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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学之属

墨子-卷七

繁体中文】  作者:(战国)墨翟   发布:2016年06月01日   阅读: 次   【以稿换稿

 
  天志上第二十六
  子墨子言曰 :“今天下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何以知 之?以其处家者知之。若处家得罪于家长,犹有邻家所避逃之。 然且亲戚兄弟所知识,共相儆戒,皆曰 :‘不可不戒矣!不可 不慎矣!恶有处家而得罪于家长,而可为也 !’非独处家者为 然,虽处国亦然。处国得罪于国君,犹有邻国所避逃之,然且 亲戚兄弟所知识,共相儆戒皆曰 :‘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  !谁亦有处国得罪于国君,而可为也 ’!此有所避逃之者也, 相儆戒犹若此其厚,况无所避逃之者,相儆戒岂不愈厚,然后 可哉?且语言有之曰 :‘焉而晏日焉而得罪,将恶避逃之?’ 曰无所避逃之。夫天不可为林谷幽门无人,明必见之。然而天 下之士君子之于天也,忽然不知以相儆戒,此我所以知天下士 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也。
  然则天亦何欲何恶?天欲义而恶不义。然则率天下之百姓 以从事于义,则我乃为天之所欲也。我为天之所欲,天亦为我 所欲。然则我何欲何恶?我欲福禄而恶祸祟。若我不为天之所 欲,而为天之所不欲,然则我率天下之百姓,以从事于祸祟中 也。然则何以知天之欲义而恶不义?曰天下有义则生,无义则 死;有义则富,无义则贫;有义则治,无义则乱。然则天欲其 生而恶其死,欲其富而恶其贫,欲其治而恶其乱,此我所以知 天欲义而恶不义也。
  曰且夫义者政也,无从下之政上,必从上之政下。是故庶 人竭力从事,未得次己而为政,有士政之;士竭力从事,未得 次己而为政,有将军大夫政之;将军大夫竭力从事,未得次己 而为政,有三公诸侯政之;三公诸侯竭力听治,未得次己而为 政,有天子政之;天子未得次己而为政,有天政之。天子为政 于三公、诸侯、士、庶人,天下之士君子固明知,天之为政于 天子,天下百姓未得之明知也。故昔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欲以 天之为政于天子,明说天下之百姓,故莫不犓牛羊,豢犬彘, 洁为粢盛酒醴,以祭祀上帝鬼神,而求祈福于天。我未尝闻天 下之所求祈福于天子者也,我所以知天之为政于天子者也。
  故天子者,天下之穷贵也,天下之穷富也,故于富且贵者, 当天意而不可不顺,顺天意者,兼相爱,交相利,必得赏。反 天意者,别相恶,交相贼 ,必得罚 。然则是谁顺天意而得赏 者?谁反天意而得罚者?”子墨子言曰 :“昔三代圣王禹汤文 武,此顺天意而得赏也。昔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此反天意而 得罚者也。然则禹汤文武其得赏何以也?”子墨子言曰 :“其 事上尊天,中事鬼神,下爱人,故天意曰 :‘此之我所爱,兼 而爱之;我所利,兼而利之。爱人者此为博焉,利人者此为厚 焉 。’故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业万世子孙,传称其善,方 施天下,至今称之,谓之圣王 。”然则桀纣幽厉得其罚何以也 ?”子墨子言曰:“其事上诟天,中诟鬼,下贼人,故天意曰:   ‘此之我所爱,别而恶之,我所利,交而贼之。恶人者此为之 博也,贼人者此为之厚也 。’故使不得终其寿,不殁其世,至 今毁之,谓之暴王。
