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旗(四)
【以稿换稿】 作者: 兵语 发布: 2016年09月20日 阅读: 次 【繁体中文】【小 中 大】【收藏】
九三十多年前,人类第一次离开地球在太空中遥望自己的家乡时才惊讶的发现,我们人类的地球是目前已知的宇宙星体中惟一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在地球上的一切生命得以生存的大气和水,使地球成为蔚蓝色的星球。
据说,三亿年前,这里曾是蔚蓝色的海洋。
三亿年后,古海中崛起了灰褐色的大漠。
海水流向浩宇,苍云跌落莽地。
“华西力”运动地壳骤变,造就了新疆三山——天山、阿勒泰山、昆仑山,夹两盆——塔里木盆地、准噶尔盆地的地貌构架。
高山的屏障阻挡了来自印度洋的湿润空气,这里是世界上离海洋最远的内陆,也是地球上最干旱的地区之一。
突然有一天,人们从卫星拍回的照片中发现,在中国西部奇迹般的出现一片片绿色,那是X人创造的杰作。
水是生命之源。
河是文明的摇篮。
在新疆的荒原,文明的摇篮是河,更是渠。
河流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创造,渠是人对河流的模仿。
一般来说,渠没有河的蜿蜒曲折,没有河的美妙多姿。
渠流出的文明没有那么久远和厚实,它甚至还带着荒原嫩嫩的土腥味。
但是渠却让荒原的生命更直接地感受着“命脉”的贴近和真实。
徐子宏、刘四方等人正站在一连阿拉克别克界河上名叫桑德克的引水“龙口”旁。
这条界河引水渠道是一连人的命脉。
界河的水越来越小,不想办法会影响今后生产。
刘四方在向团长反应情况。
我们也计划过增加龙口过水量,但又怕龙口扩大万一遇到洪水出问题。
你这里要重点考虑边境安全,不要一味的讲生产。
我知道你很为难,但这是大局。
我们一定要吸取1976年的教训,再不能让洪水把龙口撕开,造成界河改道,不然的话,你一连,下面的七八个连队和团部不仅都在汪洋大海中,更重要的是造成国土流失。
那我们就成了人民的罪人,成了历史的罪人。
我明白。
我们已组织了MB日夜值班守护,确保龙口安全。
刘四方说。
今年的天不对,最近要多注意天气预报。
子宏吩咐道。
五月份了,天气竟然一直没有热起来。
有次干完活徐子昂和徐贵生在界河里冲铁锹洗手时,徐贵生说,往年这个时间界河里的水已经涨到好大了,今年天不热,山上的积雪化不了,水下不来,连浇地的水都不够用。
徐贵生说,今年这个天不是好兆头,再过上十天半月突然天热了,山上的积雪猛的融化,界河可能发洪水。
1976年就是这样,造成界河洪水泛滥成灾,致使界河改道。
天气虽然不热,但今年的庄稼长得很好。
这个季节你走在田野里,享受着透过庄稼吹上脸颊的清风,那股惬意无与伦比。
麦子是土地上最优美、最典雅、最令人动情的庄稼。
麦田整整齐齐摆在这片冲积平原上,仿佛一块块柔软的地毯。
麦田是五月最宝贵的财富,是大地蓄积的精华。
风吹麦田,麦田摇荡,麦浪把幸福送到每个种田职工的心里。
徐子昂带着英子和徐贵生一样戴着防蚊子和小咬叮咬的浸过石油的纱布,在地里拨着野燕麦、狗尾巴草、冰草、双子叶杂草。
英子痛苦万分,本来石油味道就刺鼻,脸上还有点过敏,痛痒难忍,还要打着蚊子,心里烦躁不已。
牛皮王在地边休息抽烟,架了一堆火,叫英子过去,说是可防蚊。
至从英子来后,牛皮王就在想方设法接近英子。
接近不是目的,动员英子把徐子昂快点带回上海,把蓝彩彩给他留下才是目的。
徐子昂走了对他来说至少是一个机会。
英子看了看徐子昂,徐子昂说,去吧,火边就是可以防蚊。
英子坐在牛皮王对面,偶尔抬头见田野上空一只鹞子。
它静静地盘旋,长久浮在空中。
忽然,它好像看到了什么,径直俯冲下来,还未能及地面又迅疾飞起,爪子上已经多了只野兔。
牛皮王说,要是没有兔子、斑鸠和野鸡,一个田野还成什么田野?它们是最简单的土生土长的动物,与大自然同色彩、同性质,和树叶、和土地是最亲密的联盟。
看到兔子和野鸡跑掉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觉得它们是禽兽。
不管发生怎样的革命,兔子和野鸡一定可以永存,像永远会有人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种地,在这里守边一样。
不能维持一只兔子生活的田野一定是贫瘠无比的。
英子挥舞着手中的树梢说,你说得有道理。
我们是注定要在这里生活的,必须懂一点;你们是在大城市生活的,不需要懂。
牛皮王突然问,你和徐子昂什么时候回上海?他……会回去的,但要过一段时间。
