剃头新器具为“半朝銮驾小执事”。罗道士死后,剃头匠们纷纷把他视为“罗祖”,奉为剃头、整容的祖师。

20世纪三四十年代,成都理发业帮会组织规定,各街的理发店分为甲、乙、丙、丁、戊五等缴纳会费。前任主席是华兴街高记理发店老板高登祥。继任主席为陈国华。全市会员约2000余人。行会有专门的活动中心,内设有茶馆、浴室、阅报室、俱乐部等。会员死后,由公会发给烧埋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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