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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文化

齐国兵家的创新精神

以稿换稿】【繁体】  作者: 魏晓明   来源: 网络整理   阅读 次  【    】【收藏

齐国兵学是中国传统兵学中最为辉煌的一章。齐国兵学之所以能够取得丰富的成 果,关键在于齐国兵家们始终能够紧跟时代的步伐,勇于开拓,富于创新精神。创新是 齐国兵学发展的源泉,也是齐国兵家最重要、最优秀的素质。对此予以深切关注,有着 重要意义。笔者不揣浅陋,拟就此谈点粗浅认识,以就教于方家。

齐国兵学渊源于周初兵学家姜太公,历经管仲、司马穰苴等人的传承和发扬,至孙 武时正式形成,《孙子兵法》是其奠基之作。此后,又有孙膑兵论学派、《管子》兵论学 派、太公兵论学派以及整理《司马法》的兵家群体、田单等人的发展与完善,使其体系 更完备、内容更丰富。通观齐国兵学的发展历程,我们发现,齐国兵家总是勇敢地屹立 于时代的潮头,以其超人的智慧,严谨的态度,在军事理论与实践上,不断推陈出新。 归纳起来,齐国兵家的创新活动,大致是围绕下列基点展开的:

(一)以时代的需要为转移,及时在兵学领域进行创新。

齐国兵学始祖姜太公在兴周倾商的斗争中,根据商强周弱,但商政衰败的实际,创 造性地提出了“阴谋修德”与“兵权奇计”两项致胜方略,成功地完成了剪商大业。姜 太公也因此成为以奇计、权谋用兵的鼻祖。春秋时期,王室衰微,诸侯坐大,各国的争 战日益增多,战争的规模不断扩大,管仲为了使齐国在争霸战争中取得优势,又创造性 地提出并实行了“作内政而寓军令”,推行军政合一、兵民合一、建立常备军等新措施, 很快实现了强兵的目的。此外,管仲还首先提出了战略威慑理论,是这一理论的奠基 者,认为“胜一而服百,则天下威之矣;立少而观多,则天下怀之矣;罚有罪,赏有 功,则天下从之矣”(《管子•七法》)。

在紧随时代潮流,及时创建新理论、新学说方面,兵圣孙武的表现尤为突出。 孙武生活的春秋末期,社会正发生着巨大的转变,奴隶制日薄西山,封建制曙光初 露,军事领域内原有的战略战术原则,一一被时势所淘汰。在实战中,与奴隶制的仁、 礼观念大相径庭的奇袭、设伏、截击、连续追击等新的战法不断涌现。面对这一客观现 实,孙武以其独特的眼光,非凡的智慧,及时对西周以来的兵学理论与实践进行全面的 批判与总结,在此基础上,创立了全新的兵学理论。首先,他深刻揭示了战争的本质规 律,提出了“兵者诡道”(《孙子兵法•计》)、“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孙 子兵法•军争》)的观点。不赞成周朝的堂堂之阵、正正之兵的用兵原则,主张“能而示 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孙子兵 法•计》);提倡“因粮于敌”(《孙子兵法•作战》)、“掠于饶野”(《刊、子兵法•九地》)。这 就对周朝以仁义礼让为核心的“军礼”进行了全面的否定,从而为兵学的大发展开辟了 广阔的道路。其次,孙武提出了一系列全新的战略战术理念,如先胜思想、全胜思想、 速胜论以及“不战而屈人之兵”(《孙子兵法•谋攻》)的理想境界,“令之以文,齐之以 武”(《孙子兵法•行军》)的治军原则,“五事七计”的战争观,形势、奇正、虚实等战 争指导理论,“五间俱起”的用间之道等,从而使其军事思想成为一个主旨鲜明,内容 丰富,互相关联,深富哲理的严密体系,奠定了中国古典军事理论的坚实基石,规划了 古代军事文化的基本特质和主导倾向。

历史进展到战国时代,封建兼并战争的规模日益扩大,战争中出现了许多新的变 化。时代又一次对新的兵学理论发出了召唤。齐国又一批兵家适时而起,创建了许多新 的兵学理论,进一步发展和完善了孙子的兵学体系。

