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发展与清代状元的关系研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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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遇人访问古籍,凡某书美恶所在,意指所在,见于某代某家目录,经几家收藏,几次钞刊,真伪如何,校误如何,莫不矢口而出,问难无竭。”[22]所刊《知不足斋丛书》成就极大,传为乡里珍闻。鲍氏之外,以藏书多而闻名天下的还有盐商马氏,其藏书楼多藏稀觏孤本、珍本,乾隆朝修《四库全书》时,他呈献了776种珍本。更有不少殷富盐商热心文化事业,与名人贤士宴游交纳,其乐陶陶。如歙籍商人程晋芳,“罄其资购书五万卷,招致方闻缀学之士,与共讨论,延接江淮老宿,赋诗宴饮无虚日”。[23]《新世说》还云:“程鱼门(即程晋芳)在京师,遇文学人,惵然意下,延誉不容口。京师为之语曰:自竹君先生死,士无谈处;鱼门先生死,士无走处。其声华之盛如此。”[24]著名学者赵翼、蒋士铨等都在他家寄寓过。此外,还有一些出身于盐商世家的读书士子,如阎若璩、程瑶田、阮元等,都潜心学问,成为乾嘉学派的代表人物,在我国学术史上占有相当的地位。
由于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有些人即使是中了状元,也是淡于仕宦,专精学问。显著之例为毕沅,他累迁巡抚、总督,位居显宦,却好治经学。曾广集幕僚,编纂图书,有名的《续资治通鉴》,便是由他领衔。又如金榜,以父丧告归,便杜门不出,徜徉林下,专治三礼,以著述自娱。再如洪莹,取中状元后,又奉命当场复试,认真完卷,证明才学确凿,方得平安无恙。然自此不愿追逐宦海浮沉,居家潜心学术。他淹通经史,五经皆有撰述。
总之,我们可以说,传统的儒学薰陶了徽州商人,使他们具有了与其他商帮不同的特色。而拥有巨额财富的商贾又转过来,推动了徽州乃至整个江南地区文化事业的蓬勃发展。士商之间,互为奥援。科名盛事,乃是其硕果之一。
三
清代徽商对安徽文教与科举事业的奥援,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宗族组织这个渠道来实现的。
在封建时代,政府很少采取发展社会福利和社会文化的措施,用于推行初等教育的投资更是微乎其微。因此,一个地区文化水准的高低,很大程度上是依赖民间的力量。在这方面,我国江南普遍存在的宗族组织,发挥了异乎寻常的作用。
宗族,又称家族,它是我国绵延数千年的宗法制度的产物。所谓宗法制度,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以父系家长制为核心、按尊卑长幼关系制定的政治与伦理体制。在明清时期的宗族组织中,孝悌、尊祖敬宗及明尊卑长幼是最重要的伦理原则。而祠堂、宗谱、族田则是维持宗族存在的主要条件。族田是家族制度赖以存在的物质基础,靠它把族众团聚在一起;祠堂和家谱则用以尊祖敬宗,强调血缘关系,从思想方面维系家族制度。比较而言,明清时期,北方地区的家族组织尚属稀少,真正普遍盛行的是南方地区。如江苏,“兄弟析烟,亦不远徙,祖宗庐墓,永以为依。故一村之中,同姓至数十家或数百家,往往以姓名其村巷焉。”[25]徽州地区,“城乡聚族而居”,“家多故旧,自唐以来数百年世系,比比皆是”。[26]徽州各大宗族都按一家一族来建立村寨,形成一村一族制度。随着宗族的繁衍,有的虽然分居外迁另建村寨,也仍保持派系不散。清初人赵吉士曾记述道:“新安各姓,聚族而居,绝无杂姓搀入者。其风最为近古。出入齿让,姓各有宗祠统之。岁时伏腊,一姓村中千丁皆集。祭用文公家礼,彬彬合度。父老尝谓,新安有数种风俗胜于他邑:千年之冢,不动一抔;千丁之族,未尝散处;千载之谱系,丝毫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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