英子因蓝彩彩和徐子昂有点小插曲,但见面的亲热早已掩盖了不快,并很快就原谅了他。
是吗?他是不是有什么舍不下啊。
牛皮王知道,英子是徐子昂在上海的女朋友,只要英子把徐子昂带回上海,他就有机会追求蓝彩彩,不管怎么说,自己多了一个机会。
他也相信,徐子昂一定会回上海的,没有傻瓜会舍弃大都市的繁华屈就在这边远的地方。
但是,现在必须让英子有危机感,让她尽快下决心和徐子昂离开这里。
有什么?不就是他父亲吗?这我知道,他到新疆时我就知道。
英子自信的说。
英子心里非常清楚,徐子昂和那个蓝彩彩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她也有信心,自己的条件和实力是一般人不可比的,更不要说一个村姑了。
蓝彩彩只不过是徐子昂离开她在寂寞无聊时的一个过客而已。
一旦徐子昂回到上海并拥有了她,他就会把蓝彩彩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英子想得过于简单了,不管徐子昂心里怎么想,徐贵生却有自己的打算。
英子刚离开牛皮王,徐贵生就借口也来烤火,然后慢条斯理地抽着烟,在牛皮王等的有点心神不定的时候,徐贵生开口了,说,你的想法很不错,我的想法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
我——和你?牛皮王睁大眼睛说。
是,你和我。
什么想法?你瞒不住我。
徐贵生说,你不就是想让英子快点离开一连吗?我——我可没这个意思。
牛皮王说,那是徐子昂的女朋友,并且她是来给一连人造福的,我可不敢得罪她。
你没有得罪她,我也不会得罪她。
可她自己要走,一连人谁都拦不住,你说是不是谁都怪不了。
徐贵生笑眯眯地看着牛皮王。
牛皮王说,大叔,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不要。
徐贵生说,你什么也不用做。
但是,你同时也要离开彩彩。
彩彩是我的干女儿,她的事我必须管。
牛皮王心里骂了句老奸巨猾,嘴上说,谁理她了。
卫生员走那天你找她干什么,还有后面几次。
以后我不许你再去找她。
你管得着吗?牛皮王心想,你要我们合作把英子赶走,原来是要成全蓝彩彩和徐子昂。
没门。
徐贵生说,只要你不找彩彩,我可以另外给你介绍一个。
你,给我?谁?英子。
牛皮王气得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连理也不理徐贵生就走了。
牛皮王知道,徐贵生最终还是想让英子离开一连,给他介绍对象只不过是让他离开彩彩对他的笼络而已。
英子当然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因为徐贵生根本就不会给英子讲。
徐贵生知道,牛皮王在牛皮,他也不敢面对和英子交朋友的现实。
徐子宏检查完工作回来,牛皮王气冲冲的从身边走过,连和他说话都不理睬。
刚和徐子昂和英子说话,就听徐贵生在那面叫他,徐团长,你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说完,不理会徐子宏的反应,竟直先回家去了。
徐子宏不知就里,看了看身后的人,不好意思的自嘲道,这老爷子,看来又要给我上课。
徐子昂、英子和徐子宏一块赶紧跟在父亲身后进屋。
那个卫生员,怎么走啦?子宏刚进屋,父亲就问。
卫生员调走已经好几天了,徐贵生问徐子宏这个干嘛呀。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那么严肃,连儿子的名字都不叫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徐子昂看了看父亲,轻松的坐在旁边。
调走了啊。
徐子宏回答。
调走了,我怎么没调走啊?徐贵生一下提高了嗓门儿。
爸,你这是……徐子宏看着父亲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调走一个,明天调走一个,你是要把这个X调空啊?都走光了,你这个团长怎么向上级交代,你当光杆司令啊?!徐贵生气呼呼的数落道。
爸,卫生员调走也是情况特殊嘛,我这个当团长的总不能不讲情理吧。
再说啦,这么大一个X,调走几个人又算啥,走的总是没有来的多嘛,这几年X的总人口一直在上升,这你也是知道的。
徐子宏解释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知道边境一线没有人不行,都走了,谁来守这块地方?都想往城里跑,没有人在这边境一线守着,城里就那么好过,就过的那么安生?国家这么大,总得有人在边防上守着啊,不然那还得了啊!徐贵生火气更大了,越说越激动,越说嗓门越高。