首先,孙膑及《管子》兵论学派将战争的性质区分为“义”和“不义”两类,并强 调战争性质的正义与否,对战争的胜负起着重要的作用。春秋时期,以孙武为代表的军 事家主张为“利”而战,“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孙子兵法•火攻》),“合 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孙子兵法•九地》)。这显然具有片面性。孙膑针对这一问 题,提出了自己的新见解,他说:“义者,兵之首也”(《孙膑兵法•将义》),把战争的正 义性看成是谋划战争必须首先要考虑的问题。《管子》兵论学派则更具体地阐述了这一 问题。他们认为“行义胜之理”(《管子•幼官》),“行义”方能“立于胜地”。如果“不 义”,即使军队强大,士兵勇敢,那也不能算好的军队,只能算“伤兵”、“残兵”,在战 争中难免于失败。孙膑与《管子》兵论学派对战争性质的区分,顺应了战国时期的时代 要求,同时发展了孙子的兵学理论。

其次,在攻城问题上,孙膑及其后学又有新的创见。众报周知,孙武是反对攻城 的,他多次申述“攻城则力屈”(《孙子兵法•作战》)、“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孙子兵 法•谋攻》),甚至认为攻城是军事行动的最下策。这种局限是由孙武那个时代造成的。 到了战国时代,攻城战已不可回避。孙膑及其后学对攻城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他们把 城池区分为难攻的“雄城”和易攻的“牝城”,不再一般地反对攻城。这对指导当时的 战争实践无疑有重要意义。

再次,孙膑在“阵法”理论上,取得了开创性成果。战国时代,车战逐渐失去主导 地位,步兵战阵再次复兴,以步兵为主体的车、步、骑混编战阵成为了战争的主要形 式,并由此带来了战阵上的一系列变化。针对这一新情况,孙膑及时提出了“用阵三分,诲锋有后,皆待令而动。斗一,守二。以一侵敌,以二收”(《孙膑兵法•八阵》)的 布阵原则。同时,他还详细论述了各种阵势的列法和战法。他创立的这种以步兵为主, 车骑为辅的阵法理论,是中国冷兵器时代最完善、最基本的理论。

第四,孙膑探讨了战争的历史职能作用,填补了前人的空缺。孙武虽有很多创新, 但对战争的职能作用却没有涉及,孙膑则根据当时七雄纷争,谁胜谁负,最终要依赖军 事实力的实际,提出了“战胜而强立”(《孙膑兵法•见威王》)的著名论点。他认为,在 天下纷争,战争不息的情况下,只有“战胜而强立”,才能实现“天下服”的统一局面, 即是说,只有用战争手段,才能统一而安定天下。

第五,《管子》兵论学派深刻分析了国家经济实力与战争胜负的关系,并创造性地 提出了商战的思想。关于经济实力与战争胜负的关系,《管子》认为:“国富者兵强,兵 强者战胜”(《管子•重令》),“为兵之数,存乎聚财……是以欲王天下,财不盖天下,不 能王天下”(《管子•七法》)。如果国家贫困无“蓄积”,就会“国贫而用不足,国贫而用 •不足,则兵弱而士不厉,兵弱而士不厉,则战不胜而守不固,战不胜而守不固,则国不 安矣”(《管子•七法》)。在此基础上,《管子》进一步提出了商战的思想,认为恰当地运 用商业手段,特别是外贸手段,一样能够迫使他国臣服。

(二)注重兵学理论的构建,不断总结与创新。

齐国兵家是实战家,更是军事理论家。他们在实战中都有骄人的战绩,孙武指挥吴; 军攻楚,创下了五战五捷,以三万兵力破楚军二十万,直下楚都的辉煌战例;孙膑“围 魏救赵”,更是我国战争史上的典范。但是,齐国兵家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们还要追求 更大的成就,要在兵学理论上有新突破、新发现,给后人留下一份珍贵的精神财富。