  然则何以知天之爱天下之百姓?以其兼而明之。何以知其 兼而明之 ?以其兼而有之。何以知其兼而有之?以其兼而食 焉。何以知其兼而食焉?四海之内,粒食之民,莫不犓牛羊, 豢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祭祀于上帝鬼神,天有邑人,何用 弗爱也?且吾言杀一不辜者必有一不祥。杀不辜者谁也?则人 也。予之不祥者谁也?则天也。若以天为不爱天下之百姓,则 何故以人与人相杀,而天予之不祥?此我所以知天之爱天下之 百姓也。      顺天意者,义政也。反天意者,力政也。然义政将柰何哉 ?”子墨子言曰:“处大国不攻小国,处大家不篡小家,强者 不劫弱,贵者不傲贱,多诈者不欺愚。此必上利于天,中利于 鬼,下利于人,三利无所不利,故举天下美名加之,谓之圣王, 力政者则与此异,言非此,行反此,犹幸驰也。处大国攻小国, 处大家篡小家,强者劫弱,贵者傲贱,多诈欺愚。此上不利于 天,中不利于鬼,下不利于人。三不利无所利,故举天下恶名 加之,谓之暴王。”
  子墨子言曰 :“我有天志,譬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 轮匠执其规矩,以度天下之方圜,曰 :‘中者是也,不中者非 也 。’今天下之士君子之书,不可胜载,言语不可尽计,上说 诸侯,下说列士,其于仁义则大相远也。何以知之?曰我得天 下之明法以度之。”
  天志中第二十七
  子墨子言曰 :“今天下之君子之欲为仁义者,则不可不察 义之所从出。既曰不可以不察义之所欲出,然则义何从出?” 子墨子曰 :“义不从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何以知义 之不从愚且贱者出,而必自贵且知者出也?曰:义者,善政也。 何以知义之为善政也?曰:天下有义则治,无义则乱,是以知 义之为善政也。夫愚且贱者,不得为政乎贵且知者,然后得为 政乎愚且贱者,此吾所以知义之不从愚且贱者出,而必自贵且 知者出也。然则孰为贵?孰为知?曰:天为贵,天为知而已矣。 然则义果自天出矣。”
  今天下之人曰 :“当若天子之贵于诸侯 ,诸侯之贵于大 夫,碻明知之。然吾未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也 。”子墨子曰:  “吾所以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者有矣。曰:天子为善,天能赏 之;天子为暴,天能罚之;天子有疾病祸祟,必斋戒沐浴,洁 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则天能除去之,然吾未知天之祈福 于天子也。此吾所以知天之贵且知于天子者。不止此而已矣, 又以先王之书驯天明不解之道也知之。曰 :‘明哲维天,临君 下土 。’则此语天之贵且知于天子。不知亦有贵知夫天者乎? 曰:天为贵,天为知而已矣。然则义果自天出矣。”
  是故子墨子曰 :“今天下之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 察仁义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 。”既以天之意以为不可不慎 已,然则天之将何欲何憎?子墨子曰:“天之意不欲大国之攻 小国也,大家之乱小家也,强之暴寡,诈之谋愚,贵之傲贱, 此天之所不欲也。不止此而已,欲人之有力相营,有道相教, 有财相分也。又欲上之强听治也,下之强从事也。上强听治, 则国家治矣,下强从事则财用足矣。若国家治财用足,则内有 以洁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为环璧珠玉,以聘挠四 邻。诸侯之冤不兴矣,边境兵甲不作矣。内有以食饥息劳,持 养其万民,则君臣上下惠忠,父子弟兄慈孝。故唯毋明乎顺天 之意,奉而光施之天下,则刑政治,万民和,国家富,财用足, 百姓皆得暖衣饱食,便宁无忧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 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  !
