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行旅—立春日的寄畅园
【以稿换稿】 作者:佚名 发布:2015年04月15日 阅读: 次 【繁体中文】【小 中 大】
细雨已经不下了,山道上仍残留着湿湿的水迹,没有风,树林里飘浮着淡淡的雾气,空气清新得使人忍不住时时停下来,作深呼吸,似乎不这样就会愧对如此清静又如此赏心悦目的山野。不经意间,我感到有一种隐约的暖意从大地上漫开来,向四野扩散,使这个阴冷的冬日失去了往常的冷酷。说不定那疏朗的林间此时正孕育着最初的嫩芽,或者已开始从地下向枯枝输送着春的液汁。哦,我突然想到,今天正是立春,怪不得在寒冬的领土上,远在天边的春天已悄悄迈出了试探的脚步。
从山上下来,无意之中,我信步来到了寄畅园。
静如止水的寄畅园,此时仍沉浸在昨夜的雨梦中。偶尔有一滴两滴积聚在树叶上的雨水往下坠落,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天籁之音,还有那晨起的鸟雀一声声婉转的鸣唱。
经历了数百个春秋的这座园林,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会真正显示出它高贵、风雅的禀性,那是一种平日里被遮蔽了的最真实最内核的美质。
这是一座几十年来被我踏遍无数次、物是人非的园林。经典的造园艺术,包括它的精巧、雅致、诗意和画境,此刻都已退居幕后而显得并不重要。在这样空旷幽静的早晨,在这个几乎成为我一人独占如同私家园林般的时空里,我读到的是它的沧桑和春天到来之前的沉静和抑制,感受到它内在精魂的颤动。细数这里的每一处亭阁、每一面花墙、每一棵古木、每一堆山石,以及一泓清澈灵动、被山色和树色染绿了的“锦汇漪”水波,都是那么完美、精当、秀气、大度,没有丝毫的瑕疵,也没有丝毫的造作。想起东施效颦的谐趣园,我只有哑然失笑。
穿过八音涧,跨过七星桥,徜徉在卧云堂、知鱼槛、盘郁亭之间,我不由浮想联翩。世界上可以有更多更美的园林,可以有不同风格风情的园林,但是,不会再有寄畅园了,因为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地方,正好有一座锡山和一座惠山,而且刚好它们的位置也和这里一样,它们的四季也和这里一样,还有,它们的主人也和这里一样。这就注定了寄畅园在造园艺术上的惟一性和不可复制性。即使是静态的格局和院落已很难照搬,更不要说这里的四季风物之不可模拟了。
用传统造园艺术的法则,借景、叠石、疏密、动静、分合、对比,以及小中见大、移步换景等手法来阅读寄畅园是不够的,这只是一种理性的艺术梳理,而不是感性的生命体验。寄畅园诚然是一个注入了历代造园者太多智慧和心血的巅峰之作,一个完全可以传之百代永远被人阅读的精品,但更重要的是,寄畅园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一个有灵性有情感的生命体。只有在这样的早上,在一个被称为立春的日子,一个除了我以外没有他人的时刻,我才从生命的层面上,读到了另外一个寄畅园,发现了一个往日无法展现无法承载的寄畅园,一个超越了造园艺术的寄畅园。那是一个古老而不朽的生命,一个经历了几度衰败又几度重生的生命,在与我的灵魂作默默的会心的交流,那是一个穿越了几百年时空的人文历史汇集起来的信息场,在向我悄悄地接近、靠拢。春日雅集,皇上幸临,文人吟诵,官场失意,……那些或辉煌或伤感的历史早已化为过眼烟云,只有寄畅园的山石和古木,楼台和亭阁,春花和秋月,以及那一泓开阔平静的水面,永恒地寄托着生命的畅达和闲适,岁月的流逝和更迭。
前些时,一位在园林工作的朋友曾告诉我,有过一段时间,他得工作之便,每天饭后独自一人必到寄畅园散步,他说那是一种令人沉醉的感觉,特别好,无法言说的好,百看不厌的好。想起他的话,此时的我不由疑惑起来:难道我真的能读懂寄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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