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化—剪纸之魂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佚名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小 中 大】【收藏】
陕北年轻人结婚既隆重又热闹,窑洞里外贴满了大红喜字
剪纸艺术的兴盛源自老百姓对美的追求,源于生活的需要。剪纸老艺人对艺术的理解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在我省,安塞的剪纸最为驰名,可安塞剪纸现在却是墙里开花墙外香,年轻一代的安塞人已经不再了解剪纸,甚至不再喜欢。对学者和艺术家来说,剪纸老艺人们就像“活文物”似的,备受爱护,但是“人亡艺绝”的现象应设法回避。
一
剪刀的出现是为了裁剪布料,可一不小心,它被陕北婆姨拿去繁荣了剪纸。
陕北安塞的剪纸最为有名。“生女子,要巧的,石榴牡丹冒铰的”,在安塞,剪纸已成为品评巧手妇女的标准。
陕北的冬天是寒冷的,温暖在窑洞;陕北的黄土地是呆板的,活力在居家。
过去男子走西口,为护家而打工。妇女主内持家,每逢节庆,就得把家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张红纸,在手里几经翻叠,一把挽花小剪上下交错,不一会儿,一张韵味十足的剪纸作品便出现在你的眼前。时逢喜庆,即使是孤身的老汉,也要向村里的巧媳妇索取几张剪纸贴在窗上,否则会被人家骂作“瞎眼窗”,是不吉利的。
剪纸艺术的兴盛源自老百姓对美的追求,源于生活的需要。
二
1982年,当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在法国图卢兹市表演剪纸时,所有来宾均被她精湛的技艺所折服。市长则把小剪刀翻来覆去地看,怀疑是不是安装了电脑。
他的查验是徒劳的。法国人疯狂地抢购起这位妇女的剪纸。
这位妇女就是安塞县的李秀芳,今年65岁。她是安塞县第一个出国的人。剪纸改变了李秀芳的命运,甚至让她走上了仕途。县政协副主席、省人大代表这些光环也随之而来……
在安塞,出国最多的不是领导而是这些大字不识的农民。让人惊异的是,剪纸最好的作品往往出于这些人手中,安塞县的几位老婆婆甚至走上了中央美术学院的讲台。文化的巨大价值让安塞人尝到了甜头。
三
胡凤莲老人,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小脚女人。她的一生是踩着山沟那条瘦小的便道走完的,甚至连县城都很少去。一个没有文化的老婆婆,她的世界就在山里,然而,她的艺术世界却如此绚丽。
她的作品被海内外多家知名博物馆收藏。她剪的《鹿》竟然同安塞出土的汉代“鹿衔草画像砖”保持了一致的构图形象和外貌特征,这难道仅仅是历史的巧合吗?
艺术的精髓是相通的,它也许不分时空和地域。
剪纸老艺人对艺术的理解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丝毫的矫情和做作。
一位艺术家问一位剪纸老艺人,“侧面的老虎为什么要剪成两只眼睛”?对方很奇怪地反问道:“老虎不就是长着两只眼睛吗?”
李秀芳常常把“二龙戏珠”的“珠”剪成“蜘蛛”的“蛛”。专家们对此解释不一,有的认为是以“蛛”代“珠”,取谐音;有的认为李秀芳是为了讲求变化……
可当记者询问李秀芳时,她的回答出人意料,“我不认识字,只是听人说二龙戏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珠’,就剪成蜘蛛的“蛛”了!”
原来这么简单!
年轻一代的剪纸人感叹道:“怎么老人们剪的花样样自己就剪不了?老人们就敢把人的眼睛剪成蟾蜍、把肚子剪成莲花……我们都不敢想。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越剪越像,可能是想得太多了,受干扰太多了。”
李秀芳说:“老人们剪的作品粗犷,似像非像,没有局限。剪的时间长了,纸上就有图案了。如果说剪纸有诀窍的话,那就是‘随心所欲’。咱不懂艺术,老一代剪的比我们还‘古’。她们没有限制,很大方。”
这种简单、质朴、随心所欲或许恰恰是艺术的灵魂。安塞人的剪纸让人对艺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四
今年48岁的侯雪昭是安塞中年一代剪纸人的杰出代表。
侯雪昭发现了一个问题,现代的年轻人已经不再喜欢剪纸这种“美”了,他们觉得剪纸太土气。尽管年轻人结婚还离不开大红的喜字,但是屋里贴剪纸的风俗似乎正在慢慢消失。
安塞县文化馆副馆长谢妮娅感叹道:安塞剪纸现在是墙里开花墙外香,安塞人并不一定了解安塞的剪纸,甚至已经不再喜欢。
更可怕的是,年轻人对这种风俗的消失表示理解,甚至认为它是合理的。侯雪昭反思起自己学剪纸的动机来,竟也悟出一丝变异。
1988年,侯雪昭参加了县文化馆举办的培训班。当她得知李秀芳因为剪纸出了国,她甚感惊异,剪纸还能出国!这成了侯雪昭开始学剪纸最初的动机。
6年后,她果真因剪纸出了国。
侯雪昭的家里贴了不少剪纸作品,她说:“这是为了人家照相,而不是为了好看!我剪纸已经不是为了实用了。”
“学剪纸”竟然是为了“功利”?———侯雪昭感到一丝紧张。
艺术来源于生活的需要,当一种艺术不再成为生活的有机部分时,它自然要面临失传的危险。
五
也许有人会说,现在剪纸的人那么多,不可能失传的。这恰恰是我们的担心所在。
专家研究表示,民间剪纸实际上是由一个个符号(民间称“花样子”)组成的,这是剪纸艺术的精华和灵魂所在,这些“花样子”是中国妇女千百年来形成和总结的艺术精髓所在。它造型优美、寓意深刻,可惜这种“花样子”正在慢慢失传。
民间剪纸靠口口相传,手把手使技艺延续。
对尊重民间美术(艺术)的学者和艺术家来说,剪纸老艺人们就像“活文物”似的,备受爱护,但是“人亡艺绝”的现实,始终无法逃避。
安塞县文化馆的一位同志讲,一年冬天他们冒着大雪去民间普查,在一个村子,他们从一位妇女口中得知她的母亲会剪花,不过不在这个村里。美术干部于是又跑了三十里的山路,黄昏时分终于赶到了那位老人的村子,可是这位76岁的老婆婆已是双眼昏花,两手哆嗦,再也无法拿住剪刀了。
据了解,我国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的6位剪纸艺术大师,目前已有4位相继辞世(健在的高金爱等两位均已是80高龄,目前尚无传承人)。
过去妇女人人必会的一项技艺正渐渐成为一门少数人掌握和从事的艺术,这巨大的反差让人顿感时光的流逝与无奈。
一些硕果仅存的老剪纸艺人从黄土地中来,又悄然回归了黄土地。当记者慕名来采访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枕着黄土永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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