在春秋中后期,战争观念、战争形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堂堂之阵、正正之兵的作 战方法已经不合时宜,多种多样的诡诈战法在实践中不断出现。孙武以其敏锐的眼光, 首先发现了这一转变的理论价值,在对此进行深入分析和研究的基础上,将诡诈、功利 提升到军事原则的高度来加以认识,从而在军事思想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兵以诈立,以 利动,以分合为变”的基本原则。

孙膑在实战中,创造了“围魏救赵”的著名战例,并因此“名显天下”。他及时对 自己的军事实践进行了总结,将其上升到理论的高度,提出了“必攻不守”(《孙膑兵法 •见威王》)、“攻其所必救”(《孙膑兵法•十问》)的著名军事思想,大大丰富孙武开创 的兵学思想体系。孙膑还从理论上分析和总结了战争自身的规律问题,他称之为“道”, 认为战争的指导者,君主和将帅是否懂得“道”并用于指导具体的战争,对于胜负有着 至关重要的作用。他说:“夫安万乘国,广万乘王,全万乘之民命者,唯知道。知道者, 上知天之道,下知地之理,内得民之心,外知敌之情,阵知八阵之经,见胜而战,弗见 而诤,此王者之将也。”(《孙膑兵法•八阵》)

总之,齐国兵家对实战经验的总结不是对以往战争的简单回顾,他们不以自己的辉 煌战绩为炫耀的资本。他们在总结自己的战争实践时,立意深远,着眼于探索带有普遍 性的战争规律,并力求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创造性地构建出顺应时代要求的、有生命 力的新的兵学理论。这一趋向直接规范了中国兵学文化的发展走向,其影响深远。

(三)以追求战争的最佳效益为目标而进行创新。

追求效益,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是齐国兵家们孜孜以求的目标。围 绕这一目标,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取得了一系列的创新成果。 孙武在这一主旨的支配下,提出了“先胜”和“全胜”的著名军事思想。他在《作 战》、《谋攻》等篇中对经济、外交等重要因素,作了周密而详尽的分析和筹算,认为战 争的耗费是巨大的。因此,他提出,要谨慎对待战争,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如 果非战不可,那就一定要战前进行周密的“庙算”,看是否能够获得利益;一旦进人了 战争状态,就要争取“全胜”。因为春秋时期攻城的损耗特别巨大,所以,孙子一再强 调要避免攻城战。

孙子创立的“兵贵胜,不贵久”(《孙子兵法•作战》)的速胜论、“因粮于敌”、“掠 于饶野”的后勤补给战略等,也都蕴涵着深刻的效益观念。

不仅孙子如此,齐国兵家中的其他人的创新活动,也体现出注重效益的特性。如管 仲“作内政而寓军令”,实行军政合一,兵农合一,平战结合,切实做到了农业生产与 军事训练两不误,富国与强兵并举的双重功效;又如《司马法》兵家群体论述说:“凡 五兵五当。长以卫短,短以救长,迭战则久,皆战则强。”(《司马法•定爵》)这就从各 种兵器如何协同作战的角度,去探讨了战争效益问题。再如孙膑、《管子》兵论学派将 战争区分为“义”和“不义”两种,指出“有义胜无义”,也体现了注重效益的思想, 因为战争的性质正义与否,从根本上决定了战争的胜负。不义之战,大多归于失败,即 使侥幸获胜,也往往耗费大而见功少。此外,管仲的战略威慑理论、《管子》兵论学派 的商战理论及其用多种方式确保武器装备精良的思想、太公兵论学派关于车、步、骑各 兵种如何发挥自身优势以及各兵种联合作战的新理论等,同样显示出齐国兵家希望从多 方面人手,以争取获得最佳的战争效益的动机。

齐国兵家能够不断有所创新,这决不是偶然的,而是与齐国良好的创新环境密不可 分的。齐文化的开放性、务实性、功利性、兼容性等特质,使齐国兵家的创新活动有着 其他六国无法比拟的文化依托。

首先,齐文化具有较浓厚的民本思想和民主精神。从齐国始祖姜太公开始一直奉行 “尊贤上功”的治国方针,这十分有利于贤能之士的脱颖而出。齐国兵家正是在这样的 大环境下,积极进取,深入挖掘自身的潜能,在兵学领域里不断创新的。