  且夫天子之有天下也,辟之无以异乎国君诸侯之有四境之 内也。今国君诸侯之有四境之内也,夫岂欲其臣国万民之相为 不利哉?今若处大国则攻小国,处大家则乱小家,欲以此求赏 誉,终不可得,诛罚必至矣。夫天之有天下也,将无已异此。 今若处大国则攻小国,处大都则伐小都,欲以此求福禄于天, 福禄终不得,而祸祟必至矣。然有所不为天之所欲,而为天之 所不欲,则夫天亦且不为人之所欲,而为人之所不欲矣。人之 所不欲者何也?曰病疾祸祟也。若已不为天之所欲,而为天之 所不欲,是率天下之万民以从事乎祸祟之中也。故古者圣王明 知天鬼之所福,而辟天鬼之所憎,以求兴天下之利,而除天下 之害。是以天之为寒热也节,四时调,阴阳雨露也时,五谷孰, 六畜遂,疾灾戾疫凶饥则不至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 君子,中实将欲遵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意不可不慎也!
  且夫天下盖有不仁不祥者,曰当若子之不事父,弟之不事 兄,臣之不事君也。故天下之君子,与谓之不祥者。今夫天兼 天下而爱之,撽遂万物以利之,若豪之末,非天之所为也,而 民得而利之,则可谓否矣。然独无报夫天,而不知其为不仁不 祥也。此吾所谓君子明细而不明大也。
  且吾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者有矣,曰以磨为日月星辰,以 昭道之;制为四时春秋冬夏,以纪纲之;雷降雪霜雨露,以长 遂五谷麻丝,使民得而财利之;列为山川溪谷,播赋百事,以 临司民之善否;为王公侯伯,使之赏贤而罚暴;贼金木鸟兽, 从事乎五谷麻丝,以为民衣食之财。自古及今,未尝不有此也。 今有人于此,驩若爱其子,竭力单务以利之,其子长,而无报 子求父,故天下之君子与谓之不仁不祥。今夫天兼天下而爱之, 撽遂万物以利之,若豪之末,非天之所为,而民得而利之,则 可谓否矣,然独无报夫天,而不知其为不仁不祥也。此吾所谓 君子明细而不明大也。
  且吾所以知天爱民之厚者,不止此而足矣。曰杀不辜者, 天予不祥。不辜者谁也?曰人也。予之不祥者谁也?曰天也。 若天不爱民之厚,夫胡说人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此吾之 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也。
  且吾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者,不止此而已矣。曰爱人利人, 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有之;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 者亦有矣。夫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谁也?曰若昔 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是也。尧舜禹汤文武焉所从事?曰 从事兼,不从事别。兼者,处大国不攻小国,处大家不乱小家, 强不劫弱,众不暴寡,诈不谋愚,贵不傲贱。观其事,上利乎 天,中利乎鬼,下利乎人,三利无所不利,是谓天德。聚敛天 下之美名而加之焉,曰:此仁也,义也,爱人利人,顺天之意, 得天之赏者也。不止此而已,书于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 传遗后世子孙。曰将何以为?将以识夫爱人利人,顺天之意, 得天之赏者也。皇矣道之曰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 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善其顺法则也, 故举殷以赏之,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名誉至今不息。故夫 爱人利人,顺天之意,得天之赏者,既可得留而已。夫憎人贼 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谁也?曰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 者是也。桀纣幽厉焉所从事?曰从事别,不从事兼。别者,处 大国则攻小国,处大家则乱小家,强劫弱,众暴寡,诈谋愚, 贵傲贱。观其事,上不利乎天,中不利乎鬼,下不利乎人,三 不利无所利,是谓天贼。聚敛天下之丑名而加之焉,曰此非仁 也,非义也。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也。不止此而 已,又书其事于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传遗后世子孙。 曰将何以为?将以识夫憎人贼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罚者也。 大誓之道之曰 :‘纣越厥夷居,不肯事上帝,弃厥先神祇不祀, 乃曰吾有命,毋僇其务(或罔惩其侮)。天亦纵弃纣而不葆。’ 察天以纵弃纣而不葆者,反天之意也。故夫憎人贼人,反天之 意,得天之罚者,既可得而知也。”