徐子昂没想到父亲把卫生员调走的事上升到这么高的高度,还生这么大的气,吓得也不敢插嘴。
英子在徐子昂旁边也不知所措。
爸,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
徐子宏说,但你也不能老是持过去那种观念,总认为大家来了就要保卫祖国守卫边防,没有党中央毛主席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吧。
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说……父亲一下涨红了脸,一边用手指着徐子宏,一边在屋里转圈,我要向师里反映,你思想有问题,你立场不坚定……我要反映,要……要撤了你……父亲还没说完,就用手捂着腹部蹲在了地上,头上一层密密的汗珠子。
徐子昂和徐子宏吓得直叫,爸,爸,你怎么啦。
徐贵生打开徐子宏来扶他的手,一手拽着徐子昂的胳膊,一手摁着腹部,使劲往起一站,但没站起来,又蹲了下去,头上的汗直往下流。
徐子昂赶紧叫徐子宏,快去叫你的车,送爸到团部医院。
徐子昂和徐子宏在大家的帮助下把徐贵生往车上抬的时候,他表现得虽然极不情愿,但已经疼得没有劲来反对了。
十自从春节被父亲骂走以后,徐子菡赌气一次都没回去看过父亲。
当她走进父亲的病房,看见父亲骨瘦如柴的样子,忍不住叫了声爸爸扑进了徐贵生的怀里痛哭起来。
在医院打上点滴后,徐贵生很快就缓过来了。
他这一病把几个儿女吓得够呛,真害怕他这次就起不来了。
医生按照徐子宏的吩咐,对徐贵生只说是怀疑肝胆有点问题,可能是胆囊发炎。
徐贵生也没多问,只是徐子宏来看他他也不理。
这时见徐子菡泪流满面扑进怀里,徐贵生一下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把徐子菡搂在怀也大哭起来。
爸爸,是我不好,我不该气你,我不该惹你生气。
徐子菡哭着说。
孩子,是爸爸不对,是我对不起你啊。
徐贵生叹道。
爸,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好好保重身体,啊?我知道,我知道,孩子。
是我不对。
我今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只要你保重身体,只要你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是我作孽,只要你听爸的话,你有什么要求和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听爸爸的话……爸爸,我听你的话。
徐子菡边说边给徐贵生擦着眼泪。
徐子宏和徐子昂劝了半天,徐子菡还总是哭,护士过来才把她劝出去,让徐贵生安静地躺在床上打点滴。
一天,在医院过道里,徐子昂问徐子宏,现在往外调的人很多吗?徐子宏说,哪有多少,况且哪有那么好调。
不然不就都调走了吗?徐子宏接着说,我们团有个副团长,当年是他参加了他们县城的解放,赶走了国民党驻军,后随部队进疆,可是前两年离休回家,在他打过仗流过血的县城硬是落不上户口,后来我们以组织的名义去函说明,别人还是不理不睬,把我们那副团长气得没有办法,只好回团里来了。
回团后,他气不过,就给过去一起参加过战斗现在已是中央领导的战友写信,结果他才回到了那个县城,你说让人寒心不寒心。
竟然有这样的事发生?是啊。
当一名团长不容易啊,徐子昂说,尤其是当一名边境一线的团长更是不容易,既要考虑到职工的根本利益和前途命运,更要考虑到边疆的建设发展和屯垦戍边的伟业。
父亲住院,徐子昂就和徐子宏、徐子菡轮流照看他,他的身体恢复很快,慢慢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期间,英子还坐着留在一连的出租车来团部看望徐贵生,徐贵生虽然有些想法,但对英子来探望还是十分感激。
有一天下午,父亲突然对徐子菡说,子菡,我听你哥说,团机关有个小伙子很不错,是当兵退伍来的,能写会画,很有才,叫张乃亭,你应该认识吧。
张乃亭,认识啊。
徐子菡说,怎么啦?哦,是这样。
徐贵生说,我让你哥侧面问了一下,他们家没有什么历史问题,他本人也没参加过其它什么组织,是党员,和你是同岁。
这个小伙子不错,我想,你和他,你看……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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