齐国自姜太公起,对民众的统治就实行“平易近民”的软控制。姜太公面对齐地民 众舒缓达观、自由开朗的社会风尚,采用的是“因其俗”、“简其礼”的方针,没有强制 推行严峻拘谨的“周礼”。经过历史的演进,使齐文化养成了较强的民主精神。即使到 了战国时代,齐国建立了君主专制政体,但相对于其余六国而言,齐国的君主专制也显 得较为开明。这就使齐国的民众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拥有更多的自由。齐国统治者的这 种开明态度,使齐国兵家的创新活动有了一个广阔的思维空间,使他们的思想较少受到 压抑和限制,能够较为自由地畅想、讨论与辩驳。

其次,齐文化带有强烈的功利色彩。在功利观念的影响下,齐人不守陈规,不尚道 统,善于随时而化,兼收并蓄,为我所用,注重实效,追求事功。齐文化的这一特质深 刻地影响了齐国兵家,对他们的创新活动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在齐国兵家的头脑里, 功利意识特别强烈。他们明白,要想建功立业,尤其是在无情的军事斗争中取得成功,就不能因循守旧,也不能自我满足,固步自封,而必须时刻保持旺盛的创新欲望,努力 探索,做到发人之所未发,以新制胜,以奇制胜。

再次,齐文化具有浓烈的尚武之风。齐人尚武,上自国君,下至普通民众,率皆如 此。如《晏子春秋•外篇》云:“庄公陈武夫,尚勇力。”《公孙龙子•迹府》说:齐闵王 好勇,他认为“见侵侮而不敢斗”是懦弱的表现,对这种人,他是不会让其做官的。 《管子•五辅》也说齐国“士民贵武勇而贱得利”。普遍的尚武之风,使齐国许多优秀的 人才投身兵学领域,这种局面使齐国兵家有着强烈的危机感,深感不努力创新,就会在 激烈的竞争中被淘汰出局。

创新是一项复杂的心智活动,除了要有优良的外部环境、适当的理论与技术条件 外,还要求创新者具备很高的综合素质。齐国兵家之所以能不断有所创新,关键正在于 此。归纳起来,齐国兵家的良好素质主要有如下几点:

第一,顽强的进取精神。强烈的进取精神对于创新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创新的 道路是异常艰苦处处布满荆棘的,若没有顽强的进取精神,不是随遇而安,就是遇难而 退,半途而废。齐国兵家的进取精神是非常强烈的。姜太公大半生不得志,生活坎坷, 但他从不自抛自弃,而是努力奋斗,千方百计寻找机会,终于在古稀之年建功立业;管 仲早年先后经过商,当过兵,做过吏,但总是归于失败。后来他辅佐公子纠,又在政治 斗争中失败,成为齐桓公的阶下囚。然而,管仲始终不言放弃,总是顽强坚持“不羞小 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也”(《史记•管晏列传》)的信念,终于被豁达大度的齐桓公任命 为相,有了用武之地,创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兵圣孙武在青少年时期就立志献身 兵学,成年后,面对齐国国君齐景公昏暴,卿大夫内争激烈,自己难以施展才华的局 面,毅然远走他乡,南下正在蓬勃兴起的吴国,寻求用武之地,终以兵法十三篇得到吴 王阖庐的赏识,被任用为将,实现了自己的抱负。孙膑在遭受酷刑,双腿残疾的情况 下,矢志发愤,最终“名显天下”。几百年后的司马迁对“孙子膑脚,而论《兵法》” (《史记•太史公自序》)钦佩不已,将其视为自己的榜样。