  是故子墨子之有天之,辟人无以异乎轮人之有规,匠人之 有矩也。今夫轮人操其规,将以量度天下之圜与不圜也,曰: 中吾规者谓之圜,不中吾规者谓之不圜。是以圜与不圜,皆可 得而知也。此其故何?则圜法明也。匠人亦操其矩,将以量度 天下之方与不方也。曰:中吾矩者谓之方,不中吾矩者谓之不 方。是以方与不方,皆可得而知之。此其故何?则方法明也。 故子墨子之有天之意也,上将以度天下之王公大人为刑政也, 下将以量天下之万民为文学出言谈也。观其行,顺天之意,谓 之善意行,反天之意,谓之不善意行;观其言谈,顺天之意, 谓之善言谈,反天之意,谓之不善言谈;观其刑政,顺天之意, 谓之善刑政,反天之意,谓之不善刑政。故置此以为法,立此 以为仪,将以量度天下之王公大人卿大夫之仁与不仁,譬之犹 分黑白也。是故子墨子曰 :“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 将欲遵道利民,本察仁义之本,天之意不可不顺也。顺天之意 者,义之法也。”
  天志下第二十八
  子墨子言曰 :“天下之所以乱者,其说将何哉?则是天下 士君子,皆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何以知其明于小不明于大也? 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何以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以处人之家 者知之。今人处若家得罪,将犹有异家所,以避逃之者,然且 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 :‘戒之慎之,处人之家,不戒不慎 之,而有处人之国者乎?’今人处若国得罪,将犹有异国所, 以避逃之者矣,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 :‘戒之慎之, 处人之国者,不可不戒慎也 !’今人皆处天下而事天,得罪于 天,将无所以避逃之者矣。然而莫知以相极戒也,吾以此知大 物则不知者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 :“戒之慎之,必为天之所欲,而去天之 所恶。曰天之所欲者何也?所恶者何也?天欲义而恶其不义者 也。何以知其然也?曰义者正也。何以知义之为正也?天下有 义则治,无义则乱,我以此知义之为正也。然而正者,无自下 正上者,必自上正下。是故庶人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士正之; 士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大夫正之;大夫不得次己而为正,有诸 侯正之;诸侯不得次己而为正,有三公正之;三公不得次己而 为正,有天子正之;天子不得次己而为政,有天正之。今天下 之士君子,皆明于天子之正天下也,而不明于天之正天子也。 是故古者圣人,明以此说人曰 :‘天子有善,天能赏之;天子 有过,天能罚之 。’天子赏罚不当,听狱不中,天下疾病祸福, 霜露不时,天子必且犓豢其牛羊犬彘,絜为粢盛酒醴,以祷祠 祈福于天,我未尝闻天之祷祈福于天子也,吾以此知天之重且 贵于天子也。是故义者不自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曰 谁为知?天为知。然则义果自天出也。
  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曰顺 天之意何若?曰兼爱天下之人。何以知兼爱天下之人也?以兼 而食之也 。何以知其兼而食之也?自古及今无有远灵孤夷之 国,皆犓豢其牛羊犬彘,絜为粢盛酒醴,以敬祭祀上帝山川鬼 神,以此知兼而食之也。苟兼而食焉,必兼而爱之。譬之若楚、 越之君,今是楚王食于楚之四境之内,故爱楚之人;越王食于 越,故爱越之人。今天兼天下而食焉,我以此知其兼爱天下之 人也。
  且天之爱百姓也,不尽物而止矣。今天下之国,粒食之民, 杀一不辜者,必有一不祥。曰谁杀不辜?曰人也。孰予之不辜 ?曰天也。若天之中实不爱此民也,何故而人有杀不辜,而天 予之不祥哉?且天之爱百姓厚矣,天之爱百姓别矣,既可得而 知也。何以知天之爱百姓也?吾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何以 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吾以昔者三代之圣王知之。故昔也三 代之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兼爱之天下也,从而利之,移其百姓 之意焉,率以敬上帝山川鬼神,天以为从其所爱而爱之,从其 所利而利之,于是加其赏焉,使之处上位,立为天子以法也, 名之曰‘圣人’,以此知其赏善之证。是故昔也三代之暴王桀 纣幽厉之兼恶天下也,从而贼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诟侮 上帝山川鬼神,天以为不从其所爱而恶之,不从其所利而贼之, 于是加其罚焉,使之父子离散,国家灭亡,抎失社稷,忧以及 其身。是以天下之庶民属而毁之,业万世子孙继嗣,毁之贲不 之废也,名之曰‘失王 ’,以此知其罚暴之证。今天下之士君 子,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曰顺天之意者,兼也;反天之意者,别也。兼之为道也, 义正;别之为道也,力正。曰义正者何若?曰大不攻小也,强 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 也,壮不夺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 也。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无所不利,是谓天 德。故凡从事此者,圣知也,仁义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 聚敛天下之善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则顺天之意也。曰力正 者何若?曰大则攻小也,强则侮弱也,众则贼寡也,诈则欺愚 也,贵则傲贱也,富则骄贫也,壮则夺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国, 方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贼害也。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 不利人,三不利而无所利,是谓之贼。故凡从事此者,寇乱也, 盗贼也,不仁不义,不忠不惠,不慈不孝,是故聚敛天下之恶 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则反天之意也。”
  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 矩也。今轮人以规,匠人以矩,以此知方圜之别矣。是故子墨 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吾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 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今知氏大国之君宽者然曰:  “吾处大国而不攻小国,吾何以为大哉!”是以差论蚤牙之士, 比列其舟车之卒,以攻罚无罪之国,入其沟境,刈其禾稼, 斩其树木,残其城郭,以御其沟池,焚烧其祖庙,攘杀其牺牷, 民之格者,则刭杀之,不格者,则系操而归,丈夫以为仆圉胥 靡,妇人以为舂酋。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义,以告 四邻诸侯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其邻国之君亦 不知此为不仁义也,有具其皮币,发其总处,使人飨贺焉。则 夫好攻伐之君,有重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有书之竹帛,藏之 府库。为人后子者,必且欲顺其先君之行,曰 :“何不当发吾 府库,视吾先君之法美 。”必不曰文、武之为正者若此矣,曰 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 义也,其邻国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已 者,此吾所谓大物则不知也。
  所谓小物则知之者何若?今有人于此,入人之场园,取人 之桃李瓜姜者,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是何也?曰不与其 劳,获其实,已非其有所取之故,而况有踰于人之墙垣,抯格 人之子女者乎?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絫者乎?与踰人 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乎?而况有杀一不辜人乎?今王公大人 之为政也,自杀一不辜人者;踰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 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絫者;与踰人之栏牢,窃人之牛 马者;与入人之场园,窃人之桃李瓜姜者,今王公大人之加罚 此也,虽古之尧舜禹汤文武之为政,亦无以异此矣。今天下之 诸侯,将犹皆侵凌攻伐兼并,此为杀一不辜人者,数千万矣; 此为踰人之墙垣,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府库,窃人金玉蚤絫 者,数千万矣;踰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园, 窃人之桃李瓜姜者,数千万矣,而自曰义也。故子墨子言曰:  “是蕡我者,则岂有以异是蕡黑白甘苦之辩者哉 !今有人于 此,少而示之黑谓之黑,多示之黑谓白,必曰吾目乱,不知黑 白之别。今有人于此,能少尝之甘谓甘,多尝谓苦,必曰吾口 乱,不知其甘苦之味。今王公大人之政也,或杀人,其国家禁 之,此蚤越有能多杀其邻国之人,因以为文义,此岂有异蕡白 黑、甘苦之别者哉?”
  故子墨子置天之,以为仪法。非独子墨子以天之志为法也, 于先王之书大夏之道之然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毋大声以 色,毋长夏以革,不识不知 ,顺帝之则。”此诰文王之以天志 为法也,而顺帝之则也。且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将欲为仁义, 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者,当天之 志,而不可不察也。天之志者,义之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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