第二,齐国兵家有着良好的品德修养。高尚的品德是创新者又一必不可少的素质。 高尚的品德是创新者的动力之源,它是指导人们行为方向的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它促 使人们树立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并以动机的形式参与人的创造性思维活动,激励人 们为追求崇高的理想和一定的创新目标而辛勤劳动和忘我工作。齐国兵家之所以能够始 终顺应时代的潮流,创造出富有时代精神的兵学佳作,是因为他们有着强烈的时代责任 感与使命感,而这归根结底还在于他们品德优良,虽然齐国兵家在兵学著作中力主诡 诈、计谋、用间,但他们无论是在战争态度上,还是在从政与为人方面,都表现出光明 磊落、堂堂正正的道德情操。如姜太公面对商纣王荒淫残暴,不纳忠言,戕害忠良的无 道行径毅然不顾自己生计无着的现实困难,辞去纣王之官。又如管仲,虽不拘小节,但 在大节上却异常坚定。他辅佐桓公一心一意,对竖刁、易牙之流的阿谀谄媚,深恶痛 绝。再如孙膑、《管子》兵论学派反对不义之战;司马穰苴爱土卒如子弟,却将夜间来 寻乐的齐景公拒之门外;田单忠贞爱国等,无不体现了齐国兵家优良的品德与情操。 第三,齐国兵家有着高超的才智。司马迁和班固在《史记》和《汉书》里多处提到齐人多智。这一点,我们在齐国兵家身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齐国兵家的智慧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视野开阔,有很强的整体观念和高超的驾驭全局的能力。战争是一项复杂的系 统工程。筹划战争,必须将影响战争的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虑周全,方能真正做到“知 彼知己,百战不殆”,齐国兵家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总是能够将战争问题置于整 个社会大系统中,将战争与政治、经济、外交等方面的问题联系在一起,作总体的考 察,而不是孤立、片面地去探讨和认识战争问题。能够这样认识战争问题,自然站得 高,看得远,无怪乎其兵学思想既深刻又全面。但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如果没有高超 的智慧,难免有头绪繁多,无从下手之叹。

二是具有很强的逻辑思维与抽象思维能力。齐国兵家均有很强的分析、归纳与推理 能力。他们对影响战争胜负的各方面因素既能做微观的分析、归纳、推理,又能从宏观 上进行综合把握,抓住关键问题。孙子“庙算论”中的“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 情”,就是要求将帅综合运用分析、归纳、推理的方法,研究敌我双方的强弱、虚实等 情况,以决定是否作战以及如何作战。齐国兵家还善于运用抽象思维,“舍事而言理”, 从战争史实与个人的实战经验中概括出一般性原理,并将其提升到哲学的高度进行认 识,提炼出具有哲理性和思辨性的形、势、己、彼、虚、实等哲学概念。这一方面使其 理论不至于停留在经验和直观的水平上,另一方面使其理论层次更高更深,在思维方式 上给人以极大的启发。

三、是灵活运用能力强。战场上的情况是千变万化的,有了科学的军事理论,但如果 不会在实际中灵活运用,那只能是纸上谈兵。齐国兵家深明此理,在战争中只能根据不 同情况,灵活运用前人与自己的军事理论。如在“示形诱敌”上,为了向敌方示弱,孙 膑在“马陵之战”中运用“减灶计”,而田单在即墨保卫战中则让老弱守城,让城中的 富户向燕军将领行贿,以求城破后保全人身与财产的计策麻痹燕军。

第四,齐国兵家敢于挑战传统与权威,具有批判的怀疑精神。批判的怀疑精神是创 新的前提,创新就必须解放思想,敢于突破传统,敢于挑战权威。齐国兵家自姜太公起 就敢于挑战传统思想。姜太公在周初“亲亲”观念盛行的宗法礼治社会里,毅然独辟蹊 径,以“尊贤上功”为齐国的立国方针;同时,针对齐国的实际,尊重齐人的风俗习 惯,不强行推行“周礼”,“因其俗,简其礼”。这充分体现了姜太公敢于超越传统的非 凡胆魄。管仲对西周春秋时期的重死节、崇尚节俭等传统观念不以为意。他不仅不为公 子纠死节,而且尽心尽力辅佐公子纠的敌手齐桓公;不仅不崇尚节俭,反而主张尚侈, “富拟于公室,有三归(三姓女室)、反坫(行诸侯之礼的设施)”(《史记•管晏列传》); 孙膑及其兵论学派、太公兵论学派等也都敢于对前代的兵学权威的兵学理论中的一些问 题,或提出质疑,或进行否定,或予以补充和发展,体现出批判的怀疑精神和